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江湖 第十六章 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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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陽四式!
“嘩”
水聲響起,北上芸浮出水麵換氣,泛紅的白皙俏臉上美目迷離,飽含著極為撩人的情欲。
青絲沾水,杏目蘊春,宛若一朵既清純又妖嬈的出水芙蓉。
忽然,北上芸看到了潭的另一邊似乎躺著一個人,皮膚白若女子卻有著男子的陽剛曲線。
借著習武之人不俗的目力,縱然身中情藥,北上芸還是能看的很清楚。
不過因楊南關趴在地上仰麵朝下,故而隻有半張臉能被望見,北上芸隱約覺得好像見過這個渾身赤裸趴著的人。
猶豫了一會兒,北上芸慢慢遊了過去,到了潭的另一側。
悄悄湊近仔細瞧了瞧,北上芸這才發覺這躺著昏迷不醒的人正是此前馬車上的那個沉穩的少年,隻不過少了頭發與一身衣物。
沒有想少年為何昏迷,為何會出現在這,又為何赤裸,有如鬼使神差般,北上芸竟是伸出了手摸了摸楊南關的臉。
待感受到手上傳來的溫熱回過神來時,北上芸急忙縮回手,心中慌亂如麻。
臉上紅暈更盛,北上芸將半個小腦袋沉入潭中,竭力摒棄的雜念,閉目,閉氣,沉心。
可好死不死,每當換氣時,楊南關身上一縷縷男子的氣息卻總是被北上芸嗅到,使得她又羞又惱,身體裏的那團火猛燒。
在情藥的作用下,北上芸意識已經不太清醒了,全然忘了可以離遠點……
清潭周圍一棵大樹上
白發老翁一會兒摳摳腳,一會兒挖挖鼻屎,神色有些犯愁。
酒葫蘆已經空了,可呂老翁不想在這個節骨眼兒去打酒,就怕一去就錯過了一場好戲,可沒有酒的話,看戲又沒有滋味,這可真的是讓呂老頭子左右為難啊!
一炷香的時間臨近,石岩的攻勢越發凶猛起來,一身紅袍獵獵作響,猶如一個索命的惡鬼。
石岩的麵色極其慘白,血絲滿布的雙眼凶狠的盯著已被逼得狽不堪卻始終還在周旋的林久,恨不得喝其血,啖其肉。
林久的麵色同樣有些蒼白,不過比石岩去好許多。
衣衫破碎,左手也因一會兒前一個不慎被石岩全力踢中一腳而直接折斷,林久的心情卻很是不錯,皺紋道道的老臉上笑容猙獰。
到此刻,勝負,甚至是生死都已能見分曉了,顯而易見的,隻要再拖一下功夫,勝的,活下來的,必定是他林久!
而且這一場算不上酣暢淋漓,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憋屈的搏殺,林久卻意外的摸到了一絲二品宗師的門檻,卡在上位三品境已二十來年的瓶頸桎梏有了一些鬆動,這讓林久如何能不欣喜?
邁入二品之境,又會有四五十年的光陰,沒準他林久在有生之年也能展望一番一品大宗師的威風!
果不其然,又是十幾息過後,林久險而又險的再次躲過了石岩淩厲的一記鞭腿,石岩的氣勢便在不到一息的功夫內迅速從二品宗師跌回了三品小宗師,甚至還在往下跌,隻是瞬間,氣息便落了一大截。
“哇……”
石岩張口噴出一大口鮮血,踉蹌的後退了幾步,隨著“咚”一聲,石岩跪在了地上,雙臂軟綿綿的晃蕩著,紅袍染塵。
“嗬,嗬,嗬……”
銀發淩亂,麵容枯槁,石岩低著頭,發出很是瘮人的笑聲,其中透著股濃濃的不甘與憤恨,越笑越大聲。
自步入江湖以來便算人算幾,石岩是真的沒想到自己會有被別人擺一道的時候。
如今不僅報仇無望,性命多半也是保不住了,不過,若是能拉一個墊背的,黃泉路上也不會太孤單。
林久扶著斷臂,樂嗬嗬的看著氣息已然跌落至下位三品的石岩,大步走了過去。
“說來倒要感謝你啊,石長老,哈哈哈……”
林久絲毫不擔心石岩是在耍詐,雙臂盡廢,又跪在地上,就算是在耍詐又能如何?
不過林久萬萬沒想到,就是這稍稍的大意竟讓他丟了性命!
走到離石岩一步遠的地方,林久剛欲再嘲弄幾句,石岩的氣息卻是瞬間從穀底回到穀峰,不過一刹那便從下位三品回到了上位三品境,甚至還在往上升,讓林久嚇了一大跳。
猝不及防間,跪在地上的石岩猛然伸出了本已盡斷的雙臂,一把抱住了林久。
恐怖的氣勢從石岩身上溢起,林久嗅到了一絲死亡的氣息。
自爆!
“瘋子,瘋子……”
林久大吼,倉促間一掌拍向石岩的腦袋,不過,為時晚矣!
“轟”
一掌落在了石岩的頭上,如拍爛一個西瓜般,紅白之物四射。
隨著一聲巨響,石岩的無頭屍首轟然炸開,連帶著林久一同消失在了這世上。
血霧伴著洶湧的氣浪肆虐開來,早已有些不太牢靠的石室出現了坍塌,大石滾落而下。
一根斷指砸在了石壁上,其上的玉扳指伴著“叮”一聲清脆的聲響開裂,隨即落在地上。
氣浪肆虐,朱紅大袍殘屑紛飛。
沈五娘目睹了一切,待看到那個最喜穿朱紅大袍的男人化為了血霧,早已麻木的心還是猛然的一顫。
十多年前被擄上溝馬山做這個男人的壓寨夫人時,她才不過十八,正是懷春之際。
一場無妄之災打破了她全部的幻想,那夜小村子裏火光四起,她也被擄進了一個山賊窩。
所幸,他待她也不薄,教她習武,給她買胭脂……幾年後,她也就心甘情願的戴上了那夜洞房時死活不願戴上的鴛鴦玉扳指。
這一戴就是十來年,對他,沈五娘說不上愛也說不上恨,隻感覺此時心裏好像空了一塊。
戰局瞬息萬變,沈五娘這一愣神的功夫,一掌便是朝她心口拍了過來。
根本來不及反應,沈五娘便被拍飛了出去,倒在地上喋了一大口鮮血。
石岩一死,反水的幾個長老不約而同的心生退意。
石岩是為了報仇,而他們則是為了逃脫,能做逍遙的山大王,何必做著狗屁長老。
不過礙於姚安當初放過的話,誰也不敢輕易逃脫。
此前,蠱毒宗一共有十一位長老,趁外出之機逃了的那位被姚安親手擒了回來,當眾削成人彘拿去養蠱。
有此前車之鑒,這些長老自然不敢逃,不過若是能殺了姚安自然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因此石岩才能與他們一拍即合,但現在石岩身死,戰局僵持不下,不跑的話,無論哪邊勝,他們都幾乎沒有活路。
但如果是現在跑的話,那些武林人士或許不會顧得上他們,繼而調轉槍頭收拾蠱毒宗,能殺了姚安最好,殺不了也無妨,他們就不信了,分頭跑到深山老林還能被一個個抓回來不成?
心中萌生退意,手中招式便也放緩了,有意無意的,戰場被這些準備逃跑的長老慢慢牽到了石室門口,為時機合適時的抽身做準備。
兩位三品頂尖小宗師身死,卷入這個戰場的那兩位已經麵色蒼白的下位小宗師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渾身是血,濕得就有如剛從血水裏撈出來,一身實力已十不存一。
隨著毒漸漸發作,趙申感覺身體越來越沉重,眼前都出現了恍惚之感,再這樣下去怕是今日會身死在此。
一記衝拳直直轟來,欲躲閃時,趙申反應卻慢了半拍,強行提起一口內力聚在胸前,隨著“哢嚓”一聲,趙申還是感覺到肋骨被硬生生轟斷了。
“哇”
嘔出一大口鮮血,趙申踉蹌的穩住了身形,抬起眼簾時,眼前卻是一黑,差點沒能站穩摔在地上。
就在這時,姚安一指蕩開了斜劈而來的五環大刀,腳步一轉掠過了黃老鬼,緊接著右腳跺地,身形爆射而出,直奔剛剛站穩的趙申而去。
雄渾的內力裹著劍指,點向了趙申的腦袋,趙申感到有一股勁風從腦後襲來,下意識扭頭,瞳孔驟然一縮。
此時,姚安的這記劍指離趙申的腦袋不過兩尺,若是點中了,趙申的腦袋怕是會立馬開花,大羅金仙也難救。
而且這麽近的距離,容不得趙申能閃躲開來。
“吾命休矣!”
趙申亡魂皆冒,認命般等待死神降臨。
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根禪杖破空而來,險而又險的擊在了姚安的劍指上,使得趙申逃了性命。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響起,一道黃影一閃而逝,待姚安回過神來時,佛門七十二絕學中的般若掌已然挾著浩瀚之勢迎麵拍來。
十拿九穩的一擊落空,右手也被勢大力沉的禪杖擊得手骨斷裂,倉促間,姚安隻得提起左掌迎了上去,雄渾的內力迸發。
“轟”
比此前石岩自爆還要大的動靜轟然傳出,已是不堪重負的石室開始全麵坍塌,亂石塊塊砸落。
而在不斷掉落的亂石中,姚安退了一步,正是和海大師的黃袍身影則退了三步,這一記對拚竟還是姚安占了上風。
先是一道紫芒破鼎而出,現在又多了一位二品,姚安的麵色已不再淡然。
現在的局麵已超出他的掌控,再留下來毫無意義,甚至還有可能會葬身於此,三位中位宗師已經有資格將他的命留在這裏。
目光閃爍了一下,姚安身形一晃到了倒下的黃銅大鼎前,抬眼望去卻並沒有望見毒王鼎,心中一咯噔,姚安隱隱覺得毒王鼎怕是被此前那道紫芒卷去了。
這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姚安倒也果斷,二品頂尖宗師的實力大開,對著石室此前便挖好的暗道直接衝了出去,王甫雄與徐洛水見勢也是甩下全力一招逼退敵手,隨即抽身而出,緊隨姚安其後也追了上去。
和海沒有攔著,黃老鬼同樣也沒有出手,放任他們離去。
姚安這邊損失慘重,元氣大傷,趙申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黃老鬼也隻能發揮六成實力,就算加一個全盛狀態的和海,對上姚安估計也就最多打個平手,斬殺的希望微乎其微。
如今,姚安主動退去,也是和海與黃老鬼樂於見成的事。
大石塌落,剩下的四個反水長老也欲趁此時機衝出去,但憋了一肚子氣的黃老鬼立馬找上了他們,五環大刀當當作響,刀氣肆虐。
慢了和海一步的二十多位武夫全擠在石室外頭,看著那在亂石雨不停砸落中的驚心動魄的交手。
在石室角落觀戰的那些武夫早已跑了出去,將那一群漢子也趕了出來。
幾個好心的還冒著被巨石砸中的風險將那兩個死士也拖了出來,不過似乎是因為石岩與林久身死,兩個死士的七竅不斷湧著鮮血,大抵是沒救了。
但是,誰也沒有注意到沈五娘。
在一處亂石堆中,沈五娘神色淡然地蜷縮著身子,任憑塊塊亂石砸在身上,不去閃躲也不去用內力抵擋。
衣衫被棱角鋒利的石塊劃碎,露出了雪白的皮膚,繼而湧出殷紅的鮮血,不多時,沈五娘便已遍體鱗傷。
這時,石室頂上的一塊大石搖搖欲墜,在周圍縫中幾顆小石子掉落而下後,大石也隨之從石壁脫落,不偏不倚正著朝沈五娘砸落而下。
“轟!”
一聲巨響,大石之下一朵淒美的血花綻開,美人香消玉殞!
一小段染血的玉扳指迸射而出,最後落在另一枚玉扳指的殘骸中,兩枚鴛鴦玉扳指上的鮮血慢慢交融在了一起……
半柱香後
黃老鬼提著染血的五環大刀在石室完全坍塌前衝了出來,衣衫破碎,一臉晦氣。
“娘的,讓跑了一個。”
黃老鬼將五環大刀往地上一插,鋒利的大刀直接透地一尺有餘。
吐了口血痰,黃老鬼先是惡狠狠的看了一眼被封住了竅穴的鄭笛,又望了一眼麵色慘白的趙申,道“先出去。”
石室坍塌,山體內其他一些地方卻沒受多少影響,隻是石壁上出現了絲絲裂痕,使人看了有些心慌慌。
四位三品小宗師走在前頭,其後是那群垂著頭的漢子,在之後便是扶著趙申的和海與被黃老鬼用刀尖頂著的鄭笛。
四人之後,是那些扛著從鼎中救出來的可憐少年的武夫,最後殿後的是其餘的一眾三品小宗師。
從第一條穴道走出,走到穴道的分叉口時,麵無血色,嘴唇發青的趙申忽然抬手指向第二條穴道,虛弱的道“這裏麵還有人。”
三個幾乎沒有出過手的小宗師立馬拐進了第二條穴道中,其餘人則踏著滿地被燒焦的蟲屍與一些還未熄滅的餘火直接走出了大山。
“轟……”
山口的大石被一位小宗師推開,有些刺眼的光輝鋪灑而進,不約而同的,分明已是別人砧板上魚肉的一群漢子卻都生出了重見天日之感。
山外正在掩埋著那些紫服弟子屍體的眾人立馬將目光投了過來,注視著凱旋而歸的高手們從山中走出。
大樹下,持鐵劍的少年好不容易才在一大堆人中望見了趙師叔,入眼卻是見到無所不能的趙申師叔竟是麵無血色,不由一愣。
隨即,少年像是在對旁邊的小師妹也像是在對自己說“看來那些惡人很厲害啊,竟然能把趙師叔逼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