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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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蠻山,紫雲穀。
一千三百年前天蛛族老祖蛛元師占穀為王,僅用五年時間便即掃平附近山脈,族群依附,漸漸成為大蠻山八大妖族之一。天蛛族以蛛、黑兩姓為主,另有少數其他弱小族群依附,大多都身賦劇毒。天蛛一旦開啟靈智,便可尋洞修行,吐氣成霧,時日一長,便在紫雲穀方圓十數裏範圍內形成一道常人難以逾越的紫色瘴氣屏障,外族臨近,一旦見了紫雲遮日,便知是天蛛族紫雲穀到了。
族中子弟常年以毒養體,柳豐雖是人族,自小便被天蛛族族長蛛焱以天蛛毒液洗髓養脈,循序漸進,到如今,毒性烈如黑武,用毒肢蟄他一下,也隻是一點轉瞬之間的陣痛,對他已不具任何威脅,更不用提常年呼吸吐納的紫雲穀霧氣了。
柳豐同黑木、黑意等回到紫雲穀已是半個時辰以後,臨近族長蛛焱所在居所尚有一段距離,便聽到一聲粗獷的怒吼穿入耳中,“人族欺我太甚,此仇怎可不報?”
柳豐聽出是族中青壯一派的代表蛛堯,這位脾氣火爆的大叔其實不壞,對他這位紫雲穀的異類份子雖不待見,卻也沒有做那落井下石、坑害使壞的伎倆,這一方麵雖有族長蛛焱的威懾使然,更多的還是蛛堯大叔不願做那有損陰德之事。
十年前蛛堯妻子被人族掠殺,蛛堯自此對人族恨之入骨,如今故事或許即將重演,他一身怒火難以宣泄,見了柳豐踏入議事大廳,當下再難克製,雙目赤紅,突然瞬身欺近,鋒銳前足劈斬而下,眼看便要將柳豐攔腰斬斷。
寒光一閃,黑木雙足交叉,擋下蛛堯一擊,二者實力相當,均屬天蛛族有數的強者,這一交手,立時激起一陣罡風,逼得周圍諸多後輩子弟紛紛撤步後移。柳豐雖麵不改色,背後卻已是冷汗連連,二者實力懸殊,他避無可避,若無黑木出手,當下恐怕隻有哀歎己身命薄了。
黑意出麵將黑木、蛛堯分開,蛛堯麵有慍色,顯然對黑木的出麵阻擋心有不滿,議事大廳聚集二十幾名族中強者,過半均是化形成功的頂尖強者,蛛堯當下也不好硬來,轉身盯著族長蛛焱,瞪眼道:“焱叔你是我天蛛一族之長,這件事如何解決你給個痛快話。”
眾子弟往大廳中央望去,一身灰衣、滿頭白發的七旬模樣的麵慈瘦削老人端坐於石椅之上,朝柳豐招了招手,待柳豐走近,這才沉聲道:“老夫說過多少次,遇事絕不可牽涉無辜,蛛堯,你這老是將老夫的話當耳邊風的毛病何時才能改掉?”
蛛堯見族長沉聲含怒,不敢造次,但當下他是占理一方,寶貝兒子蛛山身死未知,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當下硬著頭皮道:“人族欺我太甚,天蛛族隱忍十數年,早已守了當年那人的約定,族長你又何必再......?”
“閉嘴!”族長蛛焱冷聲喝止,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氣氛轉瞬間冷了下去,黑木開口道:“族長,回來路上黑意已給我簡單交代了事情經過,這其中定然還有其他隱情未知,還請族長詳告。”
蛛堯性急道:“還不是蛛山為了找你們,半路遇上不知好歹的人類,見了山兒他那天賦之資,起了歹念,這就將我山兒擄了去。”
黑木皺眉問道:“何時的事?”
蛛堯恨恨道:“兩個時辰前,蛛夢那丫頭發現了不妙,與那人拚鬥,受了重傷,所幸跑了回來,將消息告訴了我,我一路追蹤,竟被那人跑了不知去向。”
黑木麵色微驚,道:“那人能從我天蛛族的追蹤術中隱匿而去,修為手段定然不弱,但這尚不是關鍵,我天蛛族位處大蠻山深處,百年前妖族便與人族定下互不侵犯的條規,這人能夠闖入大蠻山腹地,本已犯了忌諱,如今更擄走我族子弟,勢必再次挑起人族與我異妖族的紛爭,百年前一場大戰令得人妖兩族死傷無數,大傷元氣,如今又是誰給他的膽子?”
百年前,人族集結數萬修士,成立銀蛇盟,由三位銀蛇盟主一馬當先,與妖族族群大戰數年,毀山無數,神州大陸諸族群消失大半,元氣大傷,雖百年過去,在諸修士心中仍是難以磨滅的痛。待到那場敲響結束鍾聲的神靈穀決戰之後,總算是定下了雙方各自劃界、互不侵犯的約定,而這大蠻山便是妖族最為強橫勢力的聚集地,包括天蛛族在內的八大妖族,則代表了當今異妖族的頂尖力量。如今異變已生,或許這個修行界大變將起,經黑木這一分析,天蛛族眾強者卻是悚然一驚,大皺眉頭。
族長蛛焱素有謀略,想起月前觀星象所悟,略作思量,手中多出兩粒芳香四溢的丹藥,鄭重道:“天有異象,禍亂難免,我天蛛族早做準備便是。黑木、蛛堯,你們雖未化形,實力卻也不輸我族中已然化形的虛靈境強者,如今這兩粒化形丹助你二人一臂之力,化形後到那人族城鎮走一遭,務必守護好我族中子弟。”
大廳中眾子弟皆是麵色一變,尚未化形的都紛紛眼露羨慕之色,但黑木、蛛堯實力大家有目共睹,族中化形丹雖然不多,卻有兩粒被認為是黑木、蛛堯的囊中之物,眾子弟心中倒也沒有如何不平衡。至於那過半的化形成功子弟,所想的則是族長終於將化形丹給了黑木、蛛堯,莫非這是為接下來的大亂早做準備了麽?
天蛛族受異獸體質所限,唯有達到開靈、禦靈、化靈、虛靈、聖靈五境中的化靈境界方可化形成功,黑木、蛛堯早已跨入虛靈境多年,雖一直未曾化形,修為卻是毫無阻礙的增長,毫無疑問,他們一旦化形成功,往後數年的修為增長速度必將達到駭人的地步,成為天蛛族的頂尖戰力。
黑木、蛛堯鄭重接過化形丹,心知肩上已然多了一份以死守護天蛛族的重擔,柳豐為黑木大叔能夠化形感到由衷高興,聽得族長蛛焱爺爺道:“紫雲穀往南,出了大蠻山外圍五十餘裏,便是距離最近的人族聚居地千楓城,豐兒,你入我天蛛族已有十四年,也是時候到人族城鎮走上一趟了。”
柳豐喜出望外,同行歸來的蛛昆、蛛羽、黑武自然一臉羨慕,人族生活如何,他們隻能偶爾從族中長輩口述、抑或是紫雲穀武庫中存留不多的雜記書本中獲知,卻不曾有過真正體會。便如那立於人族勢力巔峰的道界五派中的禦劍仙子,便讓他們心念思慕,神靈穀當年的那場大戰,也想親身前往感受感受,蛛昆心癢難耐,對族長道:“族長爺爺,蛛昆想一同隨行。”
“胡鬧!”
大廳中立於族長身旁的中年威嚴男子厲聲阻止,他身軀挺拔,不怒自威,正是天蛛族威嚴最盛的族規管理者蛛崆。
“老爹!”
蛛昆不敢拂逆蛛崆,對他這位老爹真是又敬又怕,當下隻得寄希望於族長蛛焱,雙眸露出渴盼神色。蛛焱神情堅定,搖了搖頭,道:“此次出行免不了跟人族一番交戰,昆兒你們就暫時留在族中,沒我命令,再不得踏出紫雲穀一步,蛛崆,這幾個搗蛋鬼就先交由你好生看管。”
“是!”蛛崆平淡的回應,換來的是蛛昆、蛛羽同黑武三人的唉聲連連,眼中嫉妒羨慕神色灼熱,引得柳豐心下得意萬分,卻不敢與他們眼神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