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墜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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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為什麽我哥要發配惠州那種煙瘴之地的事情,你沒有第一時間通知我,我爹娘呢,為什麽他們也沒有通知我,不是說我哥那邊會沒事情的嗎。”李賢仕的住處,劉子仲氣勢洶洶的衝進屋來,此時李賢仕正和王阿四討論著丐幫的事情,就看劉子仲一邊大聲喊著一邊直接破門而入,開口直接質問道李賢仕。
麵對劉子仲的無禮,李賢仕連忙放下手中的活,站起身來,語重心長的說道,“子仲啊,你先冷靜下來,先冷靜下來。子仲啊,這件事,這是你父親的主意,他不希望你參合進來,你知道的,何況這件事情並不是全無轉機,你爹如今還在努力為你大哥求情,所以。”說著李賢仕低下頭去,不敢看劉子仲的眼睛,“所以他特意寫信過來,沒有讓我通知你。”
劉子仲聽到之後滿臉的失落,雙手放在李賢仕的雙臂上,搖著李賢仕的身子,略帶哭腔的問道,“為什麽,為什麽,父親不是說我哥會沒事的嗎,為什麽我大哥一家要被發配到惠州,為什麽。”
見到自己的愛徒這副模樣,李賢仕難掩心中的悲傷,低聲安慰道,“子仲啊,你父親知道你們兄弟二人感情深,哎,這件事情,這件事你父親他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了,他怎麽會不想救自己的孩子呢。但是這一次北伐損失慘重,我大宋主力軍幾乎全數被滅,加上大公子手下被人舉報偷拿軍餉,如今的判罰,或許,或許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為了幫大公子免去死罪,你父親他,他已經辭去官位,解甲歸田了。”說道這裏,李賢仕有些哽咽,默默的轉過頭去。
“師父,您說什麽,父親,父親他辭去了一切職務,什麽,那他們呢,那他們如今去哪裏了。”聽到這個消息,劉子仲是一臉吃驚,他沒想到自己的父親也會因為此事丟了官職,一時之間,他不能接受至今發生的一切。
“你父親和母親去了紹興府你母親的妹妹家,你父親特意囑咐我,讓你待在這裏不要亂跑,等情況穩定下來他會通知我們的。”李賢仕低著頭說道。
聽完這話,劉子仲扭頭就要跑出門去,李賢仕是一步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肩膀,“你父親說了,現在這個時候,最擔心的就是你,我答應了你父親要看著你,不能讓你亂跑。”還沒有等李賢仕說完,劉子仲右手一甩,狠狠的推開了李賢仕,自己已經衝了出去。
見劉子仲不聽勸告執意要出去,李賢仕連忙跟著衝了過去。麵對一直阻撓自己的李賢仕,此時的劉子仲早已經失去了理智,竟然和自己師父動起手來。一旁的王阿四眼看幫不上忙,一直勸著,“劉公子,他可是你師父,你怎麽能打你師父呢。”
可是殺紅了眼的劉子仲此時聽不進去任何勸解,氣急敗壞的他竟然從腰後抽出皮鞭,隻見一道黑影閃過,劉子仲的皮鞭呼嘯而來,直衝著李賢仕,李賢仕見狀是鉚足了力氣,身子一沉,抬起右手死死地拉住揮向自己的皮鞭。
“夠了,子仲,你難道是要逼為師出手嗎。”看著對麵已經失了心智的愛徒,李賢仕厲聲訓斥道。
聽到師父的訓斥,劉子仲這才恢複了神誌。此時的他雙眼空洞,大鬧一片空白,他一把丟下了手中的皮鞭,整個人好似泄了氣一般,一下子跪倒下去。李賢仕和王阿四見狀連忙跑過去。
跪在地上的劉子仲此時已經哭成淚人,他拉住李賢仕的腿,乞求道,“師父,我求您救救我大哥,師父,徒兒求求您,大哥他三年前戰場負傷,之後肺部就留下了頑疾。如今他舊傷未愈,是不能去那種煙瘴之地的,那會要了他的命的,師父,我求求您了,我給您磕頭了,師父。”劉子仲一邊說著一邊拚命的衝著自己的師父磕著頭。
李賢仕麵對眼前的情景,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此時的王阿四有些心軟,他開口問道,“幫主,這,要不讓阿四帶著一路人馬去把大公子救出來,這一路上他們總有鬆懈的時候,到時候。”
“阿四,這裏沒什麽事情,你先去忙你的吧。”聽到這話,李賢仕看了一眼王阿四麵無表情的說道。
“可是幫主,我。”王阿四依舊沒有發覺李賢仕的麵色依然不對,接著開口說道。
“住口,你在胡說一些什麽,這是朝廷下達的指令,你王阿四難道是想抗旨不成,你給我記住,有我李賢仕在丐幫一天,就不給你們幹出這麽荒唐的事來。再說了,你就算是救出大公子,你準備把他藏在哪裏,是藏在這丐幫成日過著東躲xz的日子還是藏在哪裏。到時候朝廷追究責任,我怕是劉帥一家都難逃牽連,這可是滿門抄斬的大罪,你難道要劉帥一家因為你的衝動而受牽連嗎。就因為你的一時衝動,會害得劉帥一家家破人亡的,你有考慮過嗎,真是糊塗至極——”麵對王阿四的建議,李賢仕破口大罵道。
王阿四聽到後慚愧的低下頭去,沒有說話,默不作聲的退到了一旁。
聽到師父說這話,劉子仲擦了擦眼淚,緩緩站起身來,轉過身去,拖著沉重的身子向門外走去。李賢仕剛想開口問,劉子仲頭也沒回的說道,“師父,徒兒想一個人靜一靜,希望師父能夠諒解。”說罷,就這樣拖著步子走了出去。
劉子仲一人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雙眼空洞,見到一旁是個酒樓,想也沒想的就走了進去,要了二斤烈酒,一個人一碗接著一碗的就喝了起來。
待劉子仲走後,李賢仕派了人一路保護著劉子仲,生怕他想不開,腦子一衝動,做出什麽事情來。
這幾碗烈酒下肚,劉子仲開始感覺自己已經有一些意識模糊了。他自小就是在家養尊處優,劉母就沒怎麽給他喝過酒,酒量自然一般。緊接著又是三碗下肚,此時的劉子仲已經是雙頰通紅,開始一個人對著空氣說胡話了。他站起身來,一搖一晃的,眼前的景象開始旋轉起來。隻見劉子仲甩著自己的胳膊,也不知道指著誰,開口就罵道,“你就是個孬種,什麽違抗聖旨,我看都是放屁。等等,不對,師父是為了父親考慮,不想連累我們家人,不想讓我們一輩子東躲xz。呸,你手下幾萬人,還怕什麽區區的朝廷,大宋那麽大,豈會容不下我們一家,這些都是借口,我看你就是覺得丐幫重要,不敢和朝廷對著幹,什麽俠義之幫,都是狗屁,你要是不想救就直說,我,我自己可以去救,你不要攔著我。”劉子仲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幾乎是扯著嗓子喊出來的。
說到這裏,一旁的店小二連忙上前扶住了早已經是站不穩的劉子仲,“這位客官,您還好嗎,小的看您喝多了,要不要給您送回去。”
見有人扶住自己,劉子仲是用手一推,店小二一個踉蹌,一頭栽倒在隔壁的桌上,“滾,誰喝多了,誰——,你們都是壞人,我沒醉,你們現在開心了吧,我什麽都沒有了,我劉子仲什麽都沒了,我現在什麽都不是了,哈哈,我什麽都沒有了。”說到這裏,劉子仲竟然抱著桌腿哭了起來。
店老板是個急脾氣,見有人在他店裏耍酒瘋,走上來撩起袖子就直接罵道,“哪裏來的酒鬼,敢在我這裏耍酒瘋,來人,給我轟出去。”一聲令下,老板身後站出來三名壯漢。就在一幫壯漢要轟走劉子仲的時候,丐幫長老黃世民出現了,他一把扶起劉子仲,拿出了一些碎銀子,“老板,我兄弟最近心情不好,喝醉了惹怒了老板,希望您大人有大量,這點意思不成敬意。”
“走走走,好好看著你的兄弟,別讓他到處惹事,我這一次是看在你們丐幫的麵子上。”老板見來人是丐幫的,錢也給的不少,便讓他架著劉子仲走出了酒樓。
身後李賢仕派來的丐幫弟子見黃長老來了,連忙上前問道,“屬下參見黃長老。”
見還有其他的丐幫弟子,黃世民問道,“是幫主要你們來的嗎,好了,我在這裏,你們都回去吧,忙自己的事情去吧,劉公子我先帶回自己的屋內,你們和幫主說一聲便是。”
睡夢中劉子仲感覺一陣口渴,突然一下驚醒,發現自己竟然身處在一間屋子之內,一扭頭,坐在身旁的竟然是黃世民黃長老。
“我怎麽會在這裏。”劉子仲摸著自己仍舊發痛的頭問道。
“劉公子,你在酒樓裏喝醉了,正好我路過,就把你扶回了我住的地方,來,劉公子,先喝一碗水。”說著,黃世民從桌上拿起一碗水,遞給了劉子仲。
劉子仲想都沒想,接過水,一飲而盡,喝完依舊覺得口渴,問道,“還有嗎。”
三碗水下肚,劉子仲也清醒了大半,“真是麻煩黃長老了,我看時候也不早了,在下就不打擾黃長老的休息了,改日再來道謝。”說著,劉子仲站起身來。
黃世民見劉子仲這就要走,開口說道,“劉公子,在下有一兩句話不知道當講與否。”
站在門前的劉子仲聽聞這話停了下來,轉過身來說道,“黃長老,您有什麽話不妨直說吧,你我都不是外人了。”
“今日我見劉公子在酒樓內喝的是伶仃大醉,想必是因為大公子的事情吧。”黃世民問道。
劉子仲看了一眼黃世民,一身乞丐裝,眼窩深陷,膚色蠟黃,臉上步滿了歲月的痕跡。“看來我大哥的事情連你們都清楚了,隻有我一個人給蒙在鼓裏,為什麽。”說著說著,劉子仲提高了聲調,嘶吼道。
突然,黃世民挺直了身板站在劉子仲麵前,深深的一拜,嚴肅地說道,“劉公子,若你不嫌棄在下區區一乞丐,我黃某人願意幫助劉公子救出大公子。”
聽聞這話,劉子仲一驚,眼前這人和自己不過是見過一麵,為什麽要鋌而走險,不惜違反朝廷的指令,冒著被砍頭的風險來幫自己。劉子仲回過身來,用手撐著門,疑惑的問道,“黃長老,你我並無深交,為何你要如此幫我。”
麵對劉子仲的疑惑,黃世民說道,“二公子你有所不知,在下老家本在這蔡州,當年金軍南下,我是隨著家人一路南逃至此。和二公子一樣,我也有一位大哥,在十幾年前便跟著劉帥討伐金賊,後來我大哥加入大公子的部隊之中。”
“然後呢——”劉子仲問道。
突然黃世民神態憂傷,接著說道,“六年前我突然得知大哥戰死沙場的消息,是少帥冒死帶回大哥的屍首,好讓一家人可以為他入土為安。劉家對我的恩情我是一輩子都報答不了,如今少帥有難,在下唯一能做的就是這些了。”說到這裏,黃世民雙眼中的淚水順著蒼老的麵頰流了下來,“在下願為少帥豁出性命,隻求可以救出少帥一家。”
“但是,黃長老,就算是我們能救出人來,那麽救出人之後呢,我父親母親,還有那些親戚怎麽辦。劫囚可是死罪,是要株連的死罪啊。”說道這裏,劉子仲自己都有一些失望,不願再說下去。
“二公子這點不用擔心,得知大公子將被發配惠州,我們就已經開始部署營救的準備了。我們會有一路人馬提前轉移劉帥和夫人,確保他們的安全,我會親自帶著人手在梅州附近埋伏,那裏地勢複雜,我們借此可以殺他們個措手不及。救出大公子之後,我們會繞道宜州,在那裏會和,等稍作一番調整之後,一路西行去大理,那裏有我們接應的弟兄。”黃世民拿出準備好的地圖,指著上麵給劉子仲解釋道。
“但是,萬一驚動了朝廷,那裏發兵追捕怎麽辦。”劉子仲急忙問道。
“二公子您放心,我們會找弟兄假扮成押送的隊伍,到時候就算是惠州那裏發現有任何異樣,這路途遙遠,加上我們沿路會有埋伏阻礙信息的傳遞,沒有這大半年的時間這消息怕是送不到京城,到時候我們的隊伍早就已經到達大理了。”黃世民說道。
聽到這話,劉子仲好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激動的問道,“那黃長老,還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嗎,你們準備的怎麽樣了,準備什麽時候開始行動。”
聽了這話,黃世民低下頭去,沉默了一會兒,麵露難堪,“二公子,實不相瞞,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如此多人的行動,丐幫弟子在沒有幫主的指令之前,是不得擅自行動的,違令者家法處置。”
劉子仲聽後歎了一口氣,不停在屋內踱步,好似這最後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忽然,他停了下來,轉頭看著黃長老,開口問道,“那麽黃長老,我再問你一遍,是不是得到了幫主的命令,你們就可以行動。”
黃世民點了點頭。
“黃長老——”劉子仲俯身一拜,“我若願意去爭奪這幫主之位,您可願意助我。”
“這,二公子,誰不知道李幫主早就說過您是不能參和進幫中的事情的,他老人家又怎麽可能讓您去當選這幫主呢。”麵對這個突如起來的回答,黃世民聽後緊張的問道。
“黃長老,我再問你一遍,若是我劉子仲從今日起要爭奪著幫主之位,您可願意助我。”說罷,劉子仲掏出腰後的黑鞭,舉在二人麵前,“論武功,我的‘金龍鞭法’出自丐幫幫主李賢仕之手,論出身,我劉子仲乃將門之後,祖上三代征戰沙場,為國效命。今日,為了救出大哥,黃長老可願意追隨我,助我一臂之力。”
黃世民聽完立刻跪下,“二公子,為了少帥,在下願意全力幫助二公子爭奪這丐幫幫主之位。”
“咚咚咚——”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李賢仕打開門來,發現站在門口的是劉子仲,“子仲啊,你還好嗎,我聽說你去黃長老那裏去了?”李賢仕連忙招呼劉子仲進來,關切的問道,“我聽手下說你在酒館喝多了,多虧黃長老出麵,你現在怎麽樣了。”
劉子仲進屋後一下跪在李賢仕麵前,態度誠懇的認錯道,“師父,徒兒知錯了,徒兒非但不能理解師父的良苦用心,還和師父大打出手,徒兒真是不孝,請師父受徒兒一拜。”
李賢仕見了連忙扶起跪在地上的劉子仲,心疼的說道,“子仲啊,你快起來吧,師父怎麽會怪你呢,師父知道你現在心裏不好受,你大哥的事情,師父也很難過,但是師父也很為難,一邊是大公子,一邊是你們一家的安危,我,哎,要怪隻怪你師父無能啊。”
劉子仲聽後搖了搖頭,“不,師父,都是徒兒的錯,不怪師父。子仲早就應該明白師父和父親的良苦用心,徒兒現在大了,也要自己闖出一番天地,不能像從前那樣了。父親因為大哥的事情被貶受罰,我長大了,也該為家裏做些什麽了,從前都是父親和大哥照顧著我,今後,家裏的擔子就由我來撐起。”
“好樣的,大丈夫能屈能伸,子仲你放心,我會讓丐幫的弟兄一路上跟著押送的隊伍,一旦有任何問題,我們會保證大公子的生命安全的。”李賢仕認真的說道。
“子仲在這裏謝過師父了,要是沒有什麽事情,子仲先退下了。”劉子仲彎腰說道。
“你先等一下,子仲啊,為師還有一件事情想要問你。”見自己徒兒轉身剛要離開,李賢仕叫住了劉子仲,開口問道,“子仲啊,方才和你過招,我感到你體內的內力和原來相比大有不同,你體內的內力亂的很,這是怎麽回事,是你最近在修煉什麽內功心法嗎。”
劉子仲一聽,緩緩轉過身,看向李賢仕,不慌不忙的回答道,“師父,您有所不知,當日武林大會,少林的幾位高僧送給父親一本內功心法作為禮物,您不在的日子,徒兒自覺自己武功太差,就偷偷的練了上麵的功夫,也是想讓自己的武功有個長進,若是師父您覺得不妥,徒兒不練便是。”
“原來是這樣啊,但是子仲啊,任何內功都要講究循序漸進,且不可以操之過急,明白了沒有。”李賢仕若有所思的說道,“若是方便的話,為師可以幫你看一看那本秘籍。”
“是,師父,徒兒知道了。”劉子仲畢恭畢敬的說道。
當晚,劉子仲躺在床上是徹夜未眠,麵對黃世民的提議,劉子仲雖然回答的是憤慨激昂,但是另一方麵,想到當年父親和師父的約定,自己答應師父不可以插手幫內的事務,這麽一來自己豈不是出爾反爾,不擇手段的小人嗎?想到這裏,劉子仲內心是充滿了矛盾。他站起身來,推開窗戶,望著天上的彎月,忽然想起自己二十歲生日的那一晚,也是同樣的彎月,隻是如今物是人非,自己大哥流放異地,父親被迫辭去官位,一家移出帥府,自己更是從人人口中的劉家二公子變成了一無所有的落魄小子,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根本沒有給這個剛過二十五歲生日的少年任何喘息的機會,現實就這樣一件一件的毫無情麵的壓在他的身上,沒有絲毫憐憫,也顧不上任何同情。
望著一輪彎月,劉子仲突然想到和司徒複的約定,他在屋內踱著步,猶豫不決,不知道到底應不應該過去。猶豫再三,最終,劉子仲狠下心了,借著昏暗的月光,他小心翼翼從窗口翻出去,生怕驚醒隔壁的師父,趕往約定的地點。
涼亭內,司徒複早已經在此等候。看著姍姍來遲的劉子仲,司徒複麵露笑容的說道,“雖說劉公子來的晚了一些,想必是掙紮了一番。不過,看來劉公子是想通了,知道在下的一片真心實意。”
麵對司徒複的問話,劉子仲跳下馬來,對司徒複說道,“既然你要教我內功心法,你不怕將來有一天我會殺了你嗎?”
“哈哈,劉公子可真會說笑。”聽到劉子仲如此一問,司徒複解下了身上的披風,放在了一旁,不急不忙的說道,“若劉公子他日可以超越在下,並可以取得在下的性命,那說明我這個當老師的教出了一個優秀的弟子,不是嗎。”說完從身上拿出一本書,遞了過去,“為師者的心願不就是自己的一身本領可以傳承下去嗎?”
劉子仲接過書,疑惑地看著司徒複,問道,“這是什麽——”
“自然是答應帶給劉公子的禮物,你翻開看看便知,難道現在劉公子還對在下不放心。”司徒複點著頭說道。
劉子仲聽完便翻開了第一頁,“對於你,我還是——”正說著,劉子仲突然停了下來,瞪大了眼睛看著手中的書頁,“這個,這個是——”他一臉無法置信的望向司徒複。
眼見劉子仲一臉驚訝的表情,司徒複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他一臉平靜的說道,“這是第一層內功心法的注解。我看劉公子修煉了也有數日了,但是仍然不得要領,希望這本注解可以幫助到你。我想以劉公子的才智,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的,若真是依舊不得要領的話,看來是在下看錯人了。好了,看來今日要是沒有什麽其他的事情我就可以先走了。”說罷,司徒複一躍跳上馬來,叮囑道,“我想七日的時間應該足夠了吧,劉公子,七日之後,你要的第二層的內功心法的注解我會在同個地點雙手奉上,希望劉公子加緊練習。”說完轉身駕馬離去。
望著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劉子仲自己都不敢相信,這繁雜又深奧的內功心法,司徒複竟然能理解的如此透徹。劉子仲四處張望了一眼,確定四下無人之後,把書收了起來,趕緊騎馬離開,他心裏仍然擔心萬一師父發現了自己偷偷溜出來。
第二日早上,劉子仲給樓下王阿四練武的聲音吵醒。他昨日一晚都在研究書上的內功,直到天快亮了才休息。走下樓梯,看著王阿四仍舊耍了他那仍舊不太熟練的’金龍鞭法’,向劉子仲問道一聲好。
“王叔叔,您這起的夠早的。”劉子仲說道。
見劉子仲醒來了,王阿四停下手中的事,回道,“是啊,劉公子,這丐幫大會將***日白天裏還有其他事情要忙,本來就練武的時間不多,隻好起早多練一會兒。”
“要不這樣,王叔,你有什麽事情我幫你去做吧,你就在這裏好好練功。”劉子仲說道。
“都這在這邊聊些什麽呢,阿四啊,你的鞭法練得怎麽樣了,快點加緊練,這也沒有多久的時間了,到現在都沒什麽長進。”李賢仕從一旁走出來對二人說道。
“幫主啊,我這正和劉公子商量事呢,劉公子怕我太忙,希望幫我分擔一些。”王阿四解釋道。
李賢仕聽後看了一眼劉子仲,問道,“是嗎,子仲啊,你昨晚休息的可好。”
聽到師父這麽一問,劉子仲心裏先是一驚,隨即輕輕一拜,“謝師父關心,子仲昨日休息的很好。”
“那就好,為師還擔心你因為昨天的事情睡不著,既然沒事就好。阿四啊,我不是說了嗎,你現在要抓緊練功,其他的事情你交給手下人去做就行了,你也該放放手了,別整天雞毛蒜皮的事情你都要管。”李賢仕說著就準備轉身離開。
見師父這就要走,劉子仲連忙上前雙手抱拳說道,“師父,徒兒知道最近王叔叔事務繁忙,徒兒願意為王叔分擔一些,正好徒兒最近。”
沒有等劉子仲說完,李賢仕就打斷了他,“阿四啊,今日你就派你兩個手下去看看場地布置的怎麽樣了,這也就是不到一個月左右的事情了,要加緊,你去找兩個機靈一點的去實地看一看,有什麽問題我們還有時間去準備。”
“是,幫主,你放心,我這就去讓他們去做。”王阿四回答道。
“師父——”劉子仲剛想開口又被打斷,李賢仕對劉子仲說道,“子仲啊,你要是沒有什麽事情,你先到我房間裏來一趟,我有事找你。”
“是——”看著師父兩次打斷自己的話,劉子仲自己心裏也明白師父找自己是為了什麽。他跟著李賢仕身後沒有說話,來到了屋內。
“子仲,你先坐。”說著,李賢仕抽出一把椅子,讓劉子仲坐下。
“師父,徒兒知道你是什麽意思,徒兒隻是想幫著王叔分擔一些幫內的事務,最近臨近丐幫大會,整個幫內都忙的是不可開交,我看王叔還要早起練武,所以就。”劉子仲並沒有坐下,而是站著和李賢仕說完。
“我知道你一片好心,但是子仲啊,你還記得我們當年的約定嗎。”李賢仕拿起手邊的一杯茶,揭開一點蓋子,對著裏麵吹著氣,“你和我保證過什麽。”
“知道——,師父。”劉子仲聽後低下頭去,一臉無奈地說道,“我是不可以參與幫內的事務的,這是師父和父親的約定,也就是有了這個前提,師父才肯教我武功的。”
李賢仕把手放在劉子仲肩頭,語重心長的說道,“為師有言在先,我知道你有能力,也有一身好本事,但是大丈夫說話一言九鼎,這‘金龍鞭法’隻有丐幫長老才有機會去學習,你若是參與到幫中事務,你又算是什麽身份呢,其他的丐幫弟子又會怎麽看。如今幫內已經不是暗流湧動了,有些人已經是明麵上的和我對著來了,這些事情,為師不想把你給牽連進來。你有更好的將來,丐幫這片天地不足以發揮你的才能,子仲,明白為師的意思嗎,大宋的江山將來是要靠著和你一般有才能的年輕人守護著的,為師不願也不能將你置身於這趟渾水之中。”
“師父,當年家父請求師父教徒兒武功是為了今後徒兒有機會可以上陣殺敵,為國效力,驅逐金賊,還我大宋江山,隻是現如今,大哥流放惠州,家父被奪去帥印,徒兒,徒兒今後哪還有機會去征戰沙場,我隻是希望可以跟隨師父在幫中盡自己的一點綿薄之力,希望師父可以理解。”劉子仲內心滿是委屈,眼含熱淚的說道。
“子仲,不是師父不理解你,為師知道你是怎麽想的,知道你也是一心為了師父,為了丐幫。但是子仲啊,大丈夫能屈能伸,師父知道你的才能,也相信你的能力。待你大哥的事情過去之後,你仍然有機會去為國效力的,雖然到時候你可能要從一個小兵做起,但是憑借你一身的好本事,還有你父親在軍中的舊部,我相信你將來仍有一片大好前景的,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子仲。”李賢仕放下手中的茶杯,語重心長的安慰道自己的徒兒,“大宋,大宋的子民都要靠你們了。”
見劉子仲頭低在哪裏,李賢仕不知道劉子仲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半晌,劉子仲抬起頭來,紅著眼睛說道,“師父,徒兒明白您的意思了,幫中的事務徒兒不會插手,剛剛徒兒要是有什麽話說錯了,希望師父不要怪罪徒兒。”說完轉身就走了,李賢仕想要叫住他,但是劉子仲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這時,又有丐幫弟子有事稟告,李賢仕望著劉子仲望去的背影,對手下說道,“一會兒派個人看著點劉公子,不要跟的太緊,讓他發現了。”那人剛要走,李賢仕又叫住了她,“算了,你們不要去跟著劉公子了,回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劉子仲走了之後,王阿四跟著走進了屋內,見李賢仕一臉愁容的坐在椅子上,王阿四沒說話,隻是站在一旁。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阿四,你是不是想說為什麽我就這麽固執,不願意讓子仲進入丐幫?”李賢仕說道。
一旁的王阿四點了點頭,“幫主,劉公子他要武功有武功,要才華有才華,若是丐幫可以有這樣一位弟兄。”說到這裏,王阿四停住了。
李賢仕聽後轉過頭,看向王阿四,“正因為子仲有才華,有能力,我才不能耽誤他。丐幫這個地方太小,對他來說是浪費,他未來是會和劉帥一樣,成為一位保家衛國的錚錚男兒,而不是一幫窩裏鬥的破要飯的。”
劉子仲如今心裏已經是鐵了心要去爭奪這丐幫幫主之位,他出了李賢仕的屋子之後就騎馬趕到城外的涼亭,這裏四下無人,他便可以更放心的練功。有了司徒複給的那一本內功心法的注解,劉子仲近日練起功來是突飛猛進,原本突破不了的難關借著那本注解也早就不是問題。他心想照現在的進度,想必在丐幫大會之時,自己應該已經有機會可以突破第三層。
而遠在西北的完顏袞一行人也改換路線向著舒州進發。路上老四問道自己的師父,“師父,我們這一趟去丐幫大會,是不是要報當日李賢仕那一掌之仇。”
完顏袞正坐在馬車內閉目養神,沒有理會他,身旁的老大替自己師父回答道,“老四,這一次還是一樣,不要打草驚蛇,聽著師父的指示便是。”
見老大一臉麵無表情的樣子,老四看著就感到可怕,“行吧,這一次南行弄得是神神秘秘,既然什麽都不說,我去前麵找老三老二去聊天得了。”說罷,老四起身跑到了前麵。
“師父,這在興元府的事情,你是不準備告訴他們其他人了嗎。”老大見老四走了,湊近師父的耳邊,低聲問道。
完顏袞依舊閉著眼睛,緩緩地點了兩下頭,嘴唇微張,“他們幾個做事毛毛躁躁,不用知道那麽多事情。”
老大聽後返回自己的位置,挺直了身板端正的坐著,點頭回道,“是,師父——”
入夜,丐幫長老黃世民正在屋內準備著這一次丐幫大會的事宜。突然一道黑影閃過,隻見麵前出現一位白衣男子,麵帶皮質麵具,手持一柄長劍。
黃世民放下手裏的文件,上前一步,單膝跪在地上,低頭喊道,“少主,這一次突然來訪,莫非是為了丐幫大會的事。”眼前這人,就是司徒家的少當家司徒複。
司徒複移出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問道,“好了,你先起來吧,我托人給你的信件你看過了沒有。”
黃世民站起身來,點頭回道,“已經收到了,少主,一切都在計劃之中,請少主放心。”
“很好,黃長老,不枉大當家安排你在丐幫十年,如今就是你回報司徒家的時候了。”司徒複對黃世民說著,嘴角露出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