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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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美男撞名醫!
第六章重疊、交織的回憶
那頓飯,穀居幽竟然隻用了短短的半小時就搞定。
聽見他宣布開飯的那一刻,林瑩看看表,本能地覺得他一定會端上來一鍋半生不熟的大雜燴,誰知上桌的卻是極為豐盛的四菜一湯。
她吃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等到一嚐味道,更是張大嘴巴盯住了他,不知該說什麽好。
如果說他失憶前沒做過廚師,她才不相信呢。這份手藝,根本就不下於她所吃過的任何一家名店的主廚。
林瑩懷疑地瞪著穀居幽“你怎麽會燒菜的?”
“跟電視上學的。”穀居幽答得理所當然。
“就算是跟電視上學的,第一次做有什麽理由能做得這麽好?”
穀居幽卻隻是微一聳肩“可能我是天才。”
這男人有夠自信……不,是自負的。但是偏偏他這種溫文爾雅的自負令林瑩無法輕視或反駁,況且,說不定是真的。老天把這家夥造得這麽完美,再多那麽一兩個優點也毫不出奇。
更關鍵的是,食物很美味。
於是林瑩什麽也不多說,埋頭大吃起來。
之後她曾經試圖了解穀居幽通過電視還了解到了哪些知識,結果讓她大為震驚。穀居幽天性聰穎,幾乎已到了過目不忘的地步,電視上看到過的知識他基本就能記住,而且可以隨時使用。
“天!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去考博士了……”在這樣的天才麵前,當年隻能憑著刻苦和努力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好學生們無法不感到汗顏。
穀居幽的神情卻忽然有些失落“就算我能記住所有的東西又怎樣?代價卻是,我可能永遠也記不起我曾經是什麽人。”
林瑩沉默地看著他,半晌才開口“你為什麽不肯嚐試做手術?或許所有的問題,到那時都會迎刃而解。”
“但也有可能徒勞無功,不是嗎?”
“不是徒勞無功,就算找不回你失去的記憶,至少,你會更加健康地活下去。”
穀居幽沉默片刻,道“我不想冒險。”
林瑩望著他,良久,忽然拿起了車鑰匙,然後一把拉住他“走!”
“……這麽晚了,又要去哪裏?”
“去我最喜歡的地方。”
沒法反駁,穀居幽隻能由著自己被她拉出門去。
林瑩帶著穀居幽驅車去了山頂。
在那裏,可以俯視整個城市。而不遠處的海港,同樣也盡收眼底。那種景色,會讓每一個第一次來到這裏的人心頭一震。
站在這座城市最高的山峰之上,清新的海風撲麵而來,林瑩愜意地深呼吸了一下,閉上眼睛盡情享受著這一刻。
穀居幽則沉默地望著眼前的一切,雖然有所震動,卻還是不明白她帶自己來的用意。
良久,林瑩回頭看了他一眼“你看,從這裏望下去,我們所生活的這個城市竟然是這麽的小?”
穀居幽聳聳肩“我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生活在這個城市中……”
“你已經在這個城市中生活了。”林瑩堅定地開口,“至少,你到目前為止的一切,都跟這個城市有關。你能想象嗎?”她重新望向山下閃爍著星星點點燈光的城市夜景,“就是這麽一小塊地方,竟然有接近一千萬的人生活在這裏。一千萬……”
穀居幽有些驚奇地看著腳下的城市,這個數字,確實讓人有些吃驚。
“有一千萬人生活於其中的城市,此刻看來也不過是滄海一粟。那麽,我們每個身處於其中的人,或許也更加地渺小……但是,就算再怎麽渺小,每個人也都還是堅強地生存下去。從這裏望下去,每一點燈光,都代表著一個人或是一個家的希望和幸福,而這座美麗的城市,也是由於這些人的努力才有了今天。……每當我看到這些,就會想,我要更加努力,更好地活下去,才能不輸給任何人。”
“……不輸給任何人?”穀居幽怔了一怔,喃喃道。
林瑩點了點頭“不錯。我不知道你在顧慮些什麽,但是有病不治,卻並不是一種積極的態度。有許多人,即使已經到了絕望的邊緣,都還不肯放棄,還想能夠努力地活下去。現在的你,明明有比他們更多的機會,為什麽卻想讓這些機會白白地流失呢?”
穀居幽沉默了片刻,這才開口“對於你來說,每個人都應該好好地活下去。所以即使是曾經對不起你的人,你還也是會盡力去幫他?”
“是的,因為一切都可以從頭再來,隻有人的生命除外。”
穀居幽凝視著她的雙眼,看出了其中的意誌和決心,於是微微一笑“好吧,我答應你會認真考慮你的建議,盡早下定決心。”
“這是你說的,絕對不可以食言。”
他淡淡一笑“我像是會食言的人嗎?”
她仔細地看看他,於是笑了“好吧,你不像。而且,我也不是會輕易讓你食言的人。你這個手術,我是做定了。”
“有時候會覺得,你這個醫生還真是難纏……不過算了,走,該回去了。”
“急什麽?還有更好的東西,你沒看見呢。”林瑩一把拉住他。
穀居幽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什麽東西?”
“日出啊。今天,你就陪我守在這裏等日出吧。”
他呆了一呆“……那不是還要等很久……”
“怎麽?”她睨他一眼,“這麽點簡單的要求,都不肯答應?”
“……無所謂。”反正他也確實無處可去,而她則是迄今為止對他最好的人。穀居幽忽然間覺得,就這樣和她靜靜地坐在一起,望著城市夜燈、海上明月,等待日出,這是一件十分舒服的事情。
於是他隨意地坐了下來。
“這才對。”林瑩的心中也異常地有著溫馨感覺,輕輕地在他身邊坐下,異性的氣息撲麵而來,一時之間有些微的眩暈。
這一刻的感受,或許就叫做幸福吧?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於是就這樣沉默地並肩而坐,等待黎明。
“再這樣下去,我非變成大肥婆不可。”林瑩忍不住哀歎,用眼角餘光斜睨著正在挑選高蛋白、高熱量但卻非常美味的食材的穀居幽。
穀居幽平靜地看她一眼,仍然把那一塊上好的牛排放進了購物車“你工作那麽忙,還總是不分晝夜地做手術,吃再多也不會胖。”
而且,工作之餘,林瑩還總是帶著他去不同的地方,見形形色色的人,以助於他記憶的恢複。對於這些,雖然穀居幽從來沒有提起過,心裏卻十分感激。
“對了,我已經替你預約好了時間,明天你回醫院去再檢查一次,我想看看那個腫瘤現在的發展情況。”
“一點感覺也沒有,還不是那樣,有什麽好檢查的?”穀居幽嘴上很輕鬆,但事實上,這段時間以來,他偶爾會覺得頭疼、耳鳴、甚至眼花。不過那都是轉瞬即逝的輕微感覺,他覺得完全不需要小題大做,免得讓身邊的這個女人擔心,她的工作已經夠多的了。
是的,穀居幽知道,如果把自己的這些症狀告訴林瑩,她一定會十分擔心。而他,竟然會因為預先設想到她的反應而感到有些心疼、有些不忍,這才決定不向她透露絲毫口風。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已經如此在意著她的感受了?
隻不過,自己究竟會是個怎樣的人呢?那個古怪的、不知時間地點、不知對方是誰的夢仍然還在繼續,區別隻是,現在當他從那個夢中驚醒的時候,隻要向她臥室的方向望上一眼,心中就會安定下來,很快便重新進入夢鄉。
夢中所發生的事情,是真實還是虛幻?如果是真,夢中那持槍對著自己的女人為什麽要如此恨自己,痛恨到要致自己於死地的地步?
一天不把這個謎解開,他的心就一天感不到踏實。
“是例行檢查。你出院已經一周了,看你的病情仍然沒有起色,我覺得有必要給你安排這次檢查,好確定下一步治療的方案。”林瑩的語氣中大有“你敢拒絕”的意味。
穀居幽聳聳肩,像是漫不經心,繼續瀏覽著貨架上的物品“隨便吧。”隻是例行檢查,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吧?
“又來了,這可是你自己的性命,怎麽能隨便?真是一點都不積極。”林瑩不滿地嘟囔著。
穀居幽不禁微微一笑,這段日子以來,他開始慢慢覺得,這個工作起來六親不認、冷靜睿智的女子,卻也有著極為可愛的一麵,就像現在,跟在他身後抱怨時的模樣。
心頭掠過一絲甜蜜的感覺,他繼續向前走去。
林瑩看著那張x光片,眉頭微皺。跟上次所拍的相比,代表著那個腫瘤位置的陰影範圍有些微的擴張,這代表穀居幽腦部的腫瘤,正在向著不好的方向發展。
心裏忽然掠過一絲慌亂,如果再這樣繼續放任不管下去,未來它將會變成什麽樣?而那個人,又將會變成怎樣?
她猛地抓起桌上的那份診斷報告,急匆匆地向外走去。雖然還沒有到下班的時間,但是,她實在已經等不及了。她要盡早把這個情況告訴穀居幽,然後,勸服他接受手術。
走出醫院大樓,正準備向停車場走,林瑩才忽然想起來,車子送去檢修還沒有取回來。她心急地奔到路口,揚手召了一部計程車。
即使這樣,她的心裏還是覺得很不踏實,於是當車子在第二個紅綠燈前停下的時候,便忍不住取出手機,給家裏打電話。
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卻總是沒有人接聽。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濃,就像是一種預感,林瑩忽然之間覺得,那個人,就要離開她了。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終於開始正視起自己的感情,是不是已經喜歡上那個名叫穀居幽的男人了?雖然連他究竟是不是叫這個名字,曾經有過怎樣可怕的經曆都還無法斷定。
當初自己在拒絕步雲程的時候,曾經把他拉來當作擋箭牌,現在回想起來,也隻是因為身邊是他,自己才會有這樣的舉動吧?否則,她隻會斬釘截鐵地拒絕,而不會牽扯到身邊的其他人。
也許,隻因為自己潛意識裏已經愛上了他,這才自然而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越是回想,林瑩越是感到震驚和不知所措。理智告訴她,這樣做的後果因無法預測未來而變得險象環生,更可能使自己陷入又一個感情的陷阱。然而,心底深處那份不可抑製的緊張和不安,卻又清楚明白地證明了自己已愛上穀居幽的事實。
呆呆地坐在車裏,林瑩隻聽見電話裏傳出的“嘟嘟”聲,她茫然望著窗外的街道行人。這個城市中有成千上萬的人,為什麽自己偏偏會遇見他?而當初在海上,也是自己第一個發現了漂浮於水麵的他,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緣分?
眼角的餘光忽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林瑩幾乎跳起來“停車!”
飛快地把一張鈔票遞給了司機,連找零也顧不上拿,她已經猛地推開車門,忘形地向著街道的對麵奔過去。
就在剛才那一晃眼間,她看見了穀居幽,應該是打算去附近的超市買什麽東西吧,十分隨意地走著。
“穀居幽!”
生怕他消失於人群之中,林瑩情急地大喊,更有一種衝動自身體最深處湧上來,令她想對他大聲說出一個“愛”字。
我愛你!
眼中隻有你,心中隻餘你。除此以外的任何人和事,全如空氣般變得透明。
所以林瑩沒有看見路人眼中臉上的驚恐神色,也沒有聽見近在咫尺的刺耳的急煞車聲……
她手中拿著的行動電話直飛出去,被飛馳而過的車輪碾成粉碎。
“穀居幽!”
這一聲既熟悉又陌生的呼喚,令穀居幽恍惚間有了錯覺,眼前一花,似乎又見到了夢中才會出現的那幕場景。
烏黑的槍口,滿懷恨意的女子聲音……
但是他立即驚醒,回過頭去,於是一眼看見在百米之外,林瑩正不顧斑馬線上的紅燈,徑直穿過馬路,而就在她身後,一輛大型貨車疾馳而至,眼看就要撞個正著。
這一刹那,他的腦中忽然一片空白。身體完全是出於本能地一縱,疾撲向她,想要把她自那貨車的車輪下挽救出來。
他的時間似乎變慢了,他的動作也是。心裏忽然十分焦急,覺得自己已用去了太長的時間,怕會趕不及救她。
雖然隻用了兩秒鍾的時間就穿過了那百米的距離,但在穀居幽的印象裏,卻像是已過了好幾分鍾。
幸好,他趕在那輛貨車觸及林瑩之前,已把她撲倒在路旁。她手中緊握著的行動電話直飛出去,立即被那貨車的車輪碾成粉碎,而他的後腦重重地磕在人行道的台階上,一陣眩暈。
也就在這一瞬間,就像是腦中有什麽地方的大門被人打開,他的眼前閃過如霧般的記憶碎片。
海上……
船在海上,他在船上。
望著蒼茫遼闊的海麵,他心中忽覺有千丈的豪情、萬分的喜悅。
然而,海麵上忽現點點船影。
他心中又突覺不快。
桅杆……
被斬斷了的桅杆和船帆……
槍聲響,他腰間忽覺劇痛。
而比那傷口更加疼痛的,卻是他的內心。
漩渦,如同要把一切吸進去的巨大漩渦……
如同要把他自己和一切統統埋葬般地旋轉著,不停旋轉……
劇痛。
穀居幽猛地睜開了眼,同時感覺到自己的腦部又是一陣疼痛。是那種隱隱的、隨著呼吸和脈搏的頻率忽急忽緩的劇痛,完全不同於後腦撞到台階所感到的疼痛。他知道,這劇痛,或許跟自己的失憶、跟自己腦部的腫瘤有關。
但是,他最想知道的,竟然卻是林瑩的安危。
“你,還好嗎?”剛問出這一句,穀居幽已經發現自己所關心的那個人,正一臉嚴肅地盯著自己,令他心裏“咯噔”一下,剩下的話就說不出來。
林瑩則一把按住想要坐起來的他“你頭上在流血,先躺著別動。感覺怎麽樣?除了後腦,還有什麽地方感到疼痛?”
一邊說著,她一邊熟練地撕下了一片衣襟,向路邊的商店要了幾大塊冰包起來,按在穀居幽的傷口上。
“沒、沒什麽……隻是輕傷……”
“沒什麽?”林瑩嚴肅地盯住了他,同時扭頭向著一旁的行人喊“對不起,這裏有人受傷,請幫我召救護車。”
然後她才回過頭來,繼續道“從你上次去拍的x光片看起來,你腦部的腫瘤根本就有擴大並轉化為惡性的趨勢,按理說,最近你應該會感覺到頭暈、目眩、耳鳴,也許還會有間歇性的神經痛。為什麽這些感覺你都不告訴我?”
“我……”穀居幽說不出話來,自己所有的症狀全都被她猜中,這種職業素養,不能不讓他感到歎服。
“再加上剛才這一撞,不知會對你腦部的腫瘤產生何種影響。你需要立即跟我去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
雖然有點覺得她小題大做,但是穀居幽這一刻被她的氣勢所壓倒,竟然無法說出口來,隻有保持沉默。而且,能看見她安然無恙,他心中不禁有難言的喜悅,其他的一切,都似乎已不再需要介懷。
不過,救護車還沒有到,電視台的車子倒已經先到了。剛一停穩,車上就跳下手執話筒的記者和肩扛攝影機的攝影師,一名路人看見他們就興奮地迎上去,然後指向穀居幽“就是他就是他!我親眼看見他嗖地一下,從一百米外的地方衝到這裏,從車輪下救出了這位小姐。那樣的速度,簡直就無法想象!”
穀居幽目瞪口呆。為了救林瑩,他忘記了隱瞞自己身懷連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的特殊能力的事實,想不到卻被人看見,而且還多事地叫來了記者。
話筒立即就遞到了他的麵前,同時攝影機也開始轉動起來,身邊的人越圍越多,穀居幽覺得自己的頭現在更加疼痛了。
林瑩則忽然站起身來,擋在了穀居幽的身前“請你們讓開。沒有什麽值得報道的,而且這位先生目前也絕不適宜接受采訪。我預先警告你們,這位先生患有極為嚴重的腦部疾病,剛剛頭部又被重撞了一下,現在的情況並不穩定,必須立即送醫院接受治療。如果因為你們道聽途說不負責任的采訪而使他的病情惡化,你們就準備好承擔嚴重的後果吧。”
她的氣勢同樣也震住了其他人,眾人盯著她看了半晌,終於有誰認出了她,於是道“這位就是國內腦神經科最權威的專家,林瑩林醫生,不會錯的……”
話筒立即又伸到了林瑩的麵前,記者鍥而不舍地追問“林醫生是嗎?您剛才說這位先生患有極為嚴重的腦部疾病,請問,他是您的病人嗎?他所患的究竟是何種腦部疾病?這種疾病是否有可能激發人的潛能,令他做出剛才那種不可思議的舉動?”
林瑩嚴肅地望著那記者,那記者情不自禁地微微向後縮了縮,這才聽見林瑩道“我不知道你所說的不可思議的舉動究竟指的是什麽?我隻想說,人的大腦是很奇妙的,如果對它稍做刺激,它就有可能會蒙蔽住人的雙眼,令人看見許多不存在或根本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剛才的情況那麽混亂,場麵也很震撼,如果有人在這種情形下產生了誤會或錯覺,一點也不奇怪。”
“那林醫生的意思是說,向本台報料的那位先生,其實是產生了錯覺?”記者不懷好意地拋出這個問題。
“對不起,無可奉告。救護車來了,麻煩讓一讓。”林瑩扶起穀居幽,不再理睬電視台的記者,向救護車走去。
直到車門關上,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她才望向穀居幽“你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穀居幽聳聳肩“什麽怎麽做到的?”
“我看的很清楚,當時你離我確實還很遠,可是隻一眨眼的工夫,你已經把我撲倒……你是怎麽做到的?”
“就像你說的,也許是你的大腦在那一瞬間蒙蔽了你的雙眼。”穀居幽故作輕鬆。
“如果你不想說出實情,至少,也請你別再騙我。”林瑩緩緩道。
穀居幽心頭一震,凝望向她,半晌,才終於輕輕一歎“好吧,有朝一日,也許我會告訴你實情。但,不是現在。”
如果連自己都還沒完全解開自己的秘密,掌握有關自己的謎底,他又怎麽能夠把那些奇怪的事情告訴別人?特別是因為,當剛才撞上台階後的那一瞬,隨著那些記憶片段的複蘇,他忽然有一種直覺,自己是跟她截然不同的兩類人。
他不想讓她察覺,自己根本就是另一種人。確切地說,他心中現在竟是在隱隱地害怕著什麽,怕會,失去她。
然而,終歸還會有失去的那一天吧?穀居幽有種預感,當自己腦中所有破碎的、片段的記憶重疊交織在一起的時候,也就將會是自己與眼前這女子分離的那一天。
以前,他曾經那麽想找回失去的記憶,現在忽然間覺得,或許,也並非那麽地迫切。
習慣了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他穀居幽,竟開始有些貪戀起來。
林瑩也默默地凝視著穀居幽,這個男人,還是讓她有些捉摸不透,而他的過去,也似乎越來越神秘難測。
可是自己,卻還是真的愛上他了吧?
所以她沒有再追問下去,而隻是沉默地點了點頭。
在救護車的鳴笛聲中,兩人就這樣相對而坐,各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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