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朱砂冥幣”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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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訴他們又能如何呢?他們不過是一群連高中也沒有畢業的孩子,以他們現在的力量,是鬥不過秦振宇的。既然結局注定是悲劇,那我倒寧願自己一個人承受,也不要讓他們擔心難過。
    ——錢虔虔
    錢虔虔本以為自己的無理取鬧會讓韓允哲退避三舍,怎料他卻毫不介意,第二天依舊笑容滿麵地出現在她麵前,一副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嗨,落瑤小寶貝,你起床了嗎?”
    被他的聲音吵醒的錢虔虔睜開睡意朦朧的眼睛,看到眼前那顆不知何時冒出來的大頭,她的睡意頓時飛了:“你怎麽又來了?”
    韓允哲笑嘻嘻地說:“當然是因為想你了。”
    “想你個大頭鬼!誰讓你進我房間的,你立刻給我滾出去!”錢虔虔掀開被子爬下床,連推帶搡地把他趕出房外,順帶“砰”的一聲當著他的麵把門關上。
    韓允哲聽著裏頭傳來的落鎖聲,不怒反笑,還好脾氣地隔著門對她說道:“親愛的落瑤寶貝,你先換衣服,我晚點再來找你。”
    錢虔虔不以為然,隻當他是在開玩笑,卻沒想到他下午真的又來了。當然,這次錢虔虔沒有讓他進門,直接就把他趕了回去。
    接下來的幾天,同樣的戲碼一直在錢虔虔的房間裏重複上演,每天少則兩次,多則四五次。到了第五天下午,錢虔虔終於受不了了。
    遠遠地聽到走道那端傳來他的腳步聲,她便早早地打開了房門,氣急敗壞地衝著他怒聲責問:“韓允哲,你天天來這裏煩不煩?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來看我的未婚妻,這也有錯嗎?”韓允哲氣定神閑地走到她麵前,笑嘻嘻地朝她拋了個媚眼,然後越過她走到房間的沙發前坐下。
    瞧他那副悠然自得的樣子,都把這裏當成他的地盤了!
    錢虔虔關上門,忍著滿腔怒火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我跟你說過很多遍了,我不是你的未婚妻!我也不會嫁給你!”
    “我知道,不過沒關係,我可以讓你慢慢地喜歡上我。”
    他笑嘻嘻地看著她,從那嬉笑的語氣中,錢虔虔著實聽不出他的誠意。不過沒關係,他是說真也好,開玩笑也罷,她都不會喜歡上他的。她的心認準了易軒宇,就不會變心喜歡上別的男生。即使將來她在老頭子的威脅下嫁給了他,她的心也不會放在他的身上。她不能強迫自己,她也不想害了他,所以她倒寧願他討厭她。
    想到這,錢虔虔慢慢地冷靜了下來。
    考慮了片刻,她決定跟他說真話:“韓允哲,我實話告訴你吧!我根本就不是秦振宇的養女,也不是從巴黎留學回來的名門千金。”
    韓允哲眨了眨眼,以為她在開玩笑,於是也開玩笑地回了句:“難道你要告訴我,你其實是被後母虐待的灰姑娘?”
    “後母?”錢虔虔想起方蓉拚命護著她的樣子,一時心軟,沒說出她是第三者的事實,“算是吧!不過秦夫人並沒有虐待我。我雖是秦振宇的親生女兒,但他從沒盡過父親的責任,我也沒打算認他為父。我媽媽去世後,我就一直一個人生活,直到最近被他強行帶回來。”
    韓允哲沒想到她的身世會是這樣離奇,直聽得一愣一愣,過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告訴你這些是因為我不想害了你。”說到著,錢虔虔的腦袋忽然湊到他麵前,臉上的表情漸漸地變得陰森起來,“從我出世的那一刻,我就是一個被鬼詛咒的人!”
    韓允哲又是一愣:“被……被鬼詛咒的人?”
    “是的!”錢虔虔的眼底浮現出一抹陰冷的笑意,嘴巴一張,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我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命中帶克!我一出生,秦振宇就拋下我和媽媽跟別的女人走了!我稍微長大一點,就克死了我的媽媽!再後來,我的身上常常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冥幣,誰和我交往誰就會倒大黴!男的娶不到老婆,女的嫁不出去……”
    錢虔虔正說到精彩處,韓允哲忽然爆發出一聲大笑:“噗……哈哈哈……”
    錢虔虔一怔,惱羞成怒地瞪著他:“你在笑什麽?”
    “噗……哈哈……你的笑話真是太好笑了……我實在是忍不住……哈哈哈……”
    錢虔虔怒了,臉上的陰森表情再也裝不下去:“韓允哲,你再笑就給我滾出去!”
    “呃……咳咳……好吧!那我不笑了!”韓允哲努力憋住笑,一臉有趣地看著她,“不過,落瑤,你真是太可愛了!這樣的謊言也能編出來,你是聊齋看多了吧?”
    錢虔虔被他這話氣得徹底火山爆發了,直接送他一腳,把他踹了出去:“你給我滾!”
    關上門,錢虔虔氣呼呼地走到桌邊坐下。拿起水杯,她正想給自己倒杯水,房門就便人敲響了……
    這個韓允哲,她不發火,他就真把她當成hellokitty了!
    錢虔虔狠狠地把水杯放下,拉開門就怒聲大罵:“韓允哲,你活膩了是不是……”看清門外的人後,她一愣,“是你?”
    門外的秦安旭顯然也沒想到錢虔虔會以這種形式迎接他,愣了好幾秒才問:“那個姓韓的家夥一直來騷擾你嗎?”
    “簡直煩不勝煩!”錢虔虔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抬頭看著他,“你找我有事嗎?”
    秦安旭猶豫了一下,才認真地對她說:“易軒宇出車禍了。”
    車……禍?
    錢虔虔的心一緊,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是什麽時候的事?”
    “好像是五天前,在易和大廈那邊被汽車撞著了,聽說他當場暈倒在地,傷勢是否嚴重我就不知道了。”
    五前天……那不是她和他見麵那天嗎?那天她對他說了很多傷人的話,他一定是打擊太大,過馬路時沒注意看車才會被車撞著的!是她!是她害了他!
    這個認知讓錢虔虔渾身的血液似在瞬間凝固,四肢瞬間變得冰冷如霜。
    “我要去看他!”
    她轉身就要往前走,卻讓秦安旭一把拉住了:“你瘋了?難道你忘記秦園門口有多少保安守著嗎?沒有爸爸的批準,你以為你能出去嗎?”
    自從韓允哲來了後,秦振宇就把錢虔虔房門外的保安撤了,可是秦園的前門和後門的保安卻明顯的多了些來。要想出去,除非有秦振宇的批條,否則插翅也難飛。
    “那怎麽辦?我一定要出去的!”錢虔虔蹙起眉頭,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原地打起轉來。恍惚間,一個主意在她的腦中閃過,她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我有辦法了!”
    “什麽辦法?”
    “我晚點再跟你說,我先去找個人!”她的話音還沒落,人已旋風一般消失在走道的盡頭。
    錢虔虔要找的那個人自然是韓允哲,在這座宅子裏,唯一可以帶她出去的人就隻有他了。
    不過,三十分鍾前她凶神惡煞地把人家從自己的房間裏踹出去,現在去找人家自然是免不了一頓挖苦的了。
    “剛才不是一直趕我出去的嗎?怎麽現在又主動來找我了?”韓允哲拿著一本磚頭一樣厚的原文書坐在窗前的沙發上,似笑非笑地斜睨著她。
    小女子能伸能屈,看在有求於他的份上,錢虔虔決定放下態度,配合地認錯:“我錯了,韓大公子,你就原諒我吧!我年紀尚小不懂事,之前有什麽得罪之處,你可得要多多包涵。”
    “落瑤小寶貝,你是在跟我道歉嗎?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說著,韓允哲還故意朝窗外的天空瞟了眼,嘲諷之意一目了然。
    不能生氣!不能生氣!為了能見軒宇,再大的屈辱她也得忍著!
    錢虔虔強忍著揍他一拳的衝動,不頓地在心裏告誡自己。直到急促的呼吸平複了些,她才淡定地開口:“我來找你,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說吧!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早就猜到你是有備而來的了。”
    錢虔虔遲疑了一下,邊小心地觀察著他的反應,邊說:“其實我一直不願意嫁給你,是因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他出了車禍,我想出去看他,你可以幫我嗎?”
    韓允哲看著她的表情研究了一會,像是在評估她這話的可信度有多高:“你真有喜歡的人,沒有騙我?”
    在韓允哲半信半疑的目光下,錢虔虔猶豫了一下,最終決定把自己和易軒宇的故事告訴他。
    “我和他是在一個薄霧縈繞的早晨相遇的……”
    這是一個很漫長的故事,錢虔虔足足用了半個多小時才把故事的主要內容概括出來。
    韓允哲聽完後,又是感動又是可惜,連連歎息了好幾聲:“沒想到你那張沒心沒肺的潑婦臉下會藏著這樣的故事,那個男孩子對你真好,遇到他,你真幸福。”
    錢虔虔自動忽略“潑婦臉”那三個字,看著他的目光裏多了一絲哀求:“你會幫我的吧?”
    “好吧!誰叫我擁有一副菩薩心腸呢!”韓允哲厚著臉皮自誇完,放下手中的原文書站起來,率先向大門走去,“走吧!”
    在韓允哲的幫助下,秦振宇雖然有些不願意,但還是寫了批條,兩人順利地來到易家門外。
    隔著圍牆,凝視著暮色中那棟歐式小洋房,她卻沒有進去的勇氣。
    韓允哲看著她那副期待、害怕又夾雜著心酸的矛盾表情,忍不住問:“你不進去?”
    錢虔虔垂下眼瞼,失落地說:“我不可以進去的,我不能讓他看見我。再說了,他是因為我而出車禍的,他的家人現在一定很惱恨我,他們不會讓我進去的。”
    她這是什麽邏輯?好不容易才出來了,卻看不到想要看的人,這不是浪費時間麽?
    韓允哲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難道你要一直站在這裏,傻傻地朝裏頭看,然後變成望夫石?”
    “我……”
    “誰在哪裏?!”一聲大喝忽然從易家大門的方向傳來。
    錢虔虔借著朦朧的燈光轉頭看去,隻見易家的大門外站著一個嬌俏可愛的短發女生,她似乎剛從易家出來,一隻手還握著易家的門把手,似是正要把門關上。
    看到他們,女生的眼睛一瞪,連門也不關了,氣急敗壞地走到他們麵前,揚手就想要給錢虔虔一掌,卻讓她旁邊的韓允哲一把握住了。
    “女孩子動手動腳不好,”韓允哲笑眯眯地看著她說,“會影響自身形象。”
    蔣桃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甩開他的手,轉頭瞪著錢虔虔罵道:“你來這裏幹什麽?你還嫌害得軒宇哥哥不夠嗎?”
    錢虔虔咬著唇,也不爭辯,默默地垂下腦袋。
    蔣桃子卻覺得不解氣,繼續尖聲大罵:“學校裏的人說得沒錯!你就是被鬼詛咒的狐狸精!自己倒黴就算了,還來害別人!你這種人活在世上……”
    “桃子!”一聲厲喝截住了蔣桃子即將要出口的責罵。
    易家大門前,易軒宇不知道何時站在了那裏。他的左腿上打著石膏,左手拄著拐杖,一張俊美的臉在昏黃燈光的映照下,比一周前消瘦了很多。
    錢虔虔的眼底悄悄地飛閃過一抹心痛,那種綿綿密密的被蟻咬般的感覺又在她的心底蔓延開來。
    “軒宇哥哥,你怎麽出來了?”
    蔣桃子看到他顯然也很驚訝,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連忙奔過去扶住他。
    易軒宇任由她扶著,或者說,他根本沒注意到蔣桃子的靠近,他現在整副心神都落在不遠處的錢虔虔身上。
    她嘴唇有些蒼白,臉色也沒有之前紅潤,本就纖細的身材現在看起來更瘦弱了。
    他的心不由得抽痛起來,聲音在夜色中顯得越發的輕柔:“你在哪邊過得好嗎?”
    他的溫柔讓錢虔虔的心更痛了,她輕輕地點了一下頭,表示自己過得很好。然後下意識地挽著韓允哲的手臂,垂著腦袋,盯著自己的鞋尖說:“這是我的男朋友,韓允哲。”
    易軒宇的目光轉到韓允哲的身上,他禮貌地朝他點了點頭,左手握拳捂住嘴巴悶咳了幾聲,單薄的身子在夜風中輕輕顫抖著,聲音帶著微微的沙啞:“虔虔就拜托你照顧了。”
    韓允哲盯著他片刻,忍不住要把錢虔虔是被強迫的事告訴他:“可是落瑤她……”
    “你放心,他會對我好的。你好好養病,照顧好自己。”錢虔虔沒有給韓允哲說話的機會,說完這句就挽著他的手臂,半拉半扯地和他一起離開。
    易軒宇盯著兩人狀似親密的背影,眼睛裏僅存的點點光芒像被抽幹的湖水,瞬間黯淡無光。
    也許這樣也好,那個男人長得一表人才,言行舉止儒雅有禮,應該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兩人站在一起是郎才女貌。隻要那個男人對她好,隻要她幸福,他就滿足了。
    想到這,易軒宇的心雖然痛得有如刀刺,但唇邊依舊漾起一抹溫柔的笑。
    誰都沒有注意到,被人遺忘在角落的蔣桃子,目光在三人身上轉了一圈後,眼底的怨恨漸漸地濃烈起來。
    離開易家後,兩人並沒有馬上回秦園。
    錢虔虔的心情很不好,無精打采地聳拉著腦袋,沒有目的地沿著人行道走著。那張尖尖的瓜子臉在燈光的映照下,蒼白得不見一絲血色。
    韓允哲跟在她身旁,不時轉頭看看她,目光有擔憂也有疑惑:“你為什麽不讓我說出真相呢?他們會誤會你的。”
    “告訴他們又能如何呢?他們不過是一群連高中也沒有畢業的孩子,以他們現在的力量,是鬥不過秦振宇的。既然結局注定是悲劇,那我倒寧願自己一個人承受,也不要讓他們擔心難過。”
    韓允哲翻了翻白眼,不認同地說:“我真不懂你們女生為什麽會這麽想,要是我,我肯定會告訴我的愛人,然後和她一起共渡難關。我相信隻要有愛,什麽困難都會有迎刃而解的一天。”
    “那就等迎刃而解的那天再跟他解釋吧!”
    “……”韓允哲覺得自己真被她的死心眼打敗了,歎了口氣,他決定轉移話題,“反正你也不想回去,不如我們去逛逛街吧?我來這裏好幾天了,都沒出去好好玩過。”
    以錢虔虔現在的心情,就連走路都覺得累了,何況逛街?她本想拒絕,但想到要不是韓允哲,她也不能出來見易軒宇。再說了,她是主,他是客,她早就應該帶他出去逛逛了,要是她現在還拒絕,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於是,她問:“你想去哪裏?”
    韓允哲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一圈,興致勃勃地說:“你之前不是說你和男生約會時,常會帶他們去吃烤魷魚,然後用冥幣把他們嚇跑嗎?不如你帶我去吃一次?”
    “你這人真無聊!”錢虔虔白了他一眼,不過還是帶他去了小吃街。
    一周沒來,小吃街的人流依舊是那麽多,來來去去的行人幾乎要把錢虔虔和韓允哲衝散。韓允哲隻好扶著錢虔虔的肩膀緩步前行著。燒烤攤前更是擁擠,人流隻有增沒有減。
    韓允哲盯著那些爭相往裏擠的人,蹙著眉頭考慮了片刻,然後對錢虔虔說:“你先去那邊的路燈下等我,我買了再回來找你。”
    錢虔虔點了點頭,聽話地朝不遠處的路燈走去。
    韓允哲目送著她離開後,轉身開始費勁地往燒烤攤裏擠。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擠進去買了幾串烤肉和烤魷魚,卻不想在回途的路上被人撞了一下,手中的食物全掉在地上。而那個撞了他的人卻連道歉也不說一句,頭也不回地跑進人潮中。韓允哲隻能憑那個嬌小的背影判斷她是個女生。
    盯著那個消失在人潮中的背影,韓允哲不由得皺起眉。現在的人怎麽這麽沒素質?撞了人連一句“對不起“也懶得說了!
    再看地上的食物,幸好攤主用了好幾個塑料袋裝著,除掉最外麵的那個袋子,裏頭的食物幾乎沒有弄損。
    幸好!不然再讓他擠進去買一次,那真會磨掉他的小命。
    韓允哲鬆了一口氣,撿起地上的食物,扔掉最外麵的袋子後,向錢虔虔走去。
    兩人坐在路燈下的長椅上分享食物,烤肉的美味讓錢虔虔暫時地忘掉心中的痛。兩人正吃得興起時,韓允哲吃東西的動作忽然一頓,然後從口中吐出一張紙來。
    錢虔虔也停下吃動作的動作,驚奇地看著他:“你怎麽了?在表演魔術?”
    “不是,魷魚裏有張紙。”韓允哲邊說邊展開那張沾滿油汙的紙,看清紙上的內容後,他一愣,然後像是想起什麽,“噗嗤”一聲笑了。
    錢虔虔被他的反應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由得好奇地去看他手上的紙:“怎麽了?什麽事這麽好笑?”
    “落瑤,你玩遊戲都玩到我身上了。”韓允哲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揚了揚手中的紙幣,“你該不會是想用這種方法把我嚇跑吧?”
    錢虔虔的目光落到他手上的紙上——
    那熟悉的暗紋……
    那熟悉的朱砂……
    那熟悉的名字……
    是朱砂冥幣!
    錢虔虔皺起眉:“這不是我的。”
    “落瑤,你別開玩笑了,你今天下午才告訴過我,你用冥幣嚇人的事。”
    “這真不是我的!”錢虔虔的眉頭越皺越緊,語氣裏多了一絲焦急,“你看,我一直坐在這裏等你,你覺得我有機會把冥幣放進魷魚裏嗎?”
    韓允哲看她的樣子不像說謊,唇邊的笑意也慢慢地斂起:“那魷魚裏的冥幣是誰放進去的呢?接觸魷魚的就隻有我和燒烤攤的攤主,她和我無怨無仇,總不會想害我吧?再說了,這樣做對她的生意有弊無利,她總不會做這麽害人不利己的事吧?”
    “這事太奇怪了,我也想不透。”
    “算了,那就別想了,我們回去吧!”韓允哲站起來,從口袋裏掏出錢包正要拿車費,可是下一刻,他又愣住了——
    隻見錢包裏除了信用卡外,所有的紙鈔都被人換成了冥幣!那厚厚的一疊,暗綠色的花紋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異常的詭異。
    “怎麽會這樣?”就連錢虔虔也覺得這件事不對勁,要說魷魚裏的冥幣是偶然,那錢包裏的錢肯定是人為的吧?
    到底是誰要這麽害他們?用意又是什麽?
    回到秦園,韓允哲把錢虔虔送到她的房間後並沒有立刻離開。關於冥幣的事,兩人都認為有必要再認真談談。
    “我覺得那些冥幣是針對我而來的。”錢虔虔一路上都在想這個問題,韓允哲剛來到幸福鎮沒幾天,嘴巴又能說會道,肯定不會和人結下梁子。既然對方不是衝他來的,那目標肯定是她。
    韓允哲顯然也想到這些,讚同地點頭:“我也覺得,而且我認為那個人肯定很熟悉你的生活習性,有可能是你認識的人。最重要的一點是,那個人肯定和你有過節,不然他不會這麽無聊,大費周章地捉弄你。”
    “認識我,又和我有過節的人?”錢虔虔皺起眉,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個具體人選來,“我的日常生活很簡單,基本沒什麽朋友,認識的大多是學校裏的人。要說有過節,我覺得學校裏大部分的人都和我有過節。在認識易軒宇前,我和學校裏六成以上的男生交往過。分手後,那些男生和那些男生的愛慕者肯定對我有怨恨,做出什麽報複我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六成以上的男生?”韓允哲聽得目瞪口呆,不可思議地張大嘴巴,“天啊!那你不是有很多前男友?”
    想起那段荒唐的日子,錢虔虔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那時我在躲著秦振宇的追捕,我不知道自己會什麽時候被捉回來,每天都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我在心裏對自己說,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屈服在秦振宇的淫威下的,我絕對不會讓自己成為他事業上的墊腳石,那怕是去死!在我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前,我希望讓更多的人認識我。至少在我死後,還有人記得這個世上曾經有個女孩叫錢虔虔!可是,我沒想到我會遇見軒宇。我喜歡他,不願意他因為我而受半點傷害。秦振宇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我和軒宇的事,一直以軒宇的安全來威脅我。為了軒宇,我不敢輕生,隻能乖乖地照秦振宇安排的路去走。我想,這就是我的命吧!我這輩子都在受命運的擺布,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韓允哲沒想到自己的出現會讓她造成那麽多的困擾,心裏猶如打翻了調味瓶,五味交加。沉默了良久,他鄭重地對她承諾道:“落瑤,你放心,我保證你不用嫁給我,我會幫你回到易軒宇身邊的!”
    “我和軒宇不可能在一起的。”錢虔虔無奈地搖頭,唇邊泛起一絲苦澀,“你太不了解老頭子了,他不是那麽容易放棄的人。為了自己的事業,他不會輕易放走我這個聯姻工具。他肯定會幫我找個對他有利的婆家,即使不是你,也會是別人。”吸了一口氣,她勉強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算了,我們不談這個,還是繼續討論冥幣的問題吧!”
    韓允哲無聲地歎了口氣,也隻能點頭:“你覺得那個放冥幣的人用意是什麽?”
    “我也不知道。”錢虔虔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惹來那麽無聊的人。
    韓允哲想了想,然後問:“你以前用冥幣嚇人的動機是什麽?”
    錢虔虔下意識就脫口而出:“自然是把那些追求我的人嚇跑啊!”
    “我想作案者的動機也是這個。”
    “為什麽?”錢虔虔這就不解了,“你又不是我的愛慕者。”
    “但作案者並不知道。”
    錢虔虔是何等聰明的人,韓允哲這麽一說,她立刻就懂了:“你是說,作案者是認識我,又和我有過節,還知道你的存在的人?”
    “嗯!你好好想想,這個人會是誰。”
    錢虔虔歪頭認真地想了想,然後說:“知道你和我的關係的就隻有這裏的人和軒宇,還有蔣桃子。秦家的人都恨不得我嫁給你,絕對不會幹這種事;軒宇和我沒過節,他也不會害我;至於蔣桃子……她是軒宇的愛慕者,我們之間起過衝突,她的嫌疑最大。”
    “好,那麽我們明天去找她問問。如果真是她做的,她肯定會露出蛛絲馬跡。”
    “嗯,就這麽說定了!”
    兩人商討得熱烈,誰也沒注意到房間外頭的走道上,正有人透過細小的門隙察看著兩人的互動。看到兩人不時流露出的親密神態,那雙幽冷得不帶一絲感情的黑眸裏閃過了一抹誌在必得的光芒。
    第二天,錢虔虔和韓允哲吃過早飯後,決定去找蔣桃子談談,但她沒有蔣桃子的聯係方式。她記得易初雨說過,蔣桃子的哥哥是易軒宇的同學,易軒宇肯定能聯係到蔣桃子。
    雖然她現在和易軒宇的關係有點特殊,但這件事不能就此擱下,不然她真不知道作案者還會做出什麽恐怖的事來。
    因此錢虔虔和韓允哲隻好先去找易軒宇。
    來到易家門外,錢虔虔掙紮了很久,才鼓起勇氣按響大門旁的電子鈴。
    來應門的是易爸爸,多日沒見,他依舊和錢虔虔離開柯悅蛋糕店時一樣黝黑,那條恐怖的疤痕仍舊盤踞在他的左頰上。
    看見是她,易爸爸略微怔了一下,也沒說什麽,目光隻在她身後的韓允哲身上停留了一秒,就側過身讓他們進去。
    “進去吧!軒宇在他的房間裏。”
    對於易爸爸的體諒,錢虔虔很是感激,連忙點頭道謝:“謝謝伯父。”
    跟在錢虔虔身後的韓允哲也禮貌地朝易爸爸點頭致意後,才跟著錢虔虔走上二樓。
    易軒宇的房門沒有上鎖,輕輕一擰就開了。
    想到將要見到易軒宇,錢虔虔連連深呼吸了好幾下,才放緩腳步走進他的房間裏。走在後頭的韓允哲負責掩上門。
    正坐在床上看書的易軒宇聽到腳步聲,回過頭來發現是他們,臉上閃過一抹詫異和傷痛。不過這種情緒很快就讓他掩藏起來,就像從沒出現過一樣。
    捂住嘴巴清咳了聲,他平靜地指了指房間的沙發說:“你們怎麽來了?隨便坐。”
    “不用了,”錢虔虔咬著唇,遲疑了一下,“我隻是來要蔣桃子的聯係方式,你給了我,我們就走。”
    “桃子?”易軒宇的眼底閃過一抹困惑,“你們要她的聯係方式幹什麽?”
    “昨晚她……”韓允哲正要說出冥幣的事,錢虔虔卻比他更快地開口——
    “我們找她有點事。”
    易軒宇沉默了一下,然後拿起旁邊書桌上的備忘錄:“我沒有她的手機號,隻有她家的聯係地址,我拿筆抄一下給你……”
    “軒宇哥哥,我給你帶早餐來了!”
    不待易軒宇說完,房間的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了,隨著一聲清亮的歡呼,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子蹦了進來。
    易軒宇抬頭看了蔣桃子一眼,放下手中的本子,轉頭對旁邊的人說:“她來了,你們有什麽事就問吧!需要我回避的話,你們可以去樓下的大廳談。”
    蔣桃子這才發現房間裏還有別人,目光對上錢虔虔他們後,前一秒還春光明媚的臉瞬間就烏雲密布:“你們又來幹什麽?易家不歡迎你們!趕快給我滾出去!”
    錢虔虔皺起眉頭,正想說什麽。韓允哲怕她衝動,把事情搞砸了,於是急忙搶在她開口前,禮貌地對蔣桃子問道:“蔣小姐,你別這樣。我們隻是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問完我們立刻走。你方便跟我們出去談談嗎?”
    蔣桃子別過腦袋,想也不想就一口拒絕:“不方便!”
    她的態度一下子就把錢虔虔惹惱了,她也顧不得易軒宇在場,脫口就責問:“那我們就在這裏問吧!昨晚的冥幣,我想和你脫不了關係吧?”
    冥幣?
    易軒宇疑惑地眨了眨眼,目光落到臉色微變的蔣桃子身上:“桃子,這是什麽回事?”
    “我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蔣桃子一口否認,可是錢虔虔清楚地看到她的臉色在聽到“冥幣”二字時立刻就變了,就連那雙提著早點的手也在微微地顫抖著。
    本來她還在擔心著自己誤會了人家,現在看到蔣桃子的反應,錢虔虔幾乎立刻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韓允哲顯然也注意到這些細節,看在對方是個年紀尚輕的小女生份上,他較為委婉地開始追問:“那請問蔣小姐昨晚8點左右在哪兒,做什麽,有沒有不在場證據?”
    蔣桃子卻毫不領情,沒好氣地瞪視著他:“你又不是警察,我為什麽要回答你的問題?”
    韓允哲微微一笑,掏出錢包揚了揚:“你可以不承認,反正那些冥幣上有作案者的指紋,我現在就拿去警察局驗一驗,誰是真凶馬上就知曉。”
    說著,他轉身佯裝往外走。
    蔣桃子不過是個還沒成年的小女生,一聽見要鬧到警察局心裏早就慌亂起來。現在看到韓允哲要往外走,她以為他真要去報案,嚇得立刻就衝上前拉住他的手臂。
    “你別去!我承認!我都承認!”蔣桃子眼圈一紅,邊哭邊一一地招認,“魷魚裏的冥幣……嗚……是我放的,你錢包裏的……嗚……冥幣也是我放的!”
    “你是什麽時候放到我身上的?”這個問題韓允哲一直想不透,他明明記得自己當晚沒有見過蔣桃子,她怎麽會有機會下手的呢?
    蔣桃子吸了吸鼻水,抽泣著說:“你買烤肉回來的時候,我故意撞了你一下,然後把你的烤魚調包了,順便把冥幣放到你的錢包裏。”
    那個撞了他就跑的嬌小身影在韓允哲的腦海中閃過,他立刻恍然大悟:“原來那個人是你!”
    蔣桃子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隻是自顧自地哭泣著。
    易軒宇看著於心不忍,從桌上抽了張紙巾遞給她:“桃子,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我看不慣他們欺負你嘛!”蔣桃子接過紙巾,委屈地擦著眼角的淚水,“你因為錢虔虔而被車撞著,一個人躺在床上養病,不過一周就瘦了一大圈。那個女人卻快活地投進別的男生的懷抱,簡直就不是人!我看不過去,可是又不忍心看著你日慚憔悴,所以想借冥幣的辦法嚇跑那個姓韓的家夥,這樣錢虔虔就會回到你的身邊。雖然我不舍得把你讓給她,但相比我的私欲,我更在乎你的健康。隻要你平平安安地活著,我就很高興了。”
    她邊說邊瞪著和韓允哲站在一起的錢虔虔,那雙被淚水衝刷過的眼睛清澈明亮,裏頭的遣責猶如萬千利箭,準確無誤地刺進錢虔虔的心間。
    光彩自那雙水墨色的大眼裏褪去,錢虔虔默默地低下頭沒有再說話。
    韓允哲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終於忍不住說:“其實事情不是這樣的,落瑤她……”
    錢虔虔沒有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拉著他就往外走去:“允哲,我們走吧!”
    待兩人走後,蔣桃子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嗚嗚……對不起,軒宇哥哥,我又給你找麻煩了……嗚嗚……”
    易軒宇借著拐杖的支撐,艱難地蹦到她麵前,輕輕地把她抱在懷裏,半是歎息半是認命地說道:“傻丫頭,這怎麽能怪你呢!你也是為了幫我而已!隻是,我和虔虔的緣分已經盡了,我想我們這輩子是無法在一起的了。”
    也許錢虔虔說得對,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真是命中注定!既然他和她無緣,那麽他也不應該再強求。
    也許,該是到了放手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