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愛意也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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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衰神不過是救場的一個角色,戲份不多倒還挺重要的,非要形容就是眾仙裏瘋癲搞笑的一個隱藏高手。黃金場裏總難免人情交易,這並不值一提。方仁野並不拒絕這樣的事,隻要不是太拉胯現在的level的角色,多些嚐試都可以。
    進組前,他回憶著薛楚楚是如何搞笑和賣醜的,如何在張弛之間不顯出生硬和虛偽。其實很多時候浮誇的表演並不壞,往往隻怪表演者的浮誇假得像臉上的浮粉,還在鼻翼和額頭上顯出了斑駁的油光,叫人看著實在糟心。
    他會安心進組,也讓紀敏幫他爭取一部電影的麵試機會。
    《七區天狗》是一部軟科幻,雖然在國內拍這種電影並不討喜,卻也不是方仁野這樣的演員能夠夠上的資源。因為他不夠新鮮也不夠大牌。
    紀敏不負期望,也拜了不少人在其中周旋,最終憑著在譚鏡華那裏學來的身架,方仁野在參與四輪麵試後定角雙男主之一。正在密集訓練中,不日又要進組。
    很快就到了12月底。《我有一個天使朋友》正處於宣發期,《七區天狗》也開機了。方仁野適巧在劇組手腕受傷,在工作緊鑼密鼓,身體狀態不支的情況下,紀敏為他爭取到了兩天的休息時間。
    方仁野借機趕回港島。終於在施明山生病數月後見到了他。
    那天,陽光正好,而愛意也夠。
    太久沒有回到這裏,站在那扇棕色的鐵門前方仁野竟有些膽怯。過去在這裏的任性來回在腦中翻騰隻覺得難堪。他怕自己臨陣脫逃,先按下了門鈴。
    “啪嗒”的解鎖聲。方仁野知道沒有角落再去縮躲了。
    進門便是高窄的樓梯,再往上才是不大的前院,左邊是一個彎曲的花台,右邊幾步就是陽光房。周幸早站在那裏等著他了。
    港島嚴格來說並沒有冬天,而這天的陽光也恰好很不錯。她戴著一頂牛筋網紋的米白色寬簷帽,高領的白色長袖t恤外麵罩著一件淺棕色的絨麵襯衣,衣擺塞進了牛仔褲裏,顯出纖細的腰身。
    “姐。”
    方仁野不敢細看她的臉,微微低側著腦袋,聲音也小極了。
    “施導還睡著。先來這裏坐坐吧。”
    她朝方仁野招了招手,扭身先走進了玻璃門內。
    遲疑片刻,方仁野跟了進去。
    周幸翹腳坐在椅子上,木質小圓桌上擺著一個法壓壺,一旁白底金邊的雙層糕點架上擺著五個可露麗。
    方仁野站在桌邊盯著她的棕色短靴,過了一陣才敢悄悄將視線上移。越往上越感覺有些殘忍,閉眼打了個顫,才看向周幸的臉。陽光穿過帽簷的小洞零碎的撒在她細膩的皮膚上,哪怕隻是平平無奇的一個場景,在他眼中都像是被精心設置過的一樣。她比往日消瘦,也比往日還美,一如既往的傾慕的同時,方仁野覺得心髒很重,猶如冬天捧在手中的水晶蘋果,有一股淒慘的涼意。
    “站著幹什麽?坐吧。”
    聽到提醒,方仁野才在對麵坐下。
    周幸給他倒了一杯咖啡,沒問也沒給糖和奶。
    方仁野捧著杯子吹了吹熱氣,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比他想像中還要燙。
    “吃這個吧。”
    細嫩的手指將糕點架往方仁野推了幾厘米。
    仍舊還是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方仁野才拿起一個可露麗。外焦內濕的口感非常美妙,隻是太甜,他忍不住想要吐舌頭。
    “太甜了嗎?”
    方仁野搖頭,雙眼笑眯眯的看著周幸。
    “怎麽不說話呀?手腕的傷怎麽樣了?”
    她還是輕笑,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低垂的卷翹睫毛下黑眼圈很重。
    “施導,睡了很久了嗎?”方仁野答非所問。
    “不長,隻是你不介意我不想叫醒他吧?”
    “不會。”
    什麽人都好,隻有周幸,方仁野相信她做的選擇都是為施明山好。
    施明山在icu的時候,方仁野在醫院遠遠地看到她。覺得她不是那麽溫柔,也不是很尖銳了,身上有一股既鈍又重的力量,不哭不鬧不悲傷,而是在與什麽較真,與什麽撕扯,強硬地要把施明山拖回來。
    她想要守護他,而自己也想要守護她,除了愛人,他們還可以是家人。
    “很辛苦嗎?”方仁野指了指自己的下眼瞼,提示周幸。
    “什麽?還可以。”
    周幸撩了下耳邊的垂發。
    “你好像瘦了一些。”
    “是有一些。”
    “要好好吃飯呀。”
    “有在好好吃,現在一日三餐跟著施導比以前吃得規律多了。”
    “覺得你,心情還不錯。”
    “無所謂讓自己難過吧。很多不想要發生的事終究是會來,我還得謝謝能有這麽長的時間做心理建設。”
    “你任何時候都能這麽從容。”
    “不開心給誰看呢。”
    “我好像就做不到。”
    “沒關係,都是慢慢學會的。《我有一個天使朋友》下周就要播出了吧?一年多時間了,覺得怎麽樣?”
    “就那樣吧。宣傳什麽的都配合,但是收視也不是我現在做什麽就能夠有實質性改變的。”
    “覺悟可真高啊。”周幸笑道。方仁野從前都繃得很緊,難得這會兒說的是輕鬆的話。
    “實話實說。他們比我更專業,而且我自己也挺喜歡這個劇的。”
    “是修改過的。”周幸強調。
    “沒錯。我喜歡的。”方仁野點頭,“怎麽做都好都行。其他的就隨緣吧。”
    “我也挺喜歡後頭那個劇本的。”周幸捏著一個可露麗小口啃著。“不過你悠著些。別太激進了。”
    “我知道,紀姐和大鬆哥都會提醒我的。”
    “嗯。我清楚你心裏是明白的。有的事都交給他們做也不太對,大多數的人會喜歡鏡頭裏的你,可能都不會喜歡真正的你。別……”周幸抬眼盯著方仁野的雙目,輕笑著搖頭,“那麽擰巴。我原本是不用關心你的,隻不過施導很擔心,我又得找到有理有據的話來說給他聽。”
    “哈哈,那你現在應該挺忙的吧。”
    “不知道。風雨行舟,卻又覺得一切安好。我不想要去想太多,例如某一刻之後要麵對的未來。對於很難改變的東西我的要求並不高,甚至可以說是沒有。同時也很樂意去做他想做的事。你覺得女人的肩膀很弱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你明明應該不太好,卻看上去那麽開心。”
    “你什麽時候最開心?”
    “可以說嗎?”
    “怎麽了?”
    “我沒太多那麽好的狀態。也不是說你很特別,隻是覺得在逐漸愛上你的那個過程是我最愉快的時光。”
    “特別的隻是那一段時間吧?那時候的你挺慘也挺可愛的。”
    “是嗎?”
    “嗯,保持去愛去接受的那個狀態才會讓自己開心,也會讓更多的人喜歡你。其實你再繼續下去,我們也不能保證你能得到什麽?但是每一個人都要按照著自己的步調去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