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高壽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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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甘寧寧,甘甜的甘,寧靜的寧,此刻我卻滿嘴發苦,喉頭生煙。
我是二十一世紀中國少科大畢業的雙料博士,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
此時此刻,我卻陷入了無知無助的極度恐慌……
“歪,妖妖靈嗎?”
“您好,這裏是甘肅武威,古浪xian公安局妖妖靈指揮中心,有事請講。”
“我爺爺就在門口,你們趕快派人來把它逮走!”
“你爺爺是誰,他有什麽違法行為?”
“我爺爺是鬼,並且是個十三歲的小鬼……”
“@¥%&*@%……,咳!咳!請問你是誰,你今年多大了?”
“我是你姑奶奶,今年二十五……”
“神經病!”
“喂!喂!對不起,我說錯了,我是甘寧寧……”
“嘟!嘟!嘟!……”
重撥,重撥,重撥!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sorry,thenuporarilyunavailable,pleaserediallater!”
……
手忙腳亂又給父母,哥哥姐姐、男友、閨蜜瘋狂的撥號。
真他奶奶的活久見了,明明信號滿格,可一個個都是10086的係統自動回複: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sorry,thenuporarilyunavailable,pleaserediallater!”
…………
“咣!咣!咣!”
鬼使神差,危急時刻門口的那個長得像爺爺的小鬼又開始敲門了,響一下我的小心肝就抽搐一下,響一下我的小心肝就抽搐一下,如同催命鬼敲響了追魂鑼,一聲聲撞擊我緊繃的神經。
神差鬼使,我挪到了靠後牆擺放的紅木長條幾下,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上麵就是老甘家的家譜樓子。
老天爺,您老人家別嚇唬小女子我好嘛,我膽小如鼠心髒不好,您可憐可憐我不帶這樣玩人行嗎?雖說小女子我沒心沒肺,可能在無意中得罪了您老人家,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過我好嘛。從今以後,小女子一定逢廟燒香見佛就拜……
“爺爺奶奶、太爺爺太奶奶、三姑奶奶二大爺……,觀音菩薩、太上老君、土地爺……,小女子長這麽大從沒幹過啥壞事,小時候不懂事,給奶奶的被窩裏放癩蛤蟆、偷麻爺的雞窩子(棉鞋)換冰棍、燒紅滅絕師太的教鞭燙手都受到了懲罰,屁股開花手心高聳,男女混合雙打都領教了,求求您們,把門口的這尊大神帶走吧,小女子從今以後一定積德行善,給老人讓座、遇乞丐施舍、遭碰瓷掏錢……”
我正在六神無主誠心贖罪漫天許願的時候,廊柱上的小喇叭突然傳出刺耳的叫喚:
“主人,來客了,快開門。主人,來客了,快開門……”
“主人,來客了,快開門。主人,來客了,快開門……”
冷不丁嚇得我一個奔子跳起,腦袋瓜狠狠地撞在條幾上,疼得我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不行,這家夥已經進化到會使用門鈴了,姑奶奶得想辦法趁早滅了他!
怕什麽怕,有什麽好怕的,朗朗乾坤,豈容牛鬼蛇神橫行霸道!我甘寧寧除了怕大姨媽再怕過誰!
該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換上李寧運動裝,穿上腳底帶有鋼釘的登山鞋,懷揣了一麵奶奶降妖驅魔的古銅鏡,手捏著照片,心一橫就踏出了堂屋門,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的蕭索悲壯。
“吱嘍!”
大門洞開,我像風一樣卷了出來,衝到那個自稱甘光複的小鬼的眼前,手持著異常清晰的黑白照,仔細的兩相對照起來。
小家夥伸長脖子一望,樂了:“丫頭,不用看,那就是我,是我去年在北平天壇拍攝的照片,是道爺帶回家的……”
“是,你就是我爺爺,一模一樣,可是……,這怎麽可能呢?”
看著眼前活生生存在的小爺,我開始懷疑人生,思考宇宙。
“什麽,我真是你爺爺?你確定?”
小家夥目瞪口呆魂飛九天,飄飄悠悠仿佛身在在虛無縹緲的雲彩。哈哈,這家夥也明顯被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嚇到了,我心裏有了一絲找補回來的慰籍。
“沒錯,你就是我爺爺!我靠,怎麽會發生這樣的怪事呢?!難道說我們是在夢裏?對,這肯定是一場夢!”
我乘著小家夥愣神還在魂遊天外的功夫,伸手揪住了他腰間的軟肋,狠狠的擰了一圈,十分關切的問道:“爺爺,疼嗎?”
千萬別說我腹黑,姑奶奶的處世原則一向都是:
寧可天下人負我,不叫我負天下人!
換一句話說就是‘有便宜不占我特麽是孫子!’
小家夥齜牙咧嘴的回答道:“不疼,小爺我就是有點頭疼。”
“爺爺,不疼好啊,咱們是在夢裏,哈哈,爺爺,我可想死你了!”
哈哈,既然你要麵子,那姑奶奶隻好裝作神馬也沒看到。
甭管他夢幻與現實,遇到比自己還小一輪的親爺爺這可是亙古未聞的奇遇,上下五千年大概小女子我還是天下第一人!
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我一下把小家夥摟在懷裏,一雙爪子玩命的在他腦袋上蹂躪,涕淚橫飛,一股腦把滿腹的委屈都盡情的發泄出來:“爺爺,你可嚇死我了,你從哪個旮旯角裏蹦躂出來的呀,嗚嗚……”
“嗚嗚!”
小家夥在我懷裏玩命的掙紮,一瞬間我覺得滿腹的委屈都化為烏有。
“哈哈哈哈,太特麽好玩了,笑死我了!”
……
可憐的小爺腦袋被拘禁在胸前兩座大山之間,兩條胳膊胡亂地揮舞,絲毫不敢碰觸眼前的這個超級變態蜘蛛怪狐狸精,現代化妝品強烈的氣味熏得小爺頭昏腦漲四肢麻爪,千萬匹飛天神馬從胸中狂奔而過。
奶奶的熊二,這是什麽情況?小爺又狠狠的掐了一下子的胳膊,馬丹,依然有撕心裂肺的疼痛感,難道這不是在夢境之中?!難道又到了和遇到兩個老怪物一樣的幻境?!
就算在幻境之中,可從哪裏跑來這麽一個水靈靈的大姑娘撲到自己懷中哭著鬧著喊爺爺,任誰也無法從容淡定!可憐自己才十三歲,媳婦的毛都沒見到一根,哪來的這麽個精靈古怪腹黑無比的孫女,至於誰在誰的懷中其實並不重要嘛!
“哎哎哎,乖孫女,你先別哭鬧放開我好不好,小爺我還沒搞清楚是咋回事呢。”
甘寧寧我這才從驚喜中回過神來放出小爺的腦袋。
看著小爺甘光複茫然的神色,我破涕為笑:“爺爺,您老人家今年到底高壽幾何?”
“¥@&……,高壽十三。”
小家夥在風中淩亂有點羞於啟齒。
“太搞笑了爺爺,我今年都二十五了,您老人家才十三,幹脆我叫你小爺,你叫我姐吧,哈哈哈哈!”
“我,我,我……,我還是叫你姑奶奶吧!”
可憐的小爺欲哭無淚,這算咋回事,千古奇冤啊,估計揪出地下沉睡千年的孔老夫子也無法斷清這個奇葩的官司!不行,起碼老子的弄清這到底是咋回事——
“姑奶奶,今年是那一年?”
“2016年6月6日星期一。”
“啊!你多大了,什麽文化程度?”
“1991年生,二十五歲,剛剛說罷你沒聽到嗎?姑奶奶我北京少年科技大學數學係、化學物理係雙料博士,精密機械與精密儀器係研究生”
“啊……?”
“哈哈,小爺,姐今年都二十五啦,嚇到你了吧,許多事情你還不知道,因為你還小啊!不過沒關係,姐回頭慢慢告訴你好嘛。走,姐給你看樣東西,你就會明白一切!”
拽著小爺的胳膊進了甘家大院,一叢叢五月初的玫瑰花爭奇鬥豔競吐芬芳,關老爺的磨刀雨把院子裏襯砌的青石板道潑灑的濕漉漉給人一種清涼的感覺。
“等會,我倆來段自拍。”
“啥叫自拍?”
揉著小爺的腦袋我洋洋得意的說道:“別問那麽多了,說了你也不懂,你隻要乖乖的聽話就行。”
“姑奶奶,你別摸我的腦袋行不行!”
“行行行,隻要照我說的做就行。”
“嗯,好吧!”
小爺有點不情不願還沒有完全走出懵懂。
…………
拍!拍!拍!
姑奶奶我數碼拍,單反拍,oppo拍,蘋果拍!
擺!擺!擺!
擺v拍,擺心拍,拿像片拍,走t台拍,摟摟抱抱都要拍!
一幀幀跨世紀的影像在這個奇特的時空交點,被壓縮為計算機信息進了內存芯片。
一頓操作猛如虎,再看小爺乖如狗。
…………
手牽迷迷糊糊的小爺走進堂屋,他被我帶到西側牆壁的相框前進行啟蒙教育。
“小爺,你看,這是你在抗大的照片,這是在太行山的留影,這是在淮海戰役時的光輝形象……,這是全家福,這是你和奶奶,這是父親母親,這是姑姑們,這是姐姐、我和哥哥,快看,這是你抱我的照片……。”
小爺頭大如鬥茫然開口:“你奶奶是誰?她叫啥名字?”
“哈哈哈哈,小爺,太搞笑了吧,你連自己老婆是誰都不知道?”
奶奶的熊大,這個小爺也太好玩了,傻傻的萌萌的迷死個人了!
範大廚誇張的的畫外音在耳邊響起:哎呀!哎呀!這是什麽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