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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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如果愛有天意
鳳城遙兮的葬禮結束後,織田千河才趕到。千河明豔的容顏在一身寡淡的黑色下,觸目驚心的蒼白羸弱,顯示她為鳳城遙兮的死熬過怎樣無望的悲傷。千河強撐著笑容在鳳幸晴麵頰上輕吻,低低的聲音輕柔卻也堅定,“阿幸,我愛遙兮。但我更在乎的你。所以為了他的選擇,你應該更幸福的生活。”
鳳幸晴怔怔的反問,“更在乎我嗎?”
千河毫不猶豫的說,“是的,他更在乎的也是你。”笑容裏滿含苦澀,“阿幸你看,我愛的是遙兮,卻與別人在一起。所以說愛情距離生活真的很遙遠。心愛著痛著,生活還是要繼續。而我們能做的,隻是盡情思念。”
時間掩飾了悲傷,衝淡記憶的真實。那些距離生活很遠的悲傷,在生活裏慢慢淡去在心上凝成暗傷。
幾個月後,在鳳城與海色盟的聯手照看下,鳳幸晴在v城順利產下一名男嬰,玉雪可愛,健康活潑。五官俏似鳳幸晴,唯獨那雙眼睛碧如貓睛石,不含一絲雜質的綠色,和宛鬱成容如出一轍。鳳幸晴給他取名鳳城思遙。這當真是含著無數殷殷期盼和愛意出生的孩子,極討很多人喜歡。宛鬱成容、蓮二、蚩驚蟄、陵襄、鳳城禦、鳳城還來等人差不多每天都賴在鳳幸晴的別墅不肯離去,非要允和動用別墅的安防人員暴力政策才不舍的離開,第二天照常報道。說到這一點很是汗顏,宛鬱成容和鳳城還來幾乎是賭氣般爭著買下鳳幸晴別墅四周的屋舍土地。蓮二見狀老成持重的感歎一句,海色盟與鳳城財團的不對頭乃是天生注定,永遠沒有化解的那一天。
陵襄趁眾人不注意時,伸出手好奇的戳戳孩子的臉,手下嬰孩嬌軟的肌膚迅速通紅,哇哇大哭起來。宛鬱成容寒洌懾人的目光迅速掃過來,陵襄手足無措的站在搖籃邊,有些鄙視的盯住小思遙。他們老大是多麽強悍至尊的存在,怎麽會有這樣一個嬌軟秀氣的孩子。
鳳幸晴也手足無措的看著哭泣的孩子,孩子已經七個月大,一直是保姆在照顧。而現在保姆剛剛才離開起居室配奶粉去了,她對生活瑣事和照顧孩子這些事情,實在是陌生得不知從何入手。不是不愛孩子,而是她實在是有心無力,麵臨日常生活,她一直缺根弦,傾向於生活白癡。宛鬱成容沒有說錯,這一點實在是遙兮有意養成的成果。遙兮慣著她,從來不讓她接觸這些柴米油鹽的真實生活。
這些日子,宛鬱成容一度惡補很多關於育嬰方麵的知識。看到兩人的慌亂,宛鬱成容上前嚐試性的抱起孩子,說實話他也有些膽怯。宛鬱成容輕輕拍打他的背,努力輕聲的哄他。抱起小思遙時才發現,這溫柔來得如此順理成章不需遮掩,這是他與幸幸的孩子,血脈相連不可分離。旁邊坐著的幾人差點被眼前的這一幕咬住自己的舌尖,哄孩子的宛鬱成容,實在是讓人大跌眼鏡。他曾經鐵血無情的身份擺在那裏,和眼前的情形結合實在讓人覺得荒廖無比。不過,他哄孩子的姿態與神情,還真是溫柔。碧瑩的眼裏青色如水,秀挺的鼻梁,絕豔的容顏閃爍著灼灼的光彩。看起來溫馨無害,完全像個居家容顏秀美的男子。
鳳幸晴心中葛然一跳,突然想到那年在曼哈頓多風的街頭,他也是這樣溫柔無害的神情,帶領失憶的她在兩人初次見麵的天橋邊,輕聲和她討論晚餐的內容。阿宛必定是愛極了她吧,才會在很多事情上對她一再退讓。如果他全然不顧一切對已經失去遙兮的鳳城財團發起攻擊,鳳城的落敗遲早無疑。
孩子在宛鬱成容懷中漸漸止住哭聲,睜著一雙俏似宛鬱成容的碧色眼睛,嫩白的臉龐像被冷凝的泉水洗過,清澈如玉。好奇的打量抱住自己容顏絕麗的男子,手腳並用的在宛鬱成容身上攀爬,突然洌開尚在漏風的嘴巴,口齒不清的喊,“叭叭,芭比……”
爸爸,爸比。七個月大的鳳城思遙,第一次開口說話,喊的是他。宛鬱成容明顯怔住,隨即撥撥孩子的臉逗他,柔聲說,“再喊一聲。”不過是孩子模糊的一聲呼喊,宛鬱成容竟然覺得眼中酸澀。就像鳳幸晴第一次仰起臉,語音脆脆的喊他,阿宛阿宛,輕易就攻開他冷硬如冰的心房。這個孩子,盡管掛在鳳城遙兮名下,但陪在他身邊的人,是他宛鬱成容。
鳳幸晴卻蒼白了臉,許是父子天性,小思遙朝阿宛喊爸爸。而死去的遙兮,將逐漸被人遺忘,最終再無人提起。看到阿宛抱著小思遙的畫麵她也很感動,她畢竟愛著宛鬱成容。可是在遙兮的決然無悔的付出之下,她怎麽能夠輕易的將遙兮拋之於腦海,假裝一切沒有發生過,安然無恙的與宛鬱成容攜手,度過餘生。她怎麽可以,盡管那是遙兮所希望的。
天色尚早,宛鬱成容已經從海色盟v城分部來到鳳幸晴的別墅。總覺得,鳳幸晴昨天看他的神情,有些不對勁。宛鬱成容走進起居室,保姆正在整理孩子的玩具和衣服,一邊的嬰兒車卻是空著。他沉聲問,心中莫名的慌亂更為強烈,“孩子呢?”
保姆下意識的說,“應該和鳳小姐在一起休息。”
宛鬱成容步屐匆匆推開主臥室的房門,房間裏沒有人。首飾、擺設、衣帽間都沒有動過,隻是沒了鳳幸晴的身影。果然如此。宛鬱成容無力的倚著門框,有種事情終於發生的無力感。鳳幸晴平靜了那麽久,他一直在想,在等待,給自己打好防疫針,鳳幸晴對遙兮的感情何時才會爆發。雨落不上天,水覆難再收。過往種種不堪言,鳳城遙兮終究橫在兩人之間。
蚩驚蟄得到消息已經趕來,看到宛鬱成容疲倦消極的神情,試探的問,“老大,要不要派人手去追鳳小姐?”
宛鬱成容整個人倚在沙發上,沉吟半響才啞聲說,“不用。”聲音似倦到極處,低得近在咫尺的蚩驚蟄幾乎聽不見。
蚩驚蟄一愣,看到宛鬱成容暗沉無波的碧色眼眸,絕麗的容顏上寫滿的倦意。不確定的問,“老大,你難道是想放棄?”長久的追逐,長久的去愛一個人,老大難道終於覺得疲憊,不願意繼續追尋鳳幸晴的腳步?
宛鬱成容冷嗤一聲,“放棄,怎麽可能。”
宛鬱成容低下頭,凝望自己的手心。“她要什麽,我都給她。即使她現在要的是沒有我的自由,我也給她。”宛鬱成容看著穿堂而過的風揚起淺色的紗幔,目光逐漸飄忽,“可是最終,她隻能回到我的身邊。無論多久。”他的幸幸,隻能在他身邊老去。宛鬱成容想。可宛鬱成容說這些話時,沒想到這一等,便是又一個宿命般四年。時光如水蒸發不留痕跡,以至於宛鬱成容憶起這等待的四年,竟然覺得記憶一片空白。連自己都不相信,他在原地等待鳳幸晴四年。
是美加州一所公立小學。鳳幸晴如所有母親般,嘴角噙著淡淡的溫和笑意倚在校門口,接著向她飛撲過來的鳳城思遙。鳳城思遙揚起臉,脆生生的喊,“媽咪。”旁邊不斷有人看向這裏,畢竟實在是惹人注目的一對母子。女子容顏清豔雅致,一身月白色的雪紡長裙在風中似乎不堪重負,有種隨時會離去的飄逸美感。而那個小小的五歲男孩子,沒有多數孩子的嬰兒肥,纖細的身姿比同齡的孩子高出很多,精致的臉龐粉嫩剔透,一雙碧如新綠的眼眸,閃著慧黠早熟的光芒。明明是個孩子,卻透露出一股尊貴不凡的意味來。
“小思遙,在學校裏,和同學們相處得怎樣?”鳳幸晴溫聲問。
鳳城思遙癟癟嘴,臉上一派傲然,“那些小屁孩,應付起來小菜一碟。要不是媽咪你說越是不平凡的人越要低調不惹人注意,以我的智商早就跳級去念大學,才懶得去理會那些任性的小鬼。”
“小鬼?我家小思遙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是成人了呢,有小女朋友沒,不知道哪位女生會贏得小思遙的一片芳心?”鳳幸晴強忍大笑的衝動導致臉龐傾向扭曲。
鳳城思遙毫不客氣的翻著白眼,“誰說愛情使人成熟,隻要和媽咪你相處兩天,不是天才也會被逼成天才。再說不是我愛的,我永遠不會要。我會像遙兮爹地和阿宛爹地一樣忠於自己的心,我討厭濫情的人。”
鳳幸晴為思遙的話有些感動,抱著小阿遙走了幾步便嘟嘴抱怨,“小阿遙,你好重啊。最近又長胖了哦。”
鳳城思遙從她的懷裏跳下,辯駁道,“媽咪,那不叫長胖,隻能說我又長高了。還有媽咪,你的話題轉得太僵硬不自然。”思遙不客氣的吐槽。看到鳳幸晴的唇色略顯蒼白的微笑,鳳城思遙聯想到今天的日期霎時寒下臉,狹長的眼睛彎出月牙的形狀,嬌憨可愛的孩童笑顏消失不見,每到這時,鳳城思遙才露出和他的父親宛鬱成容一樣的涼薄來。隻是這對父子仿佛極有默契般,同時在她麵前掩去這冷漠寒洌的一麵。鳳城思遙抿唇瞪著鳳幸晴說,“媽咪,今天是你每月特殊的幾天,身體難受為什麽還要跑來學校接我?”鳳幸晴的身體雖然大好,可是在月事的那幾天,疼痛還是依舊照常來臨。
鳳城思遙從來不像個真正的孩子。一個五歲的孩子,怎麽偶爾會有那樣冷冽逼人的矜貴氣勢?將自己在人前隱藏得滴水不漏。這幾年不斷變換定居的城市,家裏請的菲傭,甚至是金錢來源,一直是鳳城思遙在做主。鳳城思遙過早的顯露他性格中堅毅沉穩的那一麵。甚至在思遙無微不至的關照下,鳳幸晴發現自己有越來越任性的趨向。鳳城思遙早熟通透的性格和對鳳幸晴的嗬護,無端的和鳳城遙兮重疊驚人的相似。一個正常的孩子怎麽會和他的媽咪討論母親月事的話題,想到這裏,鳳幸晴又有些發窘微感遺憾,小思遙若是和別人的孩子一樣天真無瑕該有多好。鳳幸晴惱羞成怒的敲他的頭頂,“就你話多,走了啦。”
思遙捂住腦袋瞪她,“我就在你麵前話多,要是別人的話我才懶得搭理。”
思遙說的是事實。從鳳城思遙過早學會說話,學會走路後,便顯出驚人的天賦,她也一直是以成人的方式在對待思遙。思遙在她的麵前,一直以嬌憨可愛孩童的那一麵對她,可是轉過身,在沒有她的時候,對任何人都是冷漠有禮,玉雪的臉龐上漠然一片,儀態禮節卻挑不出任何錯處。
“媽咪,我想去你和阿宛爹地初次見麵的那座天橋看一看。”鳳城思遙忽然停住腳步,仰頭看她。
鳳幸晴的心頓時塌陷。四年來,她和思遙去了很多地方,丹麥、中東、迪拜等等,見識過各種城市不同的風情。唯獨沒有去過曼哈頓多風的街頭和海色盟的總部羅德島。
“為什麽突然這麽要求?”鳳幸晴發音有些艱難的問。
“馬上是我五歲的生辰,我想我已經足夠強大,有足夠的力量麵對來自各方麵的危險。”思遙讓鳳幸晴蹲下身與他平視,他輕聲說,“媽咪,你不覺得我們已經放縱太久了麽?”
鳳幸晴說不出話來。四年來,她並沒有完全掩藏她與思遙的蹤跡。海色盟的搜索,也盯得並不緊。而每每在海色盟即將追蹤而來時,她就帶著思遙匆匆逃離那座城市。逃離久了,竟然有種近情情怯的意味。再相見時,已經不知道該用何種表情去麵對才恰當。鳳幸晴撩撩身後的長發,看著鳳城思遙神情迷茫的說,“思遙,我隻是不知如何釋然。”釋然和宛鬱成容的心結,釋然鳳城遙兮的死。
“遙兮爹地肯定不會希望看到你現在的模樣。”鳳城思遙蹙起眉頭,微側著臉看她。目光碧如深海,又如泉水冷凝深不見底,像宛鬱成容,同時又矛盾的像鳳城遙兮,鳳幸晴的心驟然柔軟,紛湧的思念如蔓草春雨般瘋長。
那座天橋,淹沒在曼哈頓眾多摩天大樓裏,毫不惹眼。天橋和初次遇見宛鬱成容的那個清晨,幾乎沒什麽變化。隻是欄杆上的鏽跡,又斑駁了幾層。天橋上來往的各色人等,步屐匆匆無人停留。
鳳幸晴牽著鳳城思遙緩步走上天橋,站在天橋正中央的憑欄邊,注視天橋下似乎永遠不會停歇的車輛和霓虹。鳳城思遙的身高,才剛剛夠得上天橋的圍欄。他將下巴擱在欄杆上,學鳳幸晴的自姿勢趴著往下望。
看到天橋下人群中出現熟悉的身影,鳳幸晴的身子僵住,表情變得不敢置信。像是宿命一般。多年前的那個清晨,宛鬱成容站在天橋上,看著天橋下的她。時光倒轉位置變換,而今她站在天橋中央,看著宛鬱成容向她走來,眼神熾熱如綠色的火焰。
鳳城思遙察覺鳳幸晴的變化,隨她的視線望去,看到一雙和自己如出一轍的綠色眼眸,鳳城思遙尚帶稚氣的神情微微怔忪。這個男人,就是他的父親嗎?身形俊挺,容顏堅毅,屬於宛鬱成容少年時期的那一絲纖細精致,早在時光的打磨中消失怡盡。下顎上青渣隱現,整個人流露出沉靜滄桑的美感,側顏如劍。那股逼人冰冷的淩厲氣勢,也慢慢的收斂,轉換為一種較為寡淡涼薄居高臨下的霸氣。
鳳城思遙說,“媽咪,他就是阿宛爹地?好像沒有遙兮爹地好看呢。”
對於鳳城思遙在她麵前刻意表現的孩子氣,鳳幸晴有些失笑。腦中隱約產生一個念頭,她與宛鬱成容都將漸漸老去,而鳳城遙兮,將永遠的停留在風華正茂的年齡,永遠的在記憶中笑意溫吞如水。
宛鬱成容番外——我從來不是你天真的王子
初次見她,是在那座低矮的天橋,她眸光微濕透著些許涼意,揚起纖雅細白的脖子望著天橋上的自己。心無可遏製的悸動,為她脆弱的容顏,為她知悉世事透著隱約涼薄的眸光,為她溫雅笑容下的寒洌,為她本該風華正茂肆意張揚的年齡卻沉寂如霜華,幾乎有些心疼。越相處,越驚訝。越了解,越是深愛。愛到不知如何是好,但他差不多是一直在傷害她。或深的、或淺的,總是斷斷續續的淺傷遊離。再然後,是鳳城遙兮的出現。與她親密無間生死相隨,站在她身邊護衛的姿態如此天經地義如此熟稔,讓宛鬱成容覺得,是不是自己才是他們兩人感情之間的闖入者。明明在世人眼中,最先發現鳳幸晴的美麗,是他宛鬱成容。不久後的自己,已經習慣知曉鳳幸晴與鳳城遙兮在一起的那種痛了,痛得想要發狂亦不願放手。這痛,讓他清醒的明白,他對鳳幸晴的執著。在遇見鳳幸晴此之前,他幾乎沒有任何過於激烈的情緒。喜悅的、錯愕的、憤怒的、傷心的、乃至悲傷。對於他遇刺死去的母親,隻是母親而已。在毀了那個暗殺他母親的幫派之後,他幾乎沒怎麽想念過。他生來,就比別人冷情。眾人稱他為暗夜的王者,染血的修羅。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在以極道之子的身份站在極道的巔峰。站在高處承受別人的仰望的時候他並無喜悅。既然極道之主是眾多男子夢寐以求的位置,那麽他隨著大家的意望去搶奪,總不會出錯。上天似乎格外厚待他,在努力向極道之主邁進時,他並沒有覺得困難和重重阻擾。人生該有的權財富貴,他輕易的就有了。本以為一生就是如此,站在極道的盡頭冷眼斜睨眾人的廝殺和血色蔓延。卻出乎意料的遇見那個淡然明媚的女子,讓他知道焦急,懂得憤怒和悲傷,甚至嚐到背叛的滋味。
再然後,她帶著她與他的孩子消失了。宛鬱成容想,鳳幸晴怎麽可以狠成這樣,踏著他的心走過。明明是外貌溫婉容顏柔美的女子。卻比曾經極道之主的自己更為決絕堅毅,他做不到對自己的心那麽狠。明明是愛著,卻可以說放棄就放棄。
在後來的後來,宛鬱成容有多麽慶幸,他有一個如此聰慧早熟的孩子——鳳城思遙。
那日,他正在希臘海色盟總部頂樓接見當地某政界要員,會客室的大門忽然被蓮二推開,他一臉驚慌失措的衝進來,完全不複往日優雅沉穩的風度。嘴巴啞聲站在那裏手舞足蹈,一幅飽受驚嚇的表情。
宛鬱成容挑眉,看見旁人驚詫的眼神當下不悅的斥責,“蓮二,有什麽事讓屬下來報就行,還勞你親自闖進來,是不是太閑了。”
蓮二的手激動的四下揮舞,嘴巴開開合合半響後,不顧身後別人詫異的眼神上前拖著他就往外走,嘴裏疊聲說,“老大,你先去總部大堂看看。”
什麽事情能讓一向談笑間謀略百出心智過人的蓮二失去應有的鎮定,這幾年海色盟的勢力拓展一直平穩快速,不動聲色間將更多勢力轉入暗處。除了與鳳城財團偶爾的衝突,全球沒有人敢打海色盟的主意。
宛鬱成容在電梯間問,“蓮二,到底是怎麽了?”
蓮二的表情又激動起來,半響才憋出一句,“今天有人闖進海色盟分部,我們已經把人攔截下來。”
海色盟雖然漂白多年,但海色盟的身家底子擺在那裏,這年頭有膽來招惹海色盟的不知道去投胎幾擺了。能在海色盟強大的守衛和無處不在的安防下成功闖進內部,可是前所未有的事。畢竟多年來還沒有人敢去挑戰海色盟極道之主的鐵血權威。
當時陵襄聽到這個消息時立馬拉下臉說,哪個不長眼的吃飽撐著想來海色盟內部逛逛,嫌命太長麽?自己和驚蟄更是滿臉詫異,身手好到能闖進海色盟總部的人不是沒有,全世界半隻手就數得過來。但闖進去的後果呢,可沒有人擔得起。幾乎是約定俗成的規矩,在道上沒有人敢跑來挖海色盟的牆角。當自己幾人趕去總部大堂看到闖入者是個孩童時,更是氣得差點暴走。但仔細看了兩眼那個孩子,他頓時腳下一軟差點撲地,那絕對不是普通的孩子啊。
宛鬱成容怒極反笑,冷冷的嘲諷蓮二,“門口的守衛和安防都是擺著好看的,讓人家不傷毫發闖進內部,傳到道上還真是長臉。真是好本事,有人闖進內部,你這個負責人不立刻著手解決處理,反而有時間去跑去稟報我,海色盟的規矩什麽時候這般散漫?”
蓮二憋著嗓門擠出一句,“是個不滿五歲的孩子。”成功看到宛鬱成容的臉色更黑了。
宛鬱成容冷嗤一聲,“毫發未傷,敢情海色盟的屬下都退化得比不過人家一個五歲的孩子!”
蓮二小聲的嘟嚷,“要真有所傷害,恐怕等下躺在地上哀嚎的就是我們。”
宛鬱成容疾步走進分部大堂,蚩驚蟄、陵襄、還有海色盟眾多守衛,集體麵部表情呆滯但動作堅定的圍堵著出口,唯恐闖入者逃走。聽見腳步聲,盤腿坐在沙發上那個孩子側首望過來,宛鬱成容頓時如遭雷擊目光呆滯,這才明白讓蓮二等人束手無策的原因。那個孩子不含任何雜質的翠色眼眸,與自己如出一轍。尚帶稚氣的臉龐如泉水洗過,嘴唇微抿間透出和鳳幸晴俏似的淺淡涼意和倔強。
宛鬱成容走近蹲在孩子身前,不敢置信語氣不確定的問,“你是思遙,鳳城思遙?”話未說完語氣已經偏向堅定。
鳳城思遙咧開嘴,縮小版的鳳幸晴臉上笑的很是愉悅,語音清脆的說,“本來以為冒然闖進後還要做自我介紹,沒想到你還認得出我,遙兮爹地。”鳳城思遙伸出手,如成人般與宛鬱成容握手。
因為太過驚訝宛鬱成容沒有任何真實的感覺,做夢一般恍惚,清冷如流水的嗓音有些哽咽沙啞,下意識的就問,“你……媽咪呢?”
鳳城思遙翹起短小的腿,故作天真無邪的說,“媽咪自然是在該在的地方。”隨即嘟起唇抱怨,“阿宛爹地,見到你多年不見的兒子一句問候也沒有就問其她人,會不會太無情了些?”
宛鬱成容的臉色有瞬間的凝滯僵直,“你媽咪比你更需要照顧。”鳳城思遙現在完好無缺的坐在這裏,就充分顯示出與他年齡不相符的魄力和智慧,已經不需要他擔心。或許他天生真的屬於極冷情涼薄的那種人,鳳幸晴是他心頭唯一的人,即使是自己與她的孩子,也隻不過是因為鳳幸晴才在自己心中占了一定分量。那分量,卻遠遠不及鳳幸晴來得重要。
“媽咪說要等到我足夠強大才可以出現在世人麵前,否則我真實的身份帶給我的隻會是劫難。今天闖進海色盟的時候,我才明白媽咪的苦心。阿宛爹地的身邊真是危險呢?”鳳城思遙半真半假的說,童音裏有一絲不屬於孩子的冷然沉毅。
宛鬱成容撫摸鳳城思遙頭頂的手一頓,“是的。所以為了不讓你媽咪憂心,思遙要盡快的強大起來,不讓別人有欺負你的機會。”
“我今天就是想看看媽咪心中到底住著怎樣一個人,見到阿宛爹地,果然沒讓人失望。不枉費我瞞著媽咪一個人坐那麽長時間的飛機來希臘。”鳳城思遙癟癟嘴,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捂著嘴秀氣的打嗬欠,“我該回家了,如果我失蹤的時間過長,媽咪會擔心的。”
“我派人送你回去。”宛鬱成容說。
“不用。”鳳城思遙朝他眨眨眼,有種計謀得逞的狡黠,“過些日子就是我五歲的生日,我相信阿宛爹地應該會記得吧。那一天,曼哈頓多風的天橋下,我們在見。”
宛鬱成容指尖一顫,“你媽咪真的會去嗎?”
鳳城思遙跳下沙發往外走,頭也不回的說,“我會讓她去的。”
她真的去了。與四年前幾乎沒什麽區別,長發如墨容顏清淺,在漫漫紅塵裏秀色如山,靜靜綻放屬於自己的風華。
宛鬱成容在天橋下微仰起頭看到站在天橋中央的鳳幸晴,或許是這一刻等待的太久,看見她的那一刹眼中酸澀悵然,險些落下淚來。他的幸幸,在走出他的生命那麽遠後,最終還是淺笑安然的站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至於她和鳳城遙兮之間種種神秘過往和淵源,讓世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糾葛和疑點,既然鳳幸晴不說,他也不想去深究和查探。現在,她在他的懷裏,他可以無所顧忌的親吻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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