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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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來的幾天裏,陳遠幾乎是被打擊到了。成天萎靡不振,連上課吃飯都在愁眉苦臉,看到別的小姑娘也沒有很高的興致,隻有進了健身房就像是換了一個人,揮汗如雨,拚命加練,通常一呆就是一整個下午,或者是一整個晚上。
莫洛雲把陳遠的一切行為看在眼裏,然後又是搖頭、點頭、歎氣、吐氣、迷惘、驚喜,原來表情還是沒用光的……
陳遠到底怎麽了?莫洛雲自己都看不懂,覺得這個家夥心裏藏了很多事情。為什麽以前沒看出來,難道以前是裝的?莫洛雲越來越不習慣了,現在的陳遠對什麽都認真,以前的陳遠對什麽都不認真,這兩個對比也太明顯了。
現在的陳遠所作所為讓莫洛雲非常的疑惑。
不僅莫洛雲,連範建他們都看出了陳遠的異常,每天都拚命在健身房猛練,讓他們眼皮子猛跳,這是什麽樣的牛人?還要這樣死命健身,感覺連命都不要了?
陳遠揮汗如雨,地上一灘水,莫洛雲和範建有一種陳遠早已把體內的水全部甩出來的錯覺。看著地上的一灘水,莫洛雲和範建不由頭皮發麻,這家夥不怕脫水嗎?他們想多了,陳遠可是一邊喝水一邊健身,這幾天礦泉水的消耗量非常的大。
但是不管怎麽樣始終改變不了陳遠,陳遠突然有一種自己正在慢慢開始熟悉的感覺,感覺自己好像跟夢境的一些場景重疊起來。噢,陳遠早就分不清是夢境還是前世的記憶。記憶的閥門一點一點打開,以前拚命健身的回憶又湧入腦中,但是他還以為是自己夢境中的某個片段。這樣一來,體內的某些記憶被喚醒,有一種力量在體內慢慢滋生,意識慢慢覺醒。
健身之後,陳遠回家了,他帶著一身的疲憊,也帶來了一身的情緒。回到家陳遠沒有跟任何人打過招呼,他悶悶不樂,冥思苦想的樣子,嚇到了在家等著他回來再開飯的一群人。
“小少爺回來了?”不用猜,一定是羅管家的聲音。每次陳遠回來,羅管家總是很熱情。
陳遠頭抬也不抬,直接坐下來,不等老爺子發話,直接拿起筷子就吃飯了。大家都愣住了,今天的陳遠怎麽這般沒規矩。
很顯然他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還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為什麽這球就踢不好呢?每每想到這裏,他就萬分痛苦。陳遠覺得那次他的表現完全可以再好一些。
大家都覺得陳遠很奇怪,好歹陳遠的親媽在陳遠的對過,他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知道在想什麽東西。
“阿遠。”陳建華覺得這小子特沒禮貌,我自己還沒動筷,你這臭小子怎麽先拿起筷子了。見他反應不大,重重又叫了一次“遠兒!”
“啊!”陳遠反應過來了,大口大口嚼著牛肉。
“你怎麽回事?”陳建華瞪著眼睛看他。
豈料陳遠沒把陳建華的怒視當一回事,他有些不耐煩“別囉嗦,我心情不好。踢球沒贏!”
開玩笑!足球沒踢好比跟老爹說話還重要?陳建華哼了一聲,動起了筷子,此刻林月娥的內心是錐心的難過,自己的親兒子,怎麽連叫一聲媽都懶得叫。
這怨不得陳遠。親媽回家這件大事,陳遠都不知道。他哪知道眼前的這個老婦人是自己的親媽。他還以為是老爺子的哪個貴客。而且也沒有人跟他介紹過。
此時的陳運有些很無語,作為老哥我都做到這個份上,你不誇一下老哥就算了,連媽都不叫,這是什麽情況?
老爺子為了引起陳遠的注意,特別咳嗽了兩聲,就在這一刻,陳遠才慢慢緩過神來,扭過頭問“爸,你沒事吧?”
陳建華覺得這頓飯顯然沒了胃口,放下了筷子。“你們吃吧,我吃飽了。”什麽叫我沒事?這小子成天在幹什麽?
額,才吃幾口就吃飽了?明顯老爺子的心情很糟糕,這個不成器的小兒子又成功激怒了老爺子,陳運看到這情況,忍不住搖了搖頭,內心也有點著急,完全沒有幸災樂禍的心態。
“你又惹你爸生氣了?”林月娥的語氣略帶一點責備的意思。
陳遠很疑惑得與她對視“你是誰?”
不僅林月娥大驚,連羅管家和陳運也是吃驚不小。今天的陳遠沒發燒吧?那可是你親媽耶!
此時的林月娥情緒仿佛受到了刺激,她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低聲說道“遠兒,我是你媽,你連你的親媽,你都不認識了?”
“噢,沒人跟我說過。”陳遠的反應很平淡,此刻的陳遠想到了前世的記憶,他從小一個人就在曼徹斯特長大,一個人在曼聯青訓營訓練。要不是曼聯主帥賞識他,就不會有他今天的成就。噢不對!我怎麽又想到曼徹斯特了,老子的妄想症又犯了。陳遠搖了搖頭,突然說了一句“對不起。”
大概一句對不起,引燃了林月娥所有的情緒,她先是感到委屈,覺得自己的兒子對自己太過冷淡,現在有一句對不起,那種常人難以想象的情緒積壓在心裏突然忍不住爆發起來,忍不住開始抽泣起來,真的不怪這個兒子,多少年沒看他了。自己的樣子早就在他心裏已經抹去的七七八八了。
林月娥放下了筷子,重新認真看著陳遠。在這個角度看過去,看得出來陳遠已經是大男孩的樣子了,變得陽光帥氣,早就不是自己當初看到的樣子,也不是自己想象的樣子,從情感的角度來說,對彼此還算有些陌生吧。
陳遠看著老母兩眼縱橫,心裏不是滋味。對親情的淡漠並非是他本意,而是陳俊傑重生後,沒有那種親情的需求感,他隻是覺得自己正在融入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家庭。還有一個原本就很討厭自己的哥哥。所以他沒有代入感,別說對林月娥,對陳運,對陳建華。陳遠也那麽冷淡。
“老弟,你看起來好像不高興。”陳運試探性問道。
“我?為什麽要高興?而且,我今天本來就心情不好,你沒看出來嗎?”陳遠越說越不開心。
林月娥沒有在這個問題計較太多,她很快關注到重點“踢足球沒贏?”
“不是沒贏的問題,是我覺得丟了麵子。”陳遠進一步解釋到,此刻他發現他跟陳建華一樣沒有胃口,吃不下了。
此刻的陳運兩眼狂翻,你這個臭小子什麽時候知道沒麵子這三個字,以前不是臭不要臉的嗎?哎,陳遠變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懂了。
“是你哥把我接回來的。”林月娥怕他不開心,解釋道。
“謝謝哥。”陳運客氣了一句,本想再塞自己一口飯的,發現早就塞不進去了。他勉強放下了碗。
此刻的羅管家早就顧不上他們了,直接去找老爺子了。
“你們兄弟倆?”林月娥試探性問道。
“好得很。”他們倆異口同聲答道。他們都愣了一下,沒想到都會說出一樣的話。
“那就好。”林月娥有些如釋重負的樣子。陳運本想說一些很多信息,但是想想還是讓他媽媽親自跟他說比較好。
突然林月娥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拉住兄弟倆的手“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們兄弟倆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這場麵有些尷尬,雖說兄弟倆心裏隔閡不存在,但是內心深處還沒有完全接受對方,現在一下來要求兄弟倆要好好的,有點難。
不過林月娥說的話倒是對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兄弟倆雖然不是同一個媽,但是同一個吧,都姓陳,都享有一個姓氏,不是應該兄弟同心嗎?
不得不承認,陳遠的心境起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本想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爽快交出自己的股權,無非就是抱著一個,我惹不起,躲還不行嗎的心態。而陳運的心境也產生了變化,他覺得自己的弟弟其實也沒那麽討厭。覺得自己的情緒太過孩子氣了,畢竟都是一家人嘛。
不知怎麽的,兄弟倆再一次對視的時候,又莫名其妙覺得看對方如此順眼多了。很多事情,因為年輕氣盛,所以全是情緒作怪,現在已經長大了,有些事情不能再用小孩子的那一套了,這就是成熟。
林月娥大概沒有想到,在不久之前,陳運和陳遠還是不死不休的對立關係,可是現在早就冰釋前嫌了。看著哥倆好的樣子,林月娥才真正放下心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次他們難得對這個問題上一直認同,如果老爺子知道這個情況,估計要開心得跳起來了。
陳運把林月娥接過來的時候,老爺子自然是開心的,畢竟這個女人陪了老爺子一段美好的時光,為了讓陳遠和陳運兩個孩子的成長,林月娥是犧牲了自己才離開了這個家,對於林月娥,老爺子的內心是充滿了內疚。陳遠這次,顯然解決了老爺子的一個心病,老爺子以後會花時間好好彌補這幾年的虧欠。但林月娥要的並不是這些,她是想這幾年在陳遠身上缺失的幾年,她要補回來,每個人的心態不一樣。但是陳遠對林月娥的出現顯然沒有心理準備,甚至沒有勇氣叫一聲“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