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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真相大白
    穆靄，我們的愛終究敵不過命運嗎？
    “你來了……”正在修剪花草的明震緩緩放下工具，轉過身，“二十年了……你好嗎？”
    “……好……”尹愛看了他一眼，立刻別開，“曉清……姐……”
    袁曉清走上前，握住她的手，雙眼通紅，“愛，終於又聽到你叫我了……”
    “你不怪我？”
    “怪你什麽？怪你為了我們隱姓埋名二十年嗎？還是怪你……”袁曉清看著她，流出淚來，“我們一直都是好姐妹是不是？我了解你，不管發生了什麽，你始終是把我這個姐姐放在心裏的。”
    “曉清姐……”尹愛回握住她的手，微微顫抖。她知道，袁曉清才是那個時刻把她放在心裏的人，是她一生的好姐妹。
    “那孩子……”明震掙紮了許久，終於問出了口。
    尹愛猛地一震，她緊張的看著眼前的兩個人，深吸了一口氣，“明大哥，曉清姐，我……我……”
    袁曉清緊了緊握著的手，拉她在長廊裏坐下，“畫廊這時候最清閑，沒什麽人會到這後頭來，你慢慢說。”
    尹愛點點頭，她滿懷著愧疚，“曉清姐，我知道不管我如何給自己開脫也無法彌補我對你們的虧欠，對他的虧欠……我終究不是一個心胸開闊的人，無法做到和你一樣。”
    袁曉清想說什麽，卻被尹愛阻止，“曉清姐，你讓我說吧，這件事，我藏了20年，至少現在，讓我說出來。”
    明震和袁曉清對視一眼，靜靜地聽她說了下去……
    “20年前，我聽了婆婆的話，住進明家，準備嫁個明大哥，做一個合格的新娘。在家裏，我一直專心於繪畫創作，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應該是什麽樣的，直到我看到你。那天，明大哥帶我出去看電影，說要介紹個朋友給我認識，老遠便看到你向我們跑來，臉頰紅彤彤的，印著小碎花的裙子隨風擺動，朝氣蓬勃。從那之後，我們總是三個人一起，而我，也就像是同齡的女孩子一樣，開始知道該去哪裏買衣服，去哪裏吃甜品，去哪裏玩兒。那段時間真的是我最快樂的時間。曉清姐，”尹愛看著她，“我想，比起對明大哥的愛，我更喜歡的是我們三個人在一起的日子。
    “我不是傻子，其實我早就看出來，明大哥從來隻把我當成妹妹一般，可是對你，他的眼裏總是有著柔情蜜意。我開始擔心，擔心我們三個人的未來。有一天，明家……召集了所有的長輩，把我叫了過去，他們說……我必須幫明家傳宗接代。不，他們的說法是幫明家傳宗接代的人必須是我，因為我身上流著穆家的血。很可悲，不是嗎？到那時我才發現，原來我一出生便已注定了以後的每一步路，絲毫由不得我。後來我又想，明大哥確實對我很好，或許，或許結婚後他會忘了你，或許，我可以有一個美滿的婚姻……從此，我便可以改變我的人生……”
    尹愛歎了一口氣，“所有的事情仿佛都挑在那一天發生了。至今，我仍然記得，那天明大哥帶著你，跪在明家長輩麵前，他說他要跟你在一起。我躲在門後，感到一陣陣的涼意。我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覺察到它漸漸產生了某種可怕的念頭。你們走後，明家的叔伯們便把我叫去，跟我說……明大哥明天就不在這裏了，能留住他的唯一辦法就是我。於是……我們合謀灌醉了他，然後……”
    明震閉起眼睛，仿佛不願意麵對她，更愧對於袁曉清，他顫抖著，“不……不要說了……”
    “明大哥，對不起，對不起。那天……我忽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多麽愚蠢，害人害已的事，所以……我逃了……”袁曉清拍了怕她的手，安撫著她。
    “那……那個孩子？”
    “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有三個月了，我本來想不要他……可是終究沒有狠下心，所以……我把他送去了孤兒院，直到他六歲才……”尹愛宛如回到了20年前，“曉清姐，怎麽辦？我是不是做錯了很多事？怎麽辦？”
    “愛……”袁曉清無法言語。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不會原諒我的……曉清姐，你也怪我對不對？我……”
    “愛……我沒有……怪你……”袁曉清摟住她，“真的，愛，不怪你。都是成年往事了，當時你也隻有19歲啊……”
    “曉清姐……”尹愛抱著她，大聲哭了出來。
    明震看向袁曉清，她搖了搖頭，微笑，二十多年的夫妻，彼此之間的心有靈犀在這一刻淋漓盡致。
    “你們的故事……說完了嗎？”冰冷的聲音傳來，三人同時一震，他怎麽會？
    “穆靄……你怎麽在這裏？”
    “跟你一樣，來敘舊！”
    “穆靄……”
    “不是嗎？我的……父親！母親！”
    明震走上前，“是我虧欠了你們兩母子，可是，你的母親畢竟把你撫育長大，你……不要這樣對她。”
    “所以，我應該感激涕零，和你們抱頭痛哭？是嗎？”穆靄咬牙，他狠狠地盯著明震，“你們……太可笑了！”
    “穆靄，你別這樣。我知道不該瞞著你這麽多年，可是，你相信我，我是有苦衷的。”尹愛拉住穆靄，急急的解釋著，“你氣我，恨我，我都明白，真的。可是，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我們一直相處的很好是不是？雖然你叫我老師，但是我知道，你一直當我是你唯一的親人。現在隻是，換一個位置。不，不不，你不喜歡，就不用變，什麽都不變，我還是你老師，好不好？”
    穆靄甩開她的手，退後一步，防備的看著她，一言不發。
    尹愛看到他這樣，淚水滑落，“你……”
    “不必了，以後，我都不想看見你！”
    啪，明震用力打了穆靄一巴掌，袁曉清上前拉住他，“老公……”
    穆靄不閃不避，沒有任何表情，“這一巴掌還你生我之恩，至於養我的恩……”看向尹愛，“你要我還嗎？”
    三個人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男孩兒，全身散發出的森冷的氣息讓人不禁有些恐懼。
    “你這樣對待你的父母嗎？”明震後悔打了他，卻也無法忽視他這樣的冷酷，畢竟，那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啊。
    “我沒有父母，從小，我就是孤兒，直到六歲，我的老師把我帶回家……現在，我連老師都沒有了……”穆靄毫無感情的講述了這個事實，轉身走了出去。
    明震深深歎了一口氣，想說什麽，卻看到尹愛伏在袁曉清懷中痛哭，住了口。
    走廊另一處盡頭，明豔陽緩緩退了出去，她微微笑著，眼睛裏的光彩閃耀，卻如此尖銳決絕。
    穆靄，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就這樣逃走吧……
    農曆三月將至，春天的味道更濃了。明豔陽緩緩步行在校園內，無暇欣賞這兩邊鬱鬱蔥蔥的香樟，她一邊數著自己的步子，一邊想著一會兒跟穆靄的見麵，他們約在了鏡湖邊，當初相識相戀的地方。
    600、601、602……663、664、665、666！
    “……穆靄，”看著鏡湖邊那個落寞孤寂的身影，明豔陽拚盡全力，隱下自己心中的痛，輕快地喊道：“你知道嗎？從校門口，到鏡湖這裏，總共有666步呢……”
    生怕自己的淚水被他看到，明豔陽迅速跑到鏡湖前，跟他並排站著，低頭看向湖麵，“666不是個吉利的數字哦，聽說那代表魔鬼之子。不過，我覺得很吉利，六六大順，現在我們有……三個六呢！”話到最後，音調都變了。
    一陣風吹過，吹散了明豔陽臉上的淚水，劃過穆靄的臉龐，他心中盡是悲涼。
    “嗯……”穆靄也暗暗平複心緒，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我們會一直都很幸運的。”
    伸手想握住她，卻猛地停住，終於抵不住心中萬千的想念，輕輕碰了碰她的手。明豔陽沒有猶豫，反握。相握的手越來越緊，兩人的心也越來越近，可是，為什麽眼前這如畫的美景竟如此悲傷……
    “穆靄，我念一首詞給你聽好不好？”
    “好，你念，我聽！”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明豔陽再也忍不住淚水，顫抖著，“念……去去、千裏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不要念了，”穆靄猛地打斷，轉過頭深情地凝視著她，“這首詞我不喜歡。”
    明豔陽搖搖頭，想露出一個笑容，卻怎麽也……“嗯，我也不喜歡。可是，寫得很好……”
    雖是萬物複蘇的春天，竟比那蕭索的秋天更悲涼。穆靄，我該怎樣跟你告別？無語凝噎……無語凝噎……
    “寫得不好，因為……”穆靄輕輕說著，“把你弄哭了。”
    明豔陽破涕為笑。
    “豔陽……”
    “嗯。”
    “豔陽……”
    “嗯。”
    “豔陽……你要相信，我們深愛著彼此，這就夠了。真的……我很滿足……”
    “你……”看穿我了嗎？
    “豔陽，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害怕。我們一直都在彼此的心裏。”穆靄將她拉近了些，“所以，你在哪裏，我在哪裏！”
    明豔陽哭了，沒有掩飾，看著穆靄，就那樣任由淚水流淌，象征著某種說不出口的承諾，她深深地點頭。
    穆靄抱住她，像從前那樣，埋首於她的肩上，“豔陽，我是個霸道冷酷的人嗎？”
    “不是！你……”是我愛的人，我最愛的人。
    “嗬嗬，那是你沒有見到過我對待別人的樣子。現在，我也要那樣對你……”穆靄抬起頭，緊緊盯著她的眼睛，“明豔陽，你聽著，除了我，你不許愛上別人，除了我，你不可以為別的人哭。還有……為了我，你要幸福，要比我幸福，聽見了嗎？”
    “嗯！”
    聞言，穆靄釋然一笑，複又抱住她。豔陽，你說我自私也好，霸道也罷，我不相信任何人，我怎麽能忍心把你讓給別人……
    遠處傳來julia和陳天的聲音，兩人像有某種默契一般，迅速分開。
    “終於找到你們了……”julia氣喘籲籲的說道：“穆，太不夠意思了，回來也不找我們。重色輕友！”
    “喂，”陳天插嘴道：“這話我說才對吧。穆，你重色輕友。”
    察覺到氣氛的怪異，julia看了眼明豔陽，發現她臉上未幹的淚水，“你欺負豔陽啦？”julia一把拉過明豔陽，將她護在身後。
    陳天拍了下她的頭，“瞎說什麽呢？穆才不會欺負豔陽呢，寶貝都來不及。是不是？”
    穆靄無言。
    “穆，查得怎麽樣？老師知道什麽線索嗎？”
    “沒有，”穆靄看了眼明豔陽便急急否認，“什麽都查不到。”
    “唉……那你打算？”
    “不查了，再說也查不到什麽的。”
    陳天點點頭，“嗯嗯，這個決定我舉雙手讚成，幹嘛沒事兒平添煩惱。”
    是啊？當初我為什麽要查？
    julia聽完，回過身，低聲問：“你怎麽了？”
    “沒有……”明豔陽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別想騙我，明明就有事兒。”julia打破沙鍋問到底，轉向穆靄，“你們到底怎麽了？”
    “我們……”穆靄想了想，終於開口，“分手了……”
    明豔陽猛地抬頭，看向他，眼中盡是刺痛。
    穆靄，我的痛你知道，難道你的痛苦我就感受不到嗎？分手，你以為說出來很容易，可是你的心在淌血啊……你怎麽可以這樣傷害自己？為什麽要把所有的痛都往自己身上背？難道我……再也不能與你分擔了嗎？
    “什麽？？？”陳天和julia同時大叫出來。
    陳天將穆靄拉到一邊，“穆，別開玩笑了，怎麽可能……”
    “是真的。”
    “為什麽……”
    julia衝上前，“穆靄，你憑什麽說分手？豔陽這麽好的女孩兒，你以為除了你，她找不到別人了嗎？”
    穆靄看著明豔陽，有一把火正熊熊燃燒，折磨著他的心。明豔陽扯動嘴角，搖頭。怎麽會有別人？我的心裏隻有你。
    “你說話啊，”julia提高聲音，“穆靄！”
    “就是分手了，沒有原因。”明豔陽不忍，大聲喊出來，轉身便跑。
    “穆靄，傷了她，你心裏好過嗎？”說完，julia快步追了過去。
    陳天愣在那裏，似乎消化不了這個事實，他想繼續問，卻看到了他從未在穆靄的臉上看過的表情，像受了傷的野獸，淒涼卻比平時更讓人害怕。
    農曆三月初三。
    今天，穆靄要啟程了。
    叮鈴鈴……
    “喂……”那頭沒有人說話，隻有輕輕地喘息聲，明豔陽坐直了身體，“穆靄？”
    “……嗯。”
    聽著這一聲應答，明豔陽淚如雨下。她死死地咬緊嘴唇，生怕發出一點點聲響讓他聽出來。
    “豔陽，下午……不要來送我。”
    “不，”明豔陽急忙否決，“我……”
    “豔陽……”穆靄壓抑著自己的感情，“別送。我……你要怎麽送我？你要跟我說一路保重嗎？還是……你要跟我說再見？”
    “穆靄……穆靄……”明豔陽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語，隻能一遍一遍重複著他的名字。是啊，我要怎麽跟你告別。難道真的要執手相看淚眼，無語凝噎嗎？我能承受嗎？你呢？你又是否能承受這樣的離別呢？
    “豔陽，答應我……”
    “……好。”
    穆靄深吸了一口氣，“豔陽，從來沒有想過，我們會分開。你知道嗎？幾個月前，我開始計劃帶你一起去法國，我學油畫，你繼續你的雕塑。我們可以在法國定居，或者，你不喜歡，我們學成就回國……還有啊，豔陽，我畫了一張設計圖，是我們的家……我想我們可以住在城郊，那樣我就可以為你在回家的路兩邊種上香樟樹……我……還要為你建一個陽光房，裏麵種滿了你喜歡的小花。對了，還有以後你撿到流浪狗流浪貓，我們都可以帶回家，給它們搭一個窩。豔陽……我還想著……我們可以生兩個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兒……女孩兒長得像你，那麽美的眼睛……”
    豔陽，最後一次，讓我說愛你，“豔陽……我愛你……”
    電話斷了，手滑落，明豔陽麵無表情，淚水卻無盡頭。穆靄，我的心收不回了……我……再也收不回了……
    明豔陽恍惚地站起身，走到院子裏，愣愣的站定，看著那一片天空。
    “豔陽，豔陽……吃午飯了……”袁曉清叫了兩聲沒有回應，便走到門口，“怎麽了？”
    明豔陽搖搖頭，始終盯著上空。
    唉……這孩子。“快進去吃飯，下午你不去送穆靄嗎？”袁曉清拉著她往屋裏走。
    穆靄……送穆靄……去哪裏？哦，他今天要走了。我要去送他！不，不對，我答應了他，不去送機的，為什麽不去？為什麽？會是因為什麽呢？啊對了，我們分手了。我們不可以在一起。對，我不能去。
    “媽……”明豔陽掙脫了她的手，跑到院子裏蹲下，“我不能去。我不去。我要在這裏看著他。一刻不停的盯著才行。”
    “你……”袁曉清有些摸不著頭腦。
    “怎麽了？”明震走了出來。
    “老公，你看那孩子，不知道怎麽了。說是不去送穆靄了，站在那裏好長時間……”
    明震走到她身邊，也蹲了下來，“豔陽，怎麽了？為什麽不去送穆靄？你們不是……”
    “爸，我不能去送他的。”明豔陽看了一眼明震，然後又盯著天空，喃喃自語，“我們分手了，我們不能在一起，我隻能在這裏送他，我隻能在這裏送他……”
    這孩子都知道了嗎？可是……
    “豔陽，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麽？”
    “知道……”袁曉清撫上明震的肩膀，想要給他一點力量，“知道穆靄是我的兒子……”
    “不……我不知道……”明豔陽站起身，穆靄那種冷酷的表情在她臉上一閃而過，“我知道的是……他是我的哥哥……我愛上了我的哥哥……”奇怪，心髒為什麽沒有刺痛感？麻木了嗎？還是……死了？
    明震一個不穩，跌坐地上，“你……”為什麽我的孩子都會變成這樣？
    袁曉清不忍看到他的悲戚，一巴掌打在明豔陽的臉上，想要打醒她，“你聽著！你不是我們的女兒……”
    “嗬嗬，是啊，你們的女兒怎麽可能說出這種話來……我也不知道我是誰了……”
    “不，豔陽，我是說，你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你是我們領養來的。”
    “曉清……”
    “老公，這錯綜複雜的一切是時候說清楚了，不要再讓這兩個孩子重複我們當年的錯誤……”
    “爸，媽，你們到底在說什麽？”明豔陽仿佛看到了某種光亮，心開始恢複跳動，一下，兩下……
    “豔陽，我……我無法生育，這也是你爸爸當年被逐出明家的原因之一。可是，我一直想要個孩子，所以我們去孤兒院領養了你……”
    “你是說……我……”
    “嗯，”袁曉清微笑著衝她點點頭，鼓勵道：“你快去機場……”
    明豔陽聽言轉身跑出門去，帶著一種狂喜，她大聲喊著，“爸媽，謝謝……”
    這孩子……
    “老公，我們終於彌補了一點點，對嗎？”
    “嗯，”摟著妻子，明震歎了一口氣，“希望兒女有福啊……”
    穆靄，無論多麽可怕的事都無法將我們分開，因為我們的心在一起。
    結局
    蓮花鎮，夏爺爺家後院。
    “夏爺爺，您在家嗎？”楚飛兒輕輕推開門。
    “飛兒丫頭啊，進來吧。”
    “夏爺爺，您幹什麽呢？”
    “來……過來幫夏爺爺一把。”他費力地挖開了土壤，挖出了那顆曼陀羅。
    “夏爺爺，這花……死了？”楚飛兒露出一絲困惑。
    “嗬嗬，萬事萬物都跟人一樣，有始便有終……這花啊，是嫌我老頭子照料得不好，自個兒投胎轉世去咯……”
    “投胎轉世？夏爺爺，真的有來世嗎？”
    “嗬嗬，你說呢？”
    楚飛兒眨巴著眼睛想了想，“我不知道……”忽然她又大叫一聲，“不過，我希望有，這樣豔陽姐姐就能跟她喜歡的人再在一起了。”
    哦，那孩子……唉，走了有一個多月了吧……
    “豔陽她……”
    “嗯？”
    “豔陽那孩子走的時候說什麽了嗎？”
    “沒有，什麽都沒說。”
    “嗯……”
    “不過豔陽姐姐走的時候臉上帶著笑。夕言哥哥說，她是去找她愛的人了，所以她很幸福。比起看到豔陽姐姐傷心，我覺得還是笑著的她比較好。”
    “是嗎？你那麽覺得？”
    “嗯！一開始大家都很傷心，後來聽夕言哥哥這麽說，就沒那麽傷心了。我也是。我本來哭得可凶了。”
    楚飛兒幫他把曼陀羅包在塑料紙裏，“夏爺爺，您要把這花送去哪裏？”
    “去它該去的地方……”
    “該去的地方？”
    “飛兒啊，回去吧……”
    “夏爺爺，您去哪兒啊？”
    夏爺爺也不理她，徑自抱著那株死去的曼陀羅走了出去。
    來到蓮神旁，繞著它逆時針走了三圈，嘴裏念叨著，“從哪裏來，回哪裏去。今世的因，來生的果。”
    他又緩緩走出蓮花鎮，來到山中一處溪流，“本來以為騙過了你便能幫你改命，讓你好好活下去，唉……天命不可違，我這一騙卻也在老天的預料中啊。”
    他順勢將曼陀羅放入溪水中，向遠方飄去。越來越遠，直到看不見了。
    豔陽啊，他一直在等你……三途河岸邊，那個人等了你很久很久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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