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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號白塔山5500條，22號軟紅河2000條，23號紫雲4800條，24號雲煙福600條，25號黃果樹長征3600條……”
    張陽對照著單子，一邊取貨一邊告訴王和敏怎麽幹活。
    “咱們這行隻有三個單位，一個是條，一個是件，一個是箱。”張陽說：“條沒什麽好說的，件就是這五十條，你需要注意的是箱，煙草係統裏一箱等於五件。”
    大眾眼中五十條裝的一箱煙，在煙草係統裏稱為一件。
    “例如21號需要5500條白塔山，咱們就得往21號上個110件。”
    王和敏看著數字腿有點發抖，他大概算了算，21到30號的煙加起來居然有25200條。
    “張哥，兩萬多條煙，咱們得分揀到什麽時候！”
    “如果機器運轉正常大概五個小時吧。”張陽微微一笑：“這活兒很累很熬人，我現在說了沒啥用，你幹幾個小時就知道了。”
    很快，王和敏知道了什麽叫累。
    十個櫃，五百五十件，五個小時，相當於每小時需要上一百一十件煙，每分鍾兩件。
    聽起來不難，做起來很麻煩。
    王和敏需要先開箱，將五十條煙倒在後櫃傳送帶上，在把紙箱拍平放在一旁。
    這套操作得二十多秒才能完成，真幹起活來幾乎一刻不能休息，從頭到尾的幹，這讓他想到流水線工人。
    “差不多，有個同事以前在富士康幹過，據他說富士康裏比咱們累的流水線崗位沒幾個。”
    張陽說：“隻不過我們上班每天六七個小時，還有雙休。富士康想賺錢起碼十個小時每周單休。單位時間裏我們更累，總時間富士康更辛苦。”
    王和敏欲哭無淚，說好高端大氣上檔次賺錢輕鬆人人羨慕的煙草呢？別人不是說煙草員工坐著把錢賺了麽？還說隻上半天班麽？
    “南方煙草員工賺錢，北方這邊不行的。”張陽知道很多人對煙草有誤解，“隻上半天班也有，你可以去送貨，他們一般中午十二點左右能幹完活，隻不過早上六點多就得來裝貨。”
    “成年人的世界沒有容易二字。”
    張陽感慨道，太不容易了，尤其是上輩子自己太辛苦了，三十歲還一事無成，既沒有當上領導也沒有發財，所以這輩子一定要彌補才行。
    先定個小目標，賺他個一千萬！
    等等，這個目標等拆遷後似乎已經完成了，那麽先賺一個億好了。
    王首富都敢說這話，自己這個重生者憑什麽做不到！
    “你記住，紫雲，雲煙福，軟紅旗渠，中華，軟紅河硬紅河，芙蓉王這幾種煙的紙箱廠家有回收，把他們放一起。其他煙的紙箱是用來賣的，放另外一邊。”
    “煙草公司財大氣粗，居然還賣廢品……”王和敏嘴角抽了抽，這跟他想的不一樣啊。
    “一個紙箱四毛錢，平均每天兩千個賣八百塊，一周五天四千塊，一月算一萬六，一年二十來萬，在財大氣粗的單位也不能說二十來萬是小數字吧？”
    接下來王和敏已經沒有力氣跟張陽閑聊了，一件煙三十多斤聽起來不重，但高頻率的搬煙開箱過程讓他的腿仿佛灌了鉛一樣不聽使喚，胳膊沉重，後麵渾渾噩噩，幾次差點上錯煙，還好旁邊有張陽提醒才沒犯錯。
    “千萬不能上錯煙，錯了煙要賠錢的！”
    “我們如果上錯了，一次就是錯一件！”
    “一包白塔山十塊，一條一百，一件五千！”
    “一件玉溪一萬一！一件中華三萬二！”
    確切的數字讓王和敏清醒過來，這萬一上錯了煙，幾個月甚至一年的工資就沒了！
    真實情況當然沒那麽可怕，真發錯煙隻要仔細查是能查出來的，上輩子張陽也上錯過兩次，但單位都找回來了，一分錢沒賠。
    隻是能不出錯還是別出的好。
    終於十二點了，主控小郭大喊了聲：“吃飯！”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辛苦一上午太累了，哪怕幹了幾年十幾年的老員工習慣了這工作強度都有些吃不消，王和敏更是覺得渾身上下哪都軟，提不上勁來。
    煙草公司夥食不錯，廚房大師傅每天變著花樣做菜，保證四菜一湯，菜每天不同但要求兩葷兩素，湯時甜時鹹，現在是夏天熱的要死，餐廳還準備了冰鎮酸梅湯。
    一杯冰鎮酸梅湯入肚，張陽爽的想上天。
    匆匆吃完飯，張陽找了個沒人地方掏出手機撥通了周誌清的電話。
    “哪位？”周誌清問。
    “我是張陽，周總，我跟朋友問出了幾家賣天價煙的商店，你找人去查查？”
    周誌清嚇了一跳，現在的年輕人效率這麽高的麽？上午才說問問朋友，怎麽中午就有結論了？
    這節奏快的讓他有點難以接受。
    “小張你就是傳說中的快槍手吧？”周誌清感慨：“真是太厲害了！”
    張陽：“？？？”
    不是，周總，你怎麽一言不合就開車呢？
    看起來老老實實一大叔，電話裏怎麽變得gay裏gay氣的？
    “這樣，我立刻安排人去調查，如果發現情況屬實就把他們執照吊銷，永不發貨。”周誌清說。
    “不過小張你要知道，他們賣天價煙貨源來自哪兒？還不是因為咱們單位內部有人支持？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舉報這事瞞不住，肯定得罪人，以後要小心。”
    張陽倒不在意這些，得罪副總李威就得罪了，李威能怎麽？
    一個負責龍城煙草勞動服務公司的副總，拿什麽收拾自己？
    以前國企八級工遇到領導做錯事敢破口大罵，把領導當孫子一樣罵。現在張陽光明正大做事，隻要不侵占單位利益，哪怕是市局正牌局長也拿他沒辦法。
    國企正式工，一個蘿卜一個坑，得罪領導最多以後升遷無望，至於穿小鞋開除什麽，隻要不犯事，對不起，不存在的。
    張陽什麽都不怕！
    “在說了，我就算被開除也無所謂，一年賺幾萬塊的工作有什麽意思？要是李威惡心我太過分，我幹脆辭職！”
    “等龍城大學旁邊房子拆遷了錢到賬，我拿出幾千塊雇人打他一頓出氣！”
    “馬上千萬富翁了，我哪能受到一個破副局長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