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有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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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家?”蒲昌沉吟聲,“哪位是村長?”
眾人又齊齊望向刁氏。
被一個大白眼撅回來。
“前任,”楊一不緊不慢地補充,“前任村長。”
很快有人反應過來,隨手往村子裏麵一指。
“就那間!老頭死了才沒多久,咋還有人跑去他家偷雞摸狗啊,這夥蟊賊也是夠笨的……”
被按住的黑衣漢子停止掙紮,連罵人都沒了力氣。
“莫非老頭家裏有重寶?嘶,難怪偷糧不成,反被害了……”
聽出其中另有隱情,蒲昌忙追問起究竟。
村民們七嘴八舌地把前些日子發生的事道出。
“屍體不是已經被送回縣衙了嗎?聽說薛大人在找凶手,差爺們怎得好像並不知情……”
蒲昌與成萬對視眼,兩人皆是神情尷尬。
自然不好告訴老百姓們,先前沒把那臉嫩的縣令放在眼裏,原想著要拿捏一陣後,再做打算,因此對最近發生的案子沒太上心。
誰知那人也是個難琢磨的。
上任第一天,二話沒說,領著捕班的人便出去外巡,一走數日,連個信兒都沒傳回來。
直到薛府的“財大氣粗”傳到縣衙去,這才令他們變了心思。
邊關難熬,有錢就是大爺!
意識到這夥蟊賊可能與薛縣令在查的案子有關,蒲昌不敢耽誤,吩咐手下將黑衣漢子們押去前任村長的宅子盤問,並就地搜查一番。
成萬被他搶了先,不甘示弱地要領著人跟去,抬腳時瞄見旁邊安靜坐於騾車上的沈春行,又收回腿。
“既涉及到凶殺案,必事事驚險,薛大人帶那點人手怎能夠啊!待我盤問清楚後,這就帶人去支援!若是誰膽敢想要害薛大人,當從我老成的屍體上踩過去!”
一番說辭鏗鏘有力。
讓村民們都露出敬佩的目光。
沈春行亦是對其感激笑笑。
唯獨蒲昌重重跺了下腳,黑著臉走進村長家院子。
比臉皮厚,他是真不行。
村民們守了一夜的人,打著哈欠散開,各自去上工。
修屋是活兒,開墾也是活兒。
自從得知沈家替他們找好要種的東西,即便腹中空空,亦是覺得渾身是勁。
有了奔頭,才有堅持下去的動力。
刁氏忍了許久,等到人都走後,方才疾步來到騾車前,戳了沈春行一指頭。
“你還知道回來啊!一走好幾天,知道的是去買藥,不知道的還以為跟誰私奔了!”
沈春行無辜地捂住額頭,糾正道:“我與薛縣令有過約定,大夥兒可都聽見過,跟著他,不能算私奔。”
刁氏才剛掀開車廂簾子,鬼頭鬼腦地朝裏麵張望眼,聞聲快速放下手,滿臉震怒。
“那他這是想花錢買你啊?咱不稀搭他的臭錢!趕緊給我送回去!”
沈春行一指自己,表情古怪:“奶你看我長得像天仙嗎,誰家買丫鬟舍得花上百兩銀子?”
刁氏頓時語塞。
再掀開簾子仔細瞅眼,確實不像大丫頭該有的身價……
“那這些東西咋來的?”
沈春行轉了下眼珠子,“此事說來話長……要不咱回去再說?”
於是三人悶不吭聲往家走。
楊一是沉默慣了的。
刁氏則是在琢磨,薛縣令對孫女究竟存著怎樣的心思……反正她沒見過誰家對丫鬟如此舍得花錢。
至於沈春行,她在隔空聽牆根。
“裏麵在問那些人,從何處來,有何目的,是否得手……”
“嘖嘖,說起話來冠冕堂皇,下起手來是真黑,姑娘以後還是防著點那個姓成的吧……”
“我還以為那領頭的是條漢子,這才挨了多久的打,竟然都招了……”
男鬼飄在半空中,不斷將看到的內容轉述給沈春行。
“那人確實是從六壬城來的,但並不是什麽大人物……不過是聽旁人說此地有寶,便做了個局……至於林中厲鬼,他自己也懵著……”
“咦!他說,昨夜鑽進宅子後,搜尋一番未果,本來已經要走了,冷不丁從暗處跳出個彪形大漢,將其按住一頓暴打……哎呀,他罵你家人卑鄙無恥,敢打不敢認……”
“唔,他還說,那寶要麽被你家偷藏了,要麽就是被薛縣令搶先搜刮走……”
在得知衙役們急匆匆離開村子後,沈春行翹了翹嘴角。
這下阿淮該有幫手了。
她也能安心去忙村裏的事。
沈家要想在邊關活的滋潤,如以往那般獨善其身卻是行不通的。
該幫則幫。
唯有讓這片土地徹底活過來,才能抵禦住戰爭帶給百姓的恐懼。
推開家門。
隨即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響。
小雞仔們被兩隻貓科動物攆得滿地跑。
沈宴冬則在後麵逮貓,一口一個“不行哦”!
聽見響動,他從雜草堆裏冒出頭,歡喜地咧開嘴,帶著滿身灰土撲向沈春行。
然後就被楊一扛到了肩頭。
“不可以壞壞哦!”
小老四左拱右扭,在沈春行的詫異下,發出了含糊的六個字。
這是她第一次聽他說出如此長的一句話。
刁氏難得誇人:“吳敏那丫頭確實不錯,有耐心,又會教孩子……還有吳慶那娃,跟咱家老四也處的來,你以後多帶帶他們。”
沈春行沒作聲,示意楊一把小老四放下來,摸了把孩子的圓腦袋。
跋山涉水兩月餘,大夥兒都瘦了許多,唯有沈宴冬,依舊是虎頭虎腦。
她心中有數,早就替吳家姐弟做好安排,至於以後對方會走到哪一步,則要看他們自己的造化。
“你還沒告訴我,到底是哪來的銀子?”
在把騾車上的東西全卸下來後,刁氏望著被堆滿的院子,不停追問。
“還記得莊裏出事之前,我曾見吳管事被喊去隔壁嗎?”沈春行不答反問。
“咋可能不記得!那天之後,吳家兩口子就……”刁氏話說半截,突然頓住,“你的意思是……”
“沒錯!”沈春行搶先肯定,順手把買的炒貨拆開,讓知夏領著小老四上屋裏吃,“老三能爬起來了嗎?”
沈知夏搖頭,做出喝水的手勢。
意思是,臭小子現在還隻能吃軟和的流食。
“沒口福啊。”沈春行感慨句,把帶回來的半扇排骨拎進灶房,“今兒燉一些,剩餘的熏了做臘排骨吧。”
那邊刁氏快把白眼翻上天。
什麽就沒錯!
真當自己是好糊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