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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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回歸
冬天的第一場雪紛紛揚揚的落在天朝之都,才一個夜晚,便讓都城整個處於一片瑩白的世界。
賢親王府這幾日大門敞開,卻不接見任何上府拜見之人,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擺明了是在等待某個人的到來。
都城裏酒肆茶坊的說書先生更是厲害,說這賢親王府其實是有冤魂盤踞不去,才發生不少奇怪事。
還有人說這賢親王遲遲不肯立妃,原因是他心愛的女子在府裏發生意外,,以致顯赫的賢親王神誌失常才會做出驚人之舉。
南宮府內,南宮影一身玄衣的站在窗邊。
這雪啊,怎比得上她那一身白衣?
“二爺?”看他久久的不動,寧軒忍不住出聲喚他。
“軒兒,有什麽你就說吧,你忘了你已是我的義子?”
“義父!你為何還不把義母——我是說若姑娘……”
“你心急了嗎?”怎能讓寧軒不心急,若雪懷了身孕在府外,而府中的秦如玉則又因為南宮影的不願多加留心而興風作浪,整個碧雲居已經被弄得烏煙瘴氣了,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而南宮影,自從知道若雪的下落後,就整個人像是脫胎換骨般,不再輕易對任何人冷眼相看,就連秦如玉的驕縱蠻橫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其實,隻有寧軒知道,在那張和以前一樣驚為天人的麵皮下,他的心裏想的念的都隻是一個女子,而他現在溫和的外表也隻是為了掩飾即將由他掀起的浪潮。
“替我備帖,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但是府中現在……”
“你在擔心秦如玉?放心吧,她,掀不起多大的風浪!”談起秦如玉,他的目光一下子變得狠絕,膽敢背叛他的人,就必須有承受他怒火的心理準備!
寧軒喜形於色:“我這就去!”那女人要是回來了,小玉也就不用每天哭哭啼啼,吵得他心裏煩得要命了。
賢親王府那扇敞開多日的朱紅大門終於在眾人關注的目光中緩緩合上了,看來,等的人終於到了。
“王爺,南宮小國舅來了!”坐在大廳的司馬睿放下茶盞,把自己的狐毛披風裹得更緊。
“那就叫人好好招待招待他,可別忘了告訴他們,他們吃的是本王府中的糧,為了替我那憂國憂民的皇上兄長節省開支,我可不能多供養無能的人!聽明白了嗎?我的大總管。”嘿嘿!你就好好享受吧,小國舅,也不枉我迎了你那麽多日啊!
“聽……聽明白了。”那總管苦著一張臉小跑出去了,這不是明擺著說如果拿不下小國舅,就要把他就地免職嗎?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怎麽這表麵文質彬彬的賢親王爺心思也如此難測啊?哎呦!這年頭,果真什麽飯碗都不好端啊!
“義父?他們怎麽去了那麽久?”
“軒兒,人家開門候了咱們那麽多日,哪兒會那麽容易讓咱們進去?”
看著突然衝出門將他們圍的水泄不通的王府侍衛,南宮影一雙丹鳳眼微微眯了起來。
他們一見到南宮影,在驚為天人的同時,完全放鬆了戒備,以為長得如此貌美又兼養尊處優的國舅爺,一定不堪一擊,不明白管家為何那麽緊張。
“看!這小國舅果然如傳說一般,長的是花容月貌啊!”
背後有王府做靠山,又加之人多勢眾,他們說話自然放肆起來。
“是啊是啊!那臉長得比一個娘兒們還漂亮!兄弟們怎麽舍得下手啊?!”
那人見他但笑不語,說話更加肆無忌憚,還伸手打算摸他的臉。
他的眼一沉,周圍的氣息立刻變得更加森冷,寧軒一覺察到他的氣息改變,自動退出三步開外。
唉!這些人,這會兒估計還不知道自己會怎麽死吧?
果然,眾人還未見他怎麽出手,就先聽到了剛才那人的慘叫聲,離得近的人更是親耳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並不是單單的骨折,而是被某種東西用強力捏碎的聲音。
眾侍衛見狀不敢再輕忽,紛紛拿著兵器把他又重新圍住,無奈在那麽多雙眼前,他不知使了什麽功夫,就是有辦法來去自如,而且時不時就傳出一陣陣的慘叫和哀號之聲。
“義父,雪停了。”聽見寧軒的聲音,他決定不再給那位所謂的王爺留麵子,掌風所到之處,眾人皆倒地不起,總管遠遠地看見,一路小跑去向司馬睿報告。
司馬睿氣定神閑的捧著白玉茶杯,見總管慌慌張張的進來,悠閑地咬了一口桂花糕後開口:“他來了?怎麽那麽慢?”說罷還不滿的撇撇嘴。
一旁的總管不敢多嘴,隻能幹著急。
這邊廂,南宮影已經處理完所有的人,帶著寧軒步入王府,一路上卻也沒看見再有人來阻攔,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看來那位賢親王爺也知道那群草包沒用了!
“我說總管,這大冷天的,你擦什麽汗哪,是不是嫌我這屋裏太熱了?你早說呀,那你就出去候著吧,別站在這兒了!”
“奴……奴才不熱,奴才是……”
“因為我來了!”正愁找不到借口不出去的總管乍見到一身冷意的南宮影,像是見到了救星般,完全把他剛才打退眾侍衛的身手忽略了。
“來了?那我帶你去見她吧。”抱起暖爐,他領著他往若雪暫住的弄雪閣去。
三人陸續走出大廳,隻有總管還傻傻的愣在那裏。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王爺和這南宮小國舅不是情敵嗎?剛才那樣子看起來不像,不對啊,既然不是情敵,那王爺又為什麽要那麽多的侍衛去招呼小國舅呢?
難道……王爺是故意用若雪姑娘引小國舅上鉤的?
一想到小國舅那張傾國傾城的絕世容貌,老總管吞了吞口水,難怪自家今年王爺都已經二十六了還不娶妻,換做別的王爺早已妻妾成群了,原來……原來王爺喜歡的竟是男人啊!
老總管撫著自己的山羊須,自覺人來心不老,嘿嘿,王爺啊,你隱藏的再好,也被我看出來了不是?
之後幾個月的時間,茶坊酒肆的話題由原先賢親王府日日敞開的大門迅速轉移到賢親王爺的性取向上,以致賢親王被皇帝逼婚以表皇家威儀,當然,這是後話。
若雪望著窗外還未停歇的大雪,想著這幾日肚子像是吹氣似的,以比以前快了好幾倍的速度長大,莫不是小家夥已經想要快點來到人間了?
她輕輕地覆上自己鼓鼓的肚子,臉上有屬於初為人母的喜悅:“孩子啊,你別急,你要知道,你一旦來到人世,可就再也回不去了,母親能保你一時,這一世是怎麽也護不了你的,知道嗎?”
哪一個母親不希望能護得自己的孩子一世周全呢?可是,世事無常,誰又說得清楚?
“你要記得,母親愛你,每日都盼望著你一世安好!長大了,一定要尋一個你愛也愛你的女子,大富大貴也好,貧困一生也罷,但是一定要幸福,好不好?”
“不好!”一聲怒喝在她的身後響起,驚得她不敢回頭,怕一回頭就會像以前一樣,明明在她合眼之前他還在,但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他卻像隨著黎明到來就注定消逝的美夢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她)親爹都快要沒老婆了!你覺得你肚子裏的孩子會幸福嗎?!”暴怒夾雜著不舍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索性用雙手將耳洞堵住,不想聽這讓她心生動搖的怒喝。
“你轉過來,看著我!”她被他強迫的轉過身,雙手也被拉下,但一雙美眸仍舊緊緊地閉著不願睜開。
“你!”他真是氣死她的頑固不化了,可惜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卻在看見她的時候蕩然無存,這女人,當真是上天派來克製他的!
終於在看見她眼角閃閃發光的淚時,忍不住一把將她攬進懷裏。
“你回去吧!影少爺!你要找的是一個沉浸在你構築的世界裏那個叫雪兒的傻瓜,並不是頑固如石的若雪!”逼自己說完這句話,知道自己在逼他離開這個事實,她感覺自己的心在被自己親自淩遲!
“你以為我要的是誰?!我要的是那個叫若雪的徹徹底底的傻瓜,我要的是你這個人!是被你偷走的那顆心!你以為,沒有了你,我還要什麽?!”
若雪好不容易在內心深處建起的高牆一瞬間完全坍塌,耳邊隻聽得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這一世,怕是注定要糾纏不休了!
他捧起她因他的話而哭的梨花帶雨的一張小臉,動情的吻了下去,這個吻極盡溫柔纏綿,他們吻得忘我,也忘卻了身旁還有一大一小兩個男人。
“咳!咳!”煞風景的咳嗽聲不合時宜的想起來,南宮影回以冷冷的一瞪,隻見司馬睿緊緊捂著寧軒的眼,完全讓他與這少兒不宜的畫麵阻隔開。
“那個,我說小國舅啊,你看是不是要換一個可以親熱的地兒?呃……好歹我這裏也是……禦賜的賢親王府不是?”不是沒感覺到南宮影冰冷的視線,但是他們兩個恩恩愛愛,也要稍微顧及一點點,哪怕一點點他這個做主人的孤家寡人的感受吧?
“我們回家吧!”他低頭看著懷中的她,視線又變得溫柔起來,看得一旁的司馬睿差點哇哇大叫。
他趁她不注意,把她打橫抱了起來,她驚叫一聲,不得不伸手環抱住他的頸項,感覺到他熱烈的視線,她兩頰上飛起兩朵可以的紅雲,將自己的小臉深深埋進他的胸膛。
“小國舅,那小王就不送啦!”他急急的朝南宮影揮揮手,就怕他還不肯走!
雖然這樣一對璧人站在一起確實養眼,但是……不養心啊!
“王爺!謝謝你多日以來的照顧,這個,就當成是小臣的謝禮吧!”
司馬睿伸手接下他不知什麽時候射過來的東西,鄭重的對他道:“多謝!”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彼此彼此!”
聽見他們的對話,她微覺驚訝的從他懷中伸出小腦袋。
“你們?”她疑惑地問。
司馬睿並不正麵回答她,反而打趣道:“哈哈,若雪啊,你現在倒是說說,本王是贏了,還是輸了?”
她抬眼看了看心上人剛毅的下巴,微微一頷首,對司馬睿道:“是若雪小覷了王爺!”。
司馬睿這回卻沒有答話,隻是微微的笑,既然南宮影都沒有點破,那他又何必捅自己一刀?
其實,他早就輸了,若雪說得不錯,自己根本不會贏!
南宮影這樣的男人,若不是朋友,便是從修羅地獄遠道而來的敵人,隻要稍微有點兒腦子的,都會選擇前者。
待南宮影黑色的身影及跟在他後麵那團小小的白影完全看不到後,他才攤開手,赫然是一支碧玉梅花簪,簪上毫不突兀的刻了兩個小字:青兒。
因為若雪的重歸,碧雲居內重又忙碌起來,除了一看見若雪就有哭的稀裏嘩啦的小玉之外,南宮影又找了六名丫鬟照顧若雪的所有事物,而自己也幾乎是守在她的身邊寸步不離,讓旁人看的是又羨又妒。
“你們都下去吧!”她回府已經兩月有餘,那些丫鬟雖然奉了他的命時時圍繞在她身邊,但他總會不時的出現,將所有人屏退,就為了和她獨處。
“影少爺?怎麽了?”雖然他們早就有夫妻之實,但恢複了記憶的她還是習慣這麽稱呼他,畢竟十年的習慣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得了的。
“錯了!“
“嗯?”看著她呆呆的模樣,忍不住在她的頰邊偷了個香。
“叫影哥!”
“呃……影哥,你怎麽了?”今天的他看上去似乎有點反常,而他今天的眼神,她已經許久不曾瞧見了,這是他以前和她歡好之時常常出現的眼神——自她懷孕後,他雖日日與她在一起,卻盡力克製自己的欲望,每每親熱也止乎於親吻和擁抱,就怕傷了她和她腹中的胎兒。
“今天我‘請’齊易來了一趟。”
“那齊大夫有說什麽嗎?”
“他說……我們可以行房事,隻要……不太深入就好……”
她因他的話滿臉羞紅,他趁機對著她白淨的頸項嗬氣,輕易挑起她沉積多日的欲望,聽著她細小而越加劇烈的呼吸,他輕輕啃咬她的肌膚,引得她不自覺的輕顫,情不自禁的伸手環住他。
他微微一笑,將她打橫抱起,往床榻走去,大手一揮,帷幔便遮住了一室的春光,隻有間歇的呻吟和吟哦聲引起人的無限遐思。
“小姐,您可是相府千金,嫁給小國舅又不過短短幾月,您不能讓她一個連名分都沒有的賤女人壓在您頭上啊!”秦如玉從娘家帶過來的陪嫁丫鬟小春說道。
小夏接著道:“是啊,小姐,想當初您還在相府時,那可真是眾人搶都搶不完的寶貝呢!如今嫁到夫家,您不能這麽受委屈的!”
小秋也忍不住把自己從其他下人那兒聽來的話添油加醋的說出來:“而且啊,我還聽說,那小賤人已經懷孕了!要是生個賠錢貨還好,要是生了個兒子,那不就是小國舅的長子了嗎?聽說小國舅近日就要遷到自己的國舅府了,要是小國舅把小姐留在這裏,那……”當然,最重要的是,若她們也被一起留在這裏,那她們這輩子就隻能陪著這個驕縱的大小姐了!
“你們說夠了沒有?!”一臉猙獰的秦如玉猛地摔碎了茶杯,阻止她們再說下去。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用身體牢牢的拴住了南宮影的心,畢竟,沒有那個男人在與她歡好之後還能忘了自己的,但是這次她竟然錯估了,這南宮影先是有一個趙清清,再來又是若雪!
自她嫁過來以後,他更是一次都未曾與她同房,逼得欲望強烈的她不得不委身於他的表哥——歐陽瑾,如今還懷了他的孽種,此事若是傳揚出去,不僅她的下場淒慘,就連秦家也會因此而遭天下人恥笑,到時候,她輕則被逐出門,重則性命不保,她怎會不心焦!
“小姐……”小春怯怯的喚她。
“說!”
“奴婢聽說,小國舅是名妓柳寒煙的兒子,並不是老夫人所出!所以,大夫人恨他入骨,現在你們有共同的敵人,說不定小姐可以找老夫人商量商量對策!”
“這樣……”畢竟,再怎麽說,南宮影也是她的夫君,他平日裏雖然對她不假辭色,但生活物事卻也為她安排的一應俱全,甚至比她在家之時還要好,那孩子,到底是他的骨肉。
“小姐,你不能再猶豫了,若是您的肚子……”
“別說了!容我想想!你們下去……”
小夏望著白茫茫的大地,道:“你們說小姐會去找老夫人嗎?”
“那個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老夫人會不會幫小姐除去這顆眼中釘!”小春道。
小秋抓抓頭:“為什麽?”
小春冷笑了一聲,道:“你們連這都看不出來?!小姐的肚子一天一天大了,而這孩子又不是小國舅的!我擔心老夫人雖然痛恨小國舅,但那賤女人懷的可是他們南宮家的骨肉,所以,小姐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了,就不知道老夫人對小國舅到底恨到什麽程度了?!”
小秋驚呼:“啊?那我們會不會被小姐連累殺死啊?!”
小夏趕緊捂住她的嘴:“閉上你的烏鴉嘴!”
說實話,秦如玉平時待她們十分苛刻,動則不是打就是罵,但她們畢竟是她的丫鬟,她一旦做錯,那她們這些當丫鬟的隻會更慘,唉!果真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轉眼間,若雪已經懷孕八個月,原本睡眠極淺的她卻因這日益沉重的身子愈發嗜睡起來,每日不到正午是醒不過來的。
“若姑娘,你快起來看哪!昨兒晚上又下了一場大雪,外麵現在可漂亮了!”年紀最小的梅兒看著外麵銀白的世界大喊,她的老家在南方,打小沒看過雪,每下一場雪都能惹得她驚叫連連。
“小玉,扶我出去瞧瞧吧!”正在幫她淨臉的小玉一聲不吭的放下臉盆,不看她也不說話。
“小玉,怎麽了?小玉!”小玉一再的不理她,讓她不自覺的加大了聲音。
“嗚嗚……”
“怎麽了,和姐姐說說,別哭啊!小玉不哭了……不哭了。”小玉突然撲到她懷裏,毫無形象的哭起來。
“姐姐以後是不是不要小玉了?”好不容易等她哭完,她第一句話卻讓若雪完全摸不著頭腦了。
“以前隻有小玉一個人跟著姐姐,現在二爺找了那麽多人和姐姐在一起,姐姐以後是不是一不開心就不要小玉了?”說著說著,眼淚又在眼眶裏打轉。
“小玉兒,我有說過不要你嗎?”
“沒……沒有。”
“那你怕什麽?!你是姐姐最喜歡的小玉兒,姐姐疼你還來不及呢,怎麽會不要你呢?!”
“嗯,小玉知道了!”
“小玉,誰跟你說這些的?”看來有些人真的是無孔不入啊,連小玉都找上了!
“是……是小春和我說的……”小玉不好意思的揉揉眼,覺得自己這樣真是很不應該。
“扶我出去看看吧!”小玉依言扶起她,她椅著門框看外麵的小丫頭一個個玩的不亦樂乎。
“想玩兒的話,你也去吧!”小玉一看到外麵熱鬧的景象,早就心裏癢癢了,聽到她的話,立馬加入她們的行列玩得不亦樂乎。
還真是個知樂的丫頭,如此,也不知是福是禍?
小春嗎?她知道,是秦如玉那邊的陪嫁丫鬟,一個很有心計的丫頭,想來,自己這段時日過得太舒服,連必要的手段也已忘了不少!
當眾人都沉醉於這場大雪帶來的快樂時,沒人留意,一個桃紅色的身影偷偷溜進了若雪住的小院,在躲過了重重護衛的守衛後,直直的朝若雪的房間奔去。
猝不及防的,閉眼靠在門邊休息的若雪感到一陣涼意,猛然張開眼,竟看到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來人用一塊黑巾蒙了臉,一句話未說,直接將刀往她的心窩送,小玉她們尚在遠處,來不及喊了,她的腦子在一瞬間處於完全空白的狀態,等回過神來,她已經使出渾身的勁兒把來人推開。
後者直接撞到門柱上,把倚門而立的景德鎮琉璃瓶打翻在地,登時碎裂!
不遠處已有一隊巡邏的侍衛聞聲趕了過來,若雪聽聞他們的腳步聲稍稍鬆了口氣,那人一陣慌亂,顧不得其他,使出全身力氣將若雪重重一推,倉皇逃跑。
若雪隻感到下腹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她想張嘴喊人,可是話到了嘴邊卻怎麽也喊不出來,接著,疼痛便讓她直接昏睡過去。
“若雪,醒醒,你快醒過來啊,你不醒過來,我還活在這世上有什麽用?!若雪!若雪……”
“姐姐,你醒過來好不好,你再不醒,小玉兒怎麽辦?姐姐……”
是誰?到底是誰在叫她?為什麽要叫醒她呢?他們難道不知道,她活的有多苦,有多累嗎?不行了,這次真的是好累好累,她一點不想醒過來,不要叫了,好不好?就讓她好好睡一覺吧……
“雪兒——雪兒——”
這次又是誰?為什麽她的聲音那麽熟悉,那麽溫暖,那麽慈祥,甚至讓人忍不住的想去依戀?到底是誰?
揮開眼前的白霧,她看見一個貌美的婦人向她走過來。
“雪兒,快回去吧,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聽,你深愛的人正在呼喚你,你肚中的胎兒也舍不得你的,快回去吧!再晚可就來不及了!”
“你是誰?”她兀自站著不動,瞪著一雙澄澈的眼問她。
“回去——快回去——”那婦人仿若聽不見她的話一般,徑自轉身走了,隻有她的話還在不停的回響在若雪空蕩的思緒中。
“回去?我能去哪裏呢?”她喃喃自語。
“若雪,你不要我,難道你連肚中的孩子也不要了嗎?!醒醒,醒醒啊若雪!”孩子?那人是誰?為什麽聽到他的聲音她就心痛得直想流淚?
“若雪,你再不醒來,我就和你一起赴黃泉!”不,你不能死!不能啊!我那麽愛你,你怎麽能死呢?!
“二爺!齊大夫!快看!姐姐的眼睛動了,快看哪!”小玉激動的又開始掉眼淚,而南宮影一聽到她的話,原本已經灰沉的眼立馬有了點點星光。
“快讓開,老夫再喂她吃兩粒醒神的藥!”
“姐姐,你要加油啊,孩子的頭就快要出來了!寧軒和我連小名都已經想好了!姐姐,你再用點兒力,姐姐!”
像是聽到了小玉的話,她被南宮影握住的手猛然抓緊……
“生死相隨,不離不棄!”感覺到她的努力,南宮影第一次感到無力,隻能在她的耳邊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兩人的誓言。
“出來了,出來了!恭喜二爺,是位小少爺!”穩婆抱著剛出生的小東西送到南宮影的麵前,有驚無險啊!
要是再晚個一時半刻,這大人孩子可都保不住了!她這顆扛了幾十年的腦袋也要搬家了!一想到小國舅抓著自己衣領威脅自己的樣子,她就忍不住的心悸。
乍看到孩子那張酷似若雪的小臉,一直緊繃的神經“啪”的斷開,他也直直的倒在地上,讓一群人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若雪醒過來,已是一月以後的事了。
窗外的桃花開得正熾,一股桃花特有的香味竄入鼻尖,她的長睫緩緩煽動了幾下,終於張開,一雙美眸仍舊泛著渴睡的光芒。
她正被一個熟悉而溫暖的懷抱緊緊擁著,莫名的,這個懷抱就是讓她有一種想流淚的衝動,而事實上,她也確實這麽做了。
南宮影睡得並不安穩,甚是可以說是噩夢連連。
“雪兒!雪兒!你說過的,你明明說過生死相隨,不離不棄的!你回來,回來啊!”
“影少爺!影少爺!”
看來他是累壞了,要不怎麽會流連於噩夢之中,而忘了返程的路呢?
“雪兒,回來!前麵就是懸崖了!不要過去,好不好!”
“雪兒,你回來,聽我一個解釋,好不好?”
她叫不醒他,隻能捂著自己的嘴,嗚嗚的哭泣。
她前輩子到底積了什麽德,此生能夠遇見他並得到他的愛?她又做了什麽讓他痛不欲生的事,讓他在夢裏都睡得那麽不安穩,一直呼喚她的名字?
“不——”一聲驚呼,出了一身冷汗的他從噩夢中驚醒,直直的坐起來。
聽見身旁低低的啜泣聲,他以為自己猶在夢中,不敢轉頭去確認,就怕像那千百次一樣,她明明還有呼吸,明明睡得那麽安詳,可就是一點生氣都沒有,像一尊一摔即破的白玉娃娃,害得他每次都要先探她的鼻息才敢擁著她入睡。
啜泣聲越來越大,他還是不敢回頭,直到一雙夢裏出現過千百次的小手環住他結識的腰,他才淚流滿麵轉頭緊緊環抱住她。
懷裏的她是真實的!不似夢裏那般,一襲白衣飄飄,恍若被貶下凡塵的仙子,可是那張與她一模一樣的嘴裏,說出來的卻是這世上最絕情的話!
夢裏的她說是他親手栽培,又親手將她毀掉,說她不相信他真的動了情。
夢裏的那個她不管他如何哀求,都執意不聽他的解釋,決絕的跳下懸崖……
“若雪,你知道嗎?你在夢裏——在我的夢裏對我說……”
她伸出小手捂住他的嘴,淚流滿麵的道:“不管夢裏的那個我說了什麽,統統都是假的!隻有我,在你麵前的我,才是真的!”
她動情的吻去他滿臉的淚,而他在一陣心悸過後,很快轉被動為主動,緊緊覆上她柔嫩的唇瓣,強勢的吮吸,然後撬開她的貝齒,大舌長驅直入,雙手不停歇的快速解開兩人繁瑣的衣物。
她環上他的頸,任他在自己胸前展開一連串的探索,****之聲緩緩溢出唇瓣,強烈的思念在他們之間驟然爆發,引發一室的春光無限,連月兒都羞得躲進雲彩,不忍打擾……
尾聲:
“姐姐,不對不對,應該叫夫人了,我怎麽老記不住!你不知道,你睡了一個月,京城裏發生了好多的事呢!小玉一件一件說給你聽吧!”
自從她醒過來後,她人就已經在新的國舅府了,這碧雪居,就是他特意營造的兩人世界。
冬兒本來另有住處,可是她擔心冬兒太小,就讓他呆在隔壁的房間,方便照顧,為了此事,他還醋意大發,最後她實在受不了了,不得不用自己的唇來堵住他的嘴……
小玉每日一有功夫就跑到她的碧雪居,嗚哇嗚哇的說個不停,其實說來說去就是那麽幾件事,聽得她的耳朵都起老繭了,隻要她一來,這碧血局的丫鬟個個都跑得不見蹤影。
唉!她是不是該考慮考慮早些讓她和寧軒完婚,嗯,雖然寧軒還小,不過現在適應了總比以後慢慢適應來得強吧?
對,等到夫君回來以後,和夫君說說!
小玉不知道她正在打的鬼主意,依然一個人說得不亦樂乎……
這一個月啊,事情確實不少……
比如,當今皇後的生母歐陽玉曉不知為何,突然得了失心瘋。
再比如,當初行刺她的那個人已經被當場捉到,正是秦如玉身邊的丫鬟小春,南宮影差點當場一掌將她斃命,但在緊要關頭還是停了手,讓府衙將她收入大牢,之後讓她嚐盡了牢裏的酷刑,才下令將她處斬。
至於秦如玉,她一聽說小春被抓,立馬收拾東西打算逃回家,南宮影站在暗處並未做任何的舉動,隻是在她回家後,滿大街便都知曉了,相府千金秦如玉行為不檢,竟然暗地勾搭上小國舅的表哥以致懷上劣種,小國舅為求以正門風,決議將她休離。
秦老丞相知道此事後,大病不起,最終抑鬱而終,此時,有關丞相利用職權之便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以及收受賄賂賣官一事被皇上親弟賢親王舉報,皇上禦賜尚方寶劍,命賢親王徹查此事。
半月後,賢親王果不負眾望,將老丞相受賄賣官諸事一一列出證據,徹查清楚,自此,盛極一時的秦世一族迅速衰敗,秦家男丁全數被流放到漠北,女眷則全數充為軍妓,永世不得再入京!
當然,偌大的京城還是有不少的喜事。
最重要的當屬皇後娘娘順利誕下一對龍鳳胎,為皇室開枝散葉了,皇上當天便下詔冊封男嬰為太子,賜名司馬念,乃感念皇後之德,女孩賜名司馬玉,封為德惠長公主。
再來就是賢親王終於在二十六歲的關頭娶妻了,這門媳婦兒正巧就是小國舅找尋多日的義妹,名喚青兒,雖隻是平民出生,但有小國舅做後盾,她要在皇室立足,也不是什麽難事。
這最後嘛,就是小國舅的側室順利誕下一男嬰,而他的側室也因此被扶正,正在興頭上的皇帝還賜了個“一品誥命夫人”的頭銜給她,可以說是榮寵不斷!
“夫人,二爺回來了!”
“影少爺!”蘭兒才進來報告,南宮影已經來到門口。
“下去吧!”他脫掉披風,邊說邊揮退一幹下人。
“是!”小玉抱起冬兒,與其他人一起退下。
他運起內力,掌風淩厲一掃,兩扇門立即自動合上,嚇得走在最後的玉兒猛一抬頭,拍拍自己的小胸脯,趕緊閃人。
南宮影轉過身,將若雪緊緊擁在自己懷裏,過了片刻,壞笑著親吻起她柔嫩潤潔的唇,這男人,意圖再明顯不過……
親熱過後,她窩在他的懷裏饜足的喘著氣,他撫著她的發,問起這些天一直被擱置在心底的疑惑:“為什麽一直叫我影少爺?不是說了要叫我影哥的嗎?嗯?”
“我不要叫你影哥!”說著,慪氣般地轉過身,背對著他。
他也不惱,伸手從後麵環住她,柔聲問:“怎麽了?”
“我那時候……在花園裏,聽見秦如玉也叫你影哥了,所以……我不要叫!”感情她是吃醋了?
“那我應她了嗎?”這個認知讓他興奮不已,邪邪的一笑,將她的臉扳過來麵對自己。
“那……好像沒有……”
“所以啊,隻有你能叫!”也許,他該考慮把假娶秦如玉的事告訴她,不過,看她偶爾吃醋的模樣,讓他男性的自尊大大的受用,感覺不錯。
“嗯……”
“乖,叫一聲聽聽!”他誘哄她。
“影哥……對了,影哥,你看!”似乎忘了自己還在生氣,她拿出自己一直藏在枕頭底下的紫玉。
紫玉之上赫然盤繞著一條騰飛的巨龍,鱗甲栩栩如生,似乎還泛著金光,他一眼便看出這紫玉無論質地雕工都屬上乘,而在天朝境內,能將騰龍佩戴於身的,隻能是皇族,而這紫玉……
“這是……”該不該告訴她,這塊紫玉實是先皇打造,每個子女皆有一塊。
“影哥……我想……我應該複姓司馬,那時候我看見賢親王那塊紫玉,著實吃了一驚呢!所以……我十歲以前那些斷斷續續的記憶應該……跟他們家有關……”他微微一笑,當然知道她說的“他們家”指的是哪家。
原來,並不需要自己的提醒,他的妻子,可是聰明得緊啊。
不過,有些事她還是不記得為妙,比如她記憶中那場大火的起源,比如先帝下旨封閉的冷宮,再比如,他對她的傷害……
他將她擁在懷裏,想起今天醉仙樓之行。
他那位皇後姐姐看來並不快樂,而他那位所謂的大哥則帶上一位女子赴宴,眉眼間僅是疼寵。
他們並未在自己逼瘋大夫人一事上多加苛責,反而認為他這樣做情有可原。
看來,他的家人其實不錯,而他發現的亦不是太晚!
擁緊了自己心愛的女子,想到自己與她一路走來的艱辛,不覺感慨萬千。
幸福,其實很簡單吧?
隻要和愛的人在一起,還有哪裏是不幸福的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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