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閃婚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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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量誰都沒有想到,短短半年的時間施明山真的結婚了。新娘名叫張芸芸,是一個年輕的護士,相遇也自然是在醫院裏。
    此事說來,倒還有些可以嚼舌根的細處。畢竟現實中的那個護士無論稱職與否,那個階段的施明山確實需要一個護士,一個嗬護他碎裂心髒的鬥士。
    與李文莉分手後,媒體對施明山窮追猛打,吐盡惡言,全然不顧當事人的心境。自負的他越來越多的沉浸在自己的失敗裏,已經是三十出頭的人了,雖說十幾歲就入行演戲,多是主角卻沒有塑造出一個經典的,令人稱道的角色。做導演也是一個賠錢貨,投機取巧打贏了第一仗後就是一直在漿糊湯中撲騰的老公雞。
    有的回憶不能清醒地陷進去,畢竟往日風光無兩的卓行和當下演也不行、導也失敗的施明山差距實在是太大。作為當事人,越想就越明白二者的參差。有的事情雖然說時也命也,可施明山的性格注定不會將問題這樣草草化解。他會死摳,去解那些他壓根就沒法解開的結。
    如果說這已經夠慘,那麽外界不斷的提醒他已經虎落平原,就更加的殘忍。沒人再去詢問他的作品,隻是抨擊,抨擊他做演員演技拙劣,抨擊他當導演沒有風格,抨擊他的靠家族庇蔭上位實則是個空心草包,抨擊他對最佳女友的惡性劣習。
    最為“友善”的記者都在追問有關“女朋友”的一切話題。而施明山也隻能幹巴巴的回答。
    “我與winnie如今的成就毫無關係。最親密的女友仍舊是賽車。”
    這場媒體反噬的惡果再加上情傷化膿的痛苦,施明山趁著接到新城的電視劇邀請,決定離開港島。
    要說運背起來是接二連三的發生的。
    戲才開拍沒多久,他就墜馬受傷入院,不長不短也需要個把禮拜的療傷時間,而張芸芸就是負責他的護士。
    這樣看來,這場感情的發生,也許就稱不上是感情,而是一場他尋求被拯救的孽緣。這一場婚姻也注定成為一則供媒體和大眾取笑的新聞。
    灰暗的躺在病床上,渾身負麵情緒,想要抓住一點什麽的時候,隨便來一個還熱乎的阿貓阿狗蹭一蹭施明山都會感動得流下淚來,更不要說是一個容貌秀麗,聲音輕柔的女子。他對她的依戀來得很快,就像夏天突然聚攏的烏雲,烈日下雷聲的轟鳴。任何一個想要活下去的落水者幾乎都會毫不猶豫的抓住一切可能抓住的東西,哪怕是一根被蟲蟻掏空的草莖。
    通常說一場感情帶來的傷越重,那麽它帶來的快莉好像是施明山逃不掉的緊箍咒。和張芸芸結婚前的某一段時間施明山經常想起與李文莉在一起時的隨性和笑語,不覺竊喜好在這段感情傷得沒多重,結了婚,有了新人,當然會衝淡舊人的。
    隻不過,生命當中很多的事情最怕的就是自以為是。
    施明山一廂情願的相信自己已經開始往好的方向生長了,卻不得不對一地雞毛的生活低頭。
    突然而至的一時間節點,她的新娘變了。婚姻中令人生厭的柴米油鹽總會讓女人變得不如戀愛時那麽可愛,叫男人看到那些小仙女原來個個都是瑣屑世間那些油頭婦女,聒噪而現實。
    可將仙女拉下凡間的不就是他們這些男人嗎?
    隻用了四個月的時間這段婚姻走到了難以為續的地步,其中對錯久遠且盤根複雜,早就無可追責。
    在離婚這件事情上施明山將自己的自私顯露得淋淋盡致,反倒在他口中勢力、計較、脾氣暴躁的張芸芸在大多時間成了七嘴八舌中為愛瘋癲的可憐女人。
    清官難斷家務事,管誰有理,反正都是笑料而已。
    這一段糾扯的孽情,直到施明山行到中年的尾巴,把這輩子活得差不多明白了,對很多事情開始投降有心無力的時候,才回想起了它在開始的時候也是明亮的,甜蜜的,讓他報著希望的。
    初入低穀的他對逃脫當下混沌不堪的生活的期冀,最初是從她身上得到的,又在他得知妻子懷孕的時候達到頂峰。
    施明山叫張芸芸辭職在家,甚至興奮衝動地在媒體麵前披露了自己已經簽字結婚很快就要擺酒的實事。
    報道中他站在張芸芸身邊,微微躬身,笑臉虔誠帶著對未來生活的美好向往,可在太多人看來,更像一個餓了三天肚子的落魄乞丐撿到半邊髒饅頭高興得像狗滾泥,是上不了台麵的歡喜。
    不過這到不是酸饅頭,而是酸乞丐來著的。入口之物從人緣極好的影後降級到名不見經傳的小護士,落差實在是大。外界的一片嘩然,或是陰陽怪氣的嘲笑,施明山照樣表現出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心裏認定自己可以借著現在正在發生的一切,逐漸改變,走出陰霾。
    可這份脆弱的喜悅短暫地在張芸芸腹中胎兒自然流產後告終。
    隨著小生命的離去,張芸芸成了奪去扯爛丟掉施明山希望的罪魁禍首,他確實也是這樣憎恨著的,猶如被下了蠱咒突然覺得她並不如先前一般溫柔可人,反是暴躁而霸道。
    在很短的一段時間裏他一度很想摒棄這種危險的想法,卻一直難以如願。
    將自己包裹得冷漠堅硬的施明山,給流產不久的張芸芸帶來了太多不安全感,同樣也開始尋找發泄的出口。
    購物、發脾氣等等總之不是什麽成熟且正確的方式。在她第五次拿起桌上的花瓶砸到地上時,施明山對著這個雙眼通紅的女人發飆了。
    老話總說事不過三。第三次他覺得還是很很必要去理解自己的妻子,第四次他想著可能還會有所改變,第五次他失望了,不完全針對張芸芸,而是對自己的生活。
    施明山朝張芸芸怒吼。
    “你有完沒完!”
    麵對還是新婚丈夫的怒喝,張芸芸驚呆了,不過很快她又繼續抓起桌上的煙灰缸,摔在地上。將亂發捋到而耳後。尖叫著。
    “你說什麽!”
    “我說你不要再發瘋了。這樣做是什麽意思呀?打砸叫嚷要顯出你多可憐?要多少人再關心你,關注你才夠?不要像個瘋女人來博同情。”
    張芸芸沒有說話,反倒是睜著大眼盯了施明山幾秒便撲向他廝打。大顆的眼淚從她的眼眶裏甩出,腦中循環浮現“其實他都知道”這段獨白。
    這件事要是施明山不明白她還有些好受,兩人間的關係日漸難堪,他知道如何彌補卻絕然不動,這才是叫人最絕望的事。
    他太絕情了,他的冷漠不是因為不懂得女人,僅是不屑於為對方付出。感情這麽廉價的東西,他都不施舍。
    麵對張芸芸的廝打,施明山沒有反抗,身體慢慢斜躺在沙發上任由對方的拳頭落在身上。他很冷靜,腦子裏想的盡是如何離開這個發瘋的女人。
    想著,他抬眼去看自己的妻子。就算是發瘋,她依舊妝容精致,雪一樣白的皮膚,紅唇就像五月的櫻桃,濃密纖長的睫毛讓杏眼顯得多情。
    到西門街上轉一圈,張芸芸的長相絕對是出類拔萃的,不過她還是比不上“不好看”的winnie。
    winnie絕不是她這樣的女人。
    煩人、暴力、貪慕虛榮。她身上的淺綠色套裙是刷自己的附屬卡買的,手表、耳環都是。幾個月的時間拉拉雜雜也任她買了了幾十萬的東西,怎麽還說自己不給她錢花呢?用著姓施的錢買的物品,怎麽要她照顧家就說是使喚她呢?自己工作時間不穩定不常著家,怎麽就怪是不理她呢?收工回家那麽累,她成日在家中怎麽就不可以給老公遞遞拖鞋呢?
    她確實不如winnie,連winnie那兩顆醜醜的門牙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