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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厲風扶起蹲在地上痛苦不堪的黃景升。抬起頭，鮮血有如山溪，汨汨沁流。
    染紅了那件黃色的24號球衣，水泥地上也沾染著血漬。眉毛往上的部位，被戳掉了一塊皮。值得慶幸的是，沒有戳到眼睛。
    “學妹，嶽嘯林，你倆扶著黃景升先去醫務室。”雷厲風吩咐道。
    在場的其他打籃球的同學，看著受傷流血的黃景升，感到一絲驚悚。紛紛交頭接耳的小聲交流著。
    “傷的有點嚴重。”
    “打籃球要特別注意，不然很容易受傷。”
    暗箭傷人的同學，絲毫沒有愧疚感，若無其事的跟旁邊同學閑聊著。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穿著一件單衫的雷厲風，沒扛住冷風的侵襲。哈口氣，搓了搓手。雙手交叉抱在了一起。
    暗淡無光的臉色下麵燃起一團淡藍色的焰火。
    目光如劍的盯著那位暗箭傷人的同學。“暗箭傷人，還好意思在這嬉皮笑臉的閑扯，你現在該做的是給受害人道歉。”
    傷人的同學臉色難堪起來。理直氣壯的說道：“不要誣陷我，把證據拿出來。”
    說完，伸出一隻手，推搡了雷厲風一把。
    雷厲風也不膽怯，隨手還給他一個推搡。
    同學們看見事態有擴大的跡象，兩邊及時各有人將他們抱開。
    小胖像是老鷹架小雞般，將雷厲風反手架著脖子拉到了一邊。“別把事情鬧大，這樣會嚴重影響到你。”
    兩人就這樣擱著十幾米遠的地方，相互罵街。
    估計有人怕事情鬧大，及時報告了教導主任。
    教導主任人還未到，呼呼呼的哨聲已經從宿舍的方向傳了過來。
    “全部站成一排，給我站好。有什麽事情，是一個笑臉解決不了的？非得吵吵鬧鬧。”
    “能走到一個學校，那就是緣分。這是該好好珍惜的，而不是把它撕裂。讓我好好看看你們的麵孔。”
    教導主任背著手，從排頭走到排尾。走到雷厲風旁邊，臉色陰沉下來。
    歎了口氣，拍了一下雷厲風的肩膀。“哎，讓人失望透頂，我都不想看到你，才向學校推薦你，你就在這跟人吵架，名單撤銷。”
    操場上還散落著三三兩兩的圍觀同學。
    教導主任看著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吃瓜群眾。
    朝他們嗬斥道：“還不回宿舍睡覺，等我來請嗎？”
    “天氣怪冷的，讓你們站在這裏受凍，我心裏也過意不去。既然事情沒鬧大，都回去睡覺吧。”教導主任冷冷的說道。
    雷厲風轉身準備離開，教導主任叫住了他。
    教導主任站久了有些小累，朝著籃球場外石凳旁邊走去。
    坐下來，朝雷厲風招手，示意他也到這邊來。
    “本來是讓你做升旗手的，這樣你有活幹，就沒那麽多心思搞怪。升旗手必須得擁有良好的形象和素養。現在好了，跟同學在操場吵架。等著下個學期的名額吧。”
    雷厲風低頭不語。此時他的內心五味雜陳。昨天語文老師事先放風，明天班主任肯定會一頓臭罵，然後宣布取消名額，丟人丟大了。
    他的世界跟這黑色的夜空一樣，漆黑一片。他突然就發現此時的自己是多麽的在意這個名額。
    他想開口跟教導主任求情，但是他明白，此時再華麗的辭藻，都會顯得蒼白無力，說什麽都是徒勞無功。
    雷厲風抬頭看著拿出手機在玩耍的教導主任。輕聲說道：“對不起，教導主任，讓你失望了。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宿舍，主任您也早點回去休息。”
    教導主任仍然低頭看著手機。“嗯，你先回去吧。”
    雷厲風滿肚子的心事，像是一葉扁舟，載不動他的愁。
    魂不守舍的走回宿舍，其他幾個人都默默無聞的看著他。
    宿舍的沉寂，讓他有些不適應，習慣了往日的嬉戲打鬧，都麵麵相覷，讓他感覺到好陌生。
    他還是開口打破了這個僵局。“沒事吧，黃景升。”
    黃景升摸了摸額頭，眉毛上方貼著的創口貼。“嗯，沒事，皮外傷。今天謝謝你，讓我看到了一個大哥哥的身影。好兄弟！”
    雷厲風走到自己床鋪旁，雙腳相互蹭了下，鞋子就脫掉了。裹起被子，就開始睡覺。
    他似乎忘記了自己的外套。半晌反應過來。“貧嘴，什麽好兄弟。愛惹事的壞同學。唉，我的外套，你拿回來沒？”
    黃景升大聲的邪笑出來。“哼哼，才想起來你的外套，班長說了，今晚把你的衣服洗幹淨，晾幹了帶給你。”
    雷厲風沉思片刻，淡淡說道。“好假。都睡覺，明天還得早起。”
    懶惰的人，都是拖到歌聲停了，才開始起床。匆匆忙的顧不上刷牙洗臉就往操場上。
    “這刺骨的寒風，你能扛的住？跑的比兔子還快。”黃景升連忙呼喊已經跑出宿舍門的雷厲風。
    “嘿嘿，外套在我這呢。給你。白高興一個晚上吧。”說完壞壞的笑著把外套遞給了雷厲風。
    跑完步，回到教室，趙爭輝早已站在講台上。
    沒有動作，沒有神情，好似一個木頭人。
    雷厲風忐忑的走到自己座位上。暗暗想到，心裏想什麽就會來什麽。無事不登三寶殿，自習課都來，肯定是為昨晚的事。
    趙爭輝目光如炬的環掃台下，圓瞪著眼珠，像一隻受到挑戰的雄獅。張牙舞爪的隨時撲向對手。
    “有的人，真是爛泥扶不上牆。前腳被教導主任推薦為升旗手，後腳就犯事，光榮的被撤掉。”
    趙爭輝說完扶了扶眼鏡框，低下頭翻著隨手帶來的資料。沉思，醞釀著下一句犀利的言語。
    雷厲風心裏咯噔一下，本來冰冷的身體，更是雪上加霜，凍的個透心涼。
    趙嬋娟用堅毅的眼神看著他，火藥味很濃的氣氛，讓她不敢講話。
    她拿起筆在草稿紙上，寫了一段話。這次你沒錯，不要內疚。
    雷厲風看見後，尷尬的強擠了一絲微笑，回了趙嬋娟，謝謝學妹理解。
    趙爭輝沒有絲毫罷休的意思。“本來是指望你為班級爭光，沒爭到光就罷了，反而給班級抹了一鍋底的黑。雷厲風給我出去。”
    雷厲風很不情願的走出教室，因為教室外的寒風，讓人無法抵禦。
    半晌，趙爭輝走出教室，看了看瑟瑟發抖的雷厲風，輕聲說道：“跟我到辦公室來。”
    趙爭輝坐在旋轉的靠椅上，雙手捧著保溫杯，轉過來說道：“不管對與錯，同學間爭吵，就是不應該。有問題，要報告，不然班主任不成擺設了麽。”
    趙爭輝起身，從牆邊拿了一張木凳過來，指示雷厲風坐下來。
    “冷吧？”問完，把辦公桌上正在充電的暖手袋，拔掉插頭，遞給了雷厲風。
    “手暖和了，就去教室上自習。”
    趙爭輝接著埋頭批改同學們考過的試卷。
    雷厲風坐在那裏，突然就覺得班主任嚴厲中，帶著暖暖的關愛。
    後來升旗手這件事，就成了雷厲風的笑柄。
    成為同學們茶餘飯後的笑談。戲稱為驕傲的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