“方妍……”
    老頭兒念叨著這個名字半晌，終於搖了搖頭：“沒聽過。”
    而寧凡的眼神，也黯淡了幾分。
    其實從理智上來說，寧凡也覺得，這老頭兒未必知道自己母親是誰。
    如果說帶走自己母親的人真是來自於上城，那麽麵前這個很有可能從未去過上城的人，大概率是跟自己母親沒有瓜葛的。
    隻是寧凡到現在都不知道，母親在這裏到底是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
    上城，【鑰匙】，母親，李家……
    這些，究竟有什麽關聯？
    “這【鑰匙】，打開幾道鎖了？”
    老頭兒又問。
    而就是這麽簡單的一個問題，寧凡卻瞬間心髒狂跳。
    等一下！
    【鑰匙】，打開了幾道鎖？！
    寧凡的第一反應是，自己還沒有遇到需要使用這把【鑰匙】的鎖。
    可轉念一想，不對。
    幾道鎖……
    難道說……
    劍棺，是鎖？！
    這種猜測，讓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寧凡，都是難免麵色僵硬了幾分。
    “大統領，老先生問你話呢。”
    一旁，羅修輕輕拍了拍寧凡的大腿。
    寧凡這才從震驚之中緩和過來，同時對著羅修微微點頭。
    剛剛，羅修也看到了寧凡的情緒不對。
    在這種關鍵時刻，寧凡不能犯錯。
    “前輩，您所說的鎖……是什麽？”
    寧凡直接問道。
    老頭兒眯起眼睛盯著寧凡好一會兒，似乎是在判斷，寧凡有沒有在裝傻充愣。
    可寧凡的眼神卻相當清澈，沒有一點點試探的樣子。
    “原來，你並不知道【鑰匙】的用法。”
    老頭兒輕歎道：“我還以為，你這麽心急的統治下城，是已經知道該怎麽去往上城了呢！”
    老實說，寧凡現在很難不緊張。
    因為麵前這個老頭兒，很有可能是目前自己所見過的人之中，對【鑰匙】和怎麽去上城，最清楚的一個。
    可以說寧凡現在已經完成了去往上城最基本的條件了。
    下城即將統一，【鑰匙】也在自己的手裏。
    現在他缺的，隻有方法！
    他要怎麽通過那一條擁有【萬魂級】實力的異獸，所坐鎮的那條路。
    寧凡在等。
    等著老頭兒為他解開這道題。
    “我為什麽要幫你？”
    老頭兒笑了。
    寧凡則是微微皺眉。
    從見到這個老頭兒開始，這個老頭兒一直表現的相當隨和。
    渾身上下，都透露著善意。
    甚至有一種前輩在提攜晚輩的姿態。
    可到現在，老頭兒終於算是露出了自己最真實的一麵。
    當然，寧凡也並沒有因此而猝不及防。
    大家萍水相逢，他也不認為，一個人會無緣無故的去幫助另一個不相幹的人。
    “不知道前輩需要的是什麽？”
    寧凡展露笑容：“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想我們可以合作。”
    “合作嗎？”
    老頭兒抬起了手指，指向了一個方向：“像你跟其他幾個大區那樣的合作嗎？”
    寧凡明白老頭兒是什麽意思。
    “當然不是。”
    寧凡隨意的攤開了手：“前輩，如果我說，我在外麵做的事情，最終目的隻是為了去上城，而不是單純的為了征服下城多少的土地，你信嗎？”
    “信，也不信。”
    老頭兒笑道：“如果你不是聽聞這裏有個【萬魂級】的人在坐鎮，恐怕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坐在這裏一口一個前輩的跟我聊天了吧？”
    這話，已經多少帶著一點點的攻擊性了。
    然而，寧凡麵對老頭兒如此帶刺的話語，卻相當坦然。
    “那是自然。”
    寧凡很誠懇的點頭：“可這種假設，意義不大，前輩您確實實力強大，我也沒有對您不敬的機會，不是嗎？”
    老頭兒盯著寧凡好一會兒，忽然大笑了起來。
    他的聲音，在這個樹林裏不斷回蕩。
    甚至，讓羅修覺得胸口有些發悶。
    “明澤，學學人家，跟你同齡，心性卻比你堅韌許多。”
    老頭兒毫無征兆的對著身邊的年輕人教育了一句。
    而那年輕人則是淡淡的躬身：“我知道了，爺爺。”
    老頭兒再次看向寧凡：“如此年紀，遇事不慌不亂，實屬難得啊！”
    “不過是經曆的事情多了點。”
    寧凡謙虛道：“不敢亂，一旦我亂了，身邊的人就沒主心骨了。”
    “哈哈哈，好！”
    老頭兒又是笑了兩聲，隨即接過了年輕人遞上來的酒，獨自喝了一口。
    “我可以助你去上城。”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算是在寧凡的意料之中。
    寧凡輕輕點頭：“那我需要為前輩您做點什麽呢？”
    “帶他一起去。”
    老頭兒指了指身邊的年輕人。
    寧凡這次倒是微微一怔。
    原本，寧凡以為，老頭兒肯定也是奔著去上城的。
    就算這個年輕人可能也會去，但那也是跟著這老頭兒一起。
    可老頭兒卻說，帶他去。
    這就說明……
    “您不打算上去？”
    “我？”
    老頭兒笑著搖頭：“我就不去了。”
    寧凡想問為什麽，但是還沒等他問出來，老頭兒卻再次問了一個之前問過的問題。
    “你覺得，我這裏，風景怎麽樣？”
    “相當美好。”
    寧凡實話實說。
    老頭兒又道：“這是我根據我李家先輩的描述，而設想出來的上城模樣。”
    寧凡也想到了這個可能，點了點頭。
    “可上城，真的是這樣嗎？”
    老頭兒問道。
    寧凡皺起眉頭。
    老實說，他隻能說，這裏跟自己設想出來的上城，很像。
    但是上城究竟是什麽樣子的，他也不知道。
    “我怕失望。”
    老頭兒輕歎道：“即便是虛幻的，我也更願意相信它的美好，可一旦上去……”
    “我不敢保證，那裏會不會與我想象中的這般美好……”
    “有差距！”
    寧凡懂了。
    老頭兒年歲大了。
    他更願意讓自己永遠活在這片虛幻之中。
    畢竟，這是他這一輩子，都認為是真的上城模樣。
    老頭兒似乎不想過多的抒發自己的感情，很快便收斂了自己的情緒。
    而他接下來的話，終於說到了寧凡最關心的地方。
    “你想要的那樽棺槨，在我這裏。”
    老頭兒漸漸收斂了笑容。
    “你要當著我的麵，打開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