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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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怪我膽小如鼠(西挽霞)
楔子嚴峻的局勢
“我們就借一點糧食給他們吧!”鼠小妹弱弱地提出。
“不行!”她的意見一出,立即遭到大夥們的嚴正反對。
“我前年隻不過是在山下的溪邊吃條小魚而已,他們不僅把我驅趕走開,而且還持著勢眾把我揍了一頓呢!看,我的身上還殘留著他們咬的齒印呢!”一隻老鼠當眾出示自己身上不知何時何年留下來的傷疤。
一說到山下的田鼠們,山上的山鼠們情緒激動起來,紛紛將陳年的積怨搬出來訴說。
“但是,但是……”不借糧給他們的話,後果很嚴重的。
鼠小妹的“但是”還未說出口,族中反對的聲音就掩蓋住她的意見。
“我們的糧食也不多了。”
“對啊!對啊!這天再不下雨,旱災就要蔓延到我們山上,到時候我們問誰借糧食去?”
“把糧食借給他們,我們隻有餓死的份了。”
……
但是,他們借不到的話會上來搶,那可怎麽辦?鼠小妹沒有發表意見的機會,隻能將其吞回肚子裏去。兩族交戰豈不便宜了蛇族、鷹族和狐族?
唉,她愁眉苦臉的被擠在一旁,她不想見到戰爭,不想見到族類流血犧牲,更不想死啊!
怎麽辦呢?怎麽辦呢?鼠小妹為即將可能發生的戰爭寢食難安。
山下田老鼠和山上的山老鼠本是各不相幹的兩個族群。
田鼠以農田裏的農作物為食,過著非常富足的生活,肚子餓了就啃食甘甜的甘蔗、脆甜的地瓜、鮮嫩的青菜……他們根本不用找食,食物就在家門口!
山鼠們的生活就艱難多了!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食物。
山上的食物雖不缺乏,可就不及田裏的來得鮮嫩可口,就拿鬆果來說吧!
鬆子雖然好吃,但要啃得牙都酸掉了才能吃到裏麵的鬆子,搞不到的時候又被鬆香粘得滿嘴都是,怎麽弄也弄不幹淨。
而野果呢?隻有在果子成熟的季節裏,他們才能嚐個鮮,吃個夠,其他時間吃果子,是很酸很澀的。
想去偷鳥蛋補充一下營養吧,冒的風險很大,爬上樹是沒問題,但鳥窩裏通常有雌鳥守候,被啄的滋味可不好受。
當然啦,她是不敢去冒這個險的,族中的同伴眼睛瞎掉的多是偷吃鳥蛋的後果。
她隻敢挖挖草根之類的莖塊來吃的,因為到地麵上去尋找食物是很危險的一件事,隻有在食物極度匱乏,她的肚子餓得很厲害,她才不得不上地麵找吃的。
地麵,可真是一個極度危險的地方啊!
首敵貓族,可是他們鼠族最危險的宿敵!可貓族有潔癖,他們不吃死去的老鼠的,所以,躺在地上四腳朝天的裝死,就很容易騙過他們。
鷹族呢?他們很少進入林子裏去捉他們的,因為濃密的樹枝和劃傷他們寶貴的翅膀。
狐族更喜歡肥碩的田鼠,他們不怎麽來找他們的麻煩的。
最可怕的是蛇族!他們狡猾奸詐,為避開他們的天敵——鷹族,山上就成為他們的避難所。
他們冷血無情,又善於偽裝,她族中的夥伴們就多喪生於他們的腹中。
想起同伴被吞食的情形,她就不由自主地打冷戰。
唉!誰來可憐她們這些弱勢群體?
第一章臨陣脫逃
大地幹涸得張開了嘴,乞求老天爺能賜予一些甘霖;可老天總不會隨便的隨你的意,派出了太陽加大火力,烘烤著大地,似乎不將地裏最後一滴水榨幹就不甘心。
又是幾天的無雨豔陽高照,旱情逐漸的向山上蔓延。
山坡上淺根的樹木耷拉著腦袋,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難見一片翠綠的葉子。
而地上的青草就更不用說了,葉片全發了白,垂死掙紮地等待救援。
饑餓的田鼠們為了生存,逐漸的向山上移民。
山鼠今次召開的族內大會,其氣氛比上次嚴肅得更多了。
“我們絕對不能讓田鼠進入我們的地盤!”
“對!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我們要加緊巡邏,不準他們進山!”
……
鼠小妹躲在一旁不敢說一句話,默默的聽著族內夥伴們言詞激昂的發言。
旱情已擴展到山上了,人類找食也找到山上了,他們刨去了他們鼠類所剩無幾的食物,令他們麵臨著更艱難的生活環境。現在田鼠們也要越
過界到他們山上奪去他們不多的食物,叫他們還怎麽活呀?所以他們堅決捍衛自己的家園,驅趕想遷移上來的田鼠們。
鼠小妹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田鼠和山鼠們不斷的爆發小規模的戰爭,離大規模的戰爭的日子也不遠了。
山裏頭能吃的東西日漸稀少,她也不得不冒著危險到地麵去找吃的了,礙於私心,她又怎麽會提出讓田鼠們來到山裏頭住?
餓肚子的滋味可不好受,她近幾天都瘦了一大圈。
眼看著大規模的戰爭一觸即發,那可怎麽辦呢?鼠小妹絞盡腦汁在思考這個問題。
田鼠們當初的生活環境不錯,又不愁食物,他們毫不顧忌地大量繁殖後代,其群數是他們山鼠的好幾倍啊!那也是他們山鼠死也不肯讓他們進入山裏頭的原因之一。他們一進來,他們山鼠連樹根也沒有啃的份。
更可怕的是,他們會將他們的天敵——狐族帶來的!那可怎麽辦呢?鼠小妹頗為苦惱,若老天肯下雨就好了,但即使下了雨,植物也不可能一下子長出來的!最好就能發現新的領地,那裏沒有他們的天敵,有的是吃不完的食物!
那有可能嗎?鼠小妹雙手扯著自己頭上的耳朵,即使有這樣的地方也被其他族群的鼠類一早占領了,還輪到他們?
現在焰眉之急是解決田鼠要遷徙到山裏頭的問題,她怎麽會想一些不切合實際的事呢?
鼠小妹妹忍不住地發抖,一旦發生戰爭,慘敗的一方可是會對方滅族的!她不想死!可那又有什麽辦法呢?
她又揪自己的雙耳了,能有世外桃源讓她暫避戰爭嗎?
……
真的要全民皆兵嗎?鼠小妹,排在隊伍的中後麵,全身抖個不停。
嗚嗚嗚……她不要上戰場。早知道就接受大小眼的追求成婚,現在腆著一個大肚子就不用上戰場了!
為了捍衛家園,抵禦外來入侵情,除了孕婦和未戒奶的嬰兒可以豁免外,其他的族員一律要上戰場參加這一場生死決戰。
看看周圍的族類,全是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隻有她一個是縮著身子抖個不停。
她也不想那麽的沒用的,但她實在太害怕了,心髒跳得太快了。
“你也不用怕得那麽厲害的!”站在她隔離的一隻單眼老鼠瞥了她一眼,像是過來人般語重心長地勸解她,“你要比對方狠!他抓你一下,你就抓回他兩下;他踢你一腳,你就回敬他兩腳;他咬你出了血,你就咬到他斷氣。”
這是什麽理論?鼠小妹弱弱的回應:“那豈不是很疼?”她可是最怕疼的了。
“一時的疼痛肯定有的了!”他指指自己的單眼,道,“看見了嗎?那隻該死的貓頭鷹把我的眼睛給抓瞎了!我也不吃虧,狠狠的咬他的兩隻腳趾下來。”
“你真勇敢!”一看見貓頭鷹,她可是先暈過去了。
“哼!”被讚了兩句,單眼老鼠的尾巴差一點兒就要翹上天了。
他單眼睨向高遠的藍天,還在那自吹自擂:“那隻貓頭鷹眼,被我咬得吃痛,一頭撞在樹幹上,沒差一點兒就被撞死!他呀,再也不敢抓我了,隻好灰溜溜的飛走了!”
有一個那麽厲害的大英雄就在身邊,鼠小妹頓覺得安全了很多,身子不再發抖了,他會保護我的,對不對?
鼠小妹看看四周,原來她的族群是那麽龐大的?那我們一定可以戰勝入侵者的!
她自信滿滿的隨著大隊伍來到前線——山地與田地交匯的一片空曠的泥地。
由高處俯視低處,她不禁傻了眼,田鼠家族的族群更龐大,而且每一個都比他們山鼠長得胖,不用說打架了,兩三個衝上來足可以將她壓死!
望著如潮水般湧來的田鼠大軍,鼠小妹僅有的一點自信心迅速崩潰。
“殺!”主將的一聲令下,雙方的力量馬上糾纏在一起,展開你死我活的廝殺。
“啊!”鼠小妹雙眼打著哆嗦,不斷的後退。
那充滿血腥的場麵深深的把她震懾住,那慘叫聲、血淋淋的場景比她親眼目睹同伴被天地撕開吞食時不知慘烈了多少倍。
如雷貫耳的慘叫聲嚇得她心跳不斷的加速,那血腥味衝入她的鼻孔,令她直想暈過去,還有那斷肢殘臂,血淋淋內髒……她終於忍不住地狂吐起來。
她的族人,朝夕跟她相處的同伴們已尋不到蹤影,分不清原樣,他們一個個全身沾滿了不知是自己的血還是敵人的血,不顧生死的保衛著自
己的家園,自己的親人……
鼠小妹癱軟在地上,她不想死,她不想死!
她的族人已極力抵禦著入侵的田鼠,可他們的族群比她更龐大,再加上已經餓慌的田鼠們為了填飽肚子,他們甚至開始啃食她死去的族人的屍體。
濃濃的血腥味隨著毒辣的陽光向四周擴散開來,所有聞到血腥味的肉食動物亦隨之出現。
他們不慌不忙,冷眼看著鼠族大戰而不管,然後挑一些剛死去的肥碩的老鼠吞食。
“快逃!還呆在這裏幹什麽?”一隻血淋淋的山鼠經過她的身邊大聲吼她。
對!逃!鼠小妹如夢初醒,撒開四條腿就拚命的逃跑。
田鼠大軍已將她們的防線衝破,浩浩蕩蕩的殺過來,她在此時不逃的話還能有命的?
她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反正哪裏沒有田鼠大軍的就往哪裏逃,隻要能活命就行了,哪管什麽地方?
一路上,她不知自己跌倒過多少次,滾落過幾次斜坡,撞過多少次樹樁,雙手雙腳擦破的程度如何,她也不管那麽多了,活命要緊!
……
“呀!呀!呀!”鼠小妹慌不擇路地亂竄,在撞了三棵倒下的大樹、兩個樹樁和一塊大石頭後,她徹底的暈過去了。
天見可憐她,她剛好跌入一個又黑又濕又滑的斜坡裏,斜坡的下麵是一條地下暗河,她這一掉下去也剛剛摔在暗河裏麵一根漂浮的木頭之上。
木頭隨著水流漂呀漂,不知漂向哪裏……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就係在那根木頭之上,而推動木頭的水流將她帶到一個未知的世界……
那裏會有流血的戰爭嗎?那裏會有充足的食物嗎?那裏會沒有她們鼠類的天敵嗎?那裏會有……
水流推動著木頭,讓它不能自主地向前漂去,岸邊的石頭雖然想極力的挽留它,可也無法阻止她前進的腳步。
地下暗河與地麵的河流相通,木頭也隨之而出,來到一處較大的水窪中便停了下來。
好肥美的老鼠!水中幾道黑影口水泛濫,他們好久沒有吃過一頓大餐了!
他們爭先恐後的遊上去,用他們扁平的尾巴拍打著木頭,想把上麵的鼠小妹拍下水中好好的飽頓一餐。
好冷!她打了個激靈,睜開眼睛正想四處張望,看清楚自己正身處何處。
“撲!”又一道水花直撲向她的麵孔。
她瞬間清醒過來,糟!是大鯰魚!
他們正千方百計的想將她弄下水吃掉呢!
好恐怖!她嚇得出了一身冷汗,爬起來就想逃跑。
濕滑的木頭令她幾欲抓不住滾下水窪裏去。
她嚇得整個身子都趴在木頭上才保持住身體的平衡。
“噗!”幾條大鯰魚輪流的用尾巴拍打著木頭。
木頭被拍得在水窪裏團團轉。
鼠小妹牢牢的抓住木頭,固定身子。
她剛在血淋淋的戰場上逃脫,難道又要葬身魚腹之內?
在危難之中,她的腦子反而冷靜下來,這段木頭隨時會被他們掀翻的,要想活命就要逃到岸上。
她抱緊木頭,雙眼四下觀察。
離她最近的一棵橫到在水窪中的樹幹也有五個身位,不行!她跳不過去!她要等,等到那些鯰魚推她到離樹幹近一點才行。
一條大鯰魚突然改變了策略,用頭頂著木頭,然後尾巴一拍打水麵,整個身子以“s”形彈起。
木頭瞬間被頂上半空。
好高啊!鼠小妹隻覺得頭暈目眩的,跳下去還會有命的?但不跳下去很快就沒命!
不管了!她奮力向前一跳,既然老天有眼保佑我在戰場上逃脫留下我一命,那它今次也一定會保佑我跳到那棵倒下的大樹的!
“呀!”她不敢閉上眼睛,生怕自己跳下水窪,那片地方離岸邊很近很近,她若跳下水窪就快速地遊上岸,那也可以保上一命的。
“啪!”她成功的降落到樹幹上去了!可雙手雙腳傳來的刺骨的疼痛令她差一點兒痛暈過去。
“嗖!”一聲,一條大鯰魚跟著彈跳上樹幹,想撞她下水窪裏去。
在沒有水的地方,他們是逞不了什麽凶的!鼠小妹深知這個道理。不過,她得趕快離開這裏到岸上,那樹幹也不是什麽安全的地方。
撒開四條腿,忍住全身不知在哪裏傳來的疼痛,她快速的離開。
“啪!”一身,在她的身後,大鯰魚扭動身體回到水窪中。
好險!她全身癱軟在地上,差一點兒就葬身魚腹了!還是陸地好啊!躺在地上的感覺舒服啊!
可她不敢多享受,隻是伸展了一下手腳馬上就爬起來,雙耳豎起來全神貫注地傾聽周圍的聲響。
“咕嚕咕嚕”作響的水聲;“沙沙沙”響是風吹樹枝樹葉碰撞在一起的聲音;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古怪的聲音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她聽不出究竟是誰在鳴叫。
抖一抖濕透的身子,她很警覺的邊走邊四處觀看,她進入的領地是誰的?老虎還是花豹的?
四周,草木茂盛。
茂密的樹林把天空都遮住了,偶有幾絲陽光透過樹縫投射到地上,可也解決不了地麵光線過暗的問題。
爭到陽光的草長得異常的粗壯,葉片也特別翠綠,爭不到陽光的草看起來毫無精神,全株發白。
那……太好了!我最喜歡吃的就是這一類白白的、嫩嫩的植物根莖。鼠小妹咬斷她平時最喜歡吃的草,將其放入嘴內大嚼。
嗯!果然又嫩又甜又多汁!她吃得直咂嘴。
這是什麽地方呢?她邊吃邊不忘傾聽周圍可疑的聲音,雙眼作全方位的向上掃視。
上麵,隻有為爭陽光而拚命生長的大樹,而不見有猴子、雀鳥之類的族群。
這裏真怪!鼠小妹趕緊將嫩莖塞入囊中繼續作她的探險之旅。
這裏的草沒有倒伏過的痕跡,看來是沒有爬行一族活動的痕跡,即是,這裏沒有蛇啦!她暗自高興,但也不可以大意的。
她邊走邊尋找一個適合洞窟,用以安家,明天再對森林進行一次探險,將這片森林的基本情況弄清楚了,她才敢在這裏安家。
終於找到一棵枯萎的大樹裏,它裏麵中空,雨水也淋不進,入口剛剛夠她的身子出入。
先在這裏過一夜再算!她弄來幹枯柔軟的草鋪在裏麵,在地下撿了一個熟透的果子填飽肚子後,她鑽進樹洞裏準備進入夢鄉。
可就在這萬籟俱寂的夜裏,白天逃亡時留下的傷痛在此時齊齊向她襲擊而來,特別是雙手的擦破很嚴重,在逃避大鯰魚吞食時,她緊緊抓住木頭不放,那些小木刺全紮入手掌內,她顧著逃命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好痛!好痛!她忍著痛拔著手掌上的木刺,眼淚不自覺地被逼了出來。
想起今天的逃命過程,看看自己身上沒一處是好的,想到自己孤身一隻闖進這片不知名的森林,再加上全身難忍的疼痛,鼠小妹很想放聲大哭。
可,她始終沒有膽量放聲大哭,在未探清楚這片森林是否有威脅到自己生命的族群存在,做出這樣的行為無疑是送掉自己的性命!
“嗚嗚嗚……”她捂住嘴偷偷的哭出聲,媽媽,你為什麽要趕我離開家裏自己一個去外麵謀生啊?你知不知道女兒在外麵過得並不好?媽媽,我想回家,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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