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話來敲門！
    第五章童話劇樂部
    “小萊？”
    不止一次看到他在發呆了。趁著紅燈停車的時候，林妙對萊斯利施行招魂術。
    “林小姐，有什麽事嗎？”
    林妙看他一副“有事請盡管吩咐，我很樂意效勞”的樣子，輕輕笑出聲來，忍不住伸手點了點他鼻子。
    “我沒事，有事的是你。你怎麽了？總是在發呆？”
    “我沒事，謝謝林小姐關心。”萊斯利尷尬地縮了縮脖子。
    又來了，這家夥就算有事也是偷偷放在自己心裏，隱晦得很。相處了這麽久，小精靈還是很客套，林妙感到有點挫敗。
    幹脆拐了個完，把車停在一邊。
    林妙收拾起失落的心情，認真地對萊斯利說
    “小萊，對我，你沒有必要這麽客氣。我們是一家人，我一直當你是一家人。”
    “謝謝，謝謝你。”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是一個善良的人。
    麵對林妙難得的認真，萊斯利有點感動，唇角輕輕地彎了上去，“林小姐請放心，如果真有什麽事情的話，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
    不隻一次了，在路過這條街的時候，他總能感覺到若有若無的魔法波動。他知道這是他回去的關鍵，但他還是不確定魔法波動的源頭在哪，還是確定了再說吧。
    “說好了哦，有什麽煩惱一定要告訴我。”
    “嗯。”
    ……
    “這條街叫什麽名字？”
    “怎麽了？喜歡這裏？下次帶你來逛逛。”
    “沒，我隨便問問。”
    “哦，新風街。”
    ……
    車再次緩緩開動，駛往家的方向，一路溫馨。
    “今晚8點，新風街童話俱樂部見。有件案子要拜托你。”
    珍妮的語氣少有的鄭重，林妙滑上手機蓋，表情也跟著嚴肅起來。垂目看了一下手機屏幕上的電子時鍾，現在已經7點了。
    “今日零時左右，甘肅成縣通往所屬黃渚鎮的唯一道路被洪水衝毀中斷，當地政府正在組織人員連夜進行搶修，力爭早日通車。由於連續數日普降大雨，暴雨還引發了山洪……”
    客廳裏，小萊正津津有味地看著新聞聯播。小萊喜歡看新聞，用他的話說，就是希望通過這個節目，他能了解這個世界多一點。
    整天看這種經過粉刷和掩飾的新聞，能了解這個世界多少？要了解這個世界還是要多出去走走，融進這個世界。
    這些林妙都知道，可是工作狂的她抽不出時間陪小萊外出曆練。因為了解他的渴望，心中難免有些愧疚，所以她就從不和小萊搶台。
    “小萊。”林妙硬著頭皮打擾萊斯利。
    “什麽事？”
    萊斯利的眼睛還黏在電視機屏幕上，心不在焉地問。
    “我今晚要出去一下。”
    “哦，去吧。”
    能讓萊斯利魂不守舍的隻有電視機了，林妙不禁妒忌起電視機來，一個活生生的人硬是比不上一個死機器。
    林妙帶著挫敗的心情走向門口。
    忽然又聽到萊斯利問，“去哪？不要去太晚，夜晚對於女士來說，總是不太安全。”
    林妙有點感動，急急老實回答“新風街童話俱樂部。”
    新風街？萊斯利依稀想起在哪裏聽過。搜索了一下腦中的畫麵，那不是感覺到魔法波動的那條街嗎？
    “我陪你去。”萊斯利有點激動。
    林妙隻當他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外出，心中的感動又深了一層，呆呆地就點頭答應了。
    “俱樂部裏人多眼雜，你最好不要出來，偷偷聽著就好了。我手機放包包裏麵，你要是悶了，就弄響我的手機給我個提醒，我帶你去洗手間透透氣。”
    每次外出，林妙都要絮絮叨叨地說很多，萊斯利聽到耳朵都起繭了。
    他拿出他一向的應付慣用的伎倆，唯唯諾諾地點頭，道謝和sayyes。
    等到林妙交待完所有的注意事項後，坐在車上發呆的萊斯利才後知後覺地注意到她話語間使用過的敏感字眼——“洗手間”。
    不是吧……
    “可不可以不要去洗手間。”
    萊斯利難得孩子氣地任性一回。
    其實，這次去俱樂部是以洽談公事為主，一般來說不濫飲的話，一般不會用到洗手間。但她就是喜歡逗弄萊斯利，嘿嘿……
    林妙故作為難的樣子道，“你要知道，去洗手間是不可避免的。再說，到洗手間裏補個妝飾是每一個女士保持妝容的必須程序……”
    林妙一邊細數洗手間必去的n個理由，一邊看萊斯利越埋越低的小頭顱，心裏暗暗好笑。
    “抱歉，請忘記我的無理要求。”
    “你呀……”小笨蛋一個。
    難道就看不出她是在逗弄他麽？嘻！
    童話俱樂部坐落在新風街中段，紅磚黑瓦，一隻碩大的水晶鞋點綴在閃爍的霓虹招牌上，“童話俱樂部”這五個字鑲在浮雕似的紅蘋果上，煞是顯目。童話俱樂部的標誌性建築是前廳的六個巨大的浮雕大理石柱。這六個大理石柱的浮雕主題都是取材於大眾耳熟能詳的童話故事，如白雪公主、灰姑娘、美女與野獸等等。
    童話俱樂部這裏的浮雕與別處不同，這裏雕刻的童話人物似乎被賦予了生命力一樣，鮮活動人，往往給人一種遐思，仿佛在下一個眨眼間，那些人就會從石柱裏走出來與你共舞。
    初次來到這裏的人都會被浮雕吸引得移不開眼珠，衷心感慨雕刻家的鬼斧神工。
    於是，童話俱樂部火了，每天慕名前來的人無數，每天沉醉在雕塑麵前無法自拔的人，如果用卡車裝出去扔的話，絕對會導致交通堵塞，人滿為患。
    林妙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裏，她一分鍾也沒有耽擱，直奔主題舞廳。
    從lv袋袋裏取出事先準備好的化妝麵具，利落地覆上，小矮人林妙隆重登場。
    “歡迎來到童話俱樂部。”
    “你是來尋找你的白雪公主的嗎？”
    “呀，粉紅兔，你搞錯性別了啦，這位小矮人可是一位dy哦。我看她是來找白馬王子的。”
    一群兔女郎嘰嘰喳喳地圍了上來，簇擁著林妙往舞廳中央走去。
    這群家夥還是一樣的吵鬧，記得她第一次來這裏時假扮的是人魚公主，一進門就被她們拉著去尋找“王子”，差點正事都被耽誤了。
    這群黏人的家夥還是早點打發了好……
    “你們弄錯了，我誰也不找。我是專門來找你們……的麻煩的。”林妙惡劣地發揮她捉弄別人的口才。
    “呀……林小姐真愛開玩笑。”
    “我好怕哦，嘻嘻。”
    “既然林小姐不喜歡，我們還是先撤了哦。”
    關鍵時刻，她們都是很識相的，迎來送往的工作做久了，她們人人都有一套察言觀色、插科打諢的好本事，能耍兩把的絕不放過，不能惹的也絕不會去碰。
    送走了這批瘟神，林妙戴著耳機，佯裝打電話，低頭對著夾在肩帶旁的語音麥克風講話。
    “小萊，你還好吧。活著的話就蹦兩下。”
    這一路上，萊斯利太安靜了，安靜得不同尋常，讓她放不下心。
    “我沒事，你不要總是和我講話，會引起別人注意的。”萊斯利沒好氣地說。瞧，這女人說話越來越痞氣了，什麽叫“蹦兩下”？！
    “你放心好了，在別人看來，我這樣子就是在打電話。”
    人多自然有人多的好處，混亂而喧囂的舞廳，沒人會注意你的說話對象是誰。
    想是這麽想沒錯，但做人不能太鐵齒。事實上，在林妙進來的那一刻，她就被人盯上了，把範圍縮小一點，確切來說，被盯上的是她的lv袋袋。
    從一跨進通話俱樂部開始，萊斯利就渾身不自在，仿佛置身於透視鏡下，解剖台上，有無數雙眼睛盯著自己。精靈的五覺六識是很敏銳的，遠遠超過女人自以為是引以為傲的第六感。
    那個笨蛋女人還在嘰嘰歪歪地調侃他，他權當耳朵裏塞棉花了，不予理會。他已經夠引人注目了，不想再升級了。
    萊斯利變身悶葫蘆，兩人從佯裝打電話，淪為林妙自言自語的個人秀。林妙也混不在意，再接再厲“調戲”萊斯利幾句後，才戀戀不舍地“收線”。
    通話結束，時間到了——
    8點整，林妙依時來到了“老地方”，7號房。
    開門的也是一個戴著小矮人麵具的女子，眼神怯怯，一說話就緊張犯結巴。
    林妙瞟了珍妮一眼，心裏有些納悶，莫非珍妮口中的案子就是她？千萬不要是什麽家庭暴力、夫妻離異什麽的，一看就煩！她已經很久沒接這種案子了，一般接的都是重型案件。可，看那女子一副小媳婦可憐兮兮的樣，八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與她有關的案子也隻能是“家庭糾紛”了。
    林妙歎了口氣，有點興趣缺缺，連帶著臉上的表情也掛了幾分意興闌珊。
    “說吧。”好友的麵子總是要賣的，林妙想先聽聽珍妮有什麽說法。
    隨手把散落在身前的大波浪長卷發挽到耳後，動作慵懶而嫵媚，珍妮坐直了身子，接過話頭，充當起了中介。
    “林妙，朝陽律師事務所首席律師；杜雨微，杜氏集團三小姐。”
    “您……您好。”杜雨微怯怯地開口，主動打招呼。
    林妙點頭回禮，“你好。”
    原來是杜氏集團養在深閨的三小姐，林妙把目光投過去，目光從上到下將她打量了個遍。一副待宰的小羊羔模樣，難怪隻能養在深閨。杜家滿門巾幗，難為他們能養出這樣一個活寶。
    “杜小姐，在開始談案子之前，請允許我冒昧地問一下，你來委托我是你個人的意思，還是出於杜氏集團的授意？”
    林妙不喜歡惹麻煩，這妮子擺明了就是撇開家長單幹，要不然，她也不會放著杜氏集團的專屬律師不用，舍近求遠地來找她。開玩笑，杜氏集團律師不接的話，她能接？！
    “我……我……”杜雨微結巴了幾聲後，無助地看向了珍妮，“珍妮姐。”
    珍妮笑了笑，安撫地拍了拍杜雨微的小手。對林妙笑道，“妙妙，你不要擺出在辯護席上的冰山臉，你嚇到微微了。”
    林妙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我以為現在是在談公事……ok，我失誤。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我還長著一張嚇人的臉。”
    一半調侃，一半自嘲，這是林妙和好友珍妮一向的說話方式。可她忘了，今天還有一個不驚嚇的小白兔的存在。
    “不是的，林小姐，不是的……其實，林小姐長得一點都不嚇人，林小姐長得很漂亮。”
    杜雨微像做錯事一樣，不斷地解釋，不斷地重複和肯定。末了，她還補充一句，“真的。”然後抬著一雙閃閃發亮的眼睛看著她。
    林妙和珍妮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
    對於杜雨微這麽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林妙有點頭疼，怎麽會有一種欺負小朋友的感覺呢？林妙欺負的人多去了，可欺負“小朋友”還是頭一遭。清了清喉嚨，林妙在思索要怎樣開口才不會嚇到“小朋友”。
    “謝謝你的讚美。”
    林妙還想說點什麽，可缺少和小朋友交流經驗的她實在是擠不出話了，幹脆快刀斬亂麻直奔主題，不過這次，她找的說話對象是珍妮。
    “說吧，你帶這個家夥來究竟是怎麽回事？”
    麵對好友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珍妮笑得雲淡風輕，“微微需要找一個辯護律師，而你正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杜雨微看著她們你一句我一句，你來我往，完全插不上話，感到無限悲哀。她的存在感雖然弱了點，但畢竟是存在的啊！她們撇開她來談，而且談論的話題是她。真有夠挫敗的，杜雨微！
    好一個避重就輕，林妙冷笑，“杜家的律師都是吃閑飯的嗎？”
    這家夥還是好敏感，珍妮摸了摸鼻子，直話直說，“這事，杜家大小姐下令了，不讓管。”
    “那我也不能管。”
    無論是什麽案子，她都不想接。她可不想無緣無故地被杜家盯上。
    杜雨微聞言，小臉煞白，正要不顧三七二十一起身求林妙。卻被珍妮按了下去。
    “你怕了？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少拿話激我，你的激將法用的太過明顯。”回去提高點段數再來吧。
    “唉……”珍妮長歎了一口氣，然後聳肩對杜雨微說。“你也看到了，不是珍妮姐不幫你。早就對你說了，妙妙不會接你的案子的，你偏不信。”
    杜雨微瞬間紅了眼眶，抽泣著說，“林姐姐，我求求你幫幫我。除了你，沒人能幫我了。”
    一邊說一邊哭，那個楚楚可憐啊，那個梨花帶雨啊……
    林妙囧了，一記眼刀殺過去，“把這個家夥帶回去”。珍妮笑了笑，“誰惹哭人誰負責哄”，一副袖手旁觀看好戲的模樣。
    林妙無奈了，隻好在杜雨微的眼淚攻擊下妥協。
    “微微……你先別哭。有話好好說，能幫上忙的，林姐姐一定會幫你。”
    算了，她豁出去了，如果案子能提起她興趣的話，就接了吧。
    “謝謝你，林姐姐。我就知道你是個大好人……謝謝你……”杜雨微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花臉感激地看著林妙。
    珍妮伸了一疊紙巾過去，“瞧你，一副花臉貓的樣子。哭得話都說不清楚，來，把眼淚擦擦，珍妮姐幫你說。”
    “你聽過鄭氏集團總裁遇刺的事吧。”
    林妙點頭示意她繼續。這麽轟轟烈烈的事，她不至於孤陋寡聞到不知道。
    “這次要請你辯護的對象是這次暗殺的行動者。”
    有趣，還扯上鄭氏集團。林妙勾唇一笑，推斷道，“殺手是杜家人？”
    “嗯。”珍妮鄭重地點點頭。
    林妙笑了笑，這事確實有趣，“既然杜家人都要棄車保帥，和殺手撇清關係了。杜三小姐，你這樣違背家長的指令，適合嗎？”
    杜雨微承受住林妙探究和玩味的眼神，“杜笙是無辜的，人不是他殺的。”
    聲音軟軟的、怯怯的，卻隱隱帶著一分執著和堅毅。
    看不出來，這個小白兔也有這麽堅毅的一麵。林妙繼續潑冷水，“他都承認殺人了，怎麽就無辜了呢？”
    “那是大姐她們逼的，杜笙是無辜的，我發誓。林姐姐，律師的存在不是為了讓壞人進監獄，無辜的人得到解救嗎？林姐姐，我求求你……”
    無辜的人得到解救，壞人進監獄？！這妮子眼中的世界太過美好，其實她也隻不過是一個和杜大小姐一樣，一切向利益看齊的人罷了。救世主？！她還沒那麽崇高的理想。
    再說，這忙，不是她不想幫。而是這根本就是個死局。
    林妙開口，“不是我不幫你。而是這根本就是死局。杜笙他一直拒絕辯護，不是嗎？”
    杜雨微瞪大眼睛，你怎麽知道？！
    “一個一心求死的人，我實在幫不上忙，杜三小姐還請節哀。”
    林妙冷酷地宣判杜笙的死刑。
    杜雨微麵如死灰，眼淚如同掉了線的珍珠，不要錢似的往下砸。杜笙是和他們一起長大的，沒想到出了事之後，杜家不聞不問還急於撇清關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來找林姐姐，也被拒絕了。以前溫情脈脈的世界開始在她眼前瓦解……這個世界忽然變得陌生起來，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沒人能幫她。
    一段悠揚的鋼琴曲響起，林妙愣了愣，急忙拉開了lv袋袋，臉上掛著一絲難以覺察到的柔和。
    萊斯利抬頭看著林妙，滿臉寫著不忍，那表情似乎也是企求。
    是呀，他也聽到了整個過程，像他那麽善良的小精靈，又怎會舍得別人傷心和失望呢？
    林妙的心突然彷徨起來，她剛才忘了小萊寶寶的存在，她的表現是那麽的冷血和無情，小萊會怎麽想？
    她不知道小萊會怎麽想，但她不想讓小萊失望。
    輕輕攏上袋口，林妙伸手擦幹了杜雨微腮邊的淚水。
    “這個世界很殘酷，對於弱者來說，更是如此。微微，你要學著堅強。這次的忙，我會幫你的，你先安排我和杜笙見個麵，我盡量說服他，好嗎？”
    杜雨微一下子抱緊了林妙，像落海的人抱住了最後一根浮木，哭得稀裏嘩啦。
    謝謝你，真的謝謝。
    珍妮在一邊鬼叫，“妙妙，你什麽時候這麽有人性了？！真讓我驚訝。”
    林妙無措的抱著杜雨微，手忙腳亂之餘，還賞了珍妮一記白眼。
    萊斯利靠在lv袋袋上，臉上綻開了一朵微笑，如春天複蘇的繽紛，徐徐開放。
    “我剛才的表現，小萊大人還滿意嗎？”
    “滿意極了，林小姐要再接再厲。”
    ……
    無人的時候，萊斯利偶爾也會和林妙開開玩笑。
    舞會還沒散，熱鬧的舞廳人潮湧湧，林妙小小的身影淹沒在其中。
    戴著耳機，她又在“打電話”。
    聊得正開心的時候，萊斯利感到有一股魔法波動不小的力量往這邊靠攏，內心咯噔了一下，忘了呼吸。
    緊接這就是一陣晃動，萊斯利急忙抓住了lv袋袋站穩。
    “小萊，你還好嗎？”
    “你沒事吧？！”
    兩人同時問出口，不禁相視一笑。
    確實沒事，林妙隻是被撞了一下。
    “對不起，對不起。”道歉的女子有一雙湛藍色的眼睛，金黃色的頭發。
    不待林妙說什麽，那女子道完歉就走了。長長的頭發垂在身後，像黃金鋪陳的波浪，瞬間晃花了林妙的眼。
    真是奇怪的女子……
    ——嘻嘻，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精靈呢。
    誰？誰在說話？
    萊斯利緊張地放開五覺六識，在附近尋找聲音波動的來源。
    ——你不用找了，我是通過你的腦電波說話的。
    ……
    ——猜猜我是誰？……就知道你猜不到。我是人魚島的人魚公主哦，很厲害吧。
    ……萊斯利堅持無語。
    ——你被詛咒了吧？！真可憐。呐，別說我不幫你。洗幹淨耳朵聽清楚了哦。人魚之歌。
    一段從未聽過的音律在腦海裏響起，像回歸到母體裏一樣安詳。萊斯利感到昏昏沉沉的，眼皮主動合上。
    不對。你想做什麽？！
    萊斯利驚醒，想到這個來曆不明的人魚公主可能對他包郵敵意，更甚者可能對林小姐抱有敵意，萊斯利的心就像被揪住一樣難受。
    ——安心吧。我隻是想幫你，我來到人間一個月了，很無聊。人魚之歌可以解決一切詛咒，想不到吧。嗬嗬……如果你要感謝我，以後就多點來童話俱樂找我聊天吧。我快悶死了……
    “……小萊，小萊？！”
    萊斯利突如其來的失常反應，嚇了林妙一跳，究竟怎麽了？！
    “我沒事，林小姐。”萊斯利撐著眼皮露出一個疲憊的笑，“我隻是累了。”
    人魚之歌，唱了一遍之後，就在腦海裏不斷盤旋。像催眠曲一樣，疲憊感和對大海搖籃似的擁抱的渴望，讓萊斯利昏昏欲睡。
    所謂人魚之歌，隻聽一遍就會繞梁三日而不散，指的就是這回事吧？！這根本就是魔法效果嘛。
    ……
    “小萊？”
    “嗯？”模模糊糊中聽到熟悉的嗓音。
    “累了……我們就回家。”
    “好。”我們回家——
    坐在寬闊的辦公桌上，林妙無心工作，幹脆把文件扔在一邊，靠在椅背上發呆。
    今天小萊沒有陪她來上班。一大早就是睡眼惺惺的模樣，林妙也不好意思剝奪他的睡覺權。很少看到他這麽一副昏昏欲睡的表情，那個愛麵子的家夥極少在女士麵前露出失禮的表情。林妙想了想，莫非精靈也有冬眠期？睡了一覺後，突然魔法大增？
    亂七八糟的想法填滿了她的腦袋，直到門被輕輕地敲開。
    “妙妙，準備出發嘍。”
    上午9點45分，他們準備去會見杜笙。
    車停在看守所門外，看守所的人把他們攔了下來。
    “對不起，這個案子已經很清楚，當事人也拒絕辯護。臨審判前拒絕一切探訪。”
    林妙冷笑，“我還沒聽過這種說法。證明都開了，哪有不讓人見麵的道理，難道檢察院那邊不知道案子的進程？！見不見麵還由看守所說了算？！”
    看守所的人估計收了哪裏的黑錢幹事，挺盡忠的，但……太蠢了。
    林妙氣勢洶洶，攔住的人壓不住。
    最後還是負責這件案子的公安出麵賠笑，崔警員叱了聲，“都沒帶眼睛看人麽？這是林大律師和杜家三小姐。”
    林大律師是誰？在這一界混的，誰不知道林妙。冷麵修羅的名號不是假的，惹惱這個冷血強勢的女子，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做他們律師這一行的，尤其是做到她那種程度，哪一個背後沒有一股黑勢力。
    撇開林妙不談，光是杜家三小姐就夠他們喝一壺的了。雖然杜三小姐在杜家不掌權，但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啊，火蝴蝶杜麗莎可不是吃素的。她們杜家可是真真正正的黑社會啊。
    一聽那名號，看守所那群警員臉上馬上失去血色。行動指標馬上改變，由原來的攔住變成恭迎。
    “林小姐，杜三小姐請進。”
    門開了，又關。寂靜的會客廳裏隻剩下林妙、杜雨微和杜笙三人。
    這次難得的會麵很短暫。
    杜笙認罪態度很好，拒絕一切辯護，麵對杜雨微的梨花帶雨也無動於衷。
    “請回去吧。林小姐。”
    他的臉色有點憔悴，胡子渣都冒出來了，可就算是這樣，他給人的感覺還是很清秀。杜笙的嘴唇很薄，傳說薄唇的人都很薄情。
    想到這裏林妙心情有點悶，薄唇的人麽……到杜笙那裏，是不是薄情不知道，但絕對薄命。
    一個將死的人，他的語氣、神態，怎麽會如此淡泊呢。
    林妙甚至感覺不到他的一絲掙紮和不甘，他笑的時候，是真的一直笑到了心裏，那樣柔和的笑容就像一抹陽光。
    杜笙……她捉摸不透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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