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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你那裏有內鬼也說不定。”
    雷諾道。
    “或許吧。”
    戴裏因不置可否，但也沒在這個問題上深入探討。
    落到海軍手上，他的時間不多了。
    “說說吧，你都知道些什麽。”雷諾這次不再提出問題。
    戴裏因似乎所知不少，亦有所圖。
    這個時候再去問，反而不如讓對方自己說。
    畢竟戴裏因在海軍和貴族中都有人脈，知道的一定比他這個新官多。
    “那不如就說說這次叛變的海軍少將，傑斯特的故事吧。”說到傑斯特，戴裏因正襟危坐，眉頭微微皺起，半露的微笑收了起來，不複先前的你溫和。
    戴裏因的目光注視著娜美和十八號。
    兩個女人一動不動。
    “直接說。”
    雷諾的態度顯而易見，他非常信任娜美和十八號。
    “說傑斯特之前，還請準將不要嫌我囉嗦，因為會涉及到一些相關聯的人。”戴裏因提前和雷諾打了招呼。
    雷諾輕輕點頭。
    “不過還是盡量壓縮，我有位同袍現在還下落不明。”
    雷諾也說出了自己的底線。
    如果不是斯摩格的生命紙留了很大一塊，他也沒心情耐心聽對方囉嗦。
    “不知雷諾準將了解十年前發生在新世界的一樁大事嗎？”戴裏因自顧自問，也不等雷諾回答，自己接了話，“十年前，距離羅傑死去正好十年，海上的風波沒有絲毫平息的態勢，伴隨著混亂的勢力交鋒，如同馴養凶獸般逐漸角逐出一批極其強大的海賊！”
    “他們每一個，都是集個人武力、勢力、財力，以及野心的聚合體，這樣的局麵自然不利於維護世界政府的權威，因為當時有很多加盟國飽受海賊侵擾，甚至連供給貴族們的天上金，也時常受到劫掠。”
    “為此政客們苦盡腦汁，想出了兩個在我們今天看來非常有爭議的辦法。”
    戴裏因撿起地上的幹草，在腳前的地麵劃了兩下。
    “一個是今天的王下七武海製度，一個是如今的海上四皇。”說到四皇，戴裏因明顯嗤笑了一聲。
    “想不到吧，那群被譽為海上頂點的四個皇帝，竟然也是世界政府推波助瀾，背後操控誕生的。”
    戴裏因想要從雷諾的臉上看出別的表情。
    但他隻看到一副沉定的麵孔，在昏暗地牢的燈火印照下，那張臉顯現出前所未有的鎮定。
    “等等，這種事......如果世界政府有這樣的力量，直接除掉海賊不是更幹脆利落嗎？世界動亂對他們有什麽好處！”娜美有些不太相信。
    海賊或許在整體素質上比不得海軍和世界政府那種強有力的武裝力量，以及深厚的政治底蘊，但海賊勝在數目和低門檻上。
    殘酷的生存環境和惡劣的競爭關係下，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海賊群體中往往很快就會誕生出強大的家夥，新世界都是這群頂尖的人物不斷攪蕩風雲。
    世界政府，為什麽要用這樣的手段，去縱容海賊的存在。
    “世界政府的確這樣做過。”戴裏因打開雙臂，仿佛攬住了整個天地。
    “可是你也看到了，這世界依然一成不變，不是人造就混亂，而是我們都生存在混亂的規則之下，政客們早就知曉了這個道理，他們都在玩一場約定俗成的遊戲！”
    “一場持續數百年的政治遊戲！”
    戴裏因仿佛參透了世界的真正奧秘，眼珠微微上翻，肌肉扭曲誇張，直到這時，雷諾才發現這個儒雅的中年男人那身西服下，或許刻著小醜般癲狂的圖紋。
    “你有點跑題了，請把重點拉回來，我不明白你到底要講什麽？”雷諾雙手環抱，將手臂放在椅背上，說道：“如果你隻是想抒發一些中年男人對人生和世界的看法，我想大可不必耽誤各自的時間，一個海軍少將，應該還牽連不到那種人物。”
    被雷諾這麽一打斷，戴裏因有些不滿，終歸沒有反駁。
    “話題回到傑斯特，正如那位小姐所說，世界政府嚐試過清除一個又一個強大的海賊，他們或是傳說、或是極惡，甚至近幾十年內的兩任海賊王，都因為各種原因栽到了海軍手裏，當年就有這樣一件大事……”
    “……這件事或許牽扯不到四皇，但卻與海賊王有莫大的聯係。”
    雷諾皺眉，不解。
    “羅傑？”
    戴裏因連連搖頭。
    “死在神之穀那個。”
    “你是說...洛克斯？”
    雷諾這下子更困惑了。
    本部那邊傳來的情報，傑斯特時年26歲，算起來，比他還小一歲。
    洛克斯死的時候至少都是四十年前的事了，傑斯特來頭再奇怪，也不至於跟他扯上關係！
    “實際上和死去的洛克斯的確沒多大關係，但聯係到現世還存活的人，沒人不會想到曾經那個捅破了天的洛克斯。”
    雷諾這下明白戴裏因的意思了。
    “傑斯特和洛克斯麾下的某個人有關？”
    “沒錯！”戴裏因點了點頭。
    “是誰？”
    雷諾問。
    “關於是誰，我也是根據了解到的情報，進行的推理和猜測。”
    戴裏因見雷諾麵色頓時不好，立刻伸手解釋。
    “抱歉，但我的猜測也是八九不離十，因為所有的情報最終隻指向了一個人。”
    “具體說。”
    雷諾就佩服這位，生拉硬拽扯了一堆，直接說懷疑對象不就行了，從世界政府扯到四皇，又從四皇扯到海賊王。
    就硬往上連唄！
    “十年前，世界政府組織了針對某位大海賊的行動，當時海軍軍中有位名叫傑斯提馬的中將，那場戰爭的最終結果不利，海軍高層將領戰死了三位，其中傑斯提馬是當時陣亡名單中軍銜最高之人。”
    “沒過多久，有位少年稱繼承父親遺願，由此加入了海軍。十年來他組織過幾次對抗海賊的行動，最終都以勝利告終，最後一次行動，他甚至在當年其父對抗那位大海賊手下僥幸存活，並將重要情報帶回本部，由此擢升為少將，被海軍大將庫讚看重，逐漸步入權力中心。”
    “那位少將，就是前些時日叛變的傑斯特少將。”
    戴裏因一口氣講完了傑斯特的來曆。
    “傑斯特，陣亡之人傑斯提馬的兒子麽。”雷諾扶著下巴，細思道。
    “你想說的是，傑斯特的身份有問題？”
    雷諾敏銳注意到戴裏因的指向。
    “雷諾準將果然心思聰慧，後來經過我多方求教，終於搜集到了傑斯提馬的關鍵信息，那位中將死亡前雖有一個妻子，但兩人結婚多年並未育有孩子，很有可能兩人中有一人根本不能生育。”
    “海軍不可能遺漏這種情報！”雷諾連連搖頭。
    海軍如果這麽好滲透，多弗朗明哥也不至於讓維爾戈從基層訓練營一路走上去。
    於海賊而言，要滲透進海軍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傑斯提馬去世後，他的妻子便消失了。”
    戴裏因說道。
    “所以連海軍也不知道那對夫妻，究竟誰沒有生育能力，對吧？”
    戴裏因點點頭，“沒錯，傑斯特雖然以傑斯提馬私生子為由加入海軍，但並沒有完全獲得海軍的信任，似乎自知私生子的身份並不光彩，傑斯特也從不在內部高調談論此事，甚至私下也很少談論自己的身世。”
    “再加上他每遇戰鬥勇武蓋過他人，總是身先士卒，十年來戰功赫赫，才讓海軍高層逐漸相信了他的身份，不過據我所知，海軍那位元帥似乎始終都不信任這個年輕人，哪怕調任到庫讚大將手下，也多為監視的意思。”
    “不過那位庫讚大將貌似很看好傑斯特，甚至鼯鼠中將求援後，庫讚毫不猶豫派出了傑斯特，隻是沒想到這次終歸是栽了！”
    戴裏因嗤笑一聲，感歎非常。
    “十年前海軍的行動，是針對洛克斯手下哪一位？”雷諾對洛克斯的了解也不多。
    隻知道對方是羅傑之前的一位海賊王，麾下多強將，當年甚至要推翻世界政府和天龍人，結果羅傑與卡普聯手，讓洛克斯夢碎神之穀。
    其中白胡子有沒有反水，也是當時很有意思的一個猜測。
    “蜂巢島，王直。”
    戴裏因口中說出了一個令雷諾以外的名字。
    他還以為是四皇裏那三個人之一。
    “你懷疑傑斯特是王直的人？我覺得你可能懷疑錯對象了，海賊行事偶爾荒誕不經，但也不會離譜到這種地步，前腳剛被人打了一頓，後腳就往海軍裏塞內鬼？”
    “如果隻有這一點的話，我當然不會做出這樣的判斷。”戴裏因似乎早就預料到雷諾的反應，也不生氣，而是又說出了與自己相關的一段往事。
    準確來說，是與他的祖父相關。
    “四十年前，嚇跑我祖父的，正是那位傳說中的大海賊，王直！”戴裏因猛的站起身，“那時的王直最多是個海賊新人，雖然初步展露了潛力，但當時的祖父雇傭了非常強大的賞金獵人，卻在不戰的情況下，連夜出海逃亡，帶走了所有的財寶。”
    “財寶的話，倒像另一位的作風。”雷諾心中暗道。
    隻不過約翰船長早就死了。
    “而傑斯特此行的目的就是藏寶圖，所有條件放在一起，最終結果非常明顯。”
    雷諾說道。
    戴裏因連連附和。
    “貴祖父的財寶恐怕沒那麽簡單吧！”雷諾這才看向戴裏因，眼中射出兩道精光。
    普通的財寶恐怕不至如此令人覬覦。
    “實不相瞞，祖父當年有收集惡魔果實的癖好。”
    戴裏因神色莫名，“祖父之所以能夠創立宏闊的商業帝國，一個原因便是他手下有不少能力者，這些能力者後來也在大海上留下了或多或少的凶名。”
    “對於那個時間的王直來說，你的祖父的確是個大肥羊。”雷諾大概明白了。
    邏輯上確實沒有太大的問題。
    以王直如今的身份地位，依然沒有放棄對戴爾蒙德寶藏的探尋，這一點很耐人尋味。
    財寶、惡魔果實！
    雷諾心下火熱，卻也十分猶豫。
    以他如今的能力，貌似沒能力與一位大海賊競爭。
    雷諾瞥了眼十八號，發現對方的視線也轉了過來，連帶著娜美。
    雷諾從她們的雙眼中。
    看到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