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豐收祭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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鑼鼓震天,煙霧繚繞。
粗狂而詭異的歌聲響徹雲霄。
整個小鎮像是活過來了一樣。
隔著圍牆瞭望,就能看到許多小樓房一樣高的可怖雕像在眾人的推動下沿街移動。
那些染血的雕像麵目猙獰,上麵還有許多帶著奇怪麵具的舞者,他們時而瘋狂時而虔誠,每一個腳步都隨著鼓點而動。
空氣中飄散著食物的迷之香氣,叫吃了菜葉子加白水充饑的雷格一夥人直流口水。
他們再也安耐不住,換上節慶專用的和服浴衣,衝出門外。
來到街上,不禁叫雷格有些發愣。
家家戶戶似乎都在焚燒一種植物的葉子和動物骨頭混合而成的東西。
那味道倒是不難聞,就是給人一種怪誕而荒謬的感覺。
四處帶著麵具祭祀的舞者,還有他們口中聽不懂的音節。
這裏明明隻是鬥羅大陸往北走了一些,可是卻給雷格一種奇怪的感覺,他們似乎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
遙遠的空間裏,一個長相奇怪的【物體】正肆無忌憚地俯視著整個小鎮。
渾身都是冰藍色的。
長滿數不清的複眼,就連那眼珠子也都是冰藍色的。
光是看上一眼,就給人一種冰冷刺骨的感覺。
在小鎮裏,數不清的藍色星火從每個居民的身上飛了出來,虔誠地匯集到祂的身上。
四座玄冰的雕像,棱角分明,不怒自威。
它們散發出強橫無比的威壓,守護在祂的周圍。
看起來像是雕像,卻沒有實體,以魂魄的方式存在。
可是他們的威壓,即使是封號鬥羅見到了也要皺皺眉頭。
今天,和往常一樣,祂肥碩的身子裏裂開數個大嘴,念叨著難以理解的咒文。
緊接著,仿佛回應祂的呼喚,其中的兩位守護者雙目發出紅光,放出神識,朝下方城鎮的人群中一一探查。
很快,探查的結果反饋到麵前。
一副模糊的畫麵若隱若現。
那是黑暗,幽深無比的黑暗....
這些黑暗初現,放出神識的兩個守衛劇烈顫抖起來。
它們就像是遇到了天敵的野獸一樣。甚至還主動切斷了和主人的聯係。
這叫祂驚愕不已。
這些守衛,可是祂千百年來用信仰之力澆灌出來的...
已經有了強大的力量,是祂最忠心的守護者。
這還是頭一次遇到守護者逃跑的事情。
而且,守護著們不止切斷了和自己的聯係,甚至還舍棄一切的神力,像是壁虎斷臂一樣,隻想求生。
可還是遲了。
那黑色的畫麵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了一對猩紅色的眼睛,光是看到這眼睛,祂就如墜深淵。
那眼睛似乎在笑,非常戲謔地笑。
祂幾乎渾身的汗毛都要炸起來,如果祂有汗毛的話......
那是遠古、禁忌、絕對不能招惹的存在.....
如果被發現的話,會死!
祂這一刻再也顧及不來任何其他的東西了,立即切斷了四個護衛之間的聯係,甚至不計代價地將自己的氣息壓製下來。
幾乎就是下一刻,難以想象的恐懼降臨,那陪伴了祂無數歲月的守衛劇烈顫抖起來。
它們就像是打碎的陶瓷,以極快的速度龜裂。它們哀嚎著,黑色的火焰從裂縫中迸發而出。
它們枯萎、腐爛、最後化作飛灰飄散。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隻見,快到祂還來不及悲傷,守衛就已經化作了飛灰....
而叫祂更加驚恐的是,那可怕的力量卻沒有絲毫善罷甘休的意思,就像是抽絲剝繭一樣,順著守衛之間的聯係,在空中腐蝕出幾道可怕的裂口。
這股力量到達地麵,就像是墨汁滴入清水一般,枯萎擴散開來。所及之處生靈終結......
那畫麵中猩紅色的眼睛閃動兩下,看著祂望眼欲穿,就像是看到最肥美的獵物。
最後的關頭,祂隻好使出底牌,多年來不舍得使用的秘法....
.......
雷格呼吸急促,魔王的力量控製不住地躁動起來。
“沉澱千年的信仰之力啊......”
說話的時候,他發覺自己的聲音都止不住地顫抖。
笑容逐漸扭曲,他舔了舔嘴唇:“我一定會找到你,然後吃掉你,不要妄想逃掉....”
撥開濃厚的煙霧,人群逐漸顯露出來。
那是一從篝火,可是卻不像一般的篝火。
燃燒使用的木柴足有兩層樓高,都是使用一整棵樹製成的。
而圍繞著它的足有兩三圈的人,他們手舞足蹈,圍著那篝火放聲歌唱。
而最吸引人的,要數篝火的頂端了!
三隻碩大的野豬懸掛於其上。
油脂順著烤的焦脆的豬皮滴落,在木柴上發出啪啦啪啦的聲音。
“哇,你們看!”王東指著那負責烹飪的漢子。
他們居然是踩著高蹺!
而且那高蹺一看就是相當的老練,他們根本不需要用手來保持平衡,甚至都不用低頭。
雙手都騰出來照看這三頭野豬。
一個漢子手執巨大的鐵棍給野豬翻麵,另一個抱著水桶粗的刷子,從桶裏沾起散發著奇特香味的醬料往上塗抹。
霍雨浩和瀟瀟幾乎長大了嘴巴。
他們見過不少的廚師,可是如此震撼的烹飪過程卻是第一次見。
詢問才得知,這烤雪地野豬乃是冰原族的傳統菜色,烤好以後按照不同的部位要價。
等待燒烤的過程並不枯燥,雷格率先加入了舞蹈的人群。
那有些搞笑的動作還有奇怪的節奏叫雷格好幾次險些摔跤。
特別是穿著木屐,站的不少特別穩。
他還用有些稚嫩的聲音跟著節拍嚎叫起來,引的王東捧腹大笑。
但是雷格本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理念,一把拉起小王東跳了起來。
兩人好幾次碰到一起,險些被絆倒,可雷格總能在最後的時刻救場。
跳著跳著,小王東女孩子的優勢就體現了出來。她靈巧地舞動著甜美可愛的身子,硬是將這粗獷的祭祀舞蹈跳出一股美美噠的青春氣息。
兩人悅動起來,就像是叢林間嬉戲的小精靈一般,舉手投足間都散發出點點星光。
看雷格和王東跳了一會兒,其他人心裏都有些癢癢的。
這就和看大媽跳廣場舞一樣。
雖然許多人嘴裏嫌棄,但是每次聽到那洗腦的節奏和誇張的動作總是有加入其中的念頭。
這類人隻是缺乏一個借口,一旦有身邊朋友能邀請他跳廣場舞,絕對蹦躂地比誰都開心。
瀟瀟作為女孩子柔韌性很好,適應的很快,而雷淩和霍雨浩平衡能力顯然比雷格要好許多。
要說跳的最好的反而叫人意想不到。
敖丙似乎對這種舞蹈有著很強大的天賦,那看起來圓乎乎有些可愛的身子,還有不長的腿腳卻伸展地格外輕鬆。
似乎是怕被雷格他們看到會感到尷尬,敖丙跳舞的時候幾乎不怎麽說話,就獨藏在角落裏享受。
油脂不斷順著脆脆的豬皮低落,在火焰的炙烤下,那三頭烤野豬已經變得琥珀一般晶瑩剔透。
狂野而馥鬱的肉香不斷挑逗這眾人的臉龐,吃了一整天白水送菜葉子的雷格一行人頓時更加饑餓了,嘴裏的口水止不住地往外流淌......
舞動的人群瘋狂起來。
那原本有節奏的舞蹈變得越來越快,口中的旋律也越發狂野。
除了雷淩和敖丙還能跟上節奏以外,其他人幾乎隻能跟著瞎蹦躂。
最後,隨著一聲呐喊,火焰升騰起來,所有人停在原地,向火焰鞠躬。
從周圍觀察來看,這似乎意味著祭祀的結束,同時也意味著......烤肉好了!
光著膀子的壯漢抬起那半人高的大寬刀,猛地一記劈砍。
刀刃先是切開脆皮,發出輕微的哢嚓哢嚓聲音。一刀下去,那炙烤下封入肉內的果木香氣噴薄而出,似乎還有肉汁流淌。
很快,一刀接一刀,碩大的一隻野豬已經切好,端放在木樁上鋪好的幹荷葉上。
看樣子是賣一隻切一隻。
圍觀的人們毫不客氣,一窩蜂擠上去搶著購買剛剛烤好的野豬肉,推搡、咒罵、亂成一片。
跳祭祀舞蹈的時候,那是出於對冰神的尊敬。可是祭祀完成以後,冰原族人野蠻的秉性毫不遮掩地顯露出來。
那兩個廚子也一點不客氣,端著兩柄大長刀和那群人爭吵、交易,接過銀幣銅板就隨手扔進一個大布袋子裏頭,隨後麻利的撒上一把像是烤芝麻的作料,然後用荷葉抱住遞給食客。
“夥計,烤肉怎麽賣?”
雷格這一叫喚,頓時引來一片回頭。
他們似乎不能理解,為什麽會有人不知道多少年都不變的價格。
“外地人?”那廚子挑起大拇指粗的眉毛。
“沒錯,烤肉怎麽賣?”
那人嘎嘎嘎笑,操一副鄉普話,尖聲叫道:“烤肉一塊一個銀幣;外地人一塊肉五個金幣,兩塊肉二十個金幣。”
霍雨浩眉頭一皺,沉聲說道:“叔叔,烤肉不是一銀幣一塊嗎,為什麽我們買就要用金幣?”
“為什麽要用金幣?究竟是為什麽呢?就是要用金幣!嘎嘎嘎...”那廚子戲耍般地學著霍雨浩說話的腔調,搖頭晃腦。
“外地人小屁孩不會是覺得被欺負了想要找媽媽哭吧?”
圍觀的人也跟著嘎嘎嘎地笑,笑聲魔性,許多人圍了過來準備看笑話。那廚子也沒有繼續理會雷格,自顧自地繼續交易。
小王東看不下去了,這分明是欺負人啊!
她一步上前想要和那人理論。
隻是他們沒想到,雷格也跟著大聲笑起來。
卻笑的比那些人可怕,就像是個大反派。
“嗬,窮人。”
他隨手砸出一麻袋金幣,劈頭蓋臉打在那廚子臉上,愣是將五大三粗的漢子砸倒在地。
隨後雷格一臉鄙夷,抬手做驅趕驢子的動作:“去去去,窮鬼,這些施舍給你的,三頭都歸我了。”
結果這一下子,周圍都安靜了。
所有人齊刷刷地望著雷格一夥人,那欺生排外的意思已經擺明了。
這不看還好,一看就不得了了!
不少人眼裏都火熱起來。
小王東實在是太美了。
和粗獷的冰原族女漢子不一樣,小王東屬於小鳥依人的那種。
那朝露般清澈的大眼睛,還有微微嬰兒肥的臉蛋。穿上棉衣就像一個施了魔法的小雪人一樣,又小又萌。
不少人起跳地吹起口哨,那發綠光的眼睛直勾勾地在小王東身上掃動。甚至有人明目張膽地朝王東逼近。
說起來,那些人挺不幸的,因為他們成功的將小王東嚇得摔倒在地上....
雷格拿金幣的手僵在了空中,他非常悲傷的確認,這件浴衣是唯一一件他和小王東一起製作的衣服,而現在,它被弄髒了....
而那些人看到雷格的樣子,還以為雷格被嚇傻了,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多麽可怕的事情。
“真是討厭呢....”
他們像是聽到一聲輕飄飄的埋怨。
下一刻,數顆腦袋就像被壓路機擠爛的西瓜一樣,被按暴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