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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呲…”好若戰馬的呼吸一般粗獷,最後一個噴火兵在失去長官的情況下已經失去了再放過科爾文的理由,在如此絕望的情況下,他隻能選擇殺掉這個使這種本來穩贏的局麵逆轉了的德國混蛋。
“唔嗯!”他將噴火的口子對準了科爾文,就在即將扣下扳機的那一瞬間…
“嗖砰!”一顆子彈穿透了裝滿汽油的油罐,子彈摩擦出的火花點燃了噴湧而出的汽油。
德軍軍官驚恐的叫了一聲“不好!”
“唔?唔!唔唔!”噴火兵明顯也聽到了那一聲銳利的摩擦聲,看到自己背後那火光衝天,他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他驚慌地想要解開身上的油罐,可是為了負重而纏繞的束帶怎麽會讓他輕易跑掉呢?
他轉了過來,油罐正對著科爾文,站在毫無掩體遮攔的油罐麵前的科爾文無力地丟下了手中的槍。
“完了…”
“科爾文!”一個人撲了過來,將科爾文撲倒,接著就是一陣猛烈的爆炸,衝擊波仿佛快震碎了科爾文的五髒六腑。
“喝呼…”
“喝呼…”像是起了霧的鏡片一般,眼睛麵前一片模糊,耳朵嚶嚶作響像是針紮一般的疼痛。
占滿稀泥的衣袖變得沉重,腦袋昏昏沉沉,慢慢恢複的聽力慢慢聽清了子彈的呼嘯,衝鋒的呼喊,還有…卡爾的呻吟…
“呃…卡爾…卡爾…”科爾文甩了甩頭,憑著聲音的來源和自己觸覺開始摸索。
“呃啊…”一股味道進入了科爾文的鼻子,為什麽那麽熟悉…
眼前漸漸明朗,背後還有火焰燃燒的卡爾在拚命的掙紮。
“卡爾!”科爾文衝過去,用衣服撲滅卡爾背後的火焰,然後將他拖到了一個掩體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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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焦的衣服混雜著烤肉的味道從衣服縫隙傳出,但是現在科爾文如論如何也無法忍受這種味道,尤其是看到卡爾背後的燙傷的那一刻,他忍不住轉過臉狂吐。
“科爾文!”卡爾抓住了科爾文的手,死死地抓住。
“不要拋下我…求求你…”卡爾那原本清秀的臉上布滿了淤泥,眼淚從眼角流下來洗出了一條淚痕。
“我不會拋棄你的…一定不會!”科爾文死死地握住卡爾的手。
“科爾文!後麵!”負隅頑抗的法軍士兵站起來了,發現了坐在掩體之後的科爾文和卡爾。
步槍口對準了科爾文,千鈞一發之際,德軍突襲兵上陣,刺刀刺進了那個法軍士兵的胸膛。
“還看著幹什麽!起來戰鬥啊!”突襲兵轉過頭對著科爾文說。
科爾文撿起了法國人的槍,上好了膛。
“科爾文!”一直裝死的文森跑了過來。
“戴爾隊長…戴爾隊長他…已經…已經斷氣了…”哽咽的文森流下了淚水,但是在看到科爾文的眼睛那一瞬間,他愣住了。
這還是一個孩子嗎…眼神裏充滿了冷漠,無所謂。
“嗯…會有人安排他的…你現在需要將卡爾送回後方!你懂嗎?”科爾文的語氣也完全變了,已經不想是一個孩子的模樣了。
“科爾文你…”
“快去!”科爾文探出了掩體,像敵人射擊。
“炮彈來襲!”終於,在這種關鍵時刻,被信鴿帶去的坐標到達了炮兵陣地,隆隆炮聲送出了拉著黑煙的成噸的炮彈。
德軍方麵大驚失色,紛紛開始退回戰壕。
“科…科爾文!你們自己保重!”文森驚慌失措,連滾帶爬跟著大部隊撤離了。
“卡爾……卡爾?別怕…我不會拋下你的…”意識昏沉的卡爾隱約聽到了科爾文的聲音,堅持不住疼痛的進攻,暈了過去。
“嗚”炮彈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聲響砸向地麵。
兩分鍾過後,從泥土中醒來的科爾文衝破身上覆蓋的泥土,驚慌失措的他開始尋找卡爾,從旁邊的泥土中挖了近十厘米才翻出了卡爾的頭。
科爾文慌張地用兩個手指去觸摸一下卡爾的頸動脈。
“太好了…還活著…”科爾文鬆了一口氣,但是槍栓拉動的聲音再次響起,背後站著三個法國士兵。
“跟我們走!”一個人用著德語命令著科爾文。
“我如果不能跟你們走呢?”科爾文舉起了手,看著被刨出的卡爾的頭。
“這由不得你。”那個人揮了一下手,其中一個人便上前用槍托將他擊暈。
科爾文被拖走了,拖到了法軍陣地留下卡爾一個人在被泥土掩埋的深坑裏。
臨近下午,卡爾從刺骨的寒冷中醒來,背後的疼痛好若撕心裂肺。
“科爾文!科爾文!”身處偏向法軍陣地位置的無人區中,醒來的卡爾發現科爾文並不是在身邊陪護,陪護他的僅僅是一個蒙著麵巾睜著大眼的法國士兵屍體。
“科爾…科爾文…為什麽…”雖然卡爾極力的勸說自己,科爾文這是在找機會救他走呢,不過疼痛,寒冷,不斷的侵蝕著他,隨著時間的流逝,就像被螞蟻啃食一般,身體上各個部位疼痛不已。
可是…
“科爾文…你這個懦夫!混蛋!你要是臨走之前!在我暈過去的時候,給我一槍!我就不會像現在一樣在這裏等死!就不會…就不會…”卡爾哭了,委屈的淚水像是河流一般經過那沾滿泥土的臉龐。
“何必呢?”
“誰!”不知道什麽時候,哪個地方,傳出來了一個聲音,但是身邊一個活人都沒有,怎麽會有人聲呢?
“與其等著那個叛徒,在這裏怨天尤人地埋怨著一個懦夫,不如親自起來,去殺掉他…”那個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卡爾確定了他不是幻聽
“你到底是誰!”卡爾聽是德語,就內心暗自慶幸著不是個法國人,可能還有機會帶他走!
“別想了…我是不可能帶你走的…”卡爾猛地一驚。
“因為…我就是你啊…”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卡爾費力地轉動脖子,終於看見了那個人…
“喝”卡爾倒吸一口冷氣,因為他看見了一個跟他一模一樣的人站在他的麵前,就站在無人區,就暴露在法國人和德國人交火的地區之間。
不過這個人的身上很幹淨,沒有一絲泥土,就像是剛參軍時的他。要是說與他參軍時的樣子有不一樣的地方的話,那就是神態…
那樣看淡一切的神態,那樣藐視眾生的神態。
“你現在能做的,不是在這裏等待你背後的傷感染侵蝕你的身體,不是等待大地母親利用寒冷的借口收走你的靈魂,而是爬出來,爬出來親自去解決掉那個混蛋,那個懦夫!”
“不!你不是我!我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卡爾握緊拳頭。
太陽慢慢落山了,麵前的“卡爾”也慢慢從頂部開始消失,或者說是…融入黑暗…
“你無法否定,我就是你的內心,就是你自己的想法…”那個卡爾…嘴角勾起了一點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