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二愣子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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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跳龍門!
    前往公安局的路上,我還納悶什麽故意傷害罪,以為是楊開山那個不成器的玩意兒報警了,堂堂雲城頂級大佬之一竟然做這種事實在太可笑了。
    明明是他先動的手,簡直太不要臉!
    結果到了局裏一問,才知道是馮誌明的事情。
    我特意把車開到沒監控的地方,還穿了劫匪一樣的夜行服回去,甚至說話都故意壓著嗓子,馮誌明是咋認出來的?
    據說他報案時是這麽講的“肯定是宋漁!整個雲城,隻有他敢這麽打我!真的,你們就抓他吧,不是他的話我把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有馮德壽親自坐鎮,楊守正和駱星文也起不到作用,一群警察立刻出動把我抓了回來,不僅在奧迪車裏搜到了作案時的衣服,還在我指甲縫裏提取出了馮誌明身上的血跡和皮屑……
    嗯,就這麽坐實了。
    當時我就感慨,不愧是馮德壽的兒子啊,挨了頓揍也能這麽大動幹戈,換成普通老百姓恐怕隻能忍下這個啞巴虧了。
    得知是我,馮德壽立刻來到審訊室。
    一身便裝的他看上去沒有任何架子,還握住我的手故作驚訝又萬分可惜地說“小漁,怎麽是你?哎呀,這事鬧的,檢查組都還在,想偏袒你都沒辦法……”
    又是檢查組,好一個萬用的借口!
    馮德壽還在嘟嘟囔囔“你想揍馮誌明,直接說一聲嘛,我把兒子送到你門上去,隨便你怎麽打都行,現在鬧得多難看啊是吧……這樣,反正你後台硬,直接給省裏打個電話,讓檢查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趕緊讓這件事過去算了!”
    我笑嗬嗬說道“不用了馮書記,這麽一點小事,沒必要找人吧,太浪費人情了!不就掄了你兒子幾拳、給了你兒子幾腳嗎?拘留幾天的事,就不打電話了!”
    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麽講,馮德壽一愣,又說“害你拘留,那多不好意思?這樣吧,咱們糊弄檢查組一下,你假裝給我兒子道個歉,再賠點醫藥費、精神損失費什麽的,讓他給你開個諒解書就不用蹲號了……”
    “馮書記!”我打斷他“我不道歉,也不賠錢,直接走程序吧。這點小事真沒必要,又不是把你兒子殺了?”
    我咧開嘴,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
    之前被拘留的事情,馮德壽肯定早知道了,斷定我的後台已經倒了,不然不會把我抓來,但又始終不太放心,所以親自來試探我,順便給自己留條後路,起碼麵上不會跟我真的鬧翻。
    狐狸還是老的精啊,不至於像楊開山一樣,上來就把自己的底褲全露了,簡直就是顧頭不顧腚的蠢貨。
    但我混不吝的樣子著實讓馮德壽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我是真的不屑找關係,還是在扯虎皮做大旗,其實內裏空空如也?
    “小漁,要不咱們還是再商量下……”馮德壽小心翼翼地說。
    “不用商量了馮書記。”我仍笑著“我不會給你兒子賠錢道歉的,他不配!而且蹲幾天號的事,我是真不在乎。你告訴他,再敢騷擾葉桃花,出去就打斷他的腿!斷腿以後罪就大了,到時候我再找關係吧。”
    “……”馮德壽的眉毛微跳幾下,顯然愈發拿不準我的情況了,隻能點點頭說“行,我會跟他說的,保證以後不騷擾葉桃花了!那小漁,你先委屈一下,主要是檢查組還在呢……”
    “沒問題!”審訊室裏,我甚至翹起了二郎腿,仿佛自己才是這裏的老大。
    “好!”馮德壽這才轉身離開。
    原以為幾拳幾腳不會有多大的事,頂多拘留個天差不多了,判罰出來時卻嚇了我一跳,竟然足足要十五天!
    好家夥,我紮了楊開山幾下也才七天而已!
    我無話可說,之前的豪言壯語已經拋出,此刻硬著頭皮也隻能接受這個結果了。
    於是我被放出來的第一天晚上,又二進宮被送了回去。
    既來之則安之,反正在裏麵過得還可以。
    以前對“拘留”這種事諱莫如深,總覺得進去以後就不算好人了,現在則無所謂,壞人就壞人吧,別人怎麽看我是他們的自由。
    淩晨兩點半,我帶著自己的生活用具,在管理的陪同下重新走進某間號房。
    一屋子的人紛紛驚醒,躺在頭鋪的二愣子坐起,睜著睡眼惺忪的眼睛迷茫道“漁哥,不是說七天後再相逢嗎,為什麽我們現在就見麵了?我是在做夢嗎?嗯,一定是我太想你了!”
    二愣子還有七天就出號,而我多加了十五天。
    “讓開,我要睡覺!”我懶得解釋,直接走到頭鋪,將二愣子趕開後躺下了,後麵的人一個個往後挪。
    沒有啥不適應的,畢竟之前每天都睡在這。
    曆曆在目,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等到第二天早上,照舊刷牙、洗臉、吃早飯,整個過程做得輕車熟路,似乎是這裏的常客一般。
    吃過飯後,二愣子坐在床上給我捶背“漁哥,這次是因為點啥啊?”
    “打架!”我沉沉道。
    “又打誰啦?”
    “政法委書記馮德壽的兒子,馮誌明!”
    “……”二愣子都快哭出來了“哥,你真牛逼,我想給你磕一個!”
    剛出去又進來了,外麵的人估計挺著急,我跟管教借了手機——好歹有點地位,這種小事還是能做到的——先給向影和顏玉珠打電話,說我沒事,過幾天就出去了;又給梁國偉打電話,讓他照顧好張浩然等人,盡量不要和其他人發生衝突;最後給葉桃花打電話,讓她幫忙照顧我的幾個兄弟。
    搞定這一切後,我便安心蹲起號來,還和以前一樣每天享受二愣子等人的服務。
    除了不能隨便玩手機和四處瞎溜達,也沒啥不方便的地方。
    轉眼間便是七天過去,到了二愣子出號的時間,他還沒忘投靠我的事情,問我出去以後到哪找梁國偉。
    張浩然他們傷得不輕,現在肯定還沒完全恢複,我就讓他直接到醫院去。
    “好的,我知道了!”二愣子信誓旦旦地說“漁哥,你瞧著吧,我肯定好好表現,成為你最出色的兄弟之一!”
    我沒說話,隻是看著他長長地歎了口氣。
    “咋了漁哥?”二愣子一臉不解。
    “我不指望你成為最出色的兄弟。”經過這麽多天相處,我和二愣子關係挺好的,但還是忍不住幽幽道“真的,我要求特別低,別背叛我就行了……”
    “漁哥,你這說的是什麽話!”二愣子激動起來,仿佛我在侮辱他的人格“從小到大,別人都說我愣,可我在關二爺麵前起過誓,這輩子如果認了大哥,就一定對他忠心耿耿,否則天打雷劈、死無全屍!既然你是我大哥了,我這輩子肯定會扶著你,直到徹底進棺材的那天!”
    “……去吧!”我拍拍他的肩。
    我相信二愣子說這番話的時候一定出於真心,但也並不覺得一個人真能從一而終,畢竟胡金銓也曾說過我們要一輩子互相扶持的。
    人啊,總是會變化的,所以我不再對任何人抱有期待了。
    不期待,便不會受傷。
    ……
    二愣子先離開了,並且按照我的提示,先到醫院去找了梁國偉。
    梁國偉沒什麽事了,但張浩然等人依然狀態不行,時至今日勉強能夠下地行走而已,上廁所還需要旁邊有人攙扶,否則都拿不穩各自的作案工具。
    剛開始有十幾個兄弟每天陪著,但是後來護理部提了意見,說人太多,影響別人休息,也容易嚇著大家。
    梁國偉隻能不斷減員,到最後隻剩兩三個人留下,基本屬於一對一服務。
    當然,戒備並未放低,住院部樓下安排了幾個釘子,可以隨時盯梢整座醫院的一舉一動。
    這天,梁國偉剛打了飯來,一個人高馬大、看著精神不太正常的青年便走進來。
    “哪個是國偉哥?”青年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不太正常。
    “……你誰?”梁國偉站起來,手也伸進口袋,很是謹慎。
    “我叫二愣子,和漁哥住一個號子的,他讓我出來以後找國偉哥……說是能給我一個工作!”青年咧嘴笑著走了過來。
    梁國偉呼了口氣,這才把二愣子叫過來,問了他一些號房裏的事情,又相繼介紹了張浩然、於飛馳和羅家明。
    “浩然哥、飛馳哥、家明哥!”二愣子還是挺禮貌的,挨個打了招呼,接著又興奮道“國偉哥,我現在幹點啥?”
    “也沒啥需要幹的……”梁國偉咂著嘴。
    “需要我去砍個人嗎?”二愣子仍舊一臉興奮。
    “……”梁國偉有些無語。
    “說吧,砍誰!”二愣子猛地站起,愈發興奮起來。
    “誰也不用砍!”梁國偉趕緊把他拉了下來,“不要整天想著砍人,多琢磨下怎麽賺錢!”
    “我還是比較喜歡砍人!”二愣子轉過頭去,盯著病房門外來來往往的人,似乎想從中找到一個可以下手的目標。
    “你去打水!”梁國偉立刻把暖壺拎起來遞到二愣子身前。
    “好嘞!”終於有事情可做了,二愣子立刻抓起暖壺衝向門外。
    看著他的背影漸漸遠去,梁國偉忍不住皺起眉“漁哥怎麽把這種缺根筋的家夥送到咱們這啊……”
    “誰知道呢,估計是一個號房的……不好意思拒絕人家吧!總不能是賣了菊花!”張浩然也搖著頭。
    “感覺腦子不太對勁,以後肯定給咱們惹麻煩,隨便找個理由將他給攆走吧!”於飛馳一臉嫌棄。
    “……漁哥介紹的人,暫時先忍忍吧,等漁哥回來了再決定!”羅家明勸著眾人。
    “嘩啦啦——”
    就在眾人七嘴八舌的時候,門外突然衝進來七八個漢子,個個都是手持刀棍、殺氣騰騰,領頭的赫然就是毛暢!
    這時候就能看出毛暢的身體素質確實遠超常人了。
    一個星期以前打架,他受的傷同樣很重,但是同樣到了今天,張浩然等人勉強能夠下地,毛暢已經拿著刀迫不及待地來報仇了!
    “怎麽回事?!”看到這幕,梁國偉無比吃驚,猛地從床上跳下來,伸手就從枕頭底下拽出一柄鋼刀。
    “嘿嘿,你安排的那些釘子,已經被老子提前幹掉了!”知道梁國偉在想什麽,毛暢直接公布答案,接著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狠狠一刀劈向了他,“你算什麽東西,也有資格做雲職的天!”
    梁國偉絕對不是個膽小的人,跟我那麽久了,無論麵對陳霸業還是楊開山都能保持鎮定,但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是有點怵毛暢這個人。
    可能是因為被毛暢毆打過太多次了,產生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心理;也可能因為毛暢是雲職上一屆的天,有點“血脈壓製”的感情因素在裏麵。
    有點類似於小象成長為大象,也還是畏懼從小束縛它的鐵鏈。
    總之,他麵對毛暢時,總忍不住哆嗦,以至於腿都發起軟來,被狠狠一刀劈在了胸口上,鮮血瞬間染紅了他衣服的前襟。
    但也正是這一刀,激發了梁國偉的血性,他像瘋了一樣手持鋼刀狂劈毛暢。
    “我怎麽不能做雲職的天?!他媽的雲職的天有什麽學曆要求嗎?!你這種狗都能當,全天下的人都能當!”梁國偉咆哮著,昔日受到的屈辱在腦海中一幕幕展現,此刻更是化作無邊無盡的恨意發泄出來。
    毛暢也被梁國偉突然的瘋狂給嚇到了,不由自主地退了好幾步。
    逼退毛暢的第一波攻擊後,梁國偉迅速看向左右,僅有的幾個兄弟已經被劈倒了,張浩然等人正吃力地從床上往下爬,走路都費勁的他們絕對沒有能力還擊。
    “走!快走!”梁國偉知道不是對手,留下來的後果就是被砍殘,立刻攙扶著幾人踉踉蹌蹌地往窗邊去了。
    但是已經遲了。
    毛暢怎麽可能會放過他們!
    “給我砍!”毛暢嘶吼一聲,帶著一眾兄弟一擁而上。
    眼看梁國偉等人就要倒在血泊之中,忽聽“嗤嗤嗤”的聲音響起,病房之中頓時彌漫一陣白色煙塵,嗆得毛暢等人“咳咳咳”的咳嗽起來,眼睛隻能看到一點影子,還不停地往外流眼淚。
    “咣當——”
    一片白霧之中,某個高大的身影手持滅火器,狠狠砸在毛暢頭頂,這家夥哼都沒哼一聲就倒下了。
    “暢哥!”
    “暢哥……”
    幾個漢子立刻朝他撲去。
    緊接著,高大身影三兩步竄到梁國偉身前,伸手遞給他一塊已經沾了水的濕潤毛巾。
    “擦擦眼睛,走!”高大身影率先一手一個,分別提起了張浩然和於飛馳。
    梁國偉迅速擦了眼睛,才發現那是二愣子!
    這麽短的時間裏,二愣子拿到走廊裏的滅火器不稀奇,很多人遇到類似事情都會這麽做的,但能想到或許會噴著自己人,所以提前準備了濕毛巾,而且一開始就鎖定毛暢這個頭目,先將這個家夥除掉幹擾對方軍心,再趁混亂帶領大家趕緊逃走,足以說明此人足夠心思縝密,起碼沒有表麵看上去那麽傻!
    眼看二愣子已經提著兩人奔向窗台,梁國偉也趕緊背起羅家明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