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客人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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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值傍晚。
    暮色將小院渲染成暖黃的一團。
    刁氏哆嗦著把人領進門,嘴上客套。
    “您看您,來就來吧,還拎什麽東西呀!這麽冷的天兒,大人咋還往外亂跑,真乃一心為民的好官啊……”
    薛永安沒作聲,隻報以微笑。
    就是那種,讓人看了既覺生分,又不好意思再問的那種禮貌微笑。
    反正弄得刁氏心裏空落落——暗恨這小年輕夠雞賊!不肯給自己發揮的機會!
    她接過東西,人也懶得送了,往堂屋那邊一指,便向灶房走去。
    “大人快進去暖和暖和吧,今兒必須得留下來吃飯啊!”
    薛永安摸了摸鼻子。
    他壓根就沒想過要走……隻希望飯後,老太太也能如此客套!
    雖還未天黑,屋內已升起火盆。
    在這地界,木炭難買,連縣衙的份額都有限定,沈家無權無勢,隻能燒柴。
    “咯吱咯吱”的聲響縈繞耳畔。
    屋內,幾個孩子圍坐在桌旁,一人手裏捏著個麵團團,正艱難地往裏麵裹餡兒。
    沈春行避過小老四伸過來的爪子,反手把麵粉點到他的鼻尖上。
    結果因分心使大了勁兒,好不容易要成型的餃子,頓時被臥成一長條……
    盯著那不可言說的形狀,她默默將其挪到左手邊的盤子裏。
    “待會有誰想吃姐親手包的餃子嗎?”
    沈鳴秋受驚般捂住嘴,掃了眼那碟子,趕緊把腦袋埋褲襠,不敢吱聲。
    雖說吃到嘴裏都一個味兒,但是長得像元寶,還是狗屎……區別真挺大的。
    沈知夏亦是不敢抬頭,快把肉餡和成羹湯。
    她本來就吱不了聲,幹脆當自己又聾又啞。
    就連未開竅的小老四,竟也在這種關鍵時刻抖了回機靈。
    “客人!”
    “先吃!”
    “哪來的客人?”沈春行納悶轉過身,這才發現薛永安站在門外。
    男人似攜裹著寒霜,馬不停蹄趕至,肩頭、發絲、睫毛……都被露水打濕。
    整個人看起來既狼狽又精神。
    那雙望向自己的漆黑眼眸中,盛滿著令她熟悉的炙熱,足以將滿室暖意升溫。
    “來的早不如來的巧,今兒吃餃子,借個廚子唄?”沈春行笑著打趣。
    站起身,往架子上的銅盆裏倒了些熱水,示意其先擦洗一番。
    薛永安快速擦幹手,自然地接替了沈春行的位置。
    沈鳴秋剛見到這人時,還滿臉不高興,等那一個個“元寶”堆滿盤子,才沉默著倒了杯熱茶——放到薛永安身前。
    有手藝的人都值得被尊重……當然是僅限於吃飯的時候。
    他是絕不會同意把大姐交給旁人的!
    “我吃就我吃!”沈鳴秋忽得咬了咬牙,顫著手去端沈春行包的那盤餃子。
    還沒碰到,先被按住。
    薛永安邊包著餃子邊掃他眼,“客人先吃。”
    他速度極快,擀皮,包餡兒,兩手一捏就成了型。
    “我姐包的,當然該我吃……”沈鳴秋內心劇烈掙紮,再使勁瞅兩眼那盤子,終究是沒能抵住,默默坐回去。
    “憨批!”沈宴冬突然語出驚人。
    沈知夏趕忙捂住他的嘴,輕拍了下桌子。
    “以後少跟村頭那混小子玩,正經話沒學明白,潑婦罵街你倒能學個十成十。”沈鳴秋黑了臉。
    “哪個混小子?”
    北方吃餃子,南方吃湯圓。
    這南方人冷不丁到了北方,沈春行幹脆兩樣都準備了。
    她把在捏貓團子的沈宴冬抱開,自己坐過去,搓起湯圓。
    “就是村頭那個薑婆婆家……咱剛來村裏時,唯一肯搭話的那個老婆婆……”
    沈春行很快想起來。
    “就是驗屍那天,敢圍過來看的那個?”
    見沈鳴秋點頭,沈春行有些意外。
    這位老婆婆極有意思啊……
    她還一直在等對方來找,沒想到兩家孩子先玩到一起。
    想到驗屍那日,難免想起近來的幾樁案子。
    在等薛永安把肉餡用盡,沈春行也停止動作,一手端起一個盤子,示意他跟自己去灶房。
    出門剛巧遇見刁氏走過來。
    見兩人要去煮餃子,她也沒多想,隻比做飯的手藝,沈家的人堆一塊兒都比不過薛縣令……也不知他一個讀書人咋練出來的!
    灶上煨著骨頭湯。
    在缺營養的古代,沈春行也隻能想到這玩意兒,反正不值幾個錢,隔三差五喝上一回,總好過沒有。
    她蹲到灶眼前,往裏麵捅了捅,又添了些柴火。
    “也不知誰說七日之內能解決,如今過去幾個七日啦?”
    兩人剛見麵沒多久,一別又是二十多天。
    她雖不至於因此生氣,還是忍不住揶揄。
    水開後。
    薛永安把餃子倒進鍋中,聞言縮了縮脖子。
    “本來七日內是能回來,可惜出了點小意外。”他忙解釋,“我已經查清,那些來狹村騙糧者,乃是附近遊手好閑的混子。”
    事情還要從幾個月前說起。
    豫州大澇,災民流竄,恰逢赤嶺這邊征召人手,於是官府出了告示,隻要肯來開墾荒地,都可借得救濟糧過冬。
    然而來投奔的人卻寥寥無幾。
    朝廷這才把主意打到流犯身上,甭管大罪小罪,一股腦全發配到北邊。
    於是乎,就有人打起了歪主意。
    而像狹村這種人口稀少,最可能收納流犯的村子,便成了最好的目標。
    “那夥人也不是第一回幹這種事,早就與當地的村長計劃好,但凡有人被分來,隻需發出信號,連夜便會趕來。”
    “倒不是針對你我。”
    沈春行用扇子一下一下控著火,聽出重點,疑惑道:“既是老手,怎得出了意外?”
    “此事說來就有點……”薛永安頓了下,唇邊浮現抹笑意,“巧合。”
    “所謂的林中厲鬼,不過是藏在山野間的賊匪。”
    “這夥人同樣把主意打到救濟糧上,隻不過原是要搶,誰料竟有人把東西送到跟前……索性就裝神弄鬼一回。”
    沈春行用手撐起下巴,更迷惑了:“不對啊,糧食也沒被帶走啊?”
    薛永安從懷中取出一物拋過去,“這就要說起第三夥人了……”
    落入沈春行懷中的赫然是枚黑黝黝的石頭。
    極為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