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婚姻是強力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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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男人乖乖聽話女王進化論!
我們都是個體,互相吸引才會在一起,就跟餓壞的人看見一桌山珍海味一樣,上桌的時候誰不是歡天喜地?可婚姻就不一樣,婚姻是椅子上的強力膠,吃完了你還得坐著,吃撐了還得坐著,吃死了你也得撐著。
不想承認自己一直在等,但一周後終於有了殷如的消息,她反複做了準備的神經還是瞬間繃緊。
“齊眉,有時間嗎?一起晚餐?”電話那頭殷如聲音冷靜,沒有上一次宣布懷孕時的笑意。
“好,下班後嗎?”
“可以,我在餐廳等你。”電話結束得幹脆,但葉齊眉開車到餐廳的時候,短短幾步進門的路卻走得異常緩慢。
殷如依舊是利落短發,早已到了,這時正坐在桌邊,低頭翻菜單。
“嗨。”葉齊眉小聲招呼。
殷如抬頭,笑了一下,然後拍拍身邊的位置。
印度餐廳,音樂旖旎纏綿,矮桌擱在軟榻上,巨大的靠墊散落各處,桌上方垂下亞洲風情的吊燈,燈光幽暗,隻打在桌中心淡淡一圈。
客人很多,但環境仍然隱蔽,每一桌都仿佛是一個獨立的小世界。
“還好嗎?”側頭問她,葉齊眉伸手接過服務生遞過來的菜單,輕聲謝謝。
“哪方麵?”殷如雖然國際化,但眼睛卻是傳統的中國式,細長條,線條秀麗,這時近距離看過來,矛盾的美。
還沒回答,她已經接著說下去,“如果是工作,非常好,項目進行得順利,各方都滿意。”
“嗯,那就好。”葉齊眉點頭。
她卻沒有停下,語速稍快,“如果是生活,我很失敗,丈夫婚前就有內定的夫人,我居然多年來一無所知,現在整日被此事糾纏,所有力氣都已經用在控製自己不買一張機票立刻逃到世界盡頭上,慘過被判死刑。”
這麽直白,雖然三言兩語,可是描述得赤裸裸且血淋淋,聽過無數當事人的字字血淚,這一次葉齊眉卻震動大過任何前例,一手按在殷如的手背上,不自覺用力下去。
很鎮定,殷如輕輕抽回手,手包就在桌上,她一手打開,拿出一個信封,“你看一下,回國那天,淩晨到家,屋子裏是有人的,張姐和阿弟,唯獨沒有我丈夫。這信封在桌上,寫的是我的名字。”突然笑起來,好像自己說了一個有趣的笑話,”
拆開來裏麵有照片和信,隻看了一眼就推開,她不知道別人如何安慰女伴,但她一向覺得實際解決問題好過執著於根本無法彌補的傷害,“如果是重婚,可以要求賠償。”
沒有回答,其中一張照片被拿起來,殷如看得仔細,漸漸眼睛垂下去。
手蓋上去,“不要再看了。”
手背一燙,好像被沸油濺到,一開始無知無覺,然後才痛徹心肺,喉嚨哽住,可無論如何都要說些什麽,葉齊眉吸氣想開口,幾乎是同時,餐廳門口傳來喧嘩聲,穿得好像一千零一夜得服務生聲音急促,“先生,先生,裏麵都已經滿了,還有很多人在等位,您現在不能進去。”
“讓開,我找人。”男人很嚴厲的聲音。
這種表情找人?服務生開始流汗,又有同伴過來,一起攔在門口。
憤怒了,那男人開始吼起來,“殷如,我看到你的車了,我知道你在裏麵,別躲了,你給我出來!”
兩個女人都猛抬頭,殷如反應快,立刻擦幹眼淚,“我現在不想見他,我們走。”
來不及了,廉雲一旦鎖定目標就立刻衝向他們,其他客人從詫異到激動,紛紛注目過來。
手腕被一把抓住,殷如低叫,“放開我。”
“我不放,你幹嗎不接我電話,回國不回家,你發了什麽瘋玩失蹤?知不知道我差點報警!”
啊?難道廉雲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出乎意料之外,葉齊眉再次愣在這兩個人旁邊。
被抓得死緊,殷如掙不脫,改為扭頭閉眼,用沉默表示抗議。
眼角終於掃到坐在一邊仰頭看他們的葉齊眉,廉雲眉頭深鎖,“怎麽又是你!”
什麽口氣?當她瘟疫過境啊?葉齊眉沒好氣了,聲音冷下來,“廉先生,我勸你最好放手。”
“憑什麽?她是我老婆。”
切,農民企業家的口吻暴露無疑,葉齊眉指指桌上,剛想提醒,殷如已經開口,“廉雲,你抓得住那麽多嗎?”
終於注意到桌上的淩亂的照片,原本氣勢洶洶的廉雲突然啞了,殷如又掙,這次終於掙脫,但自由了一秒鍾就給他猛力拖回懷裏,廉雲聲音嘶啞,“小如,你聽我解釋,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樣。”
“我凡事隻看結果,對解釋不感興趣。”
“不行,你一定要聽。”
“廉雲,你那是重婚!”
“那不是重婚!”
公眾場合,那兩個人聲音倒是極力壓低了,可是語氣越來越頻臨爆炸邊緣,解決家務事的時間到了,葉齊眉半個身子還在軟榻上,一手趕快把自己撐起來,正躊躇著起身離開之前要不要打聲招呼,但是他們夫妻倆居然這個時候開始心有靈犀,同時盯著她開口,“別走。”
啊?這種時刻要她何用?葉齊眉呆望。
都是反應極快的人,殷如立刻解釋,“齊眉,我需要你在旁邊。”
哦,第三方作證對吧?了解。不過她怎麽隱隱覺得,表麵冷靜的殷如不過是因為怕得厲害才開這口的。
廉雲也在說,“你聽著,然後告訴她這到底算不算重婚。”
好吧,既然這是大家的一致要求——
餐廳是呆不下去了,所有客人都把這裏當作臨時搭台的情景劇舞台,看得津津有味,葉齊眉提議,“如果真的要說,換個地方行嗎?”
結果去了一個極安靜的會所,廉雲是常客,上下都認識,車一停好就有人上來招呼,包廂隱秘,歐式的沙發寬大奢華,單人位,葉齊眉坐下的時候卻隻占了小小的一個角落。
都不是小孩子了,到了這個時候已經冷靜,剛才的火爆場麵一去不複返,殷如臉上隻剩下疲憊。
“說吧。”
廉雲欲言又止,葉齊眉立刻舉手,“如果不方便,我現在就走。”
“不用,葉律師你留下。”
這男人第一次這麽客氣,真是意想不到,估計的確有用得到她的地方,葉齊眉終於坐正身子,洗耳恭聽。
“我家祖籍河南。”他開始第一句話。
兩個女人不說話,葉齊眉到底不是切身之痛,聽著還有時間默念,知道,成功的農民企業家嘛。
“家裏從商早,在當地也算有頭有臉,我們那裏傳統,男人身邊很早就得有個女人,晚了別人覺得奇怪。”
看了他一眼,葉齊眉繼續默念,這不叫傳統,叫封建,不要混為一談。
“陳麗,就是照片上那個——是我家遠親,十幾歲就來我家了,一直陪著我媽。”說到照片他就句子斷續,殷如嘴唇一抿,眉眼冷淡得很。
“我結婚前,結婚前——”
“一直跟她在一起,是嗎?”殷如替他接下去,聲音好像含著霜。
“小如!”廉雲急了,傾身向前去抓她,“那是婚前,而且我常年在外麵經商,根本很少著家,我父母都是老式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你家裏所有人一向不歡迎我,不用再提了。”
“我們結婚兩年,今年年初他們硬是把陳麗送到上海我這裏來,我又不好不安頓她,畢竟是遠親,她在這裏也無依無靠。”
“我告訴你他們為什麽把她送過來,因為他們從來沒有接受過我這樣的廉家媳婦,他們怕你斷後!”
“我沒有和她發生關係,你相信我,我隻是偶爾去照看一下,她沒什麽文化,差不多一輩子都是待在我家的,我沒辦法不管。”
這男人當自己是一代國父孫中山?還是當自己是後來居上的蔣介石?就算是孫國父和蔣中正,到最後也是明確結束了原來的婚姻關係,和家鄉的配偶分得徹底幹淨,才娶到新人,他憑什麽以為自己可以麵麵俱到,真是可笑。
“廉先生。”聽不下去了,葉齊眉終於站起來插話,“我可以說兩句嗎?”
“我還沒說完!”
“讓齊眉說。”殷如開口,比什麽都有效,廉雲立刻沒聲了。
“之前有沒有和陳小姐辦過結婚手續?”就事論事,葉齊眉說得幹脆。
“沒有。”嘴上回答,眼睛看得卻是另一個方向,廉雲全身緊繃,好像隨時都在預備殷如拔腿就走,他好一把把她抓住。
“私人的協議呢?我是指有第三方見證的那種。”
“也沒有。”
“到上海後你們共同居住過嗎?”
“沒有!我說了隻是偶爾去照看一下。”感覺像是罪犯受審,他聲音大起來,橫眉立目。
“好吧。”不想說自己兩次碰巧看到的情景,葉齊眉直覺他並沒有撒謊,轉頭看殷如,她點頭,“如果他說的都是事實,那麽這不是重婚。”
沒想到她會這麽說,廉雲鬆了一大口氣,“小如,你聽到了嗎?”
“但是,”又轉回頭來,葉齊眉眉毛一揚,“廉先生,雖然你不認為自己重婚,可顯然陳麗小姐包括你的家人,都已經自動確認了她的身份,你的另一個妻子。”
“她不是我妻子!”吼起來了,廉雲怒目而視。
“好吧,我表達有誤,中國男人的傳統不是一夫多妻,而是一妻多妾,你心目中妻子的地位,還沒有給陳小姐留下。”
“你到底想說什麽?”廉雲個性爽直,雖然也有商人的狡猾,但這時情緒混亂,對她的流暢言辭完全接受不良,他直覺反應就是先抓住殷如。
電話鈴響,是葉齊眉的手機,不急著接,她先看殷如,後者也望過來,身體已經被快要發瘋的男人圈住,可還是沒什麽動作,神色淒涼。
心一痛,但還是把話說完,“你決定了嗎?我可以接受委托。”
“閉嘴,你給我閉嘴!”懷裏緊抱著妻子,廉雲回身怒吼。
電話鈴中斷,然後又響,持續不斷,葉齊眉放到耳邊,“喂?”
“寶寶,你在幹嗎?為什麽這麽久都不接電話?”
看了麵前的廉雲一眼,葉齊眉聲音冷靜,“誌東,我在和廉先生太太說話,廉先生剛叫我閉嘴,語氣相當差。”
廉先生叫我閉嘴?這句話成誌東根本有聽沒懂,握著電話當場愣住。
他這時剛從韓國工廠出來,完全搞不清狀況,原本要上車的,現在卻站在車邊一臉迷茫,“哪個廉先生?”
明明不想趟渾水,卻莫明其妙被拉進來,被吼得有點委屈,剛才一聽到他的聲音,脫口而出的句子根本像是告狀兼撒嬌,立刻清醒過來自己口氣不對,葉齊眉看了麵前的一團混亂一眼,側了側身子,聲音低下來,有點汗顏,“是廉氏的老總,我在考慮是不是要接受廉太太的委托,沒事啦,晚些再打給你。”
“廉雲?”想起來了,前因後果一聯係,成誌東有不妙的預感,“齊眉,你能不能先回家?”
“我知道,正要離開。”不想在別人麵前多說什麽,葉齊眉合電話。
正想開口告辭,電話又響,這次就連那對氣氛僵硬的夫妻都看過來。
接通還是成誌東,“寶寶,很晚了,你開車小心。”
不該愉快的時候,不過她還是不自覺地彎嘴角,“知道,我知道。”
女人是奇怪的生物,再怎麽克製,跟相愛的人說話時甜蜜都會從眼角眉梢溢出來,觸景傷情,殷如神色一黯。
心裏立刻懺悔,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不過這場麵已經沒有她再留下去的用處,葉齊眉直接告辭,“你們繼續談,我先走了。”
“齊眉。”一向都幹脆的殷如,這時居然遲疑地看著她,欲言又止。
“你走吧。”廉雲倒是正相反,對著她直接揮手。
本來已經走到門口,聽到他這句話突然想起第一次見麵時看到的紅印和抓痕,葉齊眉腳步頓住,回頭又直走回來。
“幹什麽?”對她有些忌憚,廉雲聲音很硬。
不理他,葉齊眉直接對殷如說話,“身體要小心,實在不行,你和我一起走吧。”
“你什麽意思?身體小心?小如一向很健康,小心什麽?你給我說清楚。”
完全明白她在說什麽,沒人回應廉雲的大聲,殷如抿唇一瞬,然後搖頭,“你走吧,我知道怎麽做。”
走出會所已經很晚,上車直接開回家,到家的時候一室冷清,疲倦得要死,洗完澡她都懶得吹幹,用浴巾用力擦拭,然後直接癱倒在床上。
眼睛都閉上了,手指卻好像有意識,伸長了摸索,終於抓到電話。
那頭接起來之後背景嘈雜,他先開口,問得直接,“你在幹嗎?”
“到家了,剛躺到床上,你呢?”
“跟一群韓國人吃飯,有人喝醉了,在跳高麗舞。”
“女人?”她問得隨意。
“男人。”他答得自然。
“蹲在地上甩頭?”依稀對高麗舞中的男人有印象,不過跟他一起吃飯的應該不是什麽泛泛之輩,喝醉了也這樣?
“你怎麽知道?好厲害。包廂都快不夠他轉的了,我正考慮拽他去大堂。”
哈哈,她相信這個男人說得出做得到,想象那個情景,再疲勞都笑出聲了,不過笑完之後,葉齊眉歎氣。
“怎麽了?”背景聲變得安靜,料想他換了個地方,成誌東的聲音變得清晰,千萬裏外,卻好像就在身邊。
“廉家的事。”
“齊眉——”難得的,他在電話裏聲音嚴肅起來。
“嗯?”困得不行,她聲音輕下來。
“廉家的事,我不讚成你插手。”
這是什麽話,一下子清醒了,葉齊眉睜大眼睛,握著電話的手心一緊。
跟她在一起時間久了,就算沒聽到回應,成誌東也立刻意識到自己措辭出了問題,語氣緩了一點,可他仍然堅持自己的看法,“廉雲是我的客戶,他太太又是你的朋友,即使他們關係不能維持,我們也不該介入。”
“我之所以認識殷如,就是因為她來委托我離婚,上次她改變主意,這次是否堅持,我還沒有得到確切消息,不過如果她有這個意向,我當然義不容辭。至於你和廉雲是不是朋友,跟我有什麽關係?不要混為一談。”
“齊眉,”他在那裏耐著性子解釋,“我說的是我們,你聽到沒有,我們在一起,是一體的,他們是你我的朋友,分也好合也好,那也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這是我的工作。”
“所以你幫她打離婚官司?最大限度地分財產,然後呢?然後一切就解決了?”
“那個男人一妻一妾還覺得理所當然,他的太太很痛苦。”
“他又沒有把那個女人當太太,這件事後來廉雲和我聊過,他最多也就是多照顧了一個親戚,那又怎麽樣?”
那又怎麽樣?葉齊眉吸氣,徹底冷了語氣,“你當然不會覺得怎麽樣,因為你也是男人。”
這是什麽跟什麽?成誌東也有點火,“這跟男女有什麽關係,我聽不懂。”
“那就不要聽了,再見。”直接掛電話,葉齊眉火大,臉陷在枕頭裏還在大力喘氣,想想都咬牙齒。
掛他電話?成誌東在那頭瞪著手機瞪眼睛,好吧,讓她掛,但是在這件事情上,他就是不讚成,絕對不讚成。
走回包廂繼續,一群大男人都已經東倒西歪,韓國烈酒的味道四處彌漫,醉醺醺的高麗舞還在繼續,又有人荒腔走板地開始唱歌。
旁邊就坐著韓國知名的高級工程師,快五十歲了,平時一本正經西裝筆挺,現在卻滿臉紅潮,大著舌頭拍他的肩膀,“成,你有心事。”
喝醉了就以為自己是黃大仙?成誌東大力回拍,“金先生,你有心事就告訴我好了。”
果然,聽到這句話金先生就開始掩麵傷懷,“成,我不想回家。”
“不想回家?家裏出什麽事?”
“沒出事,出事倒也有點味道,二十五年了,二十五年我回去,開門看到的就是太太等在門口鞠躬,您今天辛苦了,來喝一杯茶。”
“這句話有問題嗎?”不跟喝醉的人計較,成誌東隨口回答。
“我不喜歡喝人參茶,我喜歡的是烏龍!”突然激動起來,金先生抓住他的肩膀搖晃。
好吧,這些人都醉了,他也喝酒,但習慣了自我控製,害得這種場合每次善後的都是他,算了,都是朋友,歎了口氣,他抬手叫結帳。
“不要結帳,我還不想回家——”醉眼朦朧,但對他的動作倒還是分辨得清楚,金先生抓得牢。
本來就有點煩躁,終於不耐煩了,成誌東在他耳邊大聲,“回去跟你太太說,你不喝人參茶,隻要烏龍,還有,別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人天天等你回家知足吧老兄,我也想,還想不到哪。”
“我說過了,新婚第一天就說過了,嗚嗚。”真的醉了,金先生倒在桌上自憐自艾。
不管了,成誌東抓著帳單往外走,釜山的深秋空氣清冷,風吹在臉上涼意襲人。
二十五年的人參茶,金先生瘋了嗎?有人二十五年願意開門鞠躬,說您辛苦了,趁早抱著上帝的大腿哭著謝恩吧,還抱怨。
開始幻想角色代入,如果是齊眉——
想不下去了,自己都覺得要發瘋,好吧,他苦笑著承認,是有點不能接受。
如果是她絕不會那樣,她有自己的生活,所以她才是最適合他的人。
一邊想一邊就撥了電話,剛接通又按斷,低頭看表,他常年世界各地飛,為了時差,手上總帶著雙表盤計時,原來設的都是當地和美國,和她在一起以後,開始改成當地和上海。
上海這時已經是淩晨,還是不要吵醒她。
可是手機接著就響,葉齊眉聲音很清醒,“幹嗎?”
“寶寶,我想你了。”
根本沒睡著,她還念念不忘剛才的電話內容呢,這時聽到他無頭無尾的一句話,她躺在床上翻白眼。
“甜言蜜語哄我也沒用。”
“幹嗎哄你?我們又沒吵架。”
氣塞,好吧,這個問題上男女也是兩個星球來的,你氣得咬牙切齒,他還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下次記得不要自尋煩惱。
“還沒睡?”不再討論無聊問題,葉齊眉直接跳過。
“正要回酒店,剛吃完飯。”
“那你早點休息吧,別太累,忙完了早點回來,我等你一起看新片。”
“好。”答應得很快,又想起前兩次的遭遇,他補充了一句,“一定要等我回來,不許跟計蕾蕾去看啊。”
那頭輕輕笑起來,“說了等你就等你。”
掛上電話,覺得很愉快,成誌東把車在寂靜夜路上開得飛快。
輕輕把座機放回,葉齊眉翻了個身,往被子裏縮進去一點,打了個嗬欠,合上眼睡了。
第二天是周末,葉齊眉照慣例與計蕾蕾打球下午茶,計蕾蕾最近陷入戀愛,容光煥發,神采奕奕,端起茶杯電話鈴就響,一聲“喂”喂得眉開眼笑,然後就你一言我一句講得甜蜜,完全沉浸到自己的世界裏。
一杯茶都喝完了,葉齊眉咳嗽了一聲,拿起叉子在她麵前插蛋糕,力氣用得大,堅硬的大理石芝士當場陷落一角。
心領神會,計蕾蕾立刻乖乖掛上電話,然後雙手放在膝蓋上,大眼睛努力看她,笑得很閃亮,“齊眉,我們來聊天。”
“好,我們來聊什麽叫做重色輕友。”伸出一根手指,葉齊眉正色提出話題。
啊?計蕾蕾表情垮下來,“好啦,我招就是了,丹尼是我的私人醫師,才認識三個月,我們在戀愛。”
能看到朋友戀愛當然好,葉齊眉也笑了,“怎麽認識的啊?”
“是我的皮膚科醫師。”說著湊近給她看,“這裏,這裏,這裏,看出來有什麽不一樣嗎?”
仔細看還是沒感覺,她攤手,“貌美如花,可以了吧?”
被敷衍,計蕾蕾瞪她,“我做過皮膚手術啦,你這個家夥,根本沒注意過我對不對?”
“皮膚手術,你去拉皮?”驚訝了,這次葉齊眉真的湊上去仔細看,她又沒亂講,計蕾蕾本來就相貌姣好,認識這些年也沒見她怎麽變過,三十出頭看上去才二十四五,哪裏需要傷筋動骨來維持。
“不是,激光嫩膚而已,效果很不錯哦,你要不要試試?很安全的,我讓丹尼給你排時間。”
“不要,肯定很恐怖。”
“不痛的啦。”
“那你一個月不出現?”
“拜托,那時候臉跟豬頭一樣,怎麽見你。”
立刻捂住臉,葉齊眉搖頭,“那你還要我變豬頭?少來。”
“豬頭也有人愛上我,嗬嗬。”兩個女人的閑聊話題跳躍厲害,計蕾蕾突然得意起來,掩住嘴嗬嗬笑。
快樂會傳染,不過葉齊眉盡責提醒,“這次要小心啊,好不容易恢複的。”
“我知道大家擔心什麽,丹尼錢沒有我多,怕他看重的不是我本人對吧?”跟老朋友在一起計蕾蕾說話直白,一邊說還一邊捧著茶杯笑。
“倒也不是,祝任生和你門當戶對了吧,不是一樣不可靠。”
“有錢男人當然不可靠,但沒錢男人就可靠了嗎?再說現在我和祝任生平起平坐——哎,幹嗎聊他,不用管他。”
“好啦,你說下去。”
“我是說,丹尼錢是沒有我多,但他是專業人士,有自己的社會地位和能力,原本就過得很好了,沒必要依靠我再上位,這不是很好嗎?”
“是很好,可是在婚姻裏還是會出現問題,兩方懸殊的話,最好有財產公證。”她就事論事。
“婚姻?戀愛是好事,不過婚姻就算了,這次我吸取教訓。”
挑眉毛了,計蕾蕾原本是婚姻的堅決擁護者,崇尚愛情的結果一定要是婚姻,當年跟祝任生戀愛的時候就沒人看好,但她義無反顧,結果慘不忍睹。
“怎麽說?”
“我們都是一個人,互相吸引在一起,就跟餓壞的人看見一桌山珍海味一樣,上桌的時候誰不是歡天喜地?可婚姻就不一樣,婚姻是椅子上的強力膠,吃完了你還得坐著,吃撐了還得坐著,吃死了你也得坐著。”
哈哈笑起來,葉齊眉打斷她,“你恐婚主義了現在,人家夫妻就是喜歡一輩子坐在飯桌兩頭吃下去,還不想走呢。”
“齊眉?”計蕾蕾奇怪地看過來,“從來沒聽過你這種講法,你不是不婚主義的嗎?”
成誌東這些天都有些心神不定。
廉雲隻是個談得來的朋友,他和她太太是否合拍,他根本不會放在心上,但那天晚上葉齊眉說的話,雖然當時不覺得有多嚴重,但事後反複想起,他卻越來越覺得不是滋味。
他覺得自己表達的意思很明確,他們倆在一起很久了,關係固定,雖然誰都沒有再提婚姻,但他心裏早就覺得雙方一體,任何事都應該由此及彼,兩相權衡才對。
他說的是我們,這個詞很嚴肅,她應該聽得懂,應該明白他的意思。但她的反應是什麽?“你和廉雲是不是朋友,跟我有什麽關係?不要混為一談。”
不要混為一談?當時沒想太多,但後來越咀嚼這句話他就感覺越不對。
他向來善於不恥下問,心裏想不通,考慮了一下,一事不假二人,直接就撥了電話回中國找全能小秘書黛西,先把工作的事情交待完,然後開始提問,“黛西,如果她說我的朋友跟她有什麽關係,不要混為一談,那代表什麽?”
自從上次被詢問過為何會求婚未果,黛西已經榮升為成總的金牌小百科,專職工作之外新添加了自由問答功能,這時一聽是成總又需要解惑,立刻全神貫注,捧著電話就保持神經高度集中。
事實是,自從可以從成總嘴裏聽到那位神人的隻鱗片抓,她每天都陷入盲目崇拜中,每次有機會聽成總提到她,總是讓她回家後興奮好幾天。但職場混了這麽多年,傻子都知道老板的心情絕對要保證好,所以雖然已經心花怒放,在心裏大叫,老板又吃鱉了,神人啊神人——可嘴上卻十二萬分誠懇,認認真真回答,“她開玩笑的,成總你是怎麽問她的?”
“開玩笑?”成誌東挑眉毛,“我說那是我們的朋友,我說我們,有問題嗎?”
心裏狂笑了,黛西努力壓住自己發抖的嘴角,“怎麽會有問題,這說明您認為你們是一體的啊。”
看,黛西的理解就完全正常,成誌東點頭,“我希望她也能夠意識到這一點。”
“可能她覺得沒有結婚前,雙方世界完全獨立是正常的。”
“我求婚了。”
“是是,換了其他女人,早就熱淚盈眶撲上來了,或者她隻是想考驗您的誠意。”大力點頭,黛西誠懇提議。
考驗誠意?這句話倒是讓成誌東深思,他知道齊眉職業就是打離婚官司,看得失敗例子太多,可能對婚姻是有些恐懼感,誠意,到底怎麽表達才夠誠意?想了想他繼續問,“在中國求婚有什麽特別的規矩?”
這個——黛西望天花板,突然靈光一閃,“成總,您有沒有見過她的父母?”
“父母?”
“對啊對啊,我們這裏如果有父母大力支持,結婚會特別快特別順利,你試試看曲線救國?”
曲線救國——他倒是沒有聽懂,不過前麵的那段話真的聽進去了,想起來還真是,這麽久了,他居然還沒有見過齊眉的父母,隻是偶爾聽她提起,感覺感情很不錯的一對老夫妻。
好,她不婚主義沒關係,但她的父母總不至於不婚主義吧?曲線救國——就算是為了她那句跟我有什麽關係,他也無論如何都要試一下
這是深秋的傍晚,成誌東在韓國,一個人坐在辦公桌前握了一下拳頭。
黛西還握著電話,臉上已經笑得眉眼錯位,可還鄭重點頭,加強自己的認真語氣。
葉齊眉還在開車回家的路上,突然一陣寒風吹過,打了一個寒顫,她立刻把車窗全都按上,路上落葉飄過,心裏還在想,到底是深秋,一天涼過一天。
真的是一天涼過一天了,動物園的白天鵝識相地飛到南方,成誌東卻比較逆反,跟它們逆向而行,頻繁地飛回來。
想好了要曲線救國的,他回到上海的第一天晚上就直接就與她商量,“請你爸爸媽媽一起吃飯好嗎?”
這句話問出口的時候葉齊眉正和他在餐廳吃飯,聞言挑起眉毛很認真地看過來,“為什麽?”
這叫他怎麽回答?成誌東手裏的刀叉當場頓住,陷入苦思冥想。
照他的性子,那就是直接回答,“曲線救國,為了求婚。”
不過傻子也知道這麽說的後果是當場被滅,他決定好好措辭,然後找一個完美理由。
還在等他的回答,看他沉默半晌,葉齊眉忍不住笑,“發什麽呆?你到底要說什麽?”
她笑得好漂亮,都在一起這麽久了,成誌東卻每次都目眩神馳,伸手就抓住她的,也顧不上想理由了,直接開口,“我很想見見他們,行不行?”
手被他的大手握住,覺得很暖,突然想起了什麽,眼光一柔,葉齊眉竟然沒有再反問,直接點了頭。
高興死了,成誌東差點從座椅上跳起來sayyes。
看他那麽興奮,葉齊眉也笑出聲,她頭腦清醒,也知道自己為什麽點頭,剛才那一瞬間,她突然想起殷如。
其實她和殷如也很久沒見了,最後一次是在機場,她是唯一的送行人,當時有點擔心的,小心翼翼問了一聲,“身體好不好?”
殷如回答的時候竟然有點笑意,“你說小孩?很好,我去檢查過了,是個男孩,很健康。”
“不打算告訴他嗎?”
“齊眉,上次聽完他說的話,我已經很明白了,我們兩個根本是觀念不同,這是沒救的事情。”
“還要離婚?”
“如果他知道有孩子,這個婚就無論如何離不掉,這是廉家的長子長孫,別說他,光是他父母就死都不會放手。”
“那你要瞞到什麽時候?”
“分居啊,分居兩年之後,法院可以判自動離婚,那時我們就徹底沒有關係,我也自由了。至於現在,我不想再與他糾纏,影響情緒影響身體,還給你添麻煩。”
“廉雲不會放棄找你的。”
“讓他找吧,”殷如居然輕輕笑出聲,“齊眉,你不知道吧,廉家最要麵子,要找也隻會私下找,更何況他父母本來就盼著我消失,現在應該在拍手稱快吧。”
“工作呢?你一個人會不會很辛苦?”
“這兩年我會休息一下,孩子小的時候需要媽媽在身邊,再說我父母很喜歡小孩,知道這個消息以後非常支持我的決定。”
皺皺眉頭,葉齊眉有點想勸,不過說出來的話還是很委婉,“經濟沒問題嗎?”
“齊眉,”殷如聲音柔和,看著她的眼神很淡定,“我也是有錢人。”
啊?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麽淡的口氣說出這句話,葉齊眉無語,好吧,殷如真的很強大,她望塵莫及。
殷如看著她微笑,心還是痛的,但表麵上,她早已正常,而且現在有了孩子,她三十多歲,一直渴望自己也擁有一個嬌嫩生命,現在如願以償,真的感覺非常圓滿。
原本這次回來,是要告訴廉雲這個好消息,但現在就用不著了。最奇怪的是,一開始的震驚傷痛過後,她居然覺得輕鬆。
或者她一直在等這個理由,然後可以了無牽掛地真正離開。
可能在很多人眼裏,廉雲並沒有錯,還有很多女人會容忍,容忍丈夫照顧另一個女人,或者是以親戚的名義,或者是以朋友的名義,永遠地照顧下去,而她們就全做不知,繼續這紛繁複雜的天長地久,那也是天長地久,可她不稀罕。
她自小家境優越,也是世代經商,其實並不比廉家差到哪裏,當年鐵了心嫁給廉雲,父母雖然一向開明民主,但聽到她的決定之後都是一臉憂慮,媽媽在她耳邊最後說的是,“不開心就回家。”
當時她正愛這個男人愛得不能自拔,覺得全世界隻要有他在身邊就足夠了,還笑媽媽杞人憂天,現在才知道,兩個世界永遠是兩個世界,不能融合永遠都不能融合,父母才是真正的遠見卓識。
廣播裏開始播報航班,輕輕擺手,殷如轉身往裏走。
這一別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葉齊眉掙紮了半天,終於抓緊時間問了最後一句話,“殷如,有沒有後悔結婚?”
停住腳步回身,殷如很認真想了一下,然後搖頭,“不會,至少我快樂過。”
“可是他最終讓你傷心。”
“齊眉,”伸手握住她的肩膀,“誰知道明天我們會遇到什麽人,又發生什麽事?我努力嚐試過,失敗也不後悔,如果連嚐試都不敢,那怎麽可能成功?”
好吧,葉齊眉承認,就是這句話,真的讓她受衝擊。
成誌東還在持續興奮中,這時見她出神,直接結賬拉人,到了車上就笑著問,“寶寶,你爸爸媽媽喜歡什麽?我去準備。”
喜歡什麽?葉齊眉抬抬眉毛,開始假想爸媽的反應,可是看著他滿臉期待答案的樣子就想笑,哪裏還想得下去,隨便答他,“我媽做語文老師的,最喜歡聽人家背唐詩宋詞,你背給她聽吧。”
啊?唐詩宋詞?這不是要他的命嗎?成誌東扶著方向盤,徹底傻眼了。
就算曲線救國也不能打無準備之仗,但是成誌東日程排得太滿,第二天一早就趕去工廠,忙到了下午才抽出空回總部。
黛西就坐在他的辦公室外,對著電腦十指如飛,桌上一大疊等著他看的文件,聽到他的聲音抱著站起來就深吸一口氣,“成總,這些都是急件等著你簽名。”
他看時間,然後衝她揮手,“拿進來。”
的確都是急件,他一樣一樣看過落筆,又耗費了大半個小時的時間,黛西站在一邊回答他偶爾的提問,等全部弄完後終於鬆了一口氣,抱著簽好的文件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成誌東出聲叫住她,“我還有事問你。”
就是等他這句話,已經背對著他,黛西嘴角立刻翹得高高的,回過頭卻一臉認真,“成總還有什麽事?”
成誌東開始認真描述要求,黛西一邊聽一邊點頭,最後大力點頭,“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他投來懷疑的眼光,“沒問題?”
能力受到質疑,黛西立刻用行動證明自己,跑到自己辦公桌前一番忙碌,然後捧著a4紙再敲門。
拿過來掃了一遍,成誌東皺眉頭了。
善解人意,黛西立刻解釋,“這是詩,很好背的,我念給你聽?”
“很長。”
“不長不長,這是毛主席寫的,我爸爸以前寫情書都是用這首,保證那位小姐的爸爸媽媽會喜歡。”她大力點頭,拍胸脯保證效果。
“毛主席?”成誌東再低頭認真看了那張紙一遍,好吧,既然是毛主席寫的,說不定真有奇效。
對成誌東所做的事情完全不知情,最近葉齊眉她所忙的是怎麽解決廉雲。
廉雲最近焦頭爛額,原因很簡單,他又找不到老婆了。
別人找不到老婆會有什麽反應?去她娘家?找警察?登報尋人?她沒經驗,隻知道廉雲的反應比較特別,直接打電話盯著她要人。
殷如的確跟她有聯係,但機場一別之後就沒有再透露過行蹤,隻說她正在一個安靜的地方待產。
廉雲再問她也沒用,她的確不知道殷如現在哪裏,再說即使知道,她又憑什麽告訴那個男人?
解釋了兩次說不通,廉雲已經認定了她是唯一的知情人,認了死理,就是盯著她不放。
再也懶得解釋,她後來就直接掛電話。原本她不會對這種事情放在心上,但是廉雲後來的要人方法就比較特殊——
當她的合夥人第三次從外地事務所打電話回來,詢問她為什麽各地廉氏分公司都要把相關的法律委托交給他們事務所,還指定葉律師出馬,反複解釋葉律師隻接民事離婚案也不行的時候,她當場決定被動變主動,直接去找那個男人算帳。
打電話過去還是秘書接的,一把甜美女聲,聽到她的名字立刻肅然起敬,看不到也感覺那麵就差沒有肅立敬禮了,“原來您就是葉律師,請稍等,我立刻轉給廉先生。”
廉雲接起來也很客氣,“葉律師你好。”
“你好。”場麵話還是要說兩句,“方便談一下嗎?”
“隨時都可以,葉律師是不是有我想知道的線索了?”
切,這男人居然這時候拐彎抹角,葉齊眉怒。
那頭廉雲嘴上說得平淡,其實心裏已經忐忑了足足一個星期。
他已經一個月都沒有見到過妻子了,這個季節又是很多工程驗收的時候,根本走不開。對於殷如他是知道厲害的,一個沒注意,天南地北也就沒了蹤影,家裏本來就對她看不過眼,這些年從來沒有支持過他的婚姻,現在搞到這個地步,他簡直是腹背受敵,唯有先安撫一方才行。
問題是他想安撫來著,可是沒有對象。
殷如國外出生長大,一向獨立,又心氣高傲,在國內的確沒什麽朋友,看來看去,唯一知道事情始末,又受到她信任的就隻有一個葉齊眉,他纏著她追問也是迫於無奈。
電話裏才交談兩句就說不下去了,兩個人心情都不好,不方便這麽談,葉齊眉雖然不情願,最後還是答應單獨見廉雲一麵。
速戰速決,約好了地方,掛上電話葉齊眉就直接趕過去,車轉進那條路就有點吃驚了,這地方眼熟,就是她第一次撞見廉雲和陳麗同時出現的住宅區。
廉雲是自己開車來的,早就到了,車停在小區門口,人就站在車外,等得煩躁,抽煙都是狠狠的,一地煙頭。
“廉先生。”把車停在他的後麵,葉齊眉下車招呼。
“葉律師,”他立刻回應,然後對她點頭,“我想帶你見一個人,然後請你把我的意思轉告小如。”
“誰?陳麗嗎?”覺得荒謬,葉齊眉冷眼看著他,一動不動。
見她不動,又不好伸手過來拉,廉雲這輩子不習慣求人,沒辦法,拉下臉皮都要求這一次。
“葉律師,請幫個忙。”
又看了他一眼,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再次想到殷如離開的情景,她又忍不住歎息,也好,去看個究竟,如果殷如想知道,她也可以說給她聽。
這麽一想,葉齊眉終於往前邁步子。
陳麗開門非常迅速,好像早就等候在門裏邊一樣,看到葉齊眉的時候眉眼一低,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葉律師,你好。”
“你好,陳小姐。”
“進來坐吧,雲,你——”有點怯怯,她抬頭看廉雲。
“你們說,我在樓下等。”廉雲居然這麽說,連門都沒有進去,直接下樓了。
裏麵是很普通的套房,客廳裏放著成套的沙發,隨便坐下來,陳麗就忙著要去倒茶。
“別客氣了,陳小姐,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見麵了,有話請直說。”既然隻剩下她們兩個,她也不需要再遮遮掩掩,葉齊眉直接開口。
還是端了一杯茶過來,然後陳麗才坐下,表情一貫的局促,頓了好一會才開口,“其實葉律師對我可能有點誤會。”
“誤會?”葉齊眉望向廉雲,“廉先生已經解釋過你們的關係了,至於誤會,就算有也不是我,我隻是個旁觀者而已,並不想評論。”
“不是,上回成先生接電話的時候,我說我是雲的老婆,肯定讓你們誤會了,其實我隻是雲家裏的遠親,從小一起長大的而已。”
微微一笑,葉齊眉看著她,臉上的意思很明顯,“這解釋有必要嗎?”
臉紅了,陳麗突然身子前傾,語調誠懇,“葉律師,請你幫忙找回殷小姐,否則我真的覺得不安心。”
“不安心?”她怎麽覺得陳麗應該覺得很高興才是。
“是,我小時候就進了廉家,雲的爸爸是我媽媽的表親,我一直叫他姨爹,不瞞你說,姨爹一直有打算讓我們在一起,我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好。”
“我知道。”這些早就知道了,不知道她到底要表達什麽,葉齊眉皺眉頭。
“可是雲後來不顧家裏反對和殷小姐結婚了,我也傷心過,想找個別人嫁了,可姨爹姨母都不願意,這次又把我送來上海——”
“然後呢?其實殷如走了,你該高興才對,不是嗎?”看她把這些荒謬的事情說得一臉理所當然,葉齊眉如坐針氈,這世上怒氣不爭哀其不幸的事情每天都發生,她看太多,說實話一點興趣都沒有。
“不是的,”陳麗急著解釋,正要開口,門突然響了,她跑過去開門,進來的是一個和她差不多年齡的男人,進門就問,“收拾好了沒有?我來拿。”
這是什麽情況?一頭霧水,葉齊眉愣住了。
拉著那個男人過來介紹,原本局促不安的陳麗突然有笑容,“葉律師,這是我的男友,我已經找到工作,正準備搬出這裏。”
實在太突然了,葉齊眉接受不能,憋了半天才問出半句話,“那廉雲——”
“你說廉大哥啊?”那男人長得方正,這時候一臉樂嗬嗬地接話,“剛才在樓下遇見他啦,小麗老是麻煩親戚也不好,現在找到工作了,我們一起找了間房離她上班的地方特別近,先搬過去,以後再好好謝謝她大哥。”
啊?哦。目送那個男人提著兩大包東西走下去,葉齊眉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們什麽時候——”
“就是那晚,雲不是喝醉了?我接他到這裏,醒過來他發了好大一頓脾氣,嚇得我差點半夜逃出去,後來想想實在沒意思,我這樣不明不白過一輩子嗎?後來鐵了心找工作,又認識了建國——”
“廉雲知道?”
“我跟他說了,我說你沒想過要娶我,我也不再癡心妄想地做夢了,姨爹那裏問起來就說是我自己走的,讓他放心。”
“他說什麽?”
“他沒說什麽,隻讓我走之前一定要見你一麵,把事情解釋清楚。”
看她的眼光完全變了,葉齊眉站起來,想拍她的肩膀,又想大笑幾聲,好啊,太好了,她正在想象廉雲聽到這個消息時候的表情,太痛快了,簡直大快人心。
“葉律師,現在你能幫幫雲了嗎?殷小姐要是真的不回來了,他一個人挺可憐的其實。”
“小麗,”葉齊眉微笑,“我可以叫你小麗嗎?”
她態度親和,陳麗有點受寵若驚,立刻點頭,“當然可以了,葉律師有什麽話直說。”
葉齊眉回答得幹脆,“我知道該怎麽做,你放心。”說完揚起眉毛,笑容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