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故地重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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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屋子內,僅有少許的幾道陽光透過東麵不大的窗戶的縫隙照射進來。陳華英一人坐在屋內的桌前,突然,屋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看來你過得還不錯。”一位一身少林打扮的中年男人走進了屋子,向四周看了一眼,對著陳華英說道。隻見那人身材魁梧,但脖子上卻纏繞著厚厚的繃帶,像是受了什麽傷。
    陳華英聽到動靜立馬轉過身來,雙眼憤怒的盯著麵前這一席少林打扮的男子,質問道,“你們究竟要把我關到什麽時候,為什麽不直接殺了我?”
    “殺了你,豈不是太便宜了你了。”見陳華英如此反應,男子淡淡的笑了笑,緩緩說道,“快了,下個月,少林會召開武林大會,屆時武林各大門派都會聚集於此同商大計,你到時候會有你的用途的。”
    “你這話什麽意思?”聽到這個消息,陳華英冰冷的望著眼前的男人問道,“什麽武林大會,為什麽突然會有武林大會。”
    “既然是武林大會,那定是大事情,關於司徒家的新一任少當家的大事。”見陳華英一臉疑惑,男子也不再隱瞞,說著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如此大事,當然需要全武林的豪傑都聚在一起商量了,你說是不是。”
    “你們不是說過我離開了涪州,你們就不會傷害泰然嗎?”聽到張泰然有危險,陳華英少有的露出了憤怒的表情,質問著麵前的男子,“你們究竟準備要做什麽?”
    “放心,我們當然不會先動手的。”見陳華英如此緊張,男子說著轉過身去,“你好好在這裏休息吧,後麵自然會用著你的。”說完男人正準備帶上屋門走出去,“不過話說回來,陳華英,年紀輕輕,但你的那機關手藝倒是不錯,甚是巧妙啊,好在我武功尚可,若是稍有不慎。”說著,那男子用手抹了抹自己脖子上的繃帶,“怕就是被人得逞了啊,陳華英。”
    見那男子剛轉過身,陳華英突然一下拿出藏在身後的發簪對著那人的後頸捅去。不過還未等她邁出兩步,突然隻覺雙腿一軟,陳華英整個人癱倒在地上,手中的發簪也掉落在地上。
    “你不要忘了,你現在中了軟筋散,居然有膽量企圖殺了我。”聽到了身後的動靜,那男人轉過身,不屑的看著倒在地上的陳華英,“要殺你簡直易如反掌,不過,你還有你的價值,好好在這裏呆著。”說著,那人蹲下身去,伸出粗壯的手臂捏著陳華英的脖子,“你最好給我好好在這裏呆著。”
    “你這個卑鄙小人,我定是會讓全武林知道你的陰謀詭計的。”麵對麵前男子的威脅,陳華英漲紅著臉,咬著牙艱難說道。
    “哼,陳華英,你果然是個狠角色啊,當初選擇你,我沒看錯人。”見麵前女子如此痛恨自己的樣子,男子皺著眉頭說道,“不過,沒想到你是這麽的不聽話,居然去幫助自己的殺父仇人,甚至為了暗殺我,不惜毀掉自己的清白,可惜啊,可惜啊,功虧一簣,你太小瞧我的厲害了。”說著,男子一把將陳華英從地上拎起,重重的扔向一旁,“你給我好好的在這裏呆著。”說罷,男子轉過身重重的將屋門鎖上。
    望著四周漆黑一片的屋子,蜷縮在一旁的陳華英落下了傷心的淚水。她從身上取出一串手鏈,那是當時張泰然送給她的那一條帶著琥珀的手鏈。此刻,傷心絕望的陳華英緊緊的將手鏈握在手中,嘴裏反複的念叨著那個人的名字。
    入夜,段籽顏一人來到了柳如是的屋前,敲開了柳如是的房門。
    “籽顏,怎麽,這麽晚了是有什麽事情嗎?”打開門的柳如是見門口站著的是段籽顏有些意外,她開口問道。
    “柳姐姐,這麽晚了,沒有打擾到您吧?”見柳如是看上去有些疲憊,段籽顏略感抱歉的問道。
    柳如是拉開門讓段籽顏先進屋來,又倒了一杯茶水遞給了她,“沒,我還在處理一些事情。如今少爺回家了,雲良閣那裏很多事情都來不及處理了。來,先嚐一嚐這個蜜柚茶吧,安神養眠的,看看味道怎麽樣。”
    “恩,酸酸甜甜的真好吃。”段籽顏喝了一口,臉上露出甜美的笑容,說道,“每次來柳姐姐這裏都能找到好吃的。”
    “你要覺得好喝啊,我讓人給你送一點過去。”見段籽顏喜歡這裏的茶水,柳如是笑著回答道。
    望著麵前這個如畫一般的絕色美人兒,段籽顏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說道,“柳姐姐,有幾個問題我這幾日一直都想問您,可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喔?是嗎?”見段籽顏這般模樣,柳如是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挽住她的手接著說道,“是關於少主的嗎?”
    段籽顏一聽驚訝的抬起頭看向柳如是,她沒想到麵前的這個女人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姐姐,您,您怎麽知道。”
    見段籽顏這副驚訝的樣子,柳如是則是淡淡的笑了笑,伸出另一隻手撫摸著段籽顏的手背,“你是想問這麽多年以來為什麽我都不肯告訴你關於少主過去的事情,是嗎?”說罷,柳如是那對靈動的眸子看向了一旁的段籽顏。
    “姐姐,我。”被柳如是這麽一問的段籽顏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怎麽應答,“我,我隻是覺得就連蘇姐姐他們都知道這些,無心他也知道,就好似少主身邊隻有我一人什麽都不知道。”說話之間,段籽顏心裏似乎帶著些許委屈。
    柳如是看出了段籽顏心中些許的不滿,她伸出手順著段籽顏纖細的脖子撫摸著她那圓潤的臉頰,“籽顏,你和他們都不同。當時你來這裏時日尚短,不便透露那麽多關於少主的事情。後來我們考慮到你要去少爺身邊暗中保護他,怕你知道了這些事情之後影響到你,也就一直沒有說。我們不是成心想隱瞞你什麽的。”
    聽完柳如是的話,段籽顏心裏稍好好過一點,“姐姐,道理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覺得心裏不舒服。”
    柳如是聽後笑了笑,將嬌小的段籽顏攬入懷中,安慰著,“姐姐知道你感激少主,可是籽顏,你有時候辦事太衝動了。上一次你擅自偷襲風天佑,幸好他本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不然後果難料啊。”
    “籽顏知道錯了。”見柳如是提起當年自己衝動犯下的錯事,段籽顏嘟著嘴說道,“姐姐,當年那風天佑真的和少主的妹妹還有那蕭淑媛有那些故事嗎?”
    柳如是聽後扶起了懷中的段籽顏,獨自一人默不作聲的站了起來,走到了窗台邊,良久沒有回答。
    “對不起,姐姐,我不該問的,都是我不好。”段籽顏見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跑過去一個勁的賠禮道歉。
    “沒事。”聽到段籽顏的道歉,柳如是聲音之中有些憂愁,她望著窗外的庭院,“沒事的,籽顏。我隻是有一些想小姐了。小姐也是如同你們那樣,天天喊著我柳姐姐。她同少主二人從來沒有把我當做是司徒家的奴婢,尤其是小姐。”說道這裏,柳如是一下語塞了。
    見柳如是站在那裏半天一動不動,段籽顏也不知如何是好,隻好怯怯的問道,“柳姐姐,時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說著準備離開屋子。
    “等一下,籽顏。”見段籽顏要離開,柳如是突然叫住了她。“少爺最近內功修煉的怎麽樣了。”
    段籽顏聽到之後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回答道,“回柳姐姐,少爺這幾日每日都在修煉,已經突破第二層了,隻是最近好似遇到一些瓶頸。”
    柳如是聽後走回自己的桌前,合上了剛剛打開的書本,將其放在右手一側。段籽顏見狀也跟了過來,好奇的她低頭看了看柳如是桌上的書,發現是一本泛黃的沒有名字的書。
    “讓少爺不要太勉強了。”柳如是看向段籽顏說著,“這門內功心法乃是需要極高的悟性,常人就是花費數年的時間也是難以突破這第一層的,少爺如今短短數日便突破了第二層,已經是非比尋常了。”說著,柳如是將右手旁的那本書向前推了推,“你和無心在他身旁,需要時刻關注著少爺練功時的一舉一動,盡管少爺有從李賢仕那裏得到的六成內力,但這‘天罡地煞’稍有不慎就會走火入魔,切勿讓他操之過急,明白嗎?”
    “籽顏知道。”麵對柳如是的叮囑,段籽顏點頭說道。
    見段籽顏似乎對自己桌上的那本書好奇,柳如是看著那本書說道,“這是前人寫的一些遊記,我看你對這本書挺感興趣的,一直盯著看。”
    “沒,柳姐姐,就是好奇柳姐姐平日裏都在看些什麽書。”見柳如是問道了,段籽顏不好意思的回到道。
    “你若是想看拿去便是。”柳如是說著拿起桌上的書遞了過去,“我知道籽顏自從來了這裏除了練武就是喜歡看書。我這邊還有好多事情要忙,最近也沒有時間看,正好借給你去看吧。”
    “真的嗎,柳姐姐。”段籽顏聽後滿眼冒著光,“真是太好了,謝謝柳姐姐。”說著她伸出雙手從柳如是手中接過這本泛黃的書,“那柳姐姐我就不打擾您了,您早點休息。”說罷,段籽顏欣喜的抱住書退了出去。
    張泰然這裏的修煉依舊不是很順利,即便是有白墨和無心二人在身旁指導,但由於他如今年紀尚小,從這第三層開始,每一層都要比前一層深了數倍,即便是經過李賢仕的幫助內力大增,加上司徒複的批注,但他依舊在修煉的過程中受到重重阻礙。
    隻見他盤腿坐於屋內,雙眼緊閉,雙手自然垂下放於雙膝之上,口中念念有詞。全身忽寒忽熱,一時額頭上布滿汗珠,頭頂冒出陣陣熱氣。可又過一會兒,隻見他嘴唇發紫,全身不自覺的微微顫抖著,讓人看著著實擔心。
    “泰然。”見到張泰然這副樣子,段籽顏本想喊停住他,可白墨將手中未出鞘的長劍向她麵前一拋,順勢單手接住劍把,攔在他麵前。
    “練功的時候切勿打擾。”一改往日嬉皮笑臉的他突然正兒八經的對著段籽顏說道,這讓段籽顏心裏不由更加擔心起來。
    突然,張泰然眉頭一緊,口中一口鮮血噴湧而出。白墨見狀立馬上前封住了他的幾大穴位,之後檢查了他的身體情況。
    “泰然——”段籽顏擔心她太心急導致走火入魔,本想衝過去卻給無心攔住,讓她不要去打擾到白墨。
    確認沒有危險之後,白墨長舒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站起身來叉著腰說道,“這‘天罡地煞’切不可操之過急,你體內還有其他的內力尚未能收放自如,若是繼續這樣強行修煉的話,隻怕是會經脈逆行的哦。”
    “泰然,你還好嗎?”段籽顏急著跑過去扶住虛弱的張泰然,“你身子怎麽這麽冷,白墨,你確定少爺他沒有事情嗎?”她伸手剛觸摸到張泰然的身子,隻覺他全身猶如寒冰一般沒有一絲溫度,嚇得她焦急的問道。
    無心聽聞之後也連忙過來查看,“怎麽會這麽冰冷?”
    “放心啦。”白墨揮著手說道,“這是正常的,當時我修煉的時候正值酷暑,全身都冒著寒氣,他這還算好的呢,這不過是第三層而已。”白墨說著眯著眼看向張泰然,“少爺,若是要練這心法可是要做好準備的哦。”
    “少廢話。”麵對白墨的提醒,張泰然不以為然,勉強在段籽顏的攙扶之下站起身來,“這點困難可別想嚇退我。”
    白墨聽後露出他那標誌性的壞笑,咧著嘴看向張泰然,“少爺能有這樣的毅力當然是好事了,不過還是那句話,切莫操之過急,不然得不償失。”
    “泰然,我扶你先回去休息吧。”段籽顏扶著張泰然關切的說著,“今日先修煉到這裏吧。”
    司徒府的花園內,張泰然身上披著駝色的毯子坐在涼亭內。此時雖是初秋,氣候依舊有一些炎熱,但由於擔心他受寒吹風傷著身子,段籽顏執意讓他披上毯子坐在外麵。
    “泰然,我問你,你為什麽那麽執意要去找陳華英,她對你就那麽重要嗎?”段籽顏十指交叉的握住張泰然的手,倚靠在他的身旁,看著院中的景色問道,“她對你這麽多年來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無論你怎麽討好她,反倒是你越挫越勇,更何況這一次,她還差一點就害死你了。”
    張泰然聽後抿了抿嘴,愣在那裏,沒有說話。段籽顏見他不願意回答,也便不再追問,目光看向二人緊握的雙手。
    “她長的像我的母親。”突然,張泰然開口輕聲說道。他說的很輕,很快,就像是在訴說一件和自己不相幹的事情一般。
    段籽顏聽到這個突如其來的回答有些驚訝,坐起身來看向張泰然,隻見他眼神之中帶著些許的落寞與孤單。
    “可是,你母親不是在十五年前就去世了嗎?”段籽顏聽後撅起嘴來,思索了片刻,開口不解的問道。
    “是田管家無意之間提到的。”張泰然仰起頭看向天邊的雲朵慢悠悠的說道,語氣之中多了一分無奈,“他說第一眼看到華英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見到了母親。隻是可惜華英整日板著個臉,要是笑起來肯定和母親一樣,是個人見人愛,討人喜歡的姑娘。”說完,張泰然緩緩低下頭,腦海之中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半天沒有說話。
    段籽顏聽後心裏覺得有些難過,她重新靠在張泰然的胳膊上,嘴裏喃喃的說道,“放心,泰然,我們一定會救出陳華英的。”
    接下來的數日,張泰然依舊在‘天罡地煞’上沒有一絲進展。這一日,終於沉不住氣的他在又一次失敗之後氣憤的一把推開了跑來關心他的段籽顏,一個人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
    “喂,張泰然,你給我站住。”見張泰然氣嘟嘟的推開屋門走了出去,被他推到一旁的段籽顏嘴裏喊道,“我說無心,白墨,你們二人也不攔著他嗎,要你們過來有什麽用。”
    白墨聽到之後久違的睜開了他那對細長的眼睛,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你都攔不住的我這上去也沒有用啊,段小姐你說是不是。”說著,白墨轉而看向無心,“你看這無心在一旁都不著急呢,我又有什麽著急的呢。”
    “段籽顏,你放心,隻要是在家裏,少爺都不會有事的。”無心回答道。
    段籽顏聽後不想理會他們,轉過身子急急忙忙的跟著張泰然出去了。
    隻見一腔怒氣的張泰然出門之後邁著大步徑直走向柳如是的屋子。沒等到家裏的下人去通知,他是直接抬手一把推開了屋門,跨過門檻闖了進去,嚇得屋裏的韓鳳兒大叫一聲,兩腿一軟差一點沒有站穩。
    “少爺這是有什麽事情嗎?”柳如是見張泰然進門不慌不忙的站起身來,慢條細理的開口問道。
    韓鳳兒還沒緩過神來,剛回頭發現張泰然正看向自己,驚得她連忙低下頭去一動都不敢動的站在那裏。
    見柳如是這般淡然自若的樣子,張泰然站在那裏不知道說什麽,隻是盯著她的眼睛愣在那裏半天不講話。此時身後的段籽顏已經追了過來,剛進門的她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眨了眨眼睛,一臉茫然的看向柳如是。柳如是轉過頭衝她微微的點了點頭,示意讓她不要擔心。
    就在這時,段籽顏的身後,走道裏傳來了白墨那尖銳刺耳的聲音,原來他和無心也跟隨著段籽顏的腳步趕來了柳如是這裏。
    見這麽多人都趕過來了,半天之後張泰然方才開口問道,“柳如是,我問你,你給我修煉的那本秘籍到底是真是假,為什麽我練了那麽久都沒能再進一步。”
    柳如是聽後平靜的回答道,“回少爺,這本‘天罡地煞’秘籍原本就不是尋常之物。資質平庸者若不花費個四五年的時間怕是都難以突破這第一層,更何況加上這修煉過程之中稍有不慎就極易走火入魔,當年武林中人才會稱它為不祥之物。如今少爺您僅用了兩個時辰便突破了這第一層,僅僅兩日之後就已經突破了這第二層,這修煉的速度已經是無人能比的了。”柳如是停頓了一下接著解釋道,“不過即便是如此,如是依舊要提醒少爺您,少爺您切記修煉此秘籍切不可著急,修練內功本就是需要時日的,更何況是這樣一門絕無僅有的深奧的內功心法。”
    “柳姐姐說的是,泰然。”段籽顏走到張泰然身旁,伸出小手輕輕拉住他的衣角說道,“這本就是一門極難的內功心法,普通的內功尚且需要多年的修煉,更何況是這一門心法,泰然你萬不能操之過急的。”
    “你們說的這些都有什麽用,如今練不成的又不是你們。”張泰然攥緊拳頭,咬著牙,麵部抽搐著,口中反複念道著,“這樣下去,得到哪一日才可以戰勝他。”
    “喲,這麽多人都在這裏啊,好不熱鬧啊。你看,無心,我就說吧,少爺定是去找這柳姑娘來了。”白墨探出半個身子,伸著脖子對著屋內的人說道,“哎呀,柳姑娘今日這打扮的還是一如既往的風華絕代啊,我要是有這福氣能每日見上柳姑娘一眼,怕是讓我少活十年都願意。喲,這不是小鳳兒嗎?”白墨轉過腦袋,看向一旁低頭站在那裏的韓鳳兒,“我們小鳳兒怎麽臉色看上去這麽差的樣子,是不是剛剛有人嚇著你了,別怕,是誰敢欺負你,盡管說出來,你白墨大哥在這裏,定是要他給你個說法。”說完,白墨晃蕩著兩條胳膊正準備走向韓鳳兒,嘴裏依舊念念有詞,“我們小鳳兒這麽惹人憐愛的姑娘竟有人欺負。”卻沒想到走了一半給段籽顏一把拉住白墨的胳膊。
    “你快給我閉上你的嘴巴吧,就聽你一個人嘰嘰歪歪的。這兒不是你說話的地兒,你就少說兩句話吧,白墨。”段籽顏絲毫沒給白墨麵子,毫不留情的開口嗆道,“也不看看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喲,我說段姑娘啊,怎麽偌大的司徒家沒我說話的地方了?”白墨說著環視四周的眾人,“現在什麽情況,我看也沒什麽情況啊?”白墨嬉笑著回頭看向一臉嚴肅的無心,“不就是練這個‘天罡地煞’嗎?沒練成而已嘛,正常,有什麽的,這門功夫這麽難,文字又那麽晦澀難懂,稍不留意還會氣血逆流,當年我要不是廢了一隻手誰想去練這功夫啊。不過話說回來,當年我也就練得比少爺快那麽一丟丟。”說著,白墨舉起手指比劃起來,像是故意在找茬,“就這麽一丟丟吧,少爺也是挺不錯的了,畢竟年紀尚淺。”
    “你是在找打嗎?”見白墨還在那裏火上澆油,段籽顏氣得衝著白墨發火道,轉過身一把拉住了他的衣領。
    見段籽顏衝著自己發起火來,白墨立馬表情一變,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齜著牙不說話,惹得段籽顏一個人心中憋著一股氣沒出發泄。
    “好了,籽顏。”柳如是開口說道,“你也不是不知道白墨他是個什麽樣的人,犯不著和他生氣動怒的。”
    聽了柳如是的話,段籽顏方才鬆開自己的手,最後仍不忘惡狠狠的警告一句。“對了。”段籽顏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麽,連忙轉過身來瞪大了眼睛看向柳如是,急急忙忙的問道,“柳姐姐,你還記得前幾日我從你那裏借來的書嗎,裏麵提到了‘千機宮’和‘千年蛇膽’。”
    張泰然聽後也立馬抬頭看向身前的柳如是。
    “‘千年蛇膽’,遠在‘千機宮’修建完成之前便在那裏生活,號稱可以增加百年功力,百毒不侵。”柳如是說著緩緩轉過頭,同樣也看向對麵的張泰然,“不過那都是江湖的傳說罷了,從來沒有沒有人真的見過那條千年白蛇,也沒有人能活著從那‘千機宮’裏麵走出來過。”柳如是停了停,接著一字一句的說道,“除了一個人是例外。”
    “是誰?”張泰然聽後目光堅毅的看向柳如是。
    “陳正已故的妻子,婧寧的師父,人稱‘神工鬼斧’的許天一。”柳如是回答道,“他是唯一從‘千機宮’裏活著走出來的人,當年江湖謠言他是世上唯一掌握了‘千機百變’的人。”
    “對啊,你還記得那鬼醫婆婆說的嗎?”段籽顏突然想到了那日他們一行人去鬼市的情景,“鬼醫婆婆她說陳前輩的妻子是當年丁緩的徒孫。”
    “現在陳正他人在哪裏,那‘千機宮’內又有什麽?”張泰然急切的問道。
    柳如是轉頭看向一旁的韓鳳兒,韓鳳兒點了點頭,對著張泰然怯怯的回答道,“回少爺,那陳正現在正在大理,似乎是在處理什麽事情。至於那‘千機宮’,謠傳裏麵有數不盡的機關暗器,稍有不慎就是屍骨無存。當年丁緩的大徒弟叛變之後,丁緩按動機關,親自毀了原先不可一世的‘千機宮’,身中劇毒的他負傷躲入如今的地下宮殿之中。但是他的大徒弟依舊不死心,帶著三百‘千機宮’弟子企圖闖入裏麵去搶奪那‘千機百變’,結果隻有前來阻止他們的許天一他一人活著出來了。之後他帶著尚是孩童的陳夫人隱居山林,不再過問江湖之事,江湖之中那些覬覦那本秘籍之人終其一生都沒有打聽到許天一的下落,直到後來靖寧那次意外暴露了身。她的死和那‘千機百變’脫不了關係。至此之後,世人再也沒見過那‘千機百變’了。”
    “陳前輩的夫人是因那‘千機百變’而死的嗎?”段籽顏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看向柳如是。
    “去準備馬匹,明日一早趕往鬼市。”張泰然不想再去理會那麽多的事情,想都沒想就說道。
    “等一下,泰然。”段籽顏擔憂的問道,“那裏那麽危險,就連當年‘千機宮’的弟子都沒有能活著離開,何況我們之中無人通曉那些機關暗器之術,去那‘千機宮’裏不是九死一生嗎?”
    “九死一生至少還有一生啊。”白墨晃著腦袋插嘴道,“你說是不是啊,無心。”
    “你——”段籽顏轉過頭瞪著白墨,“泰然,這實在是太危險了。柳姐姐,你快勸一勸他啊,這件事,這件事不行就讓我們去就好了,不過便是取那蛇膽,就算是千年白蛇也一樣是一牲畜。”
    “那可不是一般的東西啊。”白墨又陰陽怪氣的插嘴道,“那可是千年白蛇,謠傳當年丁緩可是中了三味致死的毒藥,靠著那白蛇才活下命來的,那白蛇可是個寶貝啊,不說增強功力,至少可以百毒不侵。”
    “你是親眼見到丁緩還是怎麽了,你看到他活下來了?”見白墨突然插嘴,段籽顏氣著說道,“這些事就交給我們去好了,就不必少爺親自去鬼市一趟了。”
    “這是少爺的命令。”柳如是突然開口低頭說道,“鳳兒,去通知晴雯幫少爺準備明日路上的衣物和盤纏,備好馬匹。”
    “柳姐姐。”見柳如是也不幫著自己勸張泰然,段籽顏急的是臉都漲紅了,她轉而問向無心,“無心,你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少爺去送死啊,那鬼市不就是個危險的地方,更何況那‘千機宮’。我去過那裏的,那裏麵奇奇怪怪的,更何況那‘千機宮’。”
    麵對激動的段籽顏,無心麵無表情的回答道,“少爺的命令司徒家的人不能違背,我們的職責就是保護少爺的安危,其他的事情是由少爺決定的。”
    張泰然聽後沒有再多說什麽,轉過身一聲不響的就離開了屋子,留下一屋人在那裏看著段籽顏氣得是原地打轉直跺腳。
    第二日一早,一行四人從江州出發直奔鬼市。來到當年的碼頭前,張泰然看到羅老大正翹著腿悠閑的躺在碼頭前的木椅上。
    似乎是感覺到有什麽人靠近過來了,羅老大慢悠悠的拿開了擋在自己臉上的鬥笠,剛抬起脖子回頭一看,發現四個身著鬥篷人正站在自己背後,碩大的帽子遮住他們大半張臉,讓人根本分不清麵前的人是誰。
    “你們,是誰?”顯然羅老大是被身後突然出現的四人有些嚇著了,一個激靈的站起身來,向後退了兩步,一手拿著鬥笠指著麵前的四人,一邊用他那一大一小的眼睛自己打量著麵前的來人。
    “帶我們去鬼市。”張泰然見狀伸出手褪下了頭上鬥篷的帽子,對著羅老大冷冷的說道。
    “哦,原來是陳正上次帶著的小孩兒啊。”見原來是上次同陳正一同前往那鬼市的少年,羅老大心中繃緊的那根弦總算是鬆了開,“我還以為是誰呢,弄的神神秘秘的,這大熱天的,穿個大鬥篷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多悶得慌啊。”他一邊用手中的鬥笠扇著風,一邊慢悠悠的走到木椅前踩上了自己剛剛沒來得及穿的草鞋。
    張泰然身後的三位也陸續脫下自己的帽子。
    羅老大抬頭看去,首先注意到的是那快有兩個自己那麽高的無心,隻見此人六尺有餘,身壯如牛,一張方正的國字臉正麵無表情的看向自己,看的羅老大心裏還有些害怕。“這不是上次那位姑娘嗎?”三人之中,羅老大一眼就認出了段籽顏,“怎麽這一次陳大俠沒有和你們一起來嗎?”說著,羅老大看向張泰然。
    “喲,我說這個船老大的記性還挺好的嗎?”見船老大一眼就認出了張泰然和段籽顏,白墨聽後笑著說道,“也難怪,我們少爺這傾國傾城的長相確實是讓人過目難忘呢,是不是啊,無心。”白墨最後還不忘逗一下無心。
    “這不管你的事情。”段籽顏回答道,“你隻管帶我們去鬼市便是。”說著,段籽顏從身上拿出一錠金子,扔了過去,“這是船費。”
    羅老大雙手晃晃悠悠的接住段籽顏扔過來的金子,先是放在眼前看了又看,有放在牙裏咬了咬。
    “你放心,這金子假不了。”段籽顏說道。
    “我這不是以防萬一嘛。”羅老大說著用袖子擦了擦剛剛的金元寶。見四人準備動身上船了,羅老大突然喊住了他們,對著為首的張泰然說道,“我說這位公子啊,你也是來過這鬼市的人,鬼市的規矩你也懂得。這裏隻收金葉子,雖說吧這金元寶在這地上是比那幾片金葉子值錢,但是在鬼市就不是這麽一回事了。”
    話還沒有說完,段籽顏的劍已經架在了羅老大的脖子上,“你究竟帶不帶我們進去?”段籽顏凶聲惡煞的威脅道。
    “哎喲,這段姑娘看起來嬌小溫順的樣子,一對大大的眼睛,乖巧的樣子,怎麽脾氣變得那麽暴躁起來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見段籽顏一言不合就拔劍威脅道船老大,白墨皺著眉頭,咧著嘴壞笑著,“這你在少爺身邊,少爺也是挺辛苦的啊。”
    “白墨,你再說話信不信我把你的嘴給撕爛了。”段籽顏雙眼盯著白墨嘴裏說道,“快,給我們去開船去。”說著,段籽顏手中的劍刃又靠近了羅老大的脖子一寸。
    “好了。”此時,張泰然突然開口了,“再給他三錠金子,司徒家不差這一點錢。籽顏,把他放了讓他快一點去開船去,不要再做耽誤了。”
    看到段籽顏將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劍收起,逃過一命的羅老大用手拍了拍胸口長舒一口氣,“還是這位公子爽快,不差錢。”突然,羅老大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他瞪大了眼睛緩緩轉過頭去看向張泰然,有些結巴的問道,“等等,你,你剛剛說,說什麽,司,司徒家,你,你就是,就是那司徒泰然?”
    看著一臉驚訝的羅老大,張泰然沒有理會他,徑直走上了停靠在碼頭的船上,身後的三人也跟著走過去。
    “我說這位羅老大是吧。”白墨走過來,用手臂勾住了羅老大的脖子,“剛剛呢你看到的,就是司徒家新的一任少當家了。你知道江州司徒的名望的吧,識相的話,就好好開你的船吧。”說完,白墨也登上了木船,隻留下還站在那裏發著呆的羅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