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暮色下的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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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的隻有一個,找到三年前的真凶……曾經吃的苦並不是想要成為讓人崇拜的偵探,她隻是想要查出一件事情的真相而已。
……
美櫻貴族學校事務所。
庭院裏,天空有些灰白。宮澤明一推開欄門,就看見夏深楠坐在沙發上喝著咖啡思索著冷玖錫昨晚說的那些話!難道他真的發現什麽了嗎?那樣自信的眼神和確切的回答。
她一直思索著,直到宮澤明一用手在她麵前晃了晃,她才緩過神來。
“明一。”
“聽說昨晚去了林卡西夫人那裏?查到了什麽沒有?”
能查到什麽?林卡西夫人話都還沒說完,就被冷玖錫叫走了。她淡漠一笑,搖頭,“沒有!”她瞄了眼在桌上的文件,是兼墨傳來的,上麵清楚的記載了受害者所有的資料。
“資料都看完了嗎?”
夏深楠和宮澤明一同時抬頭望向聲音的發源處。冷玖錫白色短袖襯衫,黑色休閑長褲,著裝簡單,卻有說不出來的好看。兼墨如以往一樣,隻是跟在冷玖錫的身後微低著頭。
夏深楠輕輕嗯了一聲。
“既然看完了的話,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我們還要去其他受害者家屬家裏。”
“那我們走吧!”
“深楠。”宮澤明一忽然叫住她,夏深楠不解地看著他,他拉過夏深楠的手,她吃驚地想要抽回來,但他拉得更緊了,“我爸爸叫你今晚和我回家吃晚飯,我媽媽也說想見見你了!”他笑著說著,雙眼快速看了冷玖錫一眼,“事情辦好後,就迅速到我家吧,我在家等你。”
空氣中仿佛結了冰。冷玖錫不禁有些失笑,怎麽說得就像是宮澤家的人般。他一把抓過夏深楠的手臂,她一陣吃痛。
“我們好像沒有很多時間來浪費。”
他一用力,把她從宮澤明一手裏拉過去,望著他深黑的眼底有熊熊的火焰在燃燒,冷玖錫笑得如一朵妖嬈的玫瑰花:“或許,今晚你不用等深楠了,因為解決那件事情會花很多時間。”
宮澤明一驚怔。
深楠?叫得真是親熱!他緊抿著嘴唇:“深楠,我會一直等著你回來吃飯。”
“我們快遲到了。”冷玖錫拉著夏深楠走出庭院,夏深楠看了一眼他們之間抓緊的手,她驚慌失措地甩開,故作鎮定地坐上冷玖錫停在外麵的車。
一路上,夏深楠和冷玖錫都處於沉默狀態,她不明白冷玖錫為什麽會有這樣反常的舉動。她透過前麵的反光鏡看著冷玖錫的表情,冷玖錫抬了下眼皮,詭異地一笑。
夏深楠知道他肯定知道自己在看他,她的臉不禁有些發紅。
在備受煎熬中,他們首先來到了第一位受害者的家裏,冷玖錫和夏深楠經過家屬同意,去現場做了調查。
這是一間空曠寬敞的屋子,屋子裏隻有一架鋼琴和一個吊燈。冷玖錫依舊觀看著地板,夏深楠看著鋼琴架上,眼睛一亮。她又轉身看冷玖錫觀看的地板,走過去蹲下身仔細一看,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冷玖錫看了一眼地板後,就走了,原來他看出了破綻。
這可是凶手留下的痕跡,這是證據。為了安全起見,夏深楠拿出dv錄影機的照相機將現場都錄製了下來。
兩個人相視一眼後點頭,冷玖錫交代受害人家屬晚上到林卡西夫人那裏一趟,便離開,隨後又去了另外幾位受害者的家裏分別做了調查,並讓大家晚上同一時間到林卡西夫人那裏見麵。
忙了一天,該去的地方都去檢查了,到了晚上,幾位受害者的家屬一一聚集到林卡西夫人家裏。
“林卡西夫人,可以把大家都帶去案發現場嗎?”冷玖錫問。
“這……這麽多人,現在張警官正在進行調查啊!”林卡西夫人有些擔憂。
“請相信我們。”
夏深楠堅定的語氣讓林卡西夫人無法拒絕,隻有把所有的人都帶到了案發現場!現場周圍都用紅色警戒線圍住,中間有許多人站崗,夏深楠看到了張警官。
他正裝模作樣地拿著一個手電筒在周圍繞來繞去,他是最沒用的一個,之前發生的那些案子,他都沒有查出什麽,以前也是如此,隻是憑借著外界的能力坐到今天這個位置,而且上次追神盜的時候,就是他在找自己碴。張警官此時也看到了夏深楠,他笑著走到夏深楠麵前,臉上不無諷刺。
“聽說昨天夏深楠來偵探過一次了,也並沒有查出什麽破綻啊,今天怎麽把所有受害者的家屬都帶來了呢?”
夏深楠笑著指著張警官,他被嚇得往後退了一小步,卻又裝作不害怕地瞪大眼睛看著夏深楠。
“我帶誰來還要給張警官做報道嗎?警官你除了弄一條紅色警戒線在這裏,手裏拿著放大鏡看來看去之外還會做什麽呢?之前最早的一件案子查了一兩個星期也沒見你查出個什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警官所有接手的案子都是由我來破的吧?”
說完,她拍了拍張警官的肩膀上的灰塵,吹了口氣,她氣勢淩人地看著張警官,字字句句咬得清楚響亮,有股威懾人的魄力在寬敞的屋子裏蕩漾開來,冷玖錫笑著看著她……“哼,有本事你怎麽沒追到上次偷‘聖女之石’的那個神盜手呢?”
她怔住,手指漸漸緊握。冷玖錫的眼皮不自覺地抬了一下,眼底一抹冷光忽閃而過,他走到張警官麵前,由於身高占著優勢,他斜下眼看著張警官。
“一個案子都沒破的人還能配稱為警官嗎?”他故意加重語氣。
警官被他的氣勢壓得退後一步,他慌張地眨巴著眼睛看著冷玖錫:“你這個黃毛小子,膽敢和我作對?”
冷玖錫修長的手指優雅地在眉間一滑,他眼皮抬高,眼底寒光一掃:“我看你不僅腦殘還是個色盲,我的頭發何時變成了黃色了?”在場的人都愣住了,夏深楠捂住嘴巴偷偷笑了兩聲。這冷玖錫,耍嘴皮子的功夫也是一流的。
“警官,知道浪費我們時間會有怎樣的下場嗎?”不想再和警官囉唆,冷玖錫直接拆掉包圍在屋子裏的紅色警戒線,站在兩旁的其他警察被冷玖錫的魄力壓得都不敢上前來阻止。
“夏深楠,我們開始吧!”
夏深楠點點頭,她和冷玖錫走到鋼琴旁邊,戴上手套,把紅色警戒線圈起隻留兩個人在裏麵。
夏深楠指著鋼琴上的一角,對站在前麵的人說道:“各位家屬給我們提供了一模一樣的資料,死者全部都以趴著的姿勢死在鋼琴上,他們同是音樂愛好者,死前彈奏的最後一首曲子都是《黑色畫沙》。作為一首禁播曲子,相信自殺在這首歌下的人不計其數,不過唯有這幾位死者屬於被人暗殺。”
夏深楠用她隨身攜帶的一根木棒指著鋼琴角到中間。
“我們把鋼琴的整體分為左邊、中間和右邊,大家看下,左邊這個距離到中間,如果細心觀察的話,會發現有被拖過的痕跡,因為右邊沾滿了灰塵,沒有左邊和中間那麽幹淨!”
冷玖錫看著她,她的綠眸仿佛是透明的,她長長的馬尾紮在腦後,給人一種晶瑩的感覺。她是美麗的,美麗得幾乎剔透。冷玖錫的嘴角不知不覺一直上揚著好看的弧度。夏深楠轉過頭看著他,他對她微笑,她點了下頭繼續說道:“明顯死者不是自殺,而是被人殺害,他們的死,顯而易見,都是一個人所為。”
“能有什麽證據能說明我丈夫是被別人殺害的呢?”
“很簡單。”這時,冷玖錫走到離鋼琴隻有一米處的地方停下,蹲下身,指著地板某處用手輕輕劃過。
“夏深楠分析得很對,死者並不是自殺。大家看看,這不僅鋼琴上有痕跡就連地板上也有痕跡,大家試著想想,如果死者真的是自殺的話,為什麽地上有那麽明顯被拖過的痕跡呢?每一位死者都是死在彈完同一首曲子之後,這豈不是也太巧合了嗎?”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往人群中掃了一眼,繼續說道:“死者是在彈完《黑色畫沙》後離開走到這裏時被人殺害。”他指了指地板。
“這裏有被拖過的痕跡,凶手將人殺害後將死者拖到鋼琴邊上再奮力地順著鋼琴架拖到中間。凶手力氣顯然不大,因為她留下的痕跡太多了,費了這麽大的勁兒,那女人一定很辛苦。”
全場嘩然,大家都點著頭表示讚同這個說法。
夏深楠拿出dv遞給其中一位受害者家屬的手裏:“我們到各個夫人家裏調查的時候,把鋼琴和地板上留下的很重的痕跡都拍下來。”
她低下頭從身後取出照片一遝照片,又一一地分發到大家手裏,當發到林卡西夫人手裏時,她臉色有些蒼白,她顫抖著手接過,夏深楠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她把剩下的照片全部塞到一愣一愣的張警官手裏。
“張警官也好好看看吧,建議你用放大鏡看。”這句話明顯是對他的諷刺,他惡狠狠地捏著照片,漲紅著一張臉冷哼一聲把頭偏向別處。
“啊!果然有痕跡。”其中一位受害者家屬驚呼。
“對對對,我這裏也有看到。”
夏深楠和冷玖錫相視一笑,冷玖錫把視線轉移到林卡西夫人蒼白的臉上,他眼裏出現了一絲困惑。
“林卡西夫人哪裏不舒服嗎?”
“沒……沒有。”
“喂喂喂,我說你們,分析了大半天到底知不知道誰是凶手啊?”張警官不耐煩地衝著他倆嚷道,冷玖錫犀利的眼神在他臉上冷冷一掃,他畏懼地避開他的眼神。
“警官,凶手就在現場,你難道沒有發現嗎?”
“你在耍我嗎?嗯?”
冷玖錫笑著一步一步走向發抖的林卡西夫人,看著她。
“凶手對《黑色畫沙》這首曲子有著強烈的恐懼感,因為她前夫就死在那首曲子下,這對凶手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陰影。凶手嫁給她的第二任丈夫,她的第二任丈夫和丈夫的朋友也是音樂愛好者,他們對那首歌曲沒有恐懼,反而無比喜愛。”
林卡西夫人麵對冷玖錫不斷的逼視,她背脊一陣陣發涼,腳就像被繩子勒住不能後退,不能移動。她閃躲著他的目光,呼吸急促,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凶手很愛她的前任丈夫,可她的第二任丈夫以及他的朋友經常聚會,總是彈起那首令她恐懼的曲子!每次聽到熟悉的旋律,她就會回想到從前,她就會精神失常到發狂的狀態,然後對與那首歌曲有關的人都起了殺心!林卡西夫人,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呢?”
冷玖錫的聲音清脆明了,在場的人都震驚了。
林卡西夫人像是被觸碰到了某一根神經,她霍地睜大眼睛,不停地往後退:“我……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她抓狂地叫喊著,眼神瞬間變得凶狠!她揚起手憤恨地想給冷玖錫一巴掌,夏深楠立刻抓過她的手腕。
“林卡西夫人,你為什麽如此害怕呢?”夏深楠的聲音冰冷。
“因為他胡說,他胡說,我不是凶手,我不是!”
全場瞬間冷寂得如死灰。
“哦……可冷玖錫說林卡西夫人你是凶手了嗎?剛才夫人你的那番話,算不算是不打自招呢?”
林卡西夫人知道自己中了圈套,她抓扯著頭發,尖叫著跑了出去,在場的其他家屬全部叫囂著追了出去。夏深楠見張警官還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待在原地一動不動,她提高嗓門:“等會兒凶手跑掉的話,張警官的位置恐怕就不保了吧?”
張警官這才恍然大悟,對著身後的警察大聲嗬斥一聲:
“還快去把林卡西夫人追到。”然後,人一窩蜂地湧了出去。
夏深楠和冷玖錫走出閣樓,同時深深吐了一口氣。他們吃驚地望向對方,然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冷玖錫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厲害!”
“夏深楠和我想象中的一樣厲害!”
他凝視她,笑容有淡淡的白霧。
她輕輕地微笑著,笑容淡淡。眼前的人,頭腦、思維都是那麽厲害,身為冷氏集團董事的他隻不過是一位剛滿十八歲的少年,有著驚人的才幹能力和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十全十美嗎?上天給予了他外貌、頭腦以及財力。
想必,他一定能抓住上次那位“神盜手”吧?
“合作愉快!”這是她第一次向他伸出手,也是第一次對他露出真心的笑容。
他凝視著她,懶懶地抬了下眼皮,幽幽地問道:“好像夏深楠另有目的吧?”
她怔住,她還真有些佩服起他來了,連這個都被他看穿了。她看了看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想起上次他也是如此伸手想跟她握手,而她直接無視了他……他現在是想小小報複一下她嗎,那就如他所願吧!
夏深楠剛想把手抽回,突然,冷玖錫握住了她的手。
“以後也是如此,合作愉快!”
他的掌心微涼,她的掌心微熱。她的心在觸碰到他掌心的時候有些慌亂。她裝作淡定地沒有絲毫尷尬地輕鬆自如地抽回手。
“嘀嘀嘀——”
刺耳的喇叭聲從對麵傳來,冷玖錫和夏深楠抬起頭看著前方,一群騎著機車的少年瘋狂地向他們這邊駛過來。
刺眼白晝的燈光晃得眼睛睜不開來,那群騎著機車比賽的少年似乎不管這裏有沒有人存在,加快速度從他們身旁騎過去,冷玖錫拉著夏深楠的手將她拉入自己的懷抱,雙手將她抱得緊緊的。
他憤怒地抬起雙眼,看著又有幾輛機車快速開來,他們似乎是衝著他倆而來,並沒有轉彎的意思.
冷玖錫抱緊夏深楠,一個旋轉,在地上滾出幾米遠。他的手自始至終都抱著夏深楠不曾鬆過,他的手臂被劃出兩道長長的口子。
夏深楠奮力地從他懷裏探出腦袋,她看著冷玖錫受傷的手臂,心裏有一絲痛楚隱隱傳來。那群機車少年已經吹著口哨離開了。冷玖錫閉著眼睛,睫毛在微微地顫抖著,似乎很痛苦的樣子。但是他把她抱得很緊,她不能動彈。
“冷玖錫,你沒事吧?”
他漸漸地睜開雙眼,寶藍色的眼眸對上夏深楠擔憂的綠眸,似一片羽毛飄入水中蕩漾起小小的漣漪。
她感覺到他的心跳和呼吸。
從來沒和那麽一個人如此親密過,她眼神閃躲地不去看他,心髒在此時跳得無比厲害。
“你……幹嗎緊張?”冷玖錫笑著問她。
她低下頭,惱怒地閉著眼睛,在心裏罵了句該死。
“挨得這麽近你聽到我心髒的跳動,當然會覺得我在緊張。”
“不是,你心髒跳動的速度好像比我還快!”
她瞬間語塞,思維瞬間變得急亂,她怔怔地望著那張完美無瑕的臉。
夜風,穿過街道兩旁的樹。
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保時捷裏,宮澤明一透過玻璃看著前方倒在地上緊緊相擁的兩人,握在方向盤上的手,漸漸收緊。他們曖昧的姿勢,揪動他心底埋藏最深的那根弦。
夏深楠……
********
簡單漆黑的房間,一隻手放在開關上,猶豫良久,終於按下。
“嘩——”
明亮的燈光照亮了她的房間,燈光有些刺目,她微微皺起眉間,環視下四周,陌生卻又熟悉,她的房間,已經三年沒有開過燈了。
床頭,擺放著的相框已經被灰塵鋪滿,她把相框擦幹淨,看著照片上的人,嘴角有一抹溫暖的笑。她指尖輕輕地滑過照片上一張張慈祥的麵龐,垂下眸,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睛,眼角有晶瑩的淚珠滾落而下。
照片上,一對夫婦蹲下身和一位穿著火紅色小禮服的女孩堆著雪人,漫天飛舞的雪中,他們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對著鏡頭比畫著“v”字,笑得好開心。
……梧桐樹上的樹葉已經紛紛落盡,光禿禿的枝幹帶著幾分蕭條和寂寞。
冬天,就快到了。
十四歲的夏深楠掛著天使般的笑容跑去爸爸的會議室打斷了爸爸的會議,撲倒在爸爸懷裏,有些不滿地對著爸爸撒嬌。
“爸爸,你不愛深楠了嗎?今天可是深楠的生日,媽媽和爸爸隻顧著工作,都不管深楠。”
男子在深楠臉上親了一口,摸著她如瀑布般的黑發,捏著她可愛的小臉蛋,微笑:“深楠,爸爸沒有忘記你的生日哦,乖!回家等爸爸媽媽,現在爸爸有緊急會議,等下班我和媽媽回家給深楠一起慶祝生日。”
“可是爸爸買禮物了嗎?”
“當然咯,如果想得到驚喜的話,現在就回家好好等著爸爸媽媽,知道嗎?”
夏深楠高興地點點頭,在爸爸臉上狠狠地印上一吻後,和爸爸的司機走出公司,車子剛駛出百米遠,身後一陣響徹天際的爆炸聲震得周圍都抖動了。
夏深楠瞪大眼睛轉過腦袋,透過後窗,她看到,爸爸的公司燃起了熊熊大火,周圍的行人嚇得尖叫著抱頭逃離。
仿佛被抽去了氧氣,她靜靜地看著前方一動不動,半天,她才顫抖著身子下車跑向公司。
爸爸……媽媽……爸爸媽媽還在裏麵,她的爸爸媽媽還在裏麵,剛才還好好的,爸爸說下班後要和媽媽回家給她慶祝生日的,爸爸說還有神秘禮物要給她的,可是,為什麽眼前的這棟高樓在不斷地冒出火呢?
她好害怕,腦海裏一片空白,她的身子不停地瘋狂地顫抖著,她的臉上沒有了血色。
熊熊的火焰殃及四方,周圍的一些建築也受到牽連,爸爸的公司門口躺著好多人,他們都是過路的,現在卻躺在那裏如睡著了般。
夏深楠一步一步向前靠近,她的眼睛沒有眨動,眼前有好多穿著橘色衣服的人拿著水管跑來跑去,眼前有好多人在哭,眼前有好多人在逃跑。
走近了,走近了,爸爸媽媽,你們說要給深楠過生日的……她邁開步子,瘋狂地往前麵衝進去,不料被消防員叔叔攔住,她咬他的手臂,消防員痛得放開她,忽然一雙溫暖的手又拉住她,她回頭看,是宮澤明一,她最好的夥伴,宮澤明一。
“深楠,裏麵危險,不要去!”宮澤明一用盡力氣把她狠狠地拖到安全的地方。
對啊,裏麵危險,她腦海裏一片空白。
她大哭著,尖叫著,咬著宮澤明一的手。
“放開我,我要去救爸爸,還有我的媽媽!”她不停地哭著,掙紮著想要衝進去,“爸爸說有禮物給我的,我今天都還沒見到媽媽,他們說要回家給我過生日的!”她撕心裂肺地叫著,眼淚徹底模糊了視線。
宮澤明一的手已經被她咬出了血,他的手臂,他的脖頸都有被她抓傷,但是他不要放開她,因為他知道,那裏危險。
火被慢慢地熄滅,公司已經被燒得一幹二淨,救護車已經全部趕到,穿著白色製服的天使們從裏麵抬出一具具燒焦的屍體,他們沒有了麵容,麵目全非,已經分不清誰是誰,這場災難,大樓裏沒有一個幸存者,一個也沒有。
她早已經暈了過去。
她足足睡了一個星期,淚水似乎已經在躺在床上的那一刻流幹了。
各大媒體,搶先報道著這樁突如其來的災難,從此,首席龍頭夏氏集團消失。
這不是一場意外,這是一場有人暗中操控的一次計劃。
她發誓,她一定要找到凶手,一定……機場,宮澤明一抱著她,她冷漠如冰。
“那段日子謝謝你們的照顧。”說完,微微行禮,轉身走向檢票處。
三年後,等我回來,我一定要成為資深的偵探,我一定要查出凶手。
……她僵硬地站在窗前,嘴唇煞白。拿起桌上那張陳舊的報紙,報紙上,那慘不忍睹的畫麵深深地撞擊著她的胸口,她的眼底有痛苦的火焰在燃燒。
********
冷氏集團大廈。
黑色大理石的桌上,擺著一張以夏深楠和冷玖錫名字為頭條新聞的雜誌。抬頭看向電視新聞,把頭倚靠在轉椅上。
兼墨敲了兩下門,拿著一遝文件和一盒藥膏走進來。
“boss,張警官已被解職,正以後勤的身份繼續待在警察局。還有,剛才宮澤集團忽然撤資。”
冷玖錫不以為意地笑笑,真是不自量力的張警官。
“那種小地方我從沒打算經營下去。沒關係的,兼墨,把那裏廢掉吧,或者捐給孤兒院也行。”
“是,boss。明天宮澤集團要在美櫻貴族學校舉行酒會,還特意展覽一幅價值不菲的山水圖,似乎宮澤明一已有些察覺,在故意引誘。”
冷玖錫的眼睛忽然亮起來,他哼笑一聲:“哦,是嗎?
看來今天明天晚上又要辛苦一下深楠了呢!”他右手手指拖著額頭,優雅高貴猶如一位君王。
兼墨把手裏的藥膏放到桌上:“這是夏深楠要求送來的。boss受傷了嗎?”
“你看我像受傷的嗎?”拿起桌上的藥膏,他如迷戀愛人般撫摸著,沒有去看兼墨。
“今天記得挑選一件禮服給夏深楠送去,辛苦你了兼墨。”
兼墨點頭,退下。
冷玖錫看著桌上的文件,他彎起的嘴角,正似笑非笑地露出嘲弄的神情。
美櫻貴族學校,偵探事務部。外麵圍滿了一大批學生,他們都看了今天的報紙報道,於是在外麵尖叫著,大吼著夏深楠和冷玖錫的名字。
獨自一人在裏麵的夏深楠討厭這吵鬧的生活,昨晚宮澤明一和伯父伯母一定等了她很久吧?她打了無數通電話給宮澤明一想要道歉,可是他的手機一直都處於關機狀態。
她皺著眉頭將手機丟在桌上,忽然腦海裏閃過冷玖錫的影子,不知道他手臂的傷口有沒有大礙,送去的藥膏都擦了吧?
水晶桌上擺放著的白色羽毛隨風吹落到地上,她彎身撿起,盯著手裏的白色羽毛,腦海裏不斷浮現出那天晚上與神盜交手的瞬間。
他的眼神,他的語氣,與冷玖錫似乎相像。
高舉起羽毛,透過陽光,它顯得更加純白。神盜在她耳邊的低喃,她臉莫名地漲紅,似乎有被電到。
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打擾了。”
抬頭,是兼墨。可能想得有點入神,兼墨是怎麽進來的她都不知道,隻是冷玖錫沒來嗎?他望了一眼兼墨的身後,不禁有些失望。
“這是boss送你的禮服,明天是美櫻貴族學校的酒會。”兼墨把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放到桌上,靜靜地回答。
什麽?酒會嗎?為什麽她不知道?
“聽說宮澤集團是為了展示下那幅價值連城的山水畫。”
她怔住。
他竟然知道她在想什麽。
還有,他說的是真的嗎?宮澤集團要拿出山水圖?
上次的“聖女之石”事件就搞得她頭疼了,現在又要拿出山水圖,神盜一定會出現。
以冷玖錫的身手,一定能抓到神盜的吧?
兼墨知道她在想什麽,他的餘光忽然瞟到她手裏的羽毛,他愣了下,故意打斷她的思路。
“這片羽毛很獨特。”
夏深楠回過神淡笑:“這是我在幾個星期前和神盜交手的時候,他留下的唯一東西。”
“想要捉住他嗎?”
“至今沒人能捉到他。我甚至用了我最有把握的對策,都讓他看出破綻逃掉了,要想追到他恐怕還有點難度吧!隻不過,我關心的並不是這個……”她的回答輕描淡寫,雲淡風輕。
她的目的隻有一個,找到三年前的真凶……她並不是想成為受人崇拜的偵探,隻是想要查出一件事情的真相而已。
她眼底快速閃過的悲傷被兼墨盡收眼底,他有點捉摸不透她。隻不過boss,不是誰都抓住的。
“冷玖錫應該有把握抓住他對不對?”
兼墨愣了一愣:“我不知道!”
忽然,一聲尖叫從外麵傳來。
“夏深楠偵探!”
回過頭去,一名女生顫抖著身子站在門外不停地張望著裏麵,在看到夏深楠和兼墨的時候,眼淚瞬間嘩啦啦地流下來。
兼墨打開欄門,女生的眼睛哭得猶如兔子,她抓住兼墨的手,蒼白的臉上沾滿了恐懼。
“兼墨學長,我同學吃了我給的蘋果後就中毒了,他們都懷疑是我故意下的毒,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兼墨臉色一沉,他抽回被女生狠狠抓住的手,凜冽的眼神直射向女生,他語氣淡然冷漠:“無論什麽事情先要鎮定。”
“中毒的女生呢?”夏深楠問。
“已經被送到醫院去了!”
“現在帶我們去現場吧!”兼墨說完,就往外走,女生頻頻點頭,跟在夏深楠的身後。
一路走去,到處都是來看好戲的學生,他們熱烈地討論著,個個眉飛色舞,麵紅耳赤。
走進寢室,兼墨讓寢室裏的所有成員都不準離開,拿出隨身攜帶的一條紅絲帶圈住周圍不讓其他圍觀的同學靠近。
他桀驁的眼神在整間寢室一掃,高挺的鼻梁下是兩瓣噙著驕傲冷漠的薄唇。他望著桌上的一把水果刀,然後戴上手套拿起放進一個口袋裏。
“這把刀是你用來切蘋果的吧?”
“嗯,是的,我把蘋果切成兩半,一半給了我的朋友吃,一半我自己吃,可是我的朋友卻忽然中毒,而我沒事,他們都說是我故意下毒,說我吃的不是同一個蘋果。”
他的目光落到牆角處抱著雙臂的一個女生身上。
他眼睛閃著犀利的光芒。
“那這把水果刀是誰給你的呢?”
女生抬起頭往寢室裏張望了一番後,看到角落裏的小兮,她有些迷茫地指著小兮:“是小兮給我的,當時我正找水果刀,結果沒找到,是小兮借給我的!”
兼墨眼皮一抬,望著小兮,她正抬起頭來看著兼墨,但是她眼神躲閃,呼吸有些急促。
兼墨一步一步走向小兮,夏深楠雙手抱胸有些不解地看著兼墨。
兼墨走到小兮麵前,高舉起手中口袋裏的水果刀,眼神直逼向她。
“如果你現在承認的話,或許學校會考慮你年少無知不懂事,決定私下裏解決。如果你想要把事情鬧大的話,那就隻好把你送去警察局了!”
全場開始安靜得有些詭異。
小兮有些慌張地往後退了一步,搖著頭,臉漸漸地變得蒼白。
“我,聽不懂!”
兼墨冷漠一笑,仰起頭歪了下,冰冷的眼神看向高舉起的水果刀。
“受害者和她朋友吃了同一個蘋果,卻中毒了,明顯不是蘋果有問題,而是這把刀有問題。”
“就……就算刀是我給薇西的又怎樣,那就說明一定是我下的毒嗎?況且切蘋果的是她,又不是我,你憑什麽懷疑我?”
兼墨把水果刀丟到桌子上:“看來小兮同學還真的是想被送去警察局嗎?”
兼墨懶得再看小兮,他直接轉身朝中間擺放著的桌子走去,修長的食指在桌上輕輕劃了幾下。
“這裏是小兮同學的桌子吧?這上麵有毒粉,你一定在慌忙的時候沒有處理幹淨吧?”
他轉身倚靠在桌上看向小兮:“你把毒粉灑在水果刀的一邊,然後把水果刀給了薇西。薇西在切蘋果的時候,沾有毒藥的一邊就會粘在蘋果上。運氣好的薇西吃到了沒有毒的一邊,而薇西的朋友偏偏成了個替罪羔羊。你沒有毒到自己想毒的人,是不是很失望呢?”
夏深楠綠眸明亮。
安靜的四周突然熱鬧了起來。
小兮捏緊拳頭,眼神頓時變得凶惡。她看向薇西,又看著兼墨,大聲地叫嚷著:“我不是凶手,為什麽偏偏懷疑是我呢?這裏這麽多人為什麽偏偏就懷疑我,你憑什麽說刀上有毒粉?還說毒粉是我弄的?你單憑嘴裏說難道就想讓我屈服嗎?”
“我說過,如果你不想把事情鬧大的話,不管你是否成年,都會采取法律的手段來解決,因為你威脅到的是他人的生命健康。你現在不想承認也行,等我們把刀拿去做個鑒證後你再狡辯吧!”兼墨冰冷的眼神蓄滿了駭人的波濤,他從桌子的抽屜裏拿出一雙膠手套放在桌上,“這雙手套上不僅有毒粉,還有你的指紋,要不,我們全部都拿去驗一下?你覺得呢?”
四周又突然安靜了,圍觀的人咽著口水睜大眼睛盯著小兮。
小兮踉踉蹌蹌地後退了幾步,她眼裏全是絕望,她臉上掛著失敗的笑容。
忽然,她抬頭看向薇西,憤怒的雙眼似乎要把她活活地吞噬。
“對!我就是想讓薇西去死,是她奪走了我的一切,她奪走了我的男朋友,還裝作一副好人的樣子出現在我身邊,那麽惡心的女人我就是想讓她去死。但是為什麽偏偏毒到的是別人而不是她這個賤人。”說著,她跑向薇西,舉起手想甩薇西一巴掌。
她的手在半空中被夏深楠攔住,她想要掙脫,卻被夏深楠捏得更緊。
“在愛情的世界裏,不愛了就是不愛了,你男朋友和你分手是因為他不愛你了,因為他覺得你不值得他去愛。因為你自私、凶狠。”夏深楠語氣淡漠地說著。
“女人的嫉妒心是恐怖的,像你這種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不擇手段,是男人最討厭的。我建議你,好好地反思下自己的行為!”她甩下她的手,輕輕地笑了,那笑容輕柔無害。
“或許你覺得我沒資格和你講這些,但是做人的基本道理我還是要讓你知道。想問我為什麽對你那麽了解嗎?因為隻要用心觀察,什麽事情都會明白,這個不關時間的事!”
兼墨一驚,看著她淡漠的臉。
夏深楠對發愣的小兮一笑。
“以後的事情你們就自己解決吧!”說完,夏深楠和兼墨在大片歡呼聲中,離開了寢室。
“兼墨少爺好帥!兼墨少爺是天才,沒想到這麽快就把事情給解決了。”
“深楠偵探剛才說的那番話酷斃了,從此我要追隨在她的身後!不離不棄。”
校園裏,翠綠的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空中淡淡潔白的雲絲。藍天下,被陽光照射的夏深楠和兼墨並肩走著。
他的腦海裏一直回旋著她之前說的那話,莫名地,他有些心驚。閉著眼睛,他慢慢地往前走。
“你很出色,兼墨!”她停下腳步,回頭衝兼墨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兼墨睜開眼,手不禁握緊。
他回望著她,微風掠過樹葉,掠起他銀色的發絲。
“謝謝。”他的聲音雖然冷漠卻多了一絲溫柔。
“明天的舞會,記得穿上boss送的禮服,我先走了。”
溫和的陽光下,兼墨修長有力的雙腿,挺拔的身姿,耀眼的銀色發絲,慢慢地縮小,漸漸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