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早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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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刁氏眉頭皺得更緊。
    這莊子乃是康平伯爵府在外置辦的產業,此地距離京城甚遠,平日裏全指著大管事統管事物,官府的人既然將他喊過去,定然是出大事了。
    可再大的事兒,也不是他們這種人家能管得起的,至多不過是約束下自家孩子,別在這節骨眼上鬧出禍端。
    “你這幾天給我放老實點,要再敢往外亂跑,小心你的腿!”
    刁氏沉著臉叮囑幾句,想起灶台上煨著的大骨頭湯,忙起身離開,出了門,突然又回頭道。
    “對了,明兒我去把楊一喊回來。”
    沈春行眨眨眼,“奶你不是嫌他吃得多嗎?留在主院那兒多劃算啊,既省了糧食還得了銀錢。”
    刁氏隻當沒聽見,抬腿往灶房那邊走。
    此一時彼一時,萬一要真出個什麽事兒,有那個大塊頭在家,好歹多幾分心安。
    不過孫女有句話說對了,她是真嫌棄。
    也就是看在對方近來在主家那邊充當門衛,給家裏添了些進項的份上,刁氏才沒那麽不待見他。
    想到這兒,刁氏腳下一頓。
    主家是兩個月前突然來招人,不光招了自家,還招了不少別家的漢子回去。
    當時她就犯狐疑,同在一個莊子裏,要那麽多看院子的作甚?如今看來是早有防備啊。
    見老太太滿懷心事地走遠了,沈家三小子沈鳴秋這才扒到門框旁,朝沈春行比劃了個抹脖的手勢。
    “姐,那咱是不是該準備準備?”
    才八歲的孩子,五官中已能瞄見俊秀之氣,隻是麵色呈現出病態的蒼白,唇色微微泛青,像是隨時可能會大病一場。
    沈春行看都沒看他,“做是要做的,但我的準備肯定跟你想的不一樣,你把心給我放回肚裏,怎麽著也輪不到你。”
    沈鳴秋不甘地撇了撇嘴,沒有再說。
    他深知,在這個家裏,刁氏隻能排第二,沈春行才是第一。
    翌日。
    刁氏一大早便去了主家的宅子,好說歹說,坐在地上哭嚎了幾嗓子苦命的兒子,才把楊一給要回來。
    兩人回到住處時,隻見院子裏亂糟糟一片,地上擺滿了各式物件。
    沈春行正蹲在中間,對著幾個籮筐挑挑揀揀。
    “這些太累贅。”
    “這些不值錢。”
    “這個……要不今兒燉雞湯吧?”
    見沈春行手裏捏著個小木盒,刁氏張嘴便要罵,餘光瞥見楊一抬腳朝雞圈走去,神色轉為鬱結。
    都不是省心的玩意兒!
    “你索性把我也吃咯!”顧不上心疼家裏唯一的老母雞,刁氏忙走過去,一把將沈春行從地上提溜起來。
    沈春行也不掙紮,回頭故作神秘道。
    “奶,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一聽到這句熟悉的開場白,刁氏眼皮子跳了跳。
    “別問,問就是不當講!”
    沈春行砸吧砸吧嘴,隨手一指,也不知往哪兒指。
    “不是孫女我想唱衰啊,萬一伯爵府真犯了什麽事兒,把咱牽連上,到時候再想藏起什麽可來不及。”
    刁氏看看滿地的家當,鬆了手,有些頭疼地按了按額角。
    “我都說了不當講……”
    可這話說到了點子上。
    按照夏淵國律法,若主家犯事,其府中仆役皆要受到牽連。沈家雖隻是莊戶,當年鬧旱時,也是簽過身契才換得延續至今。
    隔壁莊子乃是歸屬於定北將軍府,如那般的勳貴之家,都能落得被滅門的下場,何況是伯爵府。
    聯想到這幾日外麵的風聲,以及主家的行事,刁氏心頭惴惴不安起來。
    “便是真如你所猜測,咱又能做些什麽?”
    逃是不可能逃的,沒有路引將寸步難行,稍有不慎被當成流民抓住,便是一個逃奴的重罪。
    沈春行咧了咧嘴,“奶你想哪去了,我不過是想著,將這些賣了換錢糧,萬一出了事也好帶著上路。”
    “兩年前,京中貴人入住隔壁不久,便被歹徒夜襲滅門,後官府派人重兵把守,接著沒多久便傳出將軍府叛國的消息,倒是省了朝廷許多事兒。”
    “之後見莊子裏隻剩下些無關緊要的仆役,官府又將人手撤走,如今兩年過去,好生生的怎又會派人來?”
    “來就來唄,還把咱莊子裏的大管事喊去……”
    沈春行每說一句,刁氏的臉色便難看上一分。
    “定然是要生變故的。”
    見刁氏陷入沉思中,沈春行在心裏歎口氣。
    她本做好清貧一世安穩度日的打算,如今怕是不行了。
    沈春行隱晦地瞄了眼刁氏的頭頂,見上麵微微閃爍著的金光中,不知何時摻和進一絲鮮紅,心知這禍是避不掉的。
    她身為鬼差,自然有些不同於尋常的能力,如今雖失去大半,一雙能識人根本的慧眼,卻好似已刻入靈魂,竟隨著轉世而來。
    刁氏看似刻薄偏心不好相處,卻是有功德傍身,注定安享晚年。
    即便有禍,也不會傷及性命。
    在把夏淵國的律法在心裏過了一遍後,沈春行心裏已然有了結論。
    既然無性命之憂,約莫就隻剩下流放。
    臨安城地處江南地界,若要奔襲至北境邊疆,至少也得走兩月餘。
    且不說路上遭遇,隻言這份辛苦,便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的。
    更何況家裏還有個病秧子。
    沈鳴秋端著一簸箕的稻草走出灶房,在沈春行的吩咐下,將其散開曬在院裏。
    轉身之際,卻是緊了緊手。
    沈家一窮二白,最值錢的也不過是沈春行手裏那支野山參。
    當初沈春行將楊一從山上撿回來時,恰好挖到了此物,這才堵住了刁氏的嘴,換得將楊一留下。
    幾次三番提出將其燉了,究竟為的是誰,他心裏明白。
    刁氏閉了閉眼,像是已然想通其中關節,她將木盒奪過來,打開後看了眼又迅速合上。
    “若真要出大事,咱更應該將好東西留著,說不得以後能救命!”
    就這麽一根,雖年份不高,也能賣出好幾兩銀子!
    大丫頭磨了她整整一年,說什麽與其留著生蟲,不如燉給家人補身,簡直是胡鬧!
    沈春行聳聳肩,沒有再勸,朝拎著老母雞走過來的楊一擺擺手。
    “行吧,過幾天再燉也可,反正遲早都是要燉的。”
    楊一木著張臉,絲毫不帶猶豫地返身又把老母雞扔回雞圈。
    男人約莫二三十歲,身量極高,渾身腱子肉將灰色仆役裝繃得極緊,隻往那兒一站,便給人種極大的威懾感。
    幸得五官尚算端正,麵相中自帶股正氣,才不至於顯得惡行惡相。
    可就是這麽個誰都拿他沒辦法的魁梧漢子,慣來將沈春行的話奉為聖旨般遵從。
    刁氏眼皮子又跳了跳,隻覺得這話怎麽聽怎麽古怪,像是吃定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