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 她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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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麥豔豔的車裏,車子駛上山路,麥昕卻依舊不知道目的地何在。
    終於,車子在山頂偏僻無人的地方停下,四周寂靜萬分,隻聽見幾聲鳥鳴,門口處兩個大字寫著陵園,麥豔豔從車後座捧出一束花,麥昕也跟著下了車。
    “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麥昕已經猜到了八成,隻是,她真的沒有做好準備麵對這樣的母親。
    “麥昕,你該見見你的母親。”
    麥昕沒有回答,在遇到歐演以後,她所有的印象中,她的母親是個不折不扣的壞女人,縱使血濃於水,但叫她如何接受。
    麥豔豔顯然知道她在想什麽。
    “麥昕,我知道你覺得你現在的生活有歐演就很足夠了,但是你不覺得你還缺失了什麽嗎?是我或者歐演都無法彌補你的。”
    雙親,是誰也無法替代的。麥昕明白,但連愷天讓她失去信心了,她真的不知道該怎樣麵對接下來另一半的事實。
    “其實你媽媽,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壞。”
    麥豔豔說完,將手上的花束放在其中一座墓碑前,麥昕看到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雖然不是彩色的,但還是看得出照片上的女人,很漂亮,和麥豔豔很相似,甚至自己眉宇間原來也有一些她的影子。照片上的她,臉上並沒有陰狠毒辣的神情,隻是很安靜,又帶著一點悲涼。
    這是她的母親,給了她生命的人。
    她莫名地有些想哭。
    “你媽媽懷你的時候,因為被人下過藥,後來你出生時,她很痛苦,差點死去了。”
    麥豔豔邊摘下墨鏡邊說,她的語氣雲淡風輕,似乎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但是她開啟了一個故事的開端,麥昕迫不及待地想要繼續了解那段不為人知的過往。
    “誰下的藥?”麥昕條件反射地問,腦海裏同時浮現出那個視她的存在為瘟疫,恨不得除去她的男人。
    “你媽媽為了保護你,將你留下來,受了很多的苦。”麥豔豔沒有正麵回答她的話,但她也猜到了。
    “別說你媽媽是個壞女人,至少對自己的女兒,她一點也不壞,她愛你,你是她生存下去的唯一支柱,是她用她的生命保護了你。”
    麥昕緊抿著嘴唇,看著墓碑上那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女人。是她用她的生命保護了自己?
    “她……是怎麽死的?”
    “他將你們拋棄之後,你媽媽獨自一人生活,還生下了你。她的身體一直就不好,生下你後,就更差了,而且那個時候她已經和家裏斷絕關係了,獨自一人沒有經濟來源,隻能不停勞累。後來她因為這樣染上了病,甚至都不敢和你接觸,隻能將你暫時托付給我照顧。再後來,她撐不住,就離開人世了,甚至離開的時候,也沒有見過她最疼愛的女兒最後一麵。”
    麥昕感覺有股熱淚突然想要往上湧,再望向墓碑上的那個女人。或許,任何一個女人都會用全力愛護自己的孩子,這是本能,與為人無關。
    “那個時候你隻有兩歲,我家人不許我把你抱回家,甚至也不讓我去看你,就把你送到了孤兒院,還強迫我出國,我就再也沒有見到你。”
    “她……有那麽不堪嗎?”不堪到所有人都不願意承認她,甚至連自己都不被承認。
    “你媽媽太固執了,固執地要追隨那個男人,偏偏那個男人不領情。她為了那個狼心狗肺的男人,付出了一切,卻連一點點都得不到,這太不公平了。是那個男人,把她逼上絕路的。”
    麥豔豔無不悲涼地說著這一切,她親眼見證了她姐姐的飛蛾撲火,她那短暫的一生就是一個悲劇,所幸的是,她留下了麥昕這棵小小的希望,所以現在,她要替她姐姐好好照顧麥昕,否則她也沒有麵目去見她的姐姐。
    麥昕望著墓碑上僅有的三個字“麥蘭蘭”,沒有任何前綴。她沉默了許久之後,悠悠開口:“那他呢?他沒有想過要對我們負責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