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當謹記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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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倆小子沒精打采地蹲在板車旁邊,即便有沈知夏攔著,亦是上躥下跳了好一會兒,如今見沈春行歸來,唰得一下站起身朝她跑過去。
    等到了跟前。
    沈鳴秋頓住腳步,疑惑看向被沈春行扶住的吳敏,又將目光劃向阿四,最後定格在楊一懷中的男娃身上,撇了撇嘴。
    一撿撿了仨……搶大姐的人變得更多了!
    追在後麵的沈知夏亦是輕輕咬起唇。
    姐弟倆同時感到股緊迫感。
    唯有小老四沈宴冬仍是那個沒心沒肺的傻孩子,一頭撞向沈春行,抱住她的腿胡亂嚷嚷。
    “跑!”
    “壞壞!”
    “不行!”
    沈春行摸摸小老四的圓腦袋,隨意哄著。
    “是是,我不跑,大姐丟下誰也不會丟下咱小老四……你先放開我,別把衣服弄髒。”
    沈宴冬梗著脖子不肯撒手,屁股上挨了刁氏兩巴掌後,方才撒著歡跑開。
    傻樂的樣子儼然忘卻了剛醒來時的驚惶。
    “當個傻子真好。”
    沈鳴秋的小聲羨慕同樣換來刁氏的一巴掌。
    別人挨了打,便再也輪不到沈春行,刁氏心裏的火氣散的差不多,細細打量起被帶回來的幾人。
    “以前瞧你挺能幹,沒想到也是個傻的!在這種地方,你們姐弟倆能跑到哪去?真要出了什麽事,讓你們爹娘如何瞑目!”
    刁氏劈頭蓋臉把吳敏一頓罵,邊罵邊還嫌惡扯起她的衣袖。
    “人貴在有自知,莫要給周圍人添麻煩!你如今弄成這副鬼樣子,我看見心煩,想當沒瞧見吧,又怕被人戳脊梁骨,真真是欠了你們吳家!”
    吳敏被刁氏拉進一間空屋子,見其又是拎來熱水,又是放下幹淨衣裳,怔怔無言。
    垂首間已是兩行淚落下。
    她想起爹娘被喊走的那晚,阿娘曾抱著自己細細叮囑。
    “敏兒,別怪咱當爹娘的心狠,有許多事情身不由己,我與你爹此行若一去不回,你當謹記兩點!”
    “一,慧姨娘對咱家有大恩,這恩你得報!”
    “二,莊子裏那些叔叔嬸子,萬不能輕信,若真到了沒法子的時候,你要信,也隻能信沈家!”
    “沈家大娘這人啊,壞就壞在一張嘴,別看莊裏人都不待見她,可真到了關鍵時候,能站出來幫你一把的,也唯有她!”
    吳敏那時候並不懂阿娘的話,直到莊子被官府查封,爹娘的屍首被抬回院裏,她悲痛之下才明白些許。
    如今雖仍想不通阿娘為何獨獨對沈家大娘另眼相看,心裏卻是舒了口氣。
    她舀了一瓢水澆在頭頂,冒著熱氣的血水順著臉頰劃落。
    眼前鮮紅一片,吳敏卻再不會感到害怕,像是徹底活了過來。
    屋外。
    老張盯著楊一將男娃娃抱走清洗,狐疑摸了摸下巴。
    “我咋聽著不太對,你奶對待恩人家,就是這態度?”
    沈春行快把假笑鑲在臉上,做作地壓低聲音。
    “張叔,你還不知道我奶嗎,她這人就這樣,刀子嘴……刀子心!”
    老張……越聽越不對了!
    兩人在閑扯的時候,有官差將回來的人數清點。
    “張頭兒,還缺五個!”
    老張當即罵了句:“他娘的,自己找死就算了,還連累到咱!”
    若那些人逃的走也罷了,就怕被山賊挾持住!依照蔚統領的性子,隻怕……
    他麵色變幻,遊移不定,忽然瞄見被大夥兒遺忘的馬車,眼前閃過那人與狼廝殺時的畫麵,不由一跺腳,大步過去,躬身行禮。
    “敢問薛縣令方才可有受傷?”
    官差們下意識望過去。
    四周莫名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
    良久,車廂中才傳出輕輕一聲“恩”。
    沈春行想起那夜的石頭,撐著下巴坐到板車上,眼裏透出興味。
    可惜老張不是她,還沒摸懂那人的行事風格,等了半天聽不見下文,隻好硬著頭皮懇求道。
    “若大人的傷勢不嚴重,可否陪同我等去馳援蔚統領?”
    又是等了半晌。
    車廂內傳出極輕的兩個字。
    “嚴重。”
    沈春行輕笑出聲,她忽然覺得這個年輕縣令,跟某人有些像,以至於讓自己生出再見一麵的想法。
    老張的心情卻不是很美好,神色憤憤。
    “若非蔚統領一路相護,薛大人想要走出京城,隻怕也屬難事,如今他身處險境,薛大人當真要坐視不理?”
    駱金芝剛好走到近處,聞言頓覺這人有病,一介酸儒有什麽能耐去馳援?
    心裏卻是生出一計,嘴上慌忙喊著:“老爺你可千萬不能上當啊,他這是想要讓你當替死鬼……”
    老張果真徹底沉下臉。
    隻是來不及反駁,車廂內先傳出一聲——“要。”
    直把兩人都聽愣住。
    也不知這個“要”是對老張說的,還是對駱金芝。
    “要什麽?”旁邊有個官差下意識問道。
    車廂內傳出的沙啞嗓音,像是極有耐心般,始終淡淡。
    “要。”
    官差傻傻摸不著頭腦。
    老張倍感屈辱,恨恨瞪了眼駱金芝,留下句:“無論大人要什麽,且等我們救人歸來再談!”
    說罷便要揚長而去。
    “……”
    馬車中傳出輕微響動,像是有人站起又坐下。
    沈春行實在聽不下去了,諧音梗可是要罰錢的!
    她翻著白眼替他們把話補齊,“藥啊!”
    老張看向沈春行。
    “金瘡藥啊!不先上好藥,如何去幫忙?”
    老張狠狠給了自己一耳光,忙不迭跑去送藥。
    “大人果真深明大義!怪我,全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盯著車廂內伸出的一節細長手腕,沈春行嘖嘖兩聲。
    便是這雙白皙如暖玉的嬌貴雙手,將一頭野狼生生擰斷脖子?
    她對於古代知識分子的能力,產生了深深懷疑。
    而現場產生這種懷疑的,除了沈春行外,還有駱金芝。
    聽聞那酸儒當真要隨眾人去剿匪,駱金芝心中驚疑不定,她方才那話,不過是想壞其名聲,壓根沒想到他會答應!
    如今騎虎難下,駱金芝臉色難看至極。
    薛家子可以名聲狼藉,但絕不能死在赴任的路上!
    眼看馬車真隨著眾官差調轉方向,駱金芝趕忙攔上去。
    “老爺三思啊,您這般尊貴身份,何必為了些不相幹的人犯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