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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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元篇章!
    梓嫻已經很累了。
    可縱是疲憊,縱是身殘,亦於明媚蒼穹之下轉身,亦於滿覆大地的金菊之上前行,對著遠方已化雪色的金陵而去。
    也許他可以坐下來休息片刻,但可以坐下來休息片刻的他卻是知道遠方尚有親人等待著自己。
    親人親人?什麽是親人?
    梓嫻不是很懂,對親人也沒有一個明確的定義,但他卻是知道無明天地間,能夠為他點燃一盞明燈的即是親人,能夠用這盞明燈為他照亮一條前行道路的即是親人,哪怕這盞明燈並不明亮,可對他而言堪比螢火便好。
    對螢火向往誰也不知道連螢火都需要去向往之人的世界會有多麽的黑暗。
    梓嫻依是前行,不僅狼狽前行,亦是搖晃前行,且待行過許久方見雪色天地間的那一抹異樣的色澤。
    是赤紅,亦是鮮紅,它素來代表滾燙,亦是象征著生生不息、源源不絕的希望,同時也是印證著來時的道路,亦是訴說著過往中的坎坷,且待來日它終究會化作無比強大的模樣。
    霖安已是沒有了聲響,卻也不知是睡在了街路之旁,還是暈在了寒涼之中。
    梓嫻上前,用著僅餘的手臂,將失去了四肢的霖安溫柔的抱在了懷中,亦是緊緊護在了懷中,意識雖是漸無卻是輕聲開口道“能做到能做到我的霖安什麽都能做到”
    霖安無聲,梓嫻無響,兩個狼狽不堪的少年就坐在雪色的街路之旁,似是相擁而眠,似是相擁取暖。而自始至終都是在旁的嘟嘟,卻是滾到了梓嫻與霖安的身前,雖無眼眸,卻也似是對著二人瞧著、看著。
    “美美”
    似是在說很美,卻也不知在說何物美麗,甚至不知是否真的理解“美”這一概念,但嘟嘟還是在旁輕聲說著,當然嘟嘟並沒有嘴,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雖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卻是通過梓嫻緊擁霖安在懷的景象而得知梓嫻與霖安是一起的,那麽霖安又是自己的哥哥,如此看來梓嫻與自己便是一夥兒的。
    想了想當初如若帝王般的逢秀,又想了想霖安於逢家所戰勝的眾多修士,又想了想敗給霖安的逢娟,又想了想將霖安輕易打敗的仙人,又看向了將仙人打敗,且是盡顯瘋狂與猙獰的梓嫻,最終嘟嘟得出的結論是梓嫻是個好人,也是一個能夠保護霖安,亦是能讓自己吃飽的好人,畢竟在嘟嘟所在的世界中強大的總能吃到很多,而弱小的便隻能任人宰割。
    似是過了許久,似是僅經片刻,霖安即是率先於昏迷中醒來,但醒來之後見到的也依是滿眼雪色。也許霖安不該多愁善感,也不該接二連三的流下淚水,甚至不該展露過多的悲傷情緒,但僅有十八歲的他,卻也無法像傳說中的天選之子那般迅速振作起來。
    也許過多的情感會給自己帶來負擔,但過多的負擔也恰恰是人們成長與進步的階梯。
    醒來的霖安再度被淚水打濕雙眼,不過卻未似之前那般發出哀嚎之聲,卻也不知是認清並接受了現實,還是知道無論如何哀嚎都注定不會是一件有意義的事。
    斷掉的四肢就在不遠,漆黑的嘟嘟則在原地打轉,霖安翹首看了看將自己抱在懷中的少年,但見到的也僅是一張滿是血汙且僅餘獨目的臉。
    霖安不知梓嫻是誰,亦不知梓嫻從何而來,此刻失去了手腳他僅能蹭了蹭對方的臉頰,並試圖用此種方式將其喚醒。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回應霖安這種沉默無聲的呼喚,但梓嫻卻能於昏迷中感受到臉頰之上的溫暖。
    梓嫻睜開了雙眼,見到的是霖安那滿載絕望與無助的俏臉,且在睜眼一瞬即是開口道“我就知道,我的霖安絕對不會倒在人世間的寒涼與苦難之中。”
    “你是誰你認識我?”霖安回想起自己昏迷前少年對自己所說之言,且從言辭來看他們二人似是相識,但霖安無論如何也是回想不起,自己與眼前的少年究竟相識於何時。
    “在不久的將來,你我必將書寫下一段波瀾壯闊的故事。”梓嫻笑言,說著霖安難以理解的話,也注定要用霖安難以理解的方式,去訴說一段不可辯駁的事實。
    “我不明白”霖安迷茫,且於梓嫻懷中虛聲而言。
    “霖安不需要明白,隻需要明白梓嫻值得你去依靠,且是無論何時何地,霖安都可以完全相信梓嫻,亦是坦然依靠梓嫻。”梓嫻笑言,笑的很是美麗,似若花桃綻放於凜冬風雪。
    “梓嫻是你的名字?”霖安輕聲而言。
    “正是因你如此呼喚,它才成為了我的名字。”梓嫻依是笑言,笑的不似之前那般美豔,亦是帶上了些許的苦澀之感,卻也依舊動人。
    “仙人呢他去哪了”霖安依是趴在梓嫻懷中,也僅能趴在梓嫻懷中,狼狽極了,卻也無可奈何,雖是相問,卻也僅能相問。
    “走了,不過用不了多久,便會迎來重逢的那一天。”梓嫻輕聲而言,也許口中“重逢的那一天”就在明日,也許會在很久很久之後,但之所以會說“用不了多久”,僅是希望霖安能夠盡快振作起來。
    “我敗了,且在瞬間便是敗了”霖安愧疚而言,亦是羞愧而言,雖不知對誰愧疚,亦不知因何羞愧,卻也絲毫沒有在來日重逢時,為金陵城百姓小麻煩、阿祥報仇的信心,畢竟差距著實是太大了。
    “走下去,隻要堅定不移的走下去,無論前路有多麽坎坷,無論前路有多麽凶險,隻要能夠不斷前行,你我終會觸及那看似遙不可及的遠方。”梓嫻依是溫柔的說著,且在說完更似為了完成某種儀式一般,將雙唇抵在了霖安的額頭之上。
    “梓嫻能讓我變強麽”霖安有問,且是覺得能夠戰勝仙人的梓嫻很強,也一定能夠教導自己如何去戰鬥。
    “抱歉雖然我很想這麽做,但遺憾的是我根本就做不到。”梓嫻苦笑。
    “為什麽?”霖安不解。
    “修士有著各種各樣的靈力特性,且有相近,卻無相同,看似多種多樣,但多種多樣的形式便意味著發展需要獨立性。而所謂的獨立性,即是無法通過團結、互助的方式來取得長久、迅速的進步。”
    “人生百年,也許靈力的特性能夠無限增長,卻終會被這百年時間所限製也許這份靈力特性能夠在時間長河之中不斷傳遞下去但可惜的是每一次傳遞都意味著會是一次新的開始。就像霖安這般也許你並不是第一個掌握引力之人,卻是沒有曾經掌握過引力修士來指導、指引你如何去修煉、開發、及使用,畢竟唯有死後,靈力特性才會重新出現在他人身上。因此,一切都需要你自己去探索、挖掘。而這看似曆經無數次傳承的靈力特性,僅是一次又一次的重複著挖掘與探索的過程。”
    梓嫻說了很多,但大致也僅是在告知霖安,因靈力特性不同,便無法相互指點修煉,而不同的靈力開發方式,也是無法用於彼此參考。
    畢竟人是獨一無二的,而靈力特性也是獨一無二的。
    “難道就沒有什麽辦法麽”霖安有些氣餒,也是有些沮喪,畢竟他需要力量,需要一份能夠阻擋榮歸的降臨的力量,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阻止榮歸發生在他眼前,亦是阻止榮歸發生在這世上。
    “去戰鬥,每一次戰鬥都會迎來一次成長,每一次傷痛都會迎來一次進步。”梓嫻依是將霖安抱在懷中,不過在訴說此言之時,卻是再一次將雙唇印在了霖安的額頭之上,似是知曉接下來霖安將會麵臨著怎樣的戰鬥。
    霖安沉默,雖不知梓嫻的舉動有何意義,不過還是任由他抱著,也僅能由他抱著。不過心中還是有些擔憂,擔憂自己成長、進步的速度不夠快,導致下一次榮歸降臨之時,自己依舊無力反抗、無力阻擋。
    “我們去輕雲城吧,那裏有著修士的搖籃輕雲學院。”梓嫻垂首,依是笑言,似是溫柔的兄長,在指引著弟弟前進的方向。
    “輕雲學院?”霖安不解,雖知輕雲城為海瀾皇朝四大主城之一,亦知其餘三城分別為蔽月、流風、回雪,卻是第一次聽聞輕雲學院之名。
    “人的發展是有方向的,有些人選擇了財富,有些人選擇了名望,有些人選擇了權利,有些人選擇了安穩,而有些人則是選擇了戰鬥。而輕雲學院,便是教導人們如何戰鬥的地方。”梓嫻翹首,仰望蔚藍蒼穹而言,似是不大願意讓霖安去往輕雲學院,但也是知道有些微妙的事情可以改變,但大致的方向卻注定無法改變。
    “我一定要去我必須去”霖安依是虛聲而言,且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擁有戰勝仙人的力量,亦是想要擁有阻止榮歸的力量,但可惜的是四肢也許會隨著時間推移而得以重生,但此刻卻是沒有任何行動的能力,最起碼那雙能夠用於行走的腿足,已是斷在了一旁。
    “我們會去的,且在來日也一定會到達的,因為無論多麽遙遠的距離,都無法阻止人們發自內心的向往。”梓嫻依是溫柔的說著,且在話音一落即是將霖安抱起,不僅帶領著嘟嘟,更是掌控一旁青鸞漂浮而起,漸漸行至遠方。
    而在梓嫻抱著霖安辭城之時,亦是得見似曾相識的車隊,正於城外緩行而來,亦有似曾相識的少年,正駕駛著馬車在前,對梓嫻與霖安投來好奇的目光。
    霖安認得,那是沐家的車隊,且是理所當然的想到金陵一定會在沐家手中,重現往日繁華的模樣
    千裏走馬青山遠,鵬程萬裏一日遙。
    翻過高山,行過林海,長風不阻,承雨不駐。
    四肢已是重生的霖安,已在梓嫻的陪伴下來到了碧霄城外。
    似是行過千裏百日餘,也似闊別昨日至今朝,不知兩個少年於山林樹海中行過多久,不過卻能通過兩個少年時常嬉笑打鬧的模樣看出關係必因漫長時間而至融洽、且是趨於親昵。
    而梓嫻亦是將常人不可得見的嘟嘟時常捧在手心上、擁抱於懷中,似是將其當做了珍寶,亦是將其當做了掌上明珠。
    碧霄城,雖與金陵相隔近萬裏,卻也稱得上是彼此相鄰,畢竟在這相隔的萬裏之內,唯有山海而不見它城。
    碧霄城很大,無論是規模還是其內繁華程度,都是不弱於金陵,甚至唯有過之而無不及。
    城牆高築、城門莊嚴,城外雖無農田,卻有碧水如裙環繞。碧水生荷,其數萬千,似若榮妝,為碧霄城增添出了美麗且淡雅的意味。
    城外有著矮山兩座,雖是不知其名,卻見梯田順坡而下,田中青翠草藥隨風搖曳,且於風中散發著陣陣草藥獨有的芬芳,僅是輕嗅,即可使人陶醉其中。
    霖安立身矮山山腰之上,亦是立身梯田旁的小路之上,遙望遠方碧霄,且是有問“梓嫻覺得此城之中有著怎樣的景象?”
    “你我尚未入城,往日也不曾來過,又怎會知道城內是何景象?不過人們聚集之處,大抵皆是相同的模樣。”梓嫻一手挽著霖安手肘,一手捧著嘟嘟,一邊遙望碧霄,一邊笑眯眯的說道。
    往日血汙已是退去,眼睛與斷臂亦是得以重生,且待將長發簡單束起,方才得見其麵色不僅似玉,更是有著一副女子獨有的嬌俏容貌。眉如幼蠶,目若花桃,體態清瘦,再結合時常抬指卷鬢的習慣,以及那時常溫柔的模樣,若非尚有喉結在,霖安保不齊便要將其視作女子瞧看。
    “是何模樣?”霖安有些不解梓嫻所說,便是在旁傻兮兮的詢問。
    “當然是怪異的模樣。”梓嫻依笑,笑勝花桃,雙眼亦是隨笑化作新月模樣。
    “為何會是怪異的模樣?”霖安依是不大懂,畢竟梓嫻僅是說了怪異,卻又不說怪在何處。
    “青蒼難觸,登天無路,人呐總是能夠在這人間,玩出層出不窮、千奇百怪的花樣。”梓嫻依是笑言,不過卻是有意避及與霖安繼續探討,便拉著他的手連忙走下山去,亦是對著已是不遠的碧霄城而去。
    雖是跟隨梓嫻前行,但蠢笨的霖安依是不解,亦是無從得知梓嫻口中的“花樣”是什麽花樣。不過在梓嫻那焦急的帶領下,也隻能傻兮兮的摸了摸後腦勺,並與其同向碧霄而去。
    碧霄城內繁華的緊,入城一瞬即見十丈長街迎麵,且依是熙攘行人在兩側,如龍車馬在中央的模樣。
    人潮熙攘的不得了,喧囂之聲亦因不得了的熙攘而呈現著不得了的模樣。
    雖是入城,倒也沒有一個明確的去處,而入城後當務之急的,自然便是尋一處落腳之地。
    浮淤巷,即是碧霄城四方高聳城牆之下的小巷。但從名字來看,頗有一股浮淤泥而不染的意味,且從發音來看,更是有著一股象征“富裕”的意味。
    小巷無明,房屋皆破,院牆皆矮,且無論是房屋還是院牆,皆由大小不一的青石壘砌所成。相比於金陵城的農耕巷而言,除了房屋、院牆材質不同外,無論是破舊的模樣,還是遲暮的意味,甚至是陰暗冷清意蘊、彌漫的腐味,皆是相同。
    於小巷之中,高牆之下前行,可見家家院中皆有蓮藕,且是整齊的堆放在一處,若霖安沒有猜錯,這些蓮藕便是浮淤巷百姓賴以生存之物。也許是自己吃的,也許是拿到城裏賣的,雖是不知能夠賣上多少錢銀,卻是能夠從家家院落堆放如山的數量而得知也許、大概、應是很受城內百姓喜愛,否則誰又會整日於泥濘之中彎腰垂首,尋找那一根根藏於淤泥深處之物?
    金陵農耕巷中有著不成文的規矩,便是巷裏破舊房屋皆是無主之物,若外來之人逢空閑房屋,便可入住其中。而當年霖安墜於金陵之時,便是以這種方式住進了農耕巷中,且是一住便是八載之久。
    浮淤巷也似農耕巷,於高聳城牆下呈現著陰暗、潮濕的模樣,雖巷內道路頗為平坦,卻因百姓時常搬運蓮藕而覆有濕滑的淤泥,因此縱是平坦無坷,也不是那般盡人心意。
    因巷中淤泥濕滑,而不得不小心前行,亦因要觀察一側房屋是否有人居住,而不得不走走停停。
    卻也未曾行過許久,霖安與梓嫻即於小巷深處得見一處頗為怪異,看似無人居住,卻也似是有人居住的房屋。
    之所以看似無人,是因為房屋門窗皆敞,亦可於敞開的門窗得見房間中,正呈現著空蕩蕩的模樣,而且小巷之中家家院落囤藕,唯獨此家院中無藕。
    之所以看似有人,是因為有著蓮花遍布於院落之中。
    蓮花無根,似是有人於城外碧水河畔折下,並放在了院落之中。
    蓮花雖是遍地,卻也呈現著不同的模樣,越是靠近院門便越呈枯萎、腐爛的模樣,越是靠近房屋窗戶便越呈鮮豔、盛綻的模樣,而此刻窗沿之上尚有三兩,且是呈現著剛剛折下不久、玉露沾香的模樣。
    不知蓮花因何滿院,按理來說若是家中主人喜愛,也不應將這些腐爛、衰敗的荷花留在院落之中。
    霖安帶著滿腔好奇,走入了院落之中,且是小心翼翼的向著正敞的房門走去,似是打算悄咪咪的看上一眼,若是屋內積灰便入住,若是整潔有物便另尋它處。
    踩踏著滿院蓮花,於衰敗、腐爛走向了鮮豔、盛綻,且是趴在門外向內瞧看了一眼。
    不看尚好,僅是看了一眼,便被屋內景象嚇了一跳。
    高牆之下陰暗的緊,但房間之中卻不至陰暗,有著明光順著敞開的窗戶照在了沿窗的床鋪之上。
    空氣中的塵埃於明光中肆意舞動,而床鋪之上的人亦是抬手,似是想要將那明光緊握於手中。
    似是一位男子,之所以稱之為“似是”,是因為男子早已幹枯,且無論是生命或是身軀,皆是幹枯。屍體已幹,容貌已腐,一臂已失,餘皮包骨,此刻正躺在明光下的床鋪之上,對著窗外瞧著、看著,唯餘的幹枯手臂亦是僵硬在半空,似是向往著明光,也似承接著明光。
    得見死人,霖安因意外而驚,卻也不曾因其慘狀而慌,僅是緩步走到床鋪之旁,對著已幹的男子瞧著、看著。
    沉默無言,似是予以死者尊重,似因死亡而感到迷茫,似對世間寒涼而產生悲傷,亦因尊重一切生命形式的本能,而感到些許憤怒。
    “他死了”梓嫻亦是捧著嘟嘟入門,倒也不似霖安那般多愁善感,也似對此早有預料,此刻不僅蹲在床鋪之旁,更是對床鋪之上的男子瞧著看著,且在得見對方染血衣物以及遍布周身的傷口後便似是想起了什麽,從而連忙開口道“這裏有些晦氣,我們還是另尋它處落腳吧。”
    “本該安好的人,為何會死呢?”霖安有些傷感。
    “八成是病死的。”梓嫻睜著眼睛說瞎話,卻也依是笑眯眯的模樣。
    “不對勁死者身上多處有傷,似是遇害後逃至此處,方才斷氣。”霖安雖是傷感,卻也不至雙目失明,此刻看著屍體身上滿是暗紅血跡的破舊麻衣,以及遍布周身的傷口,不禁再度開口“可誰又會去謀害一個窮苦百姓呢?”
    雖然沒根沒據,但霖安還是在這幹屍身上嗅到了些許罪孽的味道。
    “去問問他的左鄰右裏吧”梓嫻也是感歎而言,而且也終是認清該來的一定會來,該經曆的一個也不會少的事實,卻也隻能對那虛無縹緲的命運做出順從,且是指引著霖安前行的方向,從而讓這該來的盡快到來,也是打算讓這該經曆的盡快經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