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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小玲子走後，雲清立刻道：“公子，我看我們真的不適合呆在這裏，還是走吧！”
    “多話。”雲一招語氣不悅。
    “公子！”雲清還想說什麽，可惜，雲一招不想再聽。他背對著雲清，仔細地打量屋裏的布置。
    小小的木屋格局簡單，幾乎一眼就能看完。一張書桌，一張琴架，兩張木凳，一隻木櫃，再無其他物品。但是，書桌上筆墨紙硯樣樣具備，琴架上的那把琴一塵不染，木櫃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由此可知，屋子的主人一定是個才學兼備之人。想起霽晶那張如花似玉的臉蛋，雲一招的心跳頓時加速。第一次見麵，他就知道他要她。第二次還沒見到麵，他就明白他這一生怕是再也遇不到像她這樣既才貌雙全又讓他心動不已的女子。可，不知她對他的感覺怎麽樣？頭一回……他的心思緊係在一名女子身上。忽然，他注意到書桌上有什麽東西。走近一看，原來是一幅沒完成的畫。紙上的圖像大略是畫好了，隻剩下最後潤筆修飾的部分。那是幅男子的畫像，圖畫上的男子有著深邃迷人的五官，濃密有形的劍眉、一雙濃眉大眼、雙眼迸射出炯然神采、高挺筆直的鼻梁、性感豐厚的雙唇、自信帶笑的嘴角、堅硬剛毅的下巴……不可否認，那是一張完美無瑕的相貌，也是個能使萬千女子著迷的男人！雲一招越看心越喜，因為畫上的男子正是他。
    “在她的眼裏，我有這麽好嗎？”雲一招輕輕撫摸著畫中人，腦海裏浮現出霽晶畫畫時的表情，不禁出了神。
    霽晶正在房裏等著小玲子打來洗漱水，沒想到卻聽到雲一招來訪，心裏又急又喜。裝扮好了以後，她卻有些忐忑不安，總覺得自己還不夠好。
    “小玲子，你幫我看看，我這樣行不行？”霽晶慌張地問。
    “小姐，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你打扮得這麽隆重，真是美若天仙，我保證！”小玲子舉舉手表示童叟無欺，驀地，她話鋒一轉：“不過，小姐，如果你再不過去，恐怕雲公子會因為等不及而走了。”
    霽晶一聽，再也顧不了其他的了，急忙趕往小木屋。
    “霽晶小姐。”雲清和小木子看見霽晶後，點了一下頭，便出去了。他們很識相的，不敢打擾主子的興致。否則，恐怕會被主子記恨在心，保不準什麽時候遭到懲罰。
    即使是細微的動靜，還是讓雲一招回了神，畢竟他曾經受過嚴格訓練，耳力非常敏銳。他抬頭，直覺往門口望去。
    一頭及腰的烏黑秀發，一隻黑白分明的豔麗眼眸，高挺秀氣的鼻梁，嬌嫩誘人的粉色雙唇，白裏透紅的肌膚，纖細窈窕的身段……宛如降臨人間的仙子，讓人忍不住想捧在掌心好好嗬護。
    雲一招完全呆住了，他看過那麽多的美人兒，卻沒有一個人及得上眼前的她。
    砰砰亂跳的心已不屬於他了，雲一招立刻明了，這輩子他再也不會放她走了！
    “雲公子。”霽晶羞澀地開口。
    雲一招放下手中的畫，繞過書桌，走近霽晶。
    “對不起，我們來得太早，打擾你了。”雲一招帶點歉意說。
    “沒有，應該是我說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忽然間，霽晶意識到雲一招剛才看見的是她未完成的人物像，不禁害羞極了。
    雲一招一見她那紅豔豔的臉蛋，好像撫摸撫摸。他硬是壓住了那股衝動，轉移話題道：“今天你有功夫嗎？”
    “嗯。”霽晶點頭，不敢看他。
    “那，我們出去走走？”
    “好。”
    雲一招在前麵，霽晶跟在後頭，兩人一起出了屋子。
    雲清看見兩人這麽快就出來了，不免有些訝異。“公子？”
    “你不是說我們不適合呆在這裏嗎？我們這就出去。”雲一招拿雲清之前的話堵他。
    雲清無語，隻得跟緊雲一招。
    “小姐，你要出去嗎？”小玲子問，她還以為小姐跟雲公子會呆在在小木屋裏呢。
    “是啊，小玲子，你就留在花滿樓裏，要是琅姨問起我來，你就說我和朋友出去了。”霽晶對小玲子交代著。
    “小姐，這……”小玲子有些為難。放著小姐單獨一個人跟一個對她來說是很陌生的男人出去，安全嗎？
    霽晶看著雲一招，他眼裏的溫柔讓她感到十分安心。“小玲子，沒事的，你就按照我說的做，我保證會平安的回來。”
    “那好吧！”
    離開花滿樓數步距離後，雲清感到有人跟著他們，便四處望了望。
    “怎麽了？”雲一招問。
    “有人跟蹤。”雲清低聲道。
    “是嗎？”雲一招挑了挑眉毛。
    霽晶卻有種感覺，是忘川。她轉過身，道：“是你嗎，忘川？”
    果然，話音一落，從一個角落裏走出了一個人影。
    “忘川，你怎麽也出來了？”霽晶問。
    忘川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霽晶。
    霽晶明白，忘川是為了她的安危才會在暗地裏保護她。“你不用躲在暗處，就跟我們一起吧！”霽晶說。
    忘川還是沒有開口，霽晶也不以為意，回頭對雲一招道：“雲公子，對不起，他是我的朋友。”
    雲一招看了忘川一眼，心裏有點不舒服。隻要一想到有個男人寸步不離地守在心愛女子的身旁，就會感到不是滋味。可是，他沒有表現出來。這是男人的風度。
    “沒關係。”雲一招笑笑。
    “嗯，那我們走吧！”霽晶向前一步，與雲一招並肩。
    霽晶帶著雲一招等人往鬧市走去。
    這時，數匹快馬在街道上奔馳，朝他們奔來，騎師口中高喊著——
    “快讓開，國舅爺要通過。”
    雲一招二話不說，立即拉著霽晶躲進一旁的小巷弄，雲清等亦緊跟在他們身後。
    霽晶不解：“你為什麽要躲起來？”
    雲一招連忙伸手捂住她的唇，沉聲下令：“別說話。”深怕會被國舅爺發現他的身影。
    霽晶一驚，沒料到他發起怒來竟有些嚇人，而他一定跟國舅爺有什麽恩怨，要不然也不會特地躲起來。
    一輛奢華氣派的鑲金馬車緩緩行駛在街道上，路上行人莫不看傻了眼。
    待馬車緩緩駛離，雲一招這才收回手，神色凝重。他沒想到，許貴妃的弟弟竟也來到了霽州城。
    霽晶看著雲一招的眼：“你認識國舅爺？”
    雲一招點頭，並未多說。
    “哼，那家夥不是什麽好人，我們最好離他遠一點。”霽晶一臉不屑，步出巷弄，瞪向那早已遠去的馬車。
    雲一招皺眉：“怎麽說？”
    “聽說他仗著自己的身份幹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話尚未說完，她的手被人一把用力握住。
    “有這樣的事？”雲一招神情激動。
    霽晶訝異，他怎麽會突然變了個人似地？
    “國舅爺身邊的幾名男仆是城裏各青樓妓院的常客，而男人一喝醉酒就會說出心中的秘密，知道那些消息的姊妹們便會相互告知，就這麽輾轉傳到花滿樓，所以我才會知道那些事。”
    三杯黃湯下肚，再加上美色在旁，哪個人不會將秘密脫口說出？
    雲一招劍眉緊蹙：“可有確切的證據？”
    “怎麽可能會有證據？”霽晶皺眉，“還有，就算有證據又能怎麽樣？人家可是有貴妃當靠山，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怎麽鬥得過他？”
    “那些朝廷官員呢？他們不會為民做主嗎？”
    “官官相護！再說，又不是所有的朝廷官員都像賢王那樣一心為民。”說起賢王，霽晶露出了孺慕之情。
    “你好像很了解賢王？”雲一招好奇地問。
    “那是當然！”霽晶笑了。“嗯，好了，不說這些令人不開心的話題了，說點別的。”
    “那好吧！”雲一招從善如流。“你為什麽會在花滿樓那樣的地方？你的家人呢？”雲一招柔聲輕問。
    “該怎麽說才好……”霽晶側頭想了一會兒，“我娘以前是花滿樓的頭牌、花魁，我爹對她一見鍾情，便為她贖身帶她離開……後來我娘為了不阻礙我爹的前程，就帶著我又回到了花滿樓。我是在花滿樓出生的，我娘因為難產死了，和我娘親如姐妹的琅姨撫養我長大。琅姨跟花滿樓的姊姊們都對我很好，教我讀書識字、唱歌跳舞，她們就好像我的家人一般。”
    雲一招聽了，心疼不已，為她的遭遇，為她的善良，為她的感恩……
    “你沒想過找你爹嗎？”雲一招再問。
    霽晶搖搖頭。“我娘當初之所以離開我爹就是為了不讓我爹放棄一切，如果我去找我爹，那我娘的苦心不就白費了嗎？而且，我在花滿樓過得很開心，找不著我爹，已經不重要了，隻要我的心裏有他就夠了。”
    “是嗎？”雲一招的心滿滿的都是感動，他遇到的果然是奇女子，天地間怕是再也沒有了。
    霽晶看見雲一招聽過她的身世後不但沒有嫌棄反而露出疼惜的表情，不禁有些心神蕩漾。她的眼光真好，看上了一個正人君子。霽晶避開雲一招的眼神，正好瞧見一名男童經過，叫住了他，“小虎子，你怎麽跑出來了？”
    “啊，是霽晶姐姐！”小虎子露齒一笑。
    “你還沒回答我，要上哪兒去？”霽晶看著他緊攥著幾個銅板。
    “我去買包子給娘吃，霽晶姐姐，我娘的病快好了。”
    “是嗎？”霽晶是真心地替他們一家子高興。
    “霽晶姐姐，你要去哪兒？”小虎子問。
    “我啊。”霽晶笑笑，她還沒想好要帶雲一招他們去哪兒呢。不過，看見小虎子後，她突然想改主意了。
    “小虎子，我跟你一起去，順便去你家看看你娘。”
    “真的嗎？”小虎子興奮極了。“那我們快點走。”
    霽晶看了眼身旁的雲一招，道：“抱歉，我得跟他走一趟。”
    “沒關係，我跟你們一道。”雲一招邁步往前走。
    霽晶愣了愣，連忙拉住他的手：“你也要跟去？”
    “是啊。”雲一招點點頭。“你不是答允過我，要帶我熟悉這裏的風景和俗情嗎？我想，要了解這裏的一切，那些小老百姓的事是最有說服力的。”
    霽晶聽他言之有理，隻得點頭：“那好吧！不過，你有疑問時不可以亂說話，我會解釋清楚的。”
    雲一招點頭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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