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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皚皚白雪，一望無垠，與地平線相接。
    馬路上，樹枝上，房頂上，鋪上一層厚厚的白雪。有種身臨其境冬天北歐小鎮的感覺。
    趙嬋娟早已無心學習，一隻手拖著半個臉頰，久久的看著窗外。
    雷厲風轉動著手中的圓珠筆，時不時跺跺腳，來緩解凍的早已麻木的腳板。
    好動的人，永遠有使不完的勁。雷厲風從來沒有平靜的上完一節課。就像凳子上有刺，左扭扭，右扭扭。
    “你們早晨看見沒？學渣跟班長在雪地裏打情罵俏。哎呦，那叫一個恩愛。學校都不讓談戀愛，這是明目張膽的公然逆行呀。”
    八卦女王徐菲跟同桌和前後排交談著，聲音故意加大，來引起同學們的注意。
    全然不顧及別人的感受。這種人，確實令人頭疼。
    這樣的人，每個班都會有，見怪不怪。沒有這樣的人存在。有的時候，班級裏還真的沒有話題。
    雷厲風起身帶著滿頭燃燒的火焰走了過去。凶煞的眼神，像是入魔的魔頭。直直的盯著八卦女王。
    八卦女王似乎有一絲怯意，低下頭，不在信口開河。
    “我要不是看你是女生，我早就撕爛你這胡說八道的嘴。”雷厲風撂下一句凶狠的話，甩了甩衣袖，又回到自己座位上。
    趙嬋娟依然未動聲色，這天生自帶的修養，也配的上她這大家閨秀的稱號。
    入學這麽久，趙嬋娟卻一直沒有告訴雷厲風自己的家世。她認為隻有家世相差無幾，才能相處的沒有隔閡。
    “你就不能淡定些嗎？遇事這麽衝動，沒有的事，被你這樣一摻合，也變得說不清楚。”趙嬋娟臉色陰沉下來，對雷厲風的行為有些不滿。
    雷厲風聽出趙嬋娟有責怪自己的意思。他想哄趙嬋娟開心。
    咧嘴一笑，做了個鬼臉。“我隻想嚇唬嚇唬她，男人哪能動手打女孩子嘛。”
    不嫌事多的蒼蠅黃景升偏偏在這個時候添了一腳。“我說你雷厲風，怎麽氣度這麽小，跟女孩子一般見識。”
    “滾！就你最煩。”雷厲風對著火上澆油的黃景升大吼道。
    “呦，開批鬥會呢，遠遠都能聽見激烈的爭吵聲。”語文老師人未到，聲音先到。
    雷厲風跟黃景升兩人立馬雙唇緊閉。端正著坐著，擺出一副三好學生樣子，迎接走來的語文老師。
    上台的語文老師，比以往裹的更嚴實，黑色羽絨服外麵，又添了一件厚重的黑色外套。
    極不協調的搭配，顯得極為滑稽。好像南極企鵝身披了一件風衣。
    “四十分鍾的一節課，短的跟兔子尾巴一樣。我還意猶未盡，它就響鈴了。”語文講的津津有味，自己讓自己陶醉。有些不舍，鈴聲打斷了他的講課。
    他夾起書本，踱門而去。走到走廊，來了個優雅轉身。
    “雪天路滑，同學們注意安全。”微笑的囑咐還未動身回家的學生們。
    趙嬋娟伸手梳理了一下垂下來的劉海。跟雷厲風道了聲拜拜，起身往門外走去。
    這次她並沒有提著書袋。也許是天氣冷的緣故。
    雷厲風默不作聲的跟在她後麵，踩著她的腳印行走著。
    趙嬋娟手插在上衣的口袋，並未回頭，全然不知後麵雷厲風的存在。
    等到上車，聽見雷厲風跟司機的無厘頭交談，她才發現，原來雷厲風跟著她來了。
    “師傅，雪天這麽滑，會不會翻車呦？”雷厲風調皮的問道司機。
    中年發福，體態圓滾，帶著遮耳皮帽的司機咋舌一愣，像是斷網的手機，一直緩衝著。
    半晌回過神，大聲咒罵道。“你給我下車，我二十年的駕齡，精湛的駕駛技術，你詛咒我翻車？”
    司機激情的講話，整的唾沫橫飛。舔了一下飛濺在嘴唇下方的碎星子。
    嗖嗖兩聲，喉嚨裏熱氣騰騰的粘痰，便反湧到嘴裏。呸的一聲，粘痰穩穩的貼在髒兮兮的車地板上。
    “賊眉鼠眼的，不像個學生樣，一看就是個混子。要坐就老實坐著，不坐就下車。”司機拍了一下方向盤上喇叭，鬆了刹車。
    車緩緩的前行著。雷厲風有些不好意思，很有禮貌的說道：“不好意思師傅，是我多慮了。”
    司機並未理會他，而是聚精會神的駕駛著車輛。
    雷厲風小心翼翼的走到趙嬋娟麵前，一臉憨笑的坐在了趙嬋娟旁邊。
    “你怎麽來了？去城裏幹嘛？”趙嬋娟疑惑的問道。
    雷厲風搓了搓凍的裂開的手，哈了口熱氣，朝著車窗外看去。
    路旁獨戶人家，煙囪冒出的嫋嫋炊煙。給這全白的雪景，增添了一筆淡藍色的色彩。
    柴火煮出來的飯菜，味道一定特別的香甜。雷厲風回憶到，自己小時候在農村，奶奶就是用柴火煮飯。
    後來搬到鎮上，媽媽就隻能用煤氣做飯。奶奶過世後，再也沒有吃到柴火飯。
    “發啥呆呢，問你話，怎麽不回答？”趙嬋娟追問道。
    雷厲風想隱瞞自己內心的想法，但又編不出個借口。
    “我……我……我去城裏滑雪場滑雪。”結結巴巴半天才講完。
    他也不知道這個借口，趙嬋娟會不會相信。
    趙嬋娟哦了一聲。仰著頭，靠在座椅上，眯著眼，似乎有些困意。
    “到總站了，學妹，下車啦。”雷厲風拍了拍沉睡的趙嬋娟，拉著她的袖口，走下了車。
    雪白的地麵有些刺眼，趙嬋娟伸出手，斜放在眉毛邊，遮擋白雪折射的光。
    “你不是要去滑雪麽？走吧，一起。”趙嬋娟平淡的問道。
    “我沒錢，不去了。”雷厲風說完，有些羞愧的捂住臉。
    “你沒有，我有。帶我去吧。”趙嬋娟說著便邁開腳步，在雪地裏踩著腳印。
    雷厲風還是跟著她的腳印走著。看著道路兩旁的高樓大廈，感歎到城市的繁華。
    他想問，趙嬋娟住在城裏，家裏是做什麽的。
    咽下一口痰，還是打消了自己的好奇心。別人的家事，一個男孩子，怎麽好意思過問。
    “男孩子，怎麽好意思花女孩子的錢呢。不去了，等以後畢業有工作了，我在請你一起去。”雷厲風輕聲說道。
    趙嬋娟心裏暗暗高興著，還知道以後請我玩，憨憨的外表，內心還挺浪漫的。
    雷厲風環視街道兩旁，商店的門麵廣告。琳琅滿目的商品，映入眼簾。此時他多希望自己是個有錢人。
    拐角處一個店名深深的吸引了他。“學妹，跟我來。”
    趙嬋娟跟著他的腳步，發現他直奔兩元店。
    搖搖頭，微微一笑跟著走進來。
    “想要什麽？我送給你。”雷厲風深情的看著趙嬋娟。
    趙嬋娟害羞的邁過臉。“沒什麽想要的。走吧，趕緊回家。”
    “來了，不能空手而歸。”說著，雷厲風從物品架上拿了一個水晶球，水晶球裏一個女孩，坐在秋千上。扭動一下，音樂便會響起，女孩也開始蕩起秋千。
    他小步挪動的往前走，掃視著物品架。他看見一隻漂亮的蝴蝶發卡，伸手就拿了出來。
    “喏，送給你。這是信物，以後高考結束，我們同學分離了。有困難，你拿著這個找我，上刀山下火海，粉身碎骨，在所不辭的幫助你。”
    趙嬋娟轉過頭看著眼前的雷厲風。有種說不出的感動。也許這就是初戀的味道，但是她並不確定這就是戀愛。
    “貧嘴，說的一套一套的，怎麽不見你考試有這麽才華橫溢呢。”趙嬋娟說著，便出門而去。
    “禮物我先收著，就當作是暫時保管。你趕緊回家吧，雪天，路難行走。你家人還擔心你呢。”
    雷厲風看著趙嬋娟收下了禮物。扭動著屁股，兩手搖擺，在雪地裏跳躍著。
    “收到，學妹。我這就回家。”
    趙嬋娟並不知道，雷厲風來城裏的目的。他隻是想看著趙嬋娟安全的到達。
    “路上注意安全。”趙嬋娟搖搖手，作了道別。
    雷厲風頭也沒回，邊唱邊跳的往車站走去。似乎有些高興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