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大頭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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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在影圈總是稱當年的施明山是“影圈太子”暗指他的背景深厚,其實若要站穩腳跟哪裏是隻靠著兄弟親友的幫襯就足夠了的,更何況他名聲也一般。
    施明山在影圈人脈的積累,第一階段很大一部分來自於與艾可感情生變的前後請人喝酒請出來的,寥寥草草花了上百萬,交了一班在雷氏台前幕後的同事,在雷氏停產後,這部分人靈活就業,不少成為影視圈的中流砥柱。另一部分就是在他開始轉型做導演後,到人家那裏打工,客串出來的。
    《草菅英雄》的失利,他隻認為是一時間沒得拍片,不一定以後會一直沒得拍。一時間沒有演員可以調教,沒有戲好講,他將做導演的癮發到了李文莉身上。
    盡管對方已經有了盧德平這個靠譜的經紀人,施明山還是免不了擺出一副過來人的麵孔,為李文莉出謀劃策。畢竟他可是演了十多年的戲,又還做了兩部戲的導演,寫的劇本也還都得了提名,不管掰腳趾頭還是手指頭都有資格教導自己的小女友。
    這個劇本怎麽樣?那個角色怎麽演?形象要如何規劃?隻要張口便頭頭是道,小菜鳥李文莉隻是抱著一臉的崇拜連連點頭。
    她太喜歡他口若懸河的樣子了。為了電影侃侃而談的他就像是太陽一樣,耀眼而奪目,更甚於他演過的所有角色。
    那是愛情最好的樣子,雖然送花可能是需要李文莉提醒的,送禮物也可能還是需要她提醒,不過有一件事施明山從不用她提醒。
    隻要情況允許,女友拍攝涉及到暴力或者其它不太愉快的戲份時他總要到片場探班。近一米九的大高個,不單有些背景,還會拳腳,要誰多手少腳搞出事來可不會善罷甘休。借探班為名的保護不但給了李文莉足夠的安全感,也給片場一些粗心大意、心思不良的人警示。
    有的鏡頭可能作為男朋友是不高興看到的,不過施明山的想法隻會比才入行的時候更加寬鬆,作為一個演員為了角色有的東西不但不能夠挑三揀四,還要格外的發揮才好。演員的職業道德就是敬這份業,不然幹嘛給那麽多的錢?讓人來體驗人生?
    戲一直拍到半夜才收工,施明山兩手揣兜走在前麵,李文莉則帶著自己大包小包的物品艱難的邁著步子跟在他身後。
    他心裏有些鬱悶,畢竟看著自己的女友被一個肥佬狎弄,百分百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不過演一個舞女怎麽會少被客人猥褻的鏡頭呢?
    轉天,報紙又出來了。港島的媒體秉承不嫌事大、不怕攪事的“勇猛”,施明山不為收工女友拎包的大男子形象躍然紙上。
    一如往常,他不在意這些言論。比起拎不拎包他更關心李文莉在片場的安全,並不覺得這是值得提出來嚼舌根的事,又不是缺手缺腳,自己的包自己提不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嘛。再說如果李文莉開口叫他幫忙,他又不會拒絕。
    如此不關心女友的形象,直到兩個月後李文莉拍戲時突然受傷才被推翻。
    在澳島參加賽車比賽的施明山聽到李文莉在片場被倒塌的鐵架削掉頭皮,渾身的血一涼,便心神不定的趕了回去。
    初初受傷的時候多半是不疼的,這有點像是人的保護機製,當得知自己是絕對安全的時候那份痛感才會揪著皮膚骨肉還有心髒排山倒海的壓過來。
    看到出現在病房的施明山,還有些麻藥後勁的李文莉有些懵,先是張著小鹿一般的眼睛委屈巴巴的看著來人數秒,才哇哇大哭起來。
    他將自己的小兔子攬在懷裏,也跟著肉疼。
    李文莉哭嚎了幾分鍾,覺得傷口的位置又漲又疼,才抹著眼淚歇了下去,抽噎著說。
    “我是不敢拍的,我沒有信心。太害怕了。我原本以為是在開玩笑,竟然是認真的。可我還是去做了。”
    “乖,乖,沒事了。你很勇敢,很棒的,有我在著呢,現在不怕了啊。”
    “我想回家。我怕打針,我怕疼。”
    “在醫院好不好,我陪著你。先不回家。”
    “我戲還沒有拍完啊。怎麽辦呀。不能在醫院啊。”
    “別急,你好好休息,隻管養傷,所有的一切都交給我。”
    施明山捉著李文莉的手反複安慰,雖然知道拍戲總免不了發生這樣那樣的意外,可事情出在親近的人身上還是覺得氣難平。現下李文莉隻一個人住在港島,身邊又沒有親人,能給她依靠、保護她、幫助她的隻有自己。
    要是大俠會怎麽做呢?拔刀、拔劍、拔武器?從高處而來,劈下一掌,又掛一拳,大喝一聲歹人。想來除了“小李啊”“小李呀”“小李哇”這種病係大俠,多半是要去討一個公道的。但這事他又不能出頭去討。金寶影業如今大樹正茂,不僅是李文莉的東家,總裁、經理等一幹主要人員也都是雷氏出來的骨幹,與施家兄弟早有淵源。不過不能做大俠,倒是能借此為李文莉談一個好價錢。
    吃了鎮定藥李文莉很快就睡著了,施明山看著自己的小兔子徹夜未眠。她眉細眼小,鼻梁高挺,肉圓圓的臉蛋像個沾了醬的魚肉丸子。
    看著怎麽比之前還胖了些啊?因為受傷的緣故嗎?施明山將手蓋在她的臉上,微微發燙,還好吃了藥,要是醒著的話該有多難受啊。
    內心一陣酸楚,好像白天血涼了那一霎又反撲過來,更多帶來了痛覺。頭頂上的十七針以後該不會長頭發了吧。想著,那塊揭起的頭皮仿佛就在自己頭頂,邊緣帶著發硬的血跡,冰涼的剃刀劃過發根的擦擦聲在耳邊一遍又一遍。
    是夜,施明山獨自一人在黑暗中紅了眼眶。
    第二天,金寶的總裁、董事經理等人均趕到醫院探望李文莉,病房內更是擺滿鮮花和果籃。隨後記者也湧了進來,草草做了一番采訪,又散開。
    兩天的修養李文莉看起來精神不錯,歪頭看著施明山,淺淺的笑漸漸浮上臉龐。施明山也隨著她的笑翹起嘴角,麵前他俏麗可愛的女友是世上最堅強最勇敢的女孩。
    笑著笑著,恐是牽扯到了頭部的傷口,李文莉的表情一皺,又巴巴的看著施明山露出愁苦的容顏,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
    施明山伸手去托她的臉頰,為她拭去淚珠。
    “怎麽又哭了?”
    他原本是最不喜歡女孩子哭的,卻覺得李文莉哭起來也漂亮的不行。像一根柔軟的小棒槌連續不斷地輕敲著他的心口。
    “疼。一疼起來,看到你就想哭。”
    女孩子嬌嗔的說著。他願意她做一個事業型的女人,可是在他麵前她還是想做一個小女人。撒嬌,甚至有些作,可以一直有他大大的、緊緊的擁抱。
    “那怎麽辦?我打算對你寸步不離的。這樣你不是要哭得腦袋都腫了。”
    “本來就是腫的呀。我現在就像一隻大頭魚。”
    “那倒不至於,隻不過像是吃胖了些。”
    施明山開著玩笑。
    正說著,施明山敏銳的察覺到門外有噪雜聲。
    很快病房的門被推開了,幾個人影擠在門口舉著照相機對著裏麵就是一陣狂拍。
    施明山鬆開李文莉的手,騰的起身。
    沒來得及拉住施明山的李文莉,看著門口愣了幾秒,很快反應過來扭身用被子遮住自己。
    施明山推了擠在最前麵的一人。怒喝道。
    “你們做什麽!”
    “那個winnie的傷勢恢複得怎麽樣了?”
    “我們要采訪她。”
    “可以給我們拍兩張照嗎?”
    ……
    不是公司安排的采訪,估計是一些小報或者自由記者。他們吵吵鬧鬧,施明山根本不想去分辨七嘴八舌的雜音在說什麽。
    “狗仔”原本並不算一個貶義詞,卻被這些所謂的報刊雜誌記者“發揚光大”,算得上是行業之光,也是行業之器,打造了一群無恥之徒。這些小報傳媒的記者二十四小時緊盯演藝名流生活,窺探八卦緋聞隱私做為他們報導的素材,製造新聞,滿足鹹濕品味的民眾。
    不過無論如何都不應當過分的打擾一個需要安靜休息的人,更不能在女星還未整理好容顏的時候對其胡亂拍攝。
    “你有種再拍!”
    施明山用手指著對方,盡管他已顯出怒意,為首記者或是以為這是更大的新聞,仍舊舉著相機繼續拍攝。
    他憤怒地奪過對方手裏的相機,打開盒蓋扯出膠卷,齜牙咧嘴的對著麵前的眾人發狠。
    “你在做什麽。”對方伸手與施明山爭搶。
    “膠卷留下,人滾出去!”
    “唉,你做什麽!不要以為”
    記者的話還未說完便遭到了施明山的一拳。他捂著左半邊臉連連後退。其餘人也呆住了,怯生生的看著豎眉怒目的施明山,沒種再舉起手裏的相機。對於他們來說,這個高大男人的不友善不隻是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