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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光複清楚，以大表哥的謹慎，絕不會輕易吐露自己的行程，肯定還要通過關係了解他的詳細背景，雖說要掌握自己小時候尿了幾次床現在大表哥還沒有那麽大的能量，但搞清楚南京城裏發生的與他有關的一切事情絕對沒有問題。
    吃過午飯，時間尚早，阿瑛表嫂拽著穆鐵楠要給她們姐弟訂做一套衣服，兩個木訥大個子求救般的望向小九哥。
    “鐵楠姐，既然表嫂有著一番心意，你們就不要推脫了。要我說還要多做兩套，省下銀子給鐵楠姐當嫁妝，哈哈。”
    “沒問題，鐵楠的嫁妝嫂子承包了。”
    “那感情好，表嫂就是大氣。你們去置辦吧，我還有事，就不陪你們逛街了。”
    回到校門口正好碰到阿文帶著啦啦隊的一夥少年外出聚餐。
    “九哥，你還沒吃飯吧，我們一塊出去坐坐，正好有事找你。”
    “我剛剛陪大個子的表哥吃過了，你們去吧。不知找我啥事？”
    “九哥你看！”
    馬丹，這群逼貨，急不可耐已經把皮靴穿在了腳上顯擺，眼熱的其他沒參與下關碼頭外貿交易的啦啦隊員心動不已。
    “九哥，給我們也每人賣一雙唄，多少錢都行！”
    這群少爺羔子妥妥是高消費群體，隻要他們能看得上眼的東西，錢都是小事情。
    “阿文，你和海濤負責統計數字收錢，僅限於匯文中學啦啦隊隊員，每人限購一雙，不論鞋碼大小，統一價格四十二元；上繳三十六元入賬，其餘支持你們啦啦隊充當活動經費。”
    “九哥萬歲！”
    “九哥我想多買一雙行不行啊，求你了！”
    啦啦隊的騷年們亂成了一窩蜂。
    “好好表現，如果匯文中學籃球隊拿到獎牌，可以考慮這個要求！”
    小爺甘光複有條件的答應了他們的請求，這幫小子不能太慣著。
    在他的專用辦公室沒坐多久，劉宇峰老師就找上門來，問甘光複早上帶穆鐵楠他們幹什麽去了，為啥現在還沒回來。甘光複同學說穆鐵楠的表哥表嫂來看他們，現在逛街買東西。
    通過種種蛛絲馬跡，留一手已經看出端倪穆鐵楠不像一個正常的男青年，小爺甘光複也沒打算瞞他，在留一手向他核實的第一時間告訴了穆鐵楠的真實性別。
    留一手難免流露出一絲遺憾的情緒，就像丟失了什麽心愛的寶貝。
    “劉老師，何不將錯就錯，瞞天過海。國內的籃球規則也沒有明確規定不容許女隊員參賽，我們幹脆就佯裝不知，關鍵時候讓穆鐵楠頂上去救場，這一點隻要你把握好就行。”
    小狐狸看到留一手還在猶豫，於是就在添了一把火：“劉老師，想不想把黨校隊的張高堂挖過來，那家夥也才二十一嘛，勉強可以算個高中生；還有他們的五號叫什麽來者，就是帕斯打得好，運球突破都有一手的那家夥。”
    留一手翻了個白眼：“白日做夢！你以為孫撫民那廝就好相與，弄不好再把穆鐵漢搭上挖到他那邊去，想哭都沒地去哭。”
    小狐狸嘿嘿一笑：“劉老師，我看你倆關係不錯，你以為那家夥的誌向在籃球上嗎？籃球隻是他的業餘愛好之一。北伐結束，軍隊整編擴招，留洋歸來的軍事人才可是寶貝疙瘩，隨時就會被提拔去執掌一軍。要我說你趁早下手，利用老交情，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服他，順便把穆鐵楠和張高堂撮合到一塊，也是功德無量的一件大好事嘛，何樂而不為之！”
    聽到這裏，留一手兩眼發出了綠光：“你小子淨出餿主意，不過老子喜歡。你小子知道嗎，我和孫撫民那家夥是原中國國家男籃的隊員，在第五屆遠東運動會上力克亞洲豪強菲律賓隊，曆史上第一次取得了遠東運動會籃球冠軍。”
    “是嘛，我咋沒聽杜老大他們提起過你的這些光輝事跡，妥妥是為國爭光的民族英雄啊，劉老師你快給我說說你們的光輝曆程。”
    劉宇峰滿眼是壓抑不住的自豪，驕傲之情溢於言表。
    1921年第五屆遠東運動會，清華大學孫撫民、北平師大魏樹恒、王耀東、南京大學劉宇峰等人組成的中國男籃，相繼幹掉rb隊和菲律賓隊，曆史上第一次取得了遠東運動會籃球冠軍，結束了連續四次敗給菲律賓隊的屈辱曆史。
    中國男籃中的孫撫民（孫立人），當時是就讀於清華大學的高材生，後來奔赴美國弗吉尼亞軍校深造，歸國後成為一代名將，在抗戰中屢建奇功，成為民族英雄。
    1923年第六屆遠東運動會上，昔日叱吒風雲的北平師大的籃球健兒們都已經畢業，由大量新人組成的中國男籃14:41慘敗給菲律賓隊。1920年代中後期，華北地區北平師大、清華大學、南開大學的男籃呈現出“三國鼎立”之勢，在南方，上海、南京地區籃球運動也開始發展起來，並逐漸可以與華北幾大強隊匹敵，其中異軍突起的匯文中學籃球隊是全國唯一的一隻高中生球隊。
    “甘光複同學，你跑一趟黨校，無論如何把孫撫民給我約出來，你小子還要給我敲邊鼓，我們力爭拿下那家夥，整體接收黨校隊的班底。”
    由於北伐戰事吃緊，孫撫民組建軍隊籃球隊的打算落空，僅憑黨校隊的班底，就連匯文中學都拿不下，更別提南開、北大、清華的一流強隊，報名也是去給人家做綠葉，這可不是孫大將軍的處事風格，事到臨頭幹脆放棄了報名的機會。
    甘光複同學出馬，給孫撫民上尉說黑大個的媳婦有了眉目，劉宇峰老師請他下午出去坐坐。
    “這個留一手，是不是又想給老子下套啊，有你這個小王八蛋後麵湊湊，準沒好事，老子不去！”
    “孫將軍，學生隻是個傳話的，現在我的任務完成了，你愛去不去！”
    “小子，你說實話，留一手還有其它道道沒有？”
    “我好像聽他嘀咕登喜路打火機啥滴，我又不喜歡那玩意，沒細問。”
    “這個條件倒也不高，走，今天下午沒事，老子出去消遣一哈，看他留一手葫蘆裏賣什麽藥。”
    一家烤鴨店的包間裏，孫撫民和劉宇峰兩人見麵了，兩人一會親熱的就像基友，相互吹捧聽得人肉麻；一會就像吃了炮仗，吹胡子瞪眼就要撕逼開戰。幸虧沒到飯點影響不到其他客人，不然早就不耐煩地光頭老板肯定不會忍耐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提著菜刀去趕人了。
    “小二哥，帶走的烤鴨好了沒有？”
    “客官，早就給你在食盒裝好了，隨時可以帶走。”
    “拿來，我先送回家去。”
    馬丹，還是趁早遠離這是非之地，溜之大吉為妙！
    放學的時間到了，甘光複溜達到隔壁的惠文女子中學校門口對麵的馬路沿上，就見鶯鶯燕燕穿著漂亮校服的女同學三五成群，嘰嘰喳喳就像離巢的燕子。
    老遠就見幾個小蘿莉把孫雅婷簇擁在中央，說說笑笑走出校門，雨姑娘和果果妹子跟在後麵說悄悄話……
    甘光複同學揮揮手，眼尖的孫雅婷第一個發現了他，便回身叫上雨姑娘和果果妹子，結伴穿過馬路，來到他的眼前。
    “臭老九，來接凝香妹子了，有個知冷知暖的哥哥照顧真好。喲，今天還叫了外賣，北京烤鴨，是不是順便把我們也犒勞一下呀！”
    “雅婷姐，你還不是一樣，有小老虎一樣的阿民保護你們，連我都差點挨揍，你就偷著笑去吧。你們一塊走，回家叫我媽給你們做拉條子，保準讓你們喜歡。”
    “臭老九，你有心就好，今天就不去了，五一的時候別忘了請我們下館子就行。我們都放假一周，你們放了沒有？”
    “各學校統一，下周星期天正常上課。”
    “五一節有啥遊玩的安排？”
    “看籃球比賽。雅婷姐，你的演唱會安排在那一天，到時候我們去給你加油。”
    “五一晚八點，南大大禮堂，你有票嗎，要不要我幫你要兩張？”
    “不用，愛德華是詞曲作者，他手裏有票。”
    “再見！”
    “再見！”
    兄妹倆在大街上緩緩而行。
    “哥，你能不能讓那個愛德華再寫一首歌，我也想唱！”
    猶豫再三，果果妹子還是忍不住開口向哥哥甘光複撒嬌。
    “別胡鬧，你唱歌還不把人嚇死，老跑調。”
    “哥，你壞死了，那是人家不熟悉嘛。你不答應我我就不理你了，哼！”
    “那你現在就唱一段吧，如果過關，哥就去央求愛德華給你寫一首。”
    “丟人死了，誰家的大姑娘滿大街發瘋。”
    “切，這才有幾個人你都不敢唱，演唱會人山人海還不嚇死你，趁早打住。”
    “哥，你別哄我，有本事你現在敢大聲唱一段，我就服了你。”
    “唱就唱，你哥是誰啊！來，把食盒提上，哥要運運氣，把逛街的家夥們嚇一跳。”
    “啊，你真唱啊，要不還是算了吧？”
    雖然嘴上說的好聽，可私下麻溜的把食盒接到了手中，等待他的逆天表演。
    “咳！咳！聽好了，我可要真唱了！”
    “哥，我耳朵又不聾，聽得見！”
    看來不亮出點絕活，誰也不知道馬王爺張幾隻眼！
    清了清喉嚨，站在南京城新街口大十字，小爺甘光複引吭高歌道——
    “天上有個太陽，水中有個月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哪一個更高，那一個更亮……”
    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最多的是附近幾個大學中學的學生，此刻全都被這個極度狂妄的家夥震撼的停下了腳步，駐足觀望這故都難得一見的奇觀。
    “啪！”
    屁股上挨了一老大爺的龍頭拐杖：“小癟三，啥都不知道，你瞎逼逼個錘子！”
    “轟！”
    滿大街的行人爆發出酣暢淋漓的大笑，紛紛嘲笑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阿缺西，果果妹子也像兔子一樣幾個奔子離得遠遠，裝出一副不認識的樣子。
    “鄺大爺！”
    可憐的小癟三望著大爺一臉的幽怨，仿佛刹那間變為了畫院裏的人體模特，冷不丁被扔到大街上那種丟人丟到姥姥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