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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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靈珠係列之春意暖!
    十靈珠係列之春意暖(水霧鈴)
    楔子
    天地混沌初期,天地連成一片,不見一絲光亮。
    盤古神不願見天地如此黑暗,於是打造了一把盤古斧,揚手便將天地劈成兩個世界,而盤古斧一次碎成無數的碎片。盤古神為了防止天地再次重合,就以巨大的身軀為支柱,硬是將天地分開。
    隻是盤古神沒想到,他當初劈開天地時,竟將天劈成了一個大洞,以至地上妖魔亂竄,生靈塗炭。可幸的是,大地之母女媧因憐憫受苦的天下蒼生,於是傾盡全力尋找當初劈天開地的盤古斧的碎片,練就七彩神泥補天。
    終於在女媧的努力之下,天地恢複一片安寧。而遺落下的九塊盤古斧的碎片吸收了天地精華,變成了九顆靈珠,經萬年的洗禮之後,九顆靈珠幻化成人形,介於神人魔三界之中,存活於天地之間。
    九人分隔各地。
    其中,住在天穹山上有佾琴公子——雷,淩蕭公子——雨,天下第一美人——風。
    彌留在人間四季穀的則有北之春莊的天下第一花——花春曉,南之夏莊的‘金蓮玉’的守護者——陽慕夏,東之秋莊的神算——落迎秋,西之冬莊的天下第一畫——延冬。
    還有半峰山上的天下第一神醫——伊,痕林裏的羅刹——癸,以及彩品樓的名妓——瑤夜。
    第一章癡人說夢話
    太陽才剛破曉,陽光從朱紅色的窗戶照進大殿。殿內有百來名大官,全都彎腰恭敬地站立著。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龍椅上坐著的男子無聊地托著下巴,俯視殿裏的人。
    “啟奏皇上,國內已有三年花都不綻放了。”說話的人是右丞相霜鐵,他的聲音冷冷的,容貌偏文弱,卻是一臉冰霜。
    “詳細道來。”龍椅上的男子終於坐直了身子,身上與生俱來的威嚴讓他的俊臉變得嚴肅。
    “三年以來花都沒有綻放。”這事太詭異了。
    “三年來真的一朵也沒有綻放?”
    “皇上不信可以自己去禦花園看看。”
    瞧瞧,這是對皇上說話的態度嗎?可他這個當皇帝的又偏偏奈何不了他。李言緒在心中歎了一口氣。
    他兩年前偶遇霜鐵,見他氣度不凡,又有才華,遂讓他做了一個小官,但一年內他便爬上了丞相之位。非凡的能力讓他這個皇帝偷笑自己找到了一個人才,所以表麵上他們是君臣,但私底下卻是深交,也不能說是深交,因為霜鐵的臉全年都是冷冷的,害他以為這世上有人可以沒有感情。所以他隻能單方麵的說他們是深交。還好霜鐵人雖冷且傲,但也有分寸,不會讓他這個皇帝太難堪。
    “愛卿可有解決辦法?”
    “沒有。”霜鐵想都沒想就直接回答。
    “真的沒有?”毫不猶豫的語氣讓人生疑。
    “四季穀春莊的花春曉可能有。”
    此語一出,殿內百官議論紛紛。即使他們身居廟堂之高也知道,四季穀有天下第一花的花春曉,金蓮玉的守護者陽慕夏,還有神算落迎秋。隻要在出行在外的人都聽過,四季穀內春莊賣百花聞名,一朵花價值連城;夏莊獨賣蓮,不討莊主喜歡還不賣;秋莊和冬莊則不知有什麽,從來沒人進去過秋莊和冬莊,自然沒消息傳出。
    “把她宣進宮來。”什麽樣的人物讓百官議論的連大殿保持肅靜也忘了。
    “皇上可能要自己親自去一趟。”一張詔書就想請得動花春曉,癡人說夢話。
    “為什麽?”不過是名女子,為何惱煩他這個皇帝親自去請她。
    “皇上可以不去。”霜鐵抬頭直視龍椅上的李言緒,看得他心生愧疚。
    “真的!”其實霜鐵去也一樣。他在心中想著。
    “皇上可以坐在龍椅上閑看天下百姓死亡。”一個一個地餓死在他的麵前。
    “朕去還不成嗎?現在退朝,備馬,起程。”李言緒從龍椅上一站而起,怒瞪殿下的霜鐵。
    可惡,這小子老讓他龍顏盡失,總有一天要他好看。
    “臣與皇上一同前去。”想來他也許久沒回去了。
    “什麽?!”他也去?
    “皇上認識路嗎?”去四季穀路途遙遠,不走捷徑。來回可能要一個多月。
    “不認識。”
    “那臣可以一同前去嗎?”
    “可以。”他挫敗地回答,這個皇帝他當得還真是失敗。
    身穿龍袍的男子再一次在心中歎息。
    李言緒和霜鐵第二天便開始上路,他們一路飛奔,不眠不休,終於在第八天到達盛名已久的四季穀。
    李言緒遠遠便看見穀口婀娜多姿的桃花,花瓣帶了點白,遠看似雪在陽光下發亮,近看卻是如仙女跳舞的綢緞,尤其是風吹過時,瓣瓣的桃花隨風飛舞,仿佛將要飛上天去了,卻又故意在半空中墜落像被舞衣撩起,隨著舞女的旋轉而飛舞。
    如夢似幻的桃花飛落,看得他快癡掉。
    “是誰種下這些桃花的。”他問向身旁的霜鐵。能種下這花的人一定是愛花懂花之人。
    “春莊主人。”霜鐵看向那些花,心情有些沉重。
    “花春曉嗎?”世上竟有人能種出如此美麗的桃花。
    “是。”
    “她真的能讓花重新綻放嗎?”將要入穀了,他的心不免有些懷疑。但他也隻能相信霜鐵,因為他也沒了主意。
    “是。”
    “她真的有這種能力?”那她會是一個什麽樣的女子。
    “是。”
    “你說話一定要那麽簡潔嗎?”連續回答他三個“是”。
    “多事。”霜鐵冷冷且有點傲地看向他。
    “大膽!”他是皇帝,竟然說他多事。
    “是皇上先問臣的,而且皇上沒要求臣回答些什麽。”意思是可以隨便答,不必擔心觸怒龍顏。
    “你就不能說詳細一點嗎?”雖然霜鐵說話一向少,但這次也簡潔的太離譜了,一連三個‘是’,是太讓他吃驚了。
    “皇上,春莊到了。”
    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了春莊的門前。
    “敲門吧。”他轉身對霜鐵說。
    當他們下馬時,門突然開了,走出了一位衣服破爛,頭發蓬鬆,滿臉汙穢的女子,她見門外有人,顯然是嚇了一跳,等看清了來人之後,她露齒一笑,笑容裏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嫵媚,讓她的眼睛變得明亮動人,與她此刻的外表不相符。
    李言緒看著她的雙眼,差點癡掉。那雙帶有靈氣的眼睛讓他的心動了動。
    “春主子。”霜鐵對從門內走出的女子行了個禮。恭敬的態度令一旁的李言緒心生疑惑,那女子是什麽身份,竟然讓從不對他如此客氣的霜鐵恭敬地喚了一聲“春主子”?
    “原來是梅飛啊!好久不見了,你正好趕上新酒開窖,幫我分送到其他三個莊吧。”如鶯般的嗓音似三月春風般溫柔。
    “春主子,我……我怕是不方便。”冰冷的霜鐵,即女子口中的梅飛麵露難色。
    冰臉終於有了第二種表情,看得李言緒深受打擊。
    “你是誰?”與霜鐵談話的女子終於發現了還有另一個人存在。
    她看向那個人,他身穿紫衣,氣度不凡。濃厚的劍眉下有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如子夜般的眼瞳似一個無底深淵,映襯他俊美的臉龐,他還有一個好看的嘴唇,不像女子的櫻唇,卻將他的五官裝扮的更為出眾。
    “我姓李,叫李言緒,未請教姑娘芳名。”對這種打量早已習以為常的李言緒有禮地反問她的名字。
    以前他也曾微服出巡過,知道自己的容貌不錯,又有與生俱來的貴氣,所以讓不少的姑娘傾心,自然對她的打量習以為常。
    “花春曉,春莊的主人,歡迎公子來到春莊。”說著,她推開門,向他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
    他順從地走向春莊的大門,隻是才踏進了門檻便傻眼了。門內盡是一片淩亂,有碗的碎片,酒壇的碎片,還有木塊,破衣服等等,感覺像走進了廢墟。
    若不是確定了門匾上寫著春莊兩個大字,他會懷疑自己走錯門了。
    “失禮了,請公子在門外稍等。”她歉意地笑了一笑,走進莊內,順手關上了大門。
    不一會兒,門內傳來各種聲音,有打掃聲,摔破花瓶的驚呼聲,撕爛衣服聲,還有敲擊木頭的打鬧聲,其中還夾雜著女子鈴兒般的笑聲。
    “裏麵在做什麽?”他瞪著門板,好奇地問向一旁站立的霜鐵。
    “打掃。”春主子大概又釀酒了。
    在江湖隻有少數人知道,春莊不但賣花,還賣酒,一杯酒與一朵花齊價,但隻有少數人能喝得到。
    “我覺得像是在打架。”吵吵鬧鬧不像在打掃,卻又有打掃的聲音,讓他十分納悶。
    “隨你想。”霜鐵也不願多做解釋。
    “我不能問清楚一點嗎?”他都放下架子了,起碼沒有用‘朕’自稱,雖然他隻有穿起龍袍才有架子。
    “可以。”但沒有說一定要給他答案。
    “裏麵為什麽那麽亂?”亂得想剛被人洗劫一樣。
    “不為什麽。”因為已經習以為常了。
    說話間,大門又開啟了。走出了一位穿粉衣的女子,粉色的衣裳襯得她原來白皙的膚色更加白裏透紅,彎彎柳眉下遊一雙眼睛水靈靈的,宛如有生命般在閃爍,小巧的鼻子下有一張櫻桃紅似的小嘴,紅灩灩的不同於胭脂的顏色引人想一親香澤,她的發自然垂下,並沒有梳任何發髻。風吹過,撩起她的長發,讓她本來動人的臉龐顯得更加絕美。
    李言緒癡癡地看著她,覺得自己看見了九重天上的仙女。
    “李公子久等了,請進。”她再次做了個請進的手勢。可已經癡掉的李言緒完全沒有反應。
    “公子,李公子。”她如玉般的細手在他的麵前揮了揮,企圖喚醒他的神智。
    “抱歉,失禮了。能否請問姑娘芳名。”終於回過神來,他連忙請教佳人芳名。
    “花春曉。”春莊的主人,她不是說過了嗎?
    “什麽?!”她是花春曉,那第一次開門的人是誰。
    “我說我叫花春曉。”她口齒清晰地在說了一遍。
    “那剛剛第一次開門的人是誰?”他實在無法將眼前絕美的人兒與剛剛的瘋婆子相對稱。
    “我。”她指了指自己。瞧他一臉的吃驚樣,有那麽稀奇嗎?通常她釀酒時為了不讓用來釀酒的花謝掉,她都會幾天幾夜不眠不休,在清晨露水未幹時采花,然後用花釀酒,所以她一副髒兮兮的模樣也很正常。
    她第一次開門是因為被展叔罵,出門避避風頭,因為展叔老是愛羅嗦她一個姑娘家的不打扮打扮,弄得像個瘋婆子,枉為春莊的一莊之主。其實她也很想打扮的,可花期一過就沒有花可采了,就算她有本事讓在冬天綻放的花在春天綻放,但強扭的瓜不甜,那些花用來釀酒隻會壞了酒的香醇,一定會被夏嫌棄,然後呱呱大叫說她欺負他不給他好酒。
    她方才沒想到門外有人才會以一副見不得人的樣子見人。
    “姑娘真讓人大吃一驚。”實在是太驚訝了,原來剛才瘋婆子的皮囊下竟是如此絕美的容貌。
    “李公子見笑了,請進。”她的手快要酸掉了,他還要站多久。
    “姑娘的莊真的很漂亮。”第二次踏進門檻,讓他眼前一亮。
    門邊中了幾棵桃樹,一如穀口的桃花嫵媚,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剛才他被門內的模樣嚇了一大跳,所以未有注意到。現在地上的各種碎片都被清理幹淨。一個別雅的庭院就這樣展示在他的麵前,讓他不由得心生讚歎。
    “過獎了李公子,這邊請。”她帶他們越過許許多多的廳堂、房間。最後停在一個廳堂麵前,那廳堂的門匾用娟秀的字跡寫下“傍花廳”三個字。入內,裏麵的地方並不大,隻有幾張桌子,幾張椅子,但奇異地典雅別致。
    “小綠,上茶。”她喚了一聲,未見有人,但門外卻傳來回應的聲音。
    “是,姑娘。”
    應的聲音逐漸小了,大概是走遠了。
    “李公子來春莊有何指教。”而且還是梅飛帶來的。
    “我那裏已經三年花不開了,餓死了好多人,所以我這次前來是請姑娘隨我們走一趟,看看有沒有辦法讓花重新綻放。”
    “謝李公子抬愛,但我隻是一介女流之輩,還沒那麽大的能耐讓花重新綻放。”就算她有,可花不開自有花不開的道理,若是它有不得已的理由,她也無權幹涉。
    “這……”他困難地看向一直沉默的霜鐵。
    “春主子不會見死不救吧。”霜鐵終於開口了,語氣雖冷,但態度恭敬。
    “你這話從何而解。”說得她好像有好狠的心一樣。
    “回春主子,春主子不覺得這事有異嗎?”應該是怪得很。
    “且聽聽。”不吸引就當他沒說過她沒聽過。
    “春主子愛花種花,自然知道花不開自有花不開的道理,但所有的花都不開,這事必有內幕。”否則不會三年來一朵也不綻放,繼續處在含苞待放的樣子。
    “然後呢?”短短的幾句話就想打發她,讓她走一趟,不可能。
    “這樣還不夠?!”李言緒插嘴,看著她的注意力全放在霜鐵的身上他便覺得不順眼,不管看什麽也不順眼,所以他要將她的注意力拉回。
    他喜歡被她注視的感覺,她的目光溫柔,讓他的心暖暖的。
    “李公子你在說笑嗎?”她不弄清楚事情的嚴重性是不會隨便出穀的
    “不,我很認真,你會去嗎?”他看向她,眼神誠懇。
    “好,我去。”被他的眼神注視讓她莫名地心動,傻傻地應下了這件事。
    那是一種不知怎樣的感覺,雖然稍縱即逝,卻仍遺留下淡淡的甜蜜。
    甜蜜?!這個陌生的詞差點嚇她一跳,隻是被一個男子注視就有一種甜蜜的感覺,她一定是病了,或者產生了幻覺。
    門被敲了敲,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推門而進,手捧三杯茶。
    “姑娘,茶來了。”雄亮的聲音顯示出老者的身子健朗。
    “展叔?!”不是小綠上茶的嗎?怎麽換成了展叔。
    “姑娘你也真是的,來了客人就不要讓小綠那丫頭給你上茶,那丫頭盡是壞事,有失春莊的顏麵……咦!原來是梅飛啊!好久不見了,怎麽這麽久也不來看看我這把老骨頭,萬一……萬一有什麽事你就來不及見展叔我最後一麵了,你也知道展叔年紀大了,過不了幾年好日子。”老者絮絮地叨念,一開始是叨念花春曉的待客之道,然後詫異地看見了出穀已四年有餘的梅飛,就不由自主地開始叨念梅飛的音信全無。
    “展叔,上茶了。”她無奈地看向老者,心裏非常後悔問夏莊拿了一個管家。管東管西,中氣十足的說上半天也不會口渴,真不懂為什麽展嬸能受得了展叔。
    “對啊!瞧我這老糊塗,站了這麽久竟還不上茶,太失禮了。”展叔一邊上茶一邊說。
    傍花廳是接待外來客的,所以他一聽到小綠那丫頭也說要上傍花廳上茶,他就立即安排別的事給小綠做。因為那丫頭生性迷糊,走兩步也會摔跤,為了避免失禮,他這把老骨頭隻能親自上了。沒想到還是失禮了,都怪小綠那丫頭將迷糊的病傳給了他,害他也在客人麵前失禮了。
    “所以說人老了就不中用了,多病多痛手腳也不靈活,還十分討人厭。歲月不饒人,人老了就沒人愛了,現在想不認老也不成了,我看我還是趁著有生之年多享些福,免得到死時才來可惜……”
    “展叔?!”她打斷展叔的話,掩麵歎息。夏莊的管家真的和主人一樣聒噪,她好後悔多了一名管家。
    “姑娘你叫我有事嗎?”沒事就讓他多說說說話,畢竟現在好不容易有人肯聽他說。
    “去備一輛馬車,我有事要出穀一趟。這期間你和朱花要打理好莊中的一切。”她找件事打發不停說話的老者,不讓他有機會念上半天。
    “姑娘你要出穀啊?!”展叔不是看向她,而是詫異地看向一旁冷冷的霜鐵。“梅飛,你聽展叔說,姑娘很少出穀的,不知外麵的世界人心險惡。你要小心照顧好姑娘,不要讓她給外麵的人騙去了。”說著,展叔的眼睛瞄向被他忽視了很久的李言緒,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容貌還可以,氣度也不凡,可不知怎的不順他老人家的眼。
    “晚輩李言緒。”他做了一揖,禮貌性地報上自己的名字。他有預感,如果有毛病被眼前的老者抓住,一定會毫不客氣地被念上一天一夜的。
    “原來公子姓李,難怪一臉貴氣。”原來是帝姓,難怪不順他老人家的眼。
    他老人家並非是在四季穀土生土長的,而是一次誤入此地,覺得這裏的風景優美。他們夫妻倆一路走一路讚歎這裏的奇異風景,而在此時他們又碰巧遇上了姑娘,也就是春莊的主人,得到了允許,便在四個莊內謀取一份工作,順利地住了下來。他雖然老,可還沒有到老糊塗的地步,還是知道穀外是姓李的江山。
    “哪裏,隻是繼承父業而已。”他不想要那江山,可他還沒有子嗣得以讓位,他還能怎麽樣。
    “李公子不能這麽說,你這父業的財產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不知羨煞多少人。”展叔的口氣隱隱有些諷刺。隻因他最討厭那些位高權重,隻會欺壓百姓的貪官汙吏,而有這樣的官都得怪皇帝的管教無方。
    “展叔,還不去備車!”找死啊,竟然知道那個姓李的是皇帝還這樣說,就不怕被殺頭。她板起臉,直接將人趕走。
    雖然這裏是她的地盤,可伴君如伴虎,誰知那個叫李言緒的會不會因為這樣而找十萬大兵來將四季穀鏟平。
    “是,姑娘。”接到姑娘不悅的信息。展叔恍然大悟,終於清楚自己剛才的話得嚴重性,為了避免姑娘難堪,他也隻能退下。
    展叔出了門,正要將門關上的時候,忽地想起了什麽,回頭對霜鐵露齒一笑“梅飛,記得常回來看我。”
    “知道了,展叔。”霜鐵的語氣有一點點的無奈。這樣熱情的老人家還真讓人吃不消。
    門終於關上了,廳內隻剩下三人。
    “你們也累了,休息一個晚上明天再起程,可好?我會讓小綠替你們準備房間。”說著,她的眼睛看向正在喝茶的李言緒,確定他並沒有將展叔的話放在心上才鬆了一口氣。雖然四季穀有能力對付十萬大兵,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寧願少一件事不如多一件事。
    “謝謝春主子,我去幫展叔準備之後的幹糧。”霜鐵恭敬行了一個禮,然後準備退下。
    “梅飛,你不去冬莊看看嗎?”
    正欲開門的動作頓了一頓,卻並沒有回頭回答她的話,然後才開門離去。
    一旁多為沉默的李言緒終於發現了一件事,為什麽他們都叫霜鐵梅飛,還有為什麽霜鐵認識四季穀裏的人。他當初遇見霜鐵秉著英雄莫問出路的原則,並未過問霜鐵的背景,可現在他滿腹的疑問。
    “李公子可以去房間休息,但請不要在莊內亂走。”因為這裏太多專門對付夜賊的陷阱了。
    春莊以賣花為生,所以莊內以女子居多,不可能要一些嬌滴滴的女子來夜巡,況且她一向不讚成夜巡。因為整晚的守夜沒得休息實在是太殘忍了。所以她才設下一些陷阱來防夜賊,好讓大家在夜裏都睡的安穩。因此,不清楚莊內結構的人很容易會命喪於此。
    “可不可以問花姑娘一件事。”他對她剛才的話充耳不聞,隻想解決心裏的問題。
    “李公子但說無妨。”她手捧茶杯,悠閑地喝了一口茶。
    “為什麽你們叫霜鐵梅飛呢?”她是這樣叫,剛才的展叔也是這樣叫。
    “他沒告訴你嗎?”她詫異地看向他。她以為梅飛已經全告訴他了,畢竟梅飛帶他來四季穀就表示兩人的交往匪淺。誰知,他竟然不知道!
    “他要告訴我什麽?”霜鐵從不在他的麵前提起往事,不管是他的還是自己的。
    “原來李公子並不知道。但如果公子想知道可以親自去問他。”梅飛不告訴他定有自己的理由,她從不多事也不好事,所以不能告訴他。
    “他一定不會說。”他這句話說得絕對,因為知道霜鐵不談私事。
    “李公子不必問我,因為我也不會說。”
    “這樣啊,那我也不多問了。”生怕惹佳人不悅,他強忍滿腹疑問。
    “李公子長途跋涉而來,想必一定累了。我命人帶你去休息。”她說得很貼心,但心裏卻想著將地窖裏的酒開窖。
    “我還不累,姑娘不介意帶我到春莊四處看看吧。”他想了解她。
    “當然不介意,李公子這邊請。”不介意才怪,可又不好當麵拒絕。畢竟人家是客,她也應盡一些地主之誼,否則回頭又要被展叔念了。
    她帶他走出了傍花廳,在春莊裏左轉右回的。映入他眼裏的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花海,有芍藥,牡丹,桂花等等,一片連接著一片將假山遮蔽。他想起她以賣花為生,這麽一大片的花,能將它們照顧得每一朵都嬌豔無比,一定很辛苦。
    “姑娘是一莊之主,打理這麽大的莊很辛苦吧。”他憐惜地看向她。
    “不辛苦。”因為有兩位管家,一位接待客人,一位負責打理花草。而她樂得清閑,偶爾采采花,釀釀酒,下下棋,一點也不辛苦。
    “這麽大的莊姑娘一人打理又怎麽會不辛苦呢?”他手上有百官,可治理國家還是累得筋疲力盡。
    “不勞李公子費心。”雖然他心係百姓,但請不要係到她的身上,因為她怕人煩。
    “姑娘如果成親了就會多一個人幫忙。”他突然很在意她是否婚配。
    “這句話真是說入我心坎了,我會記得李公子這個建議的。”要她成親?她又不是想不開。
    “你可有意中人?”他著急地看向她。
    “有。”是騙人的。她心裏補充。
    “真的是這樣。”他喃喃自語。她這樣美的女子應早被別人定下了,他還哪有機會。如果他可以早些遇到她,或許可以在她未有意中人之前讓她進宮為妃與他相伴。可是她已經有意中人了!他雖心裏不舒服,但不想硬拆鴛鴦惹她討厭。他寧願看著她幸福也不想她討厭自己。
    他心中想著,沒發現自己心中第一次有了這種想法。
    “李公子,你累了嗎?”累了就快去休息,不要老妨礙她將酒開窖。
    “不,我還想再走走。”想讓她在身邊陪著自己。讓他享受與她相處的時間。
    “請這邊走。”那邊是亂心桃花園,進去了隻有死路一條。
    “你的意中人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心裏對自己說不介意,可還是不自禁問了出口。
    “不錯。”以前來四季穀向她提親的人不計其數,可是聽到她說已有意中人則全部走人了,從沒有人還那麽細心問她關於意中人的事,這讓她一時之間怎樣回答。
    “隻是不錯嗎?”他追問。
    “溫柔。”這個詞是形容自己的。
    “然後呢?”隻有溫柔大概入不了她的眼。
    “細心。”這個詞還是形容自己的。
    “還有呢?”隻是溫柔細心他也做得到。
    “大方得體,愛花成癡,翩翩公子,舉世無雙。”煩不煩啊,她已經找不出詞來形容她的“意中人”了。
    “這個人叫什麽名字。”形容得太完美了,令人懷疑是否有這樣的一個人存在。
    她皺眉,有些不耐,卻硬是在腦海裏想出了一個名字。
    “他……他……他叫……叫……陽慕夏。”夏,你的名字先借我一用,回頭拿兩壇酒去報答你。
    “陽慕夏?!”從名字上看應該是一個開朗、不拘小節、瀟灑的男子,不像她口中說的溫柔細心。
    “對,太陽的陽,羨慕的慕,夏天的夏。”四季穀夏莊的主人。
    “他家住在何方?”他回頭一定找時間看看這個叫陽慕夏的有什麽能耐。他就不信普通的男子能配得上她。
    “四季穀內。”她好像會的得太快了,這不就擺明告訴他,她在說謊嗎!隻要他不知何時心血一起,問莊內的人她和夏的事就圓不了謊了。因為莊內的人都知道她與夏之間隻有一種兄妹之情,並無男女之情。
    這都要怪他,讓她一下子扯出了那麽多謊,想圓也不知道該從何圓起。
    “四季穀?!”不就是這裏嗎?
    “不是,李公子聽錯了。是蛇忌穀。”忌蛇的穀,不知是否存在。
    “蛇忌穀?!”有那麽怪名字的穀嗎?
    “對。”早知道不要把夏的名字說的那麽詳細,因為一樣是說破她謊言的一個線索。
    “他在蛇忌穀做什麽的?”不會是山賊吧!如果是這樣他絕對不會讓她嫁過去。山賊心狠手辣,她這樣的一個弱女子又怎能在哪裏生存。
    “一些生意。”還問?要不要問問她何時成親,打算生多少個孩子延續香火。
    她受不了地看向他,她已經扯不出謊了。可他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沒注意到她的不耐。
    “他對你可好?”心莫名的痛,他不想看她披著鳳冠嫁與他人。
    “好。”因為沒有這個人,所以無從驗證是好還是不好。
    “你們……”
    “李公子,你是不是問太多了。”她先發製人地打斷了他的話。還問她真的要咬舌自盡了。
    “抱歉。”他歉意一笑,繼續跟在她的後麵參觀春莊。
    隻是他的心緒不在參觀春莊,而仍是圍繞在剛剛的對話中。她有意中人,而且那個她的意中人對她也很好,他們也將要成親了吧!想到這,他的心又苦又痛。活了三十年,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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