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賁是以一種下城人的思維來思考這件事情的。
    按照淩墨的性格來說，他不可能願意將自己的位置讓出來。
    他不能接受有人淩駕於自己之上。
    哪怕這個人是他的兒子。
    退步一說，哪怕淩墨真的轉性了，覺得自己無法穩定住自己的帝位了，也真想將這個位置交出去……
    也不可能交給外人！
    他淩墨做過的事情，他自己最清楚。
    一旦讓其他人坐上這個位置，淩墨不敢保證，自己可以善終。
    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他不能接受！
    所以，綜合這些考量之後，徐賁得到了一個大膽的結論。
    “這個淩墨，會不會根本就沒想過要將這個位置讓出來。”
    徐賁也是試探性的去問徐江。
    他畢竟不是寧凡，有些事情，他可以大膽猜測，但卻又不敢直接下定論。
    而且相比之下，無論是上城還是淩墨，徐江都比他更了解。
    在聽到徐賁的這個猜測的時候，徐江的眉頭明顯皺得更深了。
    倒不是他覺得徐賁在亂猜，而是把之前所有的信息總結起來之後發現，這好像未必是不可能。
    淩墨現在所做的所有事情，似乎都在宣告著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沒打算給自己留退路。
    隻是讓徐江想不明白的是，幾乎跟淩墨同齡的他，很清楚歲月對於人類的削弱有多強。
    他現在依舊是七荒強者，可是讓他完全發揮出巔峰時期的實力，卻已經做不到了。
    頂多就是強行燃燒自己，展現出片刻的巔峰後，便陷入了虛弱之中。
    當然，根據他所得到的消息，無劍山的那個老劍神是個例外。
    而這種意外，未必會發生在淩墨的身上。
    老劍神是因為參悟了一輩子的劍意，老實說，他的那種實力，已經很難用“荒”來定義了，更多的是對劍意極致的浸淫。
    再加上無劍山上那些一心悟劍的人，也會將無劍山蘊養出一種特殊的能量。
    但是淩墨，似乎沒有這種特殊屬性加成。
    他執著的，隻有自己唯我獨尊。
    還有一件事，那就是淩墨始終無法走出巔城，必然跟他想要達到的那個目標有關。
    如果按照徐賁的猜測來說，難道……
    “淩墨現在，正在進行著……新生？”
    徐江說出這個猜想之後，確實是有點沒自信。
    但是徐賁卻極其興奮。
    因為這跟他想的差不多。
    他的思路要比徐江簡單一點。
    既然李天道能夠做到，誰又能保證淩墨不行呢？
    而且他剛剛所說的意思也是這樣。
    淩墨殺了徐奎，甚至可以說是廢掉了帝師這種“職務”，會不會就是說，他根本不需要有人來教育自己的子嗣。
    因為他從沒想過讓位！
    “大凡的母親就在巔城，而如果李天道真的想要侵占大凡的身體，那是不是有可能說，他的母親就懂得這種新生的技術呢？”
    爺倆此時越來越興奮，猜測的方向也是越來越大膽。
    徐江聽到這裏，似乎比之前都年輕了幾分“所以之前淩墨想用各種辦法激怒我們去進攻巔城，其實不僅僅是因為他出不來，而是因為……他也需要寧凡那具特殊的身體？”
    徐賁猛猛點頭“有可能！”
    在如此瘋狂的猜測後，場麵一度陷入了沉默。
    過了半晌，徐賁又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原來，有這麽多人饞大凡的身子啊……”
    徐江白了他一眼。
    在這種時候還能說出這麽一句沒心沒肺的話，好像也就隻有徐賁能做到了。
    “那我們就把這個消息告訴寧凡他嶽父吧！萬一這對他那邊接下來的研究有幫助呢？”
    徐江對著徐賁道。
    而徐賁狠狠點了點頭後，剛想拿出手機，卻頓了一下。
    落月城那邊，現在有高可欣，有羅修，有溫修遠……
    這幾個人的名字，看起來就一個比一個聰明。
    甚至還有個昏迷不醒的寧凡呢！
    “爹。”
    “哎。”
    “你說……我們現在打過這個電話，把我們剛剛分析的東西給說過去……”
    徐賁死死皺著眉頭，眼神確實清澈“他們聽完，不會把我們爺倆當傻逼吧？”
    ……
    “好，請一定轉達！”
    落月城，陳信在一家比較偏僻的餐館的角落，手中拿著電話。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即便是坐在他對麵，都很難聽清楚他在說什麽。
    陳信在落月城過得一點兒都不像個城主。
    他確信，自己的身邊，一定有無數的眼睛和耳朵。
    他的一舉一動，一字一句，都會有人盯著。
    這通電話的內容如果傳出去，他必死無疑。
    所以，一向算是謹慎的陳信，甚至沒敢在自己家打這通電話，而是找了一個最不起眼的地方。
    這還不夠。
    他還提前安排了善於觀察的李才容在餐館旁邊，看著那些眼睛有沒有跟著他。
    至於為什麽不讓李才容與電話那頭的人聯係……
    那是因為陳信連李才容都要防著。
    李才容的確是他目前最信任的人。
    但也僅僅是因為自己身邊無人可用。
    這種重要到關乎性命的事情，還得是自己來做最保險。
    而他所聯係的這個人……
    正是青萊城的城主，梁建柏。
    從地理位置上來說，兩邊相隔著彎刀嶺。
    但青萊城卻也是巔城勢力那邊，距離落月城最近的城池。
    陳信想要找到他的聯絡方式，或許會麻煩一點，但卻也有辦法。
    其實陳信也想找到在巔城裏有一定分量的人來說這件事，隻不過，以他現在的地位和處境來說，沒可能。
    所以，梁建柏就算是目前最合適的人選了。
    而陳信所傳達過去的消息，也自然是李才容之前給他匯報過的內容。
    寧凡重傷，下城內部出現裂隙。
    當然，陳信將問題說的更嚴重了一些。
    寧凡生死未卜，下城內部開始爭權，核心人員即將分崩離析。
    之所以會這麽說，是因為在陳信看來，隻有給對方看到機會，他們才可能會有所投入。
    果然，陳信在電話裏，感受到了梁建柏的激動。
    他很理解。
    因為如果巔城那邊真的動手，並且趁著這個機會打散下城勢力……
    他梁建柏就是首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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