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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同，初訖。
    蓋因作為一份百萬粉絲量級的合同，竟然破天荒，沒有利益分配。於是自然地，這場商談出乎預料的順利，也出乎預料的……
    快。
    許逸瞄了眼自己左腕上的歐品客商務男士手表。
    一小時……
    好家夥，正常這種合同都要談個二、三小時，畢竟涉及報酬和承擔責任，往往談上一整天都屬常態範疇，這次倒偏偏出了這奇葩情況……
    想想，這還是在和旁邊那個白衣服女孩談話之後……若非正主現在才提出，怕是半小時不到就能解決戰鬥……
    半小時…
    一頓飯功夫！
    這不行啊！
    許逸深吸氣，撐了撐椅子，但實在想不出什麽能回擊“高考”這一理由的招，但又實在不願就這麽簡單結束。
    “唰唰…”
    簽名，簽到一半。
    蘇天音忽然偏頭看寐寤，眨了眨，寐寤迎著她的目光，輕輕點頭，然後才轉回去簽完自己名字。
    “嗯。”
    腖睿看在眼裏，明亮濁眼，影裏，忽然，有兩抹雨蒙蒙的色彩在映合。
    “我有個問題。”
    “不知蘇小妹妹，對咱們公司……b站這種形式的存在，是怎麽一個看法？”
    “看法？？”蘇天音大眼睛睜了睜。
    我都跟你簽約了，你說我能有什麽看法？除了好外，難不成，還能數落你東家不成？
    建議？
    我又不是管理層，出甚建議？
    再說了，一個高中還在讀的小丫頭，能提啥建議？提了你們會聽？聽了會落實？關鍵我根本沒在你們公司呆過啊！
    這不消遣人嘛！
    “挺好的呀？”蘇天音沒多想，從心發言：“未來，是我們的天下！”
    我們。
    年輕人！
    這句話沒有任何問題！
    “呼哧…”許逸忍住了，但沒完全忍住。
    “這樣啊。”
    “是這樣……”
    腖睿放在桌上的大手，交握，相扣，不置可否，迎著蘇天音等著解釋的好奇大眼睛：“如你所見，嗶哩嗶裏並不是什麽大企。實不相瞞，在互聯網行業內，b站隻能算是個小作坊，視頻你也看到了沒有一分一秒的廣告，收益的渠道也就相對狹窄……”
    一係列鋪墊，連許逸都摸不著他到底想說什麽。
    就在蘇天音快忍不住時。
    腖睿。
    終於拋出了他的重磅底牌——
    “…你。”
    “有想過占點股嗎？”
    ……
    ……
    “股份的事，我可不記得你跟我有提。”待得二人離去，許逸的隨和，一變，聽不出口吻道。
    “確實沒跟你說過。”
    “我也跟任何人沒有提。”
    腖睿收斂笑紋，半分隨意，半分刻意道：“準確說，這是我剛才臨時的主意。”
    “你瘋了？！”
    許逸變了顏色，“董事會的其他人能同意？”
    “關他們什麽事。”腖睿哂著聲腔：“股份，我自己裏麵分的，他們同不同意他們管得著？”
    “0.5%股份，不多。”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許逸道。
    “因為我也不知道。”腖睿笑著攤手，“我說了，臨時主意，你就當我哪根筋搭錯了。”
    老狐狸。
    見對方怎麽也不說實情，許逸結束話題，起身而去。
    “你也不差。”
    臨行前，腖睿尋味的語氣從後麵傳來。
    嗬。
    許逸不置可否，推門而出。
    ……
    噢噢！
    喔喔喔！
    無視掉一旁公主貓的奇異視線，蘇天音舉著合同紙，連著興奮，一起舉高高。
    “嗯？是之前……”
    前台，眼尖的商務裝女性，手肘拐向旁邊，戳得那名年輕女孩一個激靈：“呀！夏、夏姐，怎麽了？”
    “還怎麽。”夏姐朝裏努了努嘴。
    小菲愣了幾秒。
    觀望過去，想了幾下，小心道：“好像、應該……談得很順利？”
    “那後麵還需我多說嗎？”
    “謝謝夏姐！”
    話落，小菲已經飛了出去。
    ……
    ……
    “這一屆新人真不錯~”
    返家路上，道上，人不見，就見一隻大粽子老神在在地那兒晃悠。
    蘇天音高興呀。
    商談順利，沒幺蛾子，她依然還是之前那個自由身而沒被資本束縛，甚至還有意外之喜——b站1%的股份！
    打工人畢業！
    直接實現財務自由！
    世上還有比這更美妙的消息嗎！
    人逢喜事精神爽，最後離開時，之前前台小妹也過來善後詢問還有沒有需要，熱情，禮貌彬彬，服務周到，完美。
    五星好評！
    蘇天音很快樂，連帶著看一旁的冷傲貓都順了不少，覺得有吉祥物體質，以後得多蹭蹭帶出來才行。
    “你事先真不知道股份的事？”
    “哎呀，真不知道。”一路上，寐寤類似的話已經問了不知幾遍，蘇天音嚷嚷開：“我要去當股東，那還談半天up合同幹嘛？找消遣呢！”
    “但你答應得不像第一次知道。”寐寤瞄了她一眼。
    “沒壞處嘛。”
    蘇天音道：“而且又不是現在給錢。”
    “所以才奇怪。”
    寐寤回憶前情，在那個叫腖睿的董事提出願意予蘇天音0.5股份換錢時，雙方都愣了半晌，緊接著，似乎考慮到對方一時可能拿不出這筆錢，主動提出暫掛名下，而出資的錢可以憑她參加b站官方活動創造的影響收益來付訖。
    奇怪，很奇怪。
    特別之後，那名叫許逸的董事，也跟著表示從自己份裏割0.5%，美曰湊整，其餘條件同上。
    自此開始，寐寤就看不明了。
    但就像天音所說，沒壞處，就以她事先對這家公司調查的信息顯示，也沒有什麽債務、倒閉、資金鏈短缺等等之類的風險，不存在“找人接爛盤”的病灶。
    但正因如此，才更令人不放心。
    “你確定想好了。”
    寐寤再次確問，盯著她，“這股份，來的蹊蹺，你真的……要？”
    “要！”
    “當然要！”
    蘇天音拍著小胸脯，胸有成…筍：
    “股東嘛，最多虧本金，沒後麵補票補資的追責，我又不摻合他們的管理和投票，隻負責拿小錢錢～”
    “不沾權的股東，才是最良心股東！”
    越著，蘇天音來勁兒了，把自己都說得感動十分。
    最關鍵是，本金錢是以她參加給b站活動帶來的收益量化的，而“參加b活”根本不在那份up合同條款裏，也就是說——她原本參加了沒錢。
    但現在，能用換股。
    這不白嫖的股份嘛？！
    “對！”
    “我就是他們的天使投資人！”
    “我是天使！”
    饒是見慣了這妮子臉厚，蘇寐寤現在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她，平生第一次有些理解了過去那些讓她困惑的翻白眼兒的人是怎樣的一種心理。
    “……”
    她什麽也沒說。
    忽然幾步拉進，一本正經地正正盯著蘇天音看。
    “你，你要幹什麽。”
    這位置，這距離。
    兩隻手搭過肩，就是標準kiss場景了，蘇天音表示有點慌。
    “好了。”
    最終。
    寐寤什麽也沒做，卻似乎微舒了口氣。
    “安啦安啦安～”蘇天音湊過來，拉著她往前走，“今天出來走了這麽遠，累死了，回去獎勵你吃好吃的！”
    那口氣。
    溫馨中透著一絲欠打。
    寐寤嘴唇蠕了蠕，一時沒說話，直到被天音牽著手快上了地鐵，才輕掙了下：“我去一個地方。”
    “你先回去。”
    “那不行！”
    “沒有組織觀念！”
    蘇天音十動然拒：“一起出來，當然得要一起回去！”
    “去哪兒？”
    四連回，不給拒絕機會。
    寐寤頓了頓，又盯著她看了看，不過這次很快，隨及她指了指地鐵線路圖。
    “這裏。”
    蘇天音看過去，熟悉的名字……
    那裏是——
    嗯？
    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