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天生不愛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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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財院的清潔劑銷量越來越好,張秀梅這家夥還是挺能幹的,這所高校的學生比外貿多出兩倍,一萬瓶銷量很快就達到了。
    他也正式成為財院的強龍清潔劑代理人。
    為此,我專門在福滿樓餐廳舉辦了慶功宴,參與宴會的就三個人——我、齊恒、張秀梅。
    陸有光不在,這家夥一段時間沒來上班,也不知道每天在忙什麽東西。
    顏玉珠沒計較,我也沒給他打電話,社會人嘛總有亂七八糟的事。
    吃飯的時候,張秀梅總是心不在焉,時不時拿出手機來發條消息,臉上也總是露出焦慮和煩躁的神情來。
    齊恒則不動聲色,隻偶爾回一條,我看過了基本都是廢話,什麽“想你了”“在幹嘛呢”“今天太陽好大”“親親我的寶貝”之類的。
    飯局進行到一半,齊恒又收到幾條消息,拿出來一看直接吐了一地,搞得整個包間裏都是臭烘烘的。
    “什麽情況?”我很驚訝,連忙過去給他拍背,順便掃了一眼手機上的內容,赫然是張秀梅拍得各種大尺度照片。
    我的胃裏一陣翻騰,也差點吐出來。
    “他咋了?”張秀梅過來查看。
    “沒事沒事,他有點不舒服……”我趕緊把齊恒的手機鎖屏,同時衝張秀梅擺手說:“你讓服務員收拾下,我送他回宿舍!”
    我把齊恒拉到餐廳門外,又打了輛車扶他上去。
    坐在出租車裏,齊恒放下車窗,麵色慘白地對我說:“宋組長,一般人真幹不了這活!你跟他說一下,早點放棄我吧,真是無福消受……”
    “知道了,你趕緊走!”我又擺了擺手。
    送走齊恒,回到包間,服務員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四周也噴了些空氣清新劑,張秀梅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臉地發消息。
    我走過去,坐在他身邊說:“秀梅啊,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好女孩那麽多,真沒必要一棵樹上吊死。”
    張秀梅咬著牙說:“是,我現在恨死她了,騙了我那麽多照片,到現在根本不理我了!我想直接去外貿找她,當麵控訴她的種種惡行,讓大家都知道她的真麵目!”
    “別了,給自己留點體麵,你也不想成為大家眼裏的笑話是吧……”
    “颼——”
    話未說完,張秀梅突然竄出包間,揪著外麵的一個女生大聲咆哮起來:“你個渣女,為什麽欺騙我的感情?!”
    定睛一看,可不就是趙雪嗎?!
    服務員收拾包間裏的嘔吐物,不停地出來、進去,因此門縫也大開著,張秀梅看到趙雪的身影,頓時激動不已,完全控製不住自己,恨不得把這幾天的憋屈統統發泄出去。
    臉憋紅了,青筋也爆起來,口不擇言地罵著髒話。
    趙雪哪見過這陣仗,整個人都懵了,一臉恐慌地說:“我……什麽時候欺騙你感情了?”
    張秀梅怒不可遏:“還裝!不是你跟我要裸照的……”
    不等他說完,我便立刻衝出,猛地把張秀梅拽過來,又衝趙雪說道:“快走,他發瘋了!”
    趙雪也看出張秀梅精神不太正常,立刻轉頭就往外跑,不一會兒就消失了。
    我把張秀梅拉回包間,他還氣衝衝說:“為什麽維護她?我還沒問明白!”
    “問她幹嘛,過去就過去吧,好在隻是騙了照片……沒有騙錢和騙身子,你就偷著樂吧,以後離她遠點,再也不要發消息了。”我努力勸導著。
    “其實騙身子還沒啥,我一個男的也不吃虧……沒有騙錢是真說對了,我要是被她騙了錢,純屬腦子被豬啃了,就沒臉活在世界上了!”張秀梅呼著氣。
    我:“……”
    “誰會被她騙錢啊哈哈哈,有那麽蠢的人嗎?”張秀梅得意的一笑。
    我:“……”
    “你怎麽不笑,是天生不愛笑嗎?”張秀梅一臉疑惑。
    我:“……”
    看我不說話,張秀梅又陷入了深深的精神內耗:“她怎麽出現在包間門口了?是不是心裏放不下,所以偷偷地來看我?啊,難道她得了癌症,不想拖累我所以才逐漸遠離的?”
    我:“……”
    不需要做小醜,我就有話講了,再次拍著他肩膀說:“秀梅,你真別亂想了……她來這裏,完全是尾隨我。”
    不止一次發生這種事了,趙雪總是跟在我的身後,時不時亮一下相,不是哭就是求,要麽破口大罵,反正沒一次消停的,我都習以為常了。
    對了,還有向影,偶爾也會在我身邊出現,但她一般都是為了幫我的忙。
    我本能地抬了下頭,似乎還真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但是眼睛一晃又不見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腳踏兩條船,真是可恥!”張秀梅咬牙切齒。
    勸了半天,他才好一些了,答應不再苦苦地發消息,當然事後會不會複發就不知道了。
    送走了張秀梅,我又開始考慮下一步的計劃。
    自從那晚宿舍座談會以後,我對大組長的渴望空前強烈,一心想帶舍友走得更高、更遠,單單隻靠財院一個學校肯定是不夠的。
    這都一個多星期了,任務才完成了十分之一,這樣下去能當大組長才有鬼了!
    理論來說還有一個雲職,梁國偉那邊的進展一直不錯,但不知道怎麽回事,最近突然沒了消息。
    所以閑下來後,我便立刻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宋漁……”電話裏,梁國偉的聲音略顯虛弱。
    “你咋回事?”我察覺出不對,立刻問道。
    “被……被人砍了……”
    掛掉電話,立刻趕到醫院,果然在某病房見到了渾身上下纏滿繃帶的梁國偉。
    旁邊還有他的兩三個兄弟,都是在雲職玩得不錯的,平時也一起賣清潔劑。
    “什麽情況?!”我很吃驚,立刻撲到床邊。
    病床上,隻露出一雙眼睛的梁國偉,一邊輸液一邊有氣無力地說:“賣……賣清潔劑……得罪了我們學校的天……”
    學校的天,在我們這是土話,意思是某個學校“大哥”級的人物,往往人脈廣、兄弟多,也有過幾次出名的戰績,因此深入人心、無所不服。
    當然,也要分什麽學校,在外貿就沒有所謂的天,這種人物往往出現在職校這種地方,一些比較垃圾的職高、中專和技校也有。
    還別小瞧這種人,一般都挺有能力的,單靠孔武有力肯定不行,往往還有極高的情商和辦事能力,甚至和學校各方麵的關係也不錯,畢業以後一般也有比較好的發展。
    詳細詢問過後,才知道這個所謂的“天”叫毛暢,在雲職確實是有頭有臉的一號人物。
    梁國偉混得也不錯,否則之前不能賣那麽多清潔劑,但他那點勢力和毛暢一比就不算什麽。
    清潔劑賣好好的,提成也拿了不少,但毛暢可能是眼紅了,就在某天找到了他,說要收取百分之五十的抽成。
    理由是:“你在我的地盤上賣東西,不用交傭金啊?你去個農貿市場還得交地租呐!”
    梁國偉肯定不願意,憑啥雲職就是你的地盤了?
    二人一言不合,當即開打。
    梁國偉不是對手,很快敗下陣來,於是就成了現在這個慘兮兮的模樣。
    聽完整個過程,我已經攢了一肚子的氣。
    上高中的時候,我和梁國偉關係就不錯,否則之前同學聚會不能專門叫他,更何況他還是因為幫我賣清潔劑才被人打成這樣的!
    於情於理,我都不會不管!
    “這個事,我幫你擺平!”病床前,我握住梁國偉的手,眼睛都不自覺迸射出殺意來。
    “……你要幹嘛?!”梁國偉緊張起來。
    “當然是弄他了!”我咬著牙。
    “別!”梁國偉立刻道:“他是我們雲職的天,手下兄弟很多,你弄不過他的!”
    “狗屁雲職的天!和我玩黑x會,他還差得遠了!”我忍不住呸了一口。
    擱到一個多月以前,我未必敢說這種話,但自從宋塵出獄、老狼照拂,以及經曆過杜斌等人的事件後,在雲城這一片我還真的不怕他們!
    我不願意把社會上那一套帶進學校,但如果毛暢先玩這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要叫上李東去雲職啊?”梁國偉瞪大了眼。
    “……不是他。”我低聲說。
    在高中同學眼裏,以為我還和李東的關係很好,實際上我倆早就絕交也不來往了。
    “那要叫誰?”
    “你別管了,這事我來搞定。”
    我呼了口氣,拿出手機。
    “不管叫誰,都不要去!”梁國偉有點急眼:“那是雲職,不是別的地方,各個都跟瘋狗差不多,打死人的事都有可能發生……”
    我也上過學,當然知道某些學校亂得可以,但再怎麽猖狂心中也有畏懼的人,尤其“雲城五大佬”的名號一亮出來,哪個不嚇得當場哆嗦和尿褲子啊?
    毫不誇張地說,老狼他們在這些人心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行了,你休息下,我去打個電話。”我雖心中有氣,但還一臉淡定,走出門去撥通了陸有光的電話。
    在我看來,陸有光的優勢不在賣清潔劑,而是能幫忙擺平一些不遵守社會規則、喜歡用暴力震懾他人的家夥!
    所以他好幾天不來上班,我也不會打擾。
    他,自有他的用處!
    電話很快撥通,陸有光懶洋洋的聲音傳來:“哎,誰啊……”
    “我!”
    “哦,小漁啊,啥事情……”陸有光打了個嗬欠,這懶散的程度和老狼有一拚了。
    “……咋好幾天不來上班啊?”
    “……臥槽!”
    電話那邊,陸有光似乎清醒了,聲音有些激動地說:“忘了忘了,我還有工作是吧……哎,我現在就起床,馬上去公司報道啊,讓顏主管千萬別扣我工資,這個月實在沒有什麽收入,再扣就得喝西北風了……”
    “……”他這樣子,我一點都不奇怪,別人夢寐以求的工作在他眼裏就跟草芥一般。
    “別去公司了……”我歎著氣:“來市醫院吧,有個朋友被人砍了……”
    半小時後,陸有光來到醫院,和我一起站在梁國偉的床前。
    陸有光一頭紅毛很是炸裂,渾身散發著社會人的彪悍氣息,反正模樣看著挺唬人的,梁國偉和他身邊的幾個兄弟麵麵相覷,連口大氣都不敢出。
    “這啥玩意兒?”盯著床上渾身纏滿繃帶的梁國偉,陸有光麵帶迷茫地說:“木乃伊啊?”
    “……別瞎說,我同學,梁國偉!”我歎著氣,給他講了一下前因後果。
    病房的窗開著,涼風不斷地吹進來,稀釋了不少消毒水的味道。
    陸有光聽完同樣炸了,罵罵咧咧地說:“清潔劑的生意都敢插手……今天不給他屎打出來,算他夾得緊!”
    他一邊說,一邊衝我擺手:“走,雲職走一趟去。”
    我愣了下,說:“就咱倆啊?”
    老狼去外地了聯係不上,但不至於把所有兄弟帶走,肯定還有幾個在本地坐鎮的。
    陸有光嗬嗬一笑:“破雲職,需要幾個人啊?老子一個人就夠了……名號一亮出來,保準嚇得他們當場跪下……”
    梁國偉等人被他唬得一愣一愣,覺得這人簡直牛逼大發了,然而話音還沒落下,病房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
    十多個社會人打扮的青年,竟然手持明晃晃的刀棍闖了進來!
    “毛暢!”躺在病床上的梁國偉高喊一聲,眼睛裏迸射出濃濃的恐懼,身子也一抖一抖的,似乎想翻身下床,奈何渾身是傷,實在動彈不了!
    這人就是毛暢!
    梁國偉的幾個兄弟都嚇壞了,紛紛往後退去,根本不敢和對方碰一下,有人直接舉起了手表示投降,還有人甚至鑽到了床底下。
    但是毛暢等人進來根本不問是非、舉刀就砍,“哢哢”數下就將梁國偉的幾個兄弟盡數撂倒在地,病房裏麵當即濺了不少的血,被褥什麽的也是紅彤彤一片,說是人間煉獄也不為過。
    我很震驚,這哪裏是學生,舉手投足、一舉一動已經完全是社會人了。
    不對,就算是社會人,如果沒有深仇大恨,也不會下這麽重的手,這他媽就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急於樹威、立棍才會幹出這麽瘋狂的事!
    病房外麵也是一陣喧囂,有人已經發現這裏的不對勁了,瘋狂高呼著報警!快報警!
    紅頭發的青年沒有退後半步,兩條濃濃的眉毛高高揚起,一頭火紅的赤發隨風飄揚,怒不可遏地道:“要死啊?老子是陸有光——”
    “唰——”
    為首的就是毛暢,手握一柄鋒利鋼刀,直接朝他劈了下去。
    這家夥人高馬大,長得也算相貌堂堂,眉眼間閃著一股戾氣,一身黑色的運動服、運動鞋,更是為他周身增添了不少凶惡。
    “你媽!沒聽過老子的大名嗎?!”陸有光怒火中燒,側身躲開鋼刀的同時又喝了一聲。
    “沒聽過!什麽陸有光、陸無光的……幫梁國偉,你們也配?都給老子死吧!”毛暢臉不紅心不跳,鋼刀在手非常穩當,再次狠狠一刀劈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