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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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玩到天黑才離開。
    回去的車上,易熠睡著了,於是換我坐了駕駛座的位置。
    他在副駕駛睡得很安心,像一個孩子似的,毫無防備。我拿了自己的外套披到他的身上,然後繼續開著車。
    到家已經有些晚了,車隻能明天再拿去還。
    “我們什麽時候能有自己的車呀?”下車的時候我小聲地嘀咕了一聲。我畢業後這幾個月的實習工資,連一個汽車零件都買不到。不是我不想努力,隻是太多的事情壓在我的身上,讓我喘不過氣來。
    我輕輕敲了敲易熠那邊的窗戶,他很快就醒來了。
    挽著易熠的手走進電梯,他突然遞給我一樣東西,等我看清之後,許久沒有的喜悅湧上心頭。
    “易熠……”我難以置信地握著那個東西,看向易熠,向他求證道。
    “剛剛那輛車,其實不是租來的,是我買的。”易熠得意地笑著,說,“孟孟,我們以後也有自己的車啦。”
    他一定是聽到了我的嘀咕。
    易熠一直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努力著,房子也好,車子也罷,全都是他靠努力得到的獎賞。
    我想要幫易熠減輕他身上的擔子。
    “易熠,謝謝你。”我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想了半天憋出一句“謝謝”來。
    “傻孟孟,我們回家睡覺啦。”他用一隻手把我緊緊地摟在懷裏,另一隻手則拉著我,一直回到房間裏都沒有鬆開。
    躺到床上,易熠很快就睡著了。看得出來他很疲憊。我點了助眠香,放在床頭櫃,希望易熠可以睡個好覺。
    我倒是睡不著了。
    以前我覺得實現願望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但自從我遇到易熠,他總是能夠帶給我驚喜,總是知道我想要什麽,並且能夠兌現成現實,給我帶來無數快樂。
    他什麽都能給我,可我卻沒有什麽能給他的東西。
    如果我還在孟氏就好了,這樣我就能幫到易熠。
    這個想法從腦海裏浮現出來,讓我越發堅定了回孟氏的心。拿回原本就屬於我的東西,我才有底盤扳倒那個人。
    一切還是和七年前的事故有關,我必須得把真相找出來,才能夠擊潰他們。在我知道的真相裏,我隻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孟氏雖然不是直接傷害我的人,卻是在我的傷口上撒鹽的人。
    那個夜晚,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就像一個噩夢,深深印刻在我的記憶中,偶爾還會被翻出來重現,是我這麽多年都趨散不掉的夢魘。
    “爸,媽!孟演!”我又做噩夢了,從夢中驚醒,易熠也被我吵醒了。他把我摟進懷裏,安撫著我,說:“不怕,孟孟不怕。”
    醒來發現隻是做了噩夢,才鬆了一口氣。
    我有多久沒有喊他們“爸,媽”了呢?
    也就七年而已。
    短暫而又漫長的七年。
    生活在陰影下的這七年。
    後半夜我睡不著了,易熠便給我講故事聽。他的故事有些年代感,是我小時候沒有聽過的。但我裝作聽過的樣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最後一個故事講了一個小孩被父母拋棄,後來長大的小孩找到父母,父母痛哭流涕,說當年是因為各種迫不得已才拋棄的他。小孩也痛哭流涕,不計前嫌,最後和父母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我聽了之後不屑地說:“你這個是騙小孩的故事,現實裏哪會有這麽傻的人呀?”那個小孩應該恨透了他的父母吧。
    易熠知道我想起了自己的經曆,便沒有再說下去。
    “孟孟,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他們當年拋下你是為了保護你。這種可能,你想過嗎?”
    我一時語塞。
    這種可能我不是沒想過,但即使如此,我還是覺得太過荒謬了。
    如果還是這樣老套的故事情節,打著什麽“為我好的”名號來傷害我,我寧願永遠不回孟氏。他們的冷血已經讓我的心徹底變灰了。
    “我寧願沒有這樣的可能性。”還是讓我徹底死心吧。
    天很快亮了,我和易熠一起開著新車去了如意。
    一進如意,我在前台那裏看到了薛洛屹,他很久沒有出現在這裏了。
    “老薛,你怎麽來了?”易熠和薛洛屹還是那麽熟絡,他倆用力地擁抱了一下,然後笑起來。
    “我被調過來了呀,周如去了孟氏。”
    周如去孟氏了?
    怎麽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呢?昨天我還在和易熠說少和周如來往,他今天就調去了孟氏,實在是蹊蹺。
    我的小心思不會又被知道了吧?
    那個女人一定是看到我了,孟演和周如也知道我去孟氏的目的。這樣一來,完完全全落入了他們的棋局之中。
    再次被將了一軍。
    易熠和薛洛屹在交接工作,我走到我的辦公室門前,推開門進去,還是以前的模樣,一點兒都沒有變。
    打開抽屜,易熠寫給我的紙條還躺在裏麵。我把紙條放進了包裏,不能再把它獨自丟在這裏了。
    “孟孟,這裏一點都沒有變噢。”易熠推門走了進來,從背後抱住我,說,“謝謝你,在我不在的那段時間裏,幫我守護辦公室。”
    賀小海曾想頂替易熠的位置,幸好我在,才把他趕了出去。
    那也是周如吩咐的吧。
    我現在才知道周如其實一早就打了無數算盤,從易熠去孟氏的時候開始就打好算盤了。雖然我很不想承認,雖然他那段時間確實幫了我很多。但是現在,我還是和他成為了對立關係。
    大部分人對我的好,都是有目的性的。
    “易熠,我的職務是什麽?”我突然冒出的一句話,讓易熠有些不知所措,不過很快他便回過了神。
    “啊,這個嘛,你要去問薛洛屹。”一副思索的模樣,“不過現在如意我才是管事的,那我給你安排個工作——看我。”
    “想看多久都可以。”
    易熠的這句話讓我想起了我看到“天使”的那個下午。他說過這句隻有天使才會說的話,讓我記了很久。很多東西也許都改變了,但是易熠對我的愛從那時起就是這樣濃烈。
    “那我要看一輩子了。”
    我的一輩子沒有那麽長,但我就覺得和易熠在一起就是永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