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親自動手,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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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夜可以,但要按時睡覺。”軒轅淩想了想,或許該有人行動了,他不介意為他們的旅途增添一些色彩,補充道:“晚上馬場有大灰狼,落兒要多帶些瓶瓶罐罐在身上。”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讓姚影落隨時保持自保的能力比較好。
“那我可以引大灰狼出來,再把它殺掉嗎?”姚影落亮亮的看著軒轅淩,在她心目中,馬場上的英雄都是靠殺狼得來的,她是女英雄,自然也要殺狼。
“落兒!”軒轅淩揉揉額頭,歎口氣無奈道:“這裏的大灰狼跟大漠的大灰狼不一樣,殺了也當不了英雄。”軒轅淩看過姚笙梓手上的《武林滄海史》,知道姚影落說的是一個女子孤身上路在大漠徒手衝出狼群,最終成為英雄的傳奇,耐著性子解釋道,“落兒,我們好不容易在外麵過夜,可以在馬場上看星星,淩哥哥陪你看星星好不好?”
“看星星?娘親也會在嗎?”說到這裏,姚影落的眼眸黯了黯,她似乎好久沒有看到娘親了呢。“淩哥哥,你能幫落兒找到娘親嗎?落兒找不到娘親了,娘親不見了。”
說著就要哭出來,軒轅淩忙把姚影落小心的攬在懷裏,柔聲哄道:“落兒,娘親一直都在。但落兒要想,娘親這麽多年一直待在棲霞山莊,好不容易去了天上,是不是應該好好四處遊曆一番,不枉此生呢?而且啊,落兒不是常說前世今生嗎,娘親也要輪回呀,難道落兒忍心娘親一直定在同一個地方,哪兒也不去?”
“你看,你自己也說希望娘親多去外麵走走,喏,以後要記住,找不到娘親的時候不是娘親不要你或不見了,而是娘親去了遠方,但娘親一直把落兒放在心上,落兒永遠都是娘親的好女兒,落兒也把永遠把娘親放在心裏,乖乖長大,讓娘親安心,這樣娘親才能安然離去,懂嗎?”
“嗯。”姚影落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娘親對她好,她在娘親麵前也會分外的乖,眸中閃著晶瑩的淚花,我見猶憐,“那娘親以後還會是我的娘親嗎?”
“下輩子的事情一來是上天注定,二來是後世緣分,不可強求。但落兒要記住,不論娘親是不是娘親都是落兒的好娘親,娘親也會有自己的好女兒,落兒不要擔心,淩哥哥會一直陪著你,嗯?”
“嗯。”
趕走完顏安,軒轅淩和姚影落完全是一副主人的姿態在葉酔山莊出入,白天姚影落在山莊的馬場上盡情馳騁飛奔,在小白馬上練熟了掛在軒轅淩身上大半天軒轅淩才勉強同意讓姚影落試著坐坐黑風。
黑風就是姚影落一直念念不忘的汗血寶馬,名義上從姚影落看上它開始黑風的主人就已經是姚影落,隻是軒轅淩吩咐姚影落及笄前不讓騎而已,這下可把姚影落高興壞了,盡管隻是在軒轅淩的帶動下騎一小會。
“淩哥哥,我們跑快一點好不好?”黑風是百年難得的正宗血脈的汗血寶馬,生人勿近,跟姚影落卻是異常的親近,這倒是讓軒轅淩大吃一驚,若非黑風是他馴服的,估計被甩下去的是他還比較有可能。看來……軒轅淩不由自主地笑了笑,獎勵似的摸摸黑風的毛發,黑風果然通靈性,知道誰是它的女主人。
“好,落兒坐好了。”既然不用擔心黑風對姚影落造成傷害,軒轅淩便放開加快了速度,仿佛感受到主人的意氣風發,黑風長嘶一聲蹬蹬蹬奔向遠方。
葉酔山莊擁有滄浪乃至整個北歌王朝最大的馬場,滄浪禦林軍及禁衛軍匹配的馬匹皆由葉酔山莊所出,姚影落所經之地還隻是完顏安專屬的草地,已經給人草原的感覺,更別說加上為朝廷飼養的馬匹後所占的麵積,可見完顏府在滄浪的財富及地位。
“淩哥哥,大哥哥好像很有錢的樣子,為什麽從小身體就不好?”仰麵躺在草地上,看著天上的星星一眨又一眨,姚影落想起完顏安虛弱的身體,不禁疑惑起來。
按理說,就算完顏安出生的時候身體就比較弱,但從出生就開始調理,長大了應該不至於太差,至少不用每天都服用續命的人參藥膳。人參藥膳補歸補,吃多了身體就會形成依賴,一旦離開就會對人的生命造成威脅,並非長遠之計。
“是啊,要是落兒早出生幾年,幫大哥哥調理調理就好了。”說及完顏安的身體,軒轅淩也是一陣心疼和無奈,世人隻看到完顏府的財富及地位,誰人得知他受過的苦痛和傷害?其實……完顏安的身體原本還不算差,就像姚影落說的,按期藥膳調理加上平日裏的習武鍛煉,跟普通人其實無異,可惜……四年前的一場大病,導致他的經脈受損,隻能每天都靠人參藥膳續命。
“淩哥哥,不要怕,有落兒。”看到軒轅淩眼中的傷痛,姚影落心疼的抱緊軒轅淩安慰道:“等落兒找到師父,大哥哥就有救啦!”
“落兒的師父真的是神醫?”這是軒轅淩第一次正經地問這個問題,因為涉及到完顏安日後的康複,姚影落紅著臉不敢去看軒轅淩的眼睛,小聲道:“不是。可是……也跟神醫差不多……淩哥哥,相信我啦,師父很厲害的,一定有辦法讓大哥哥脫離人參藥膳!”
“淩哥哥當然信落兒,落兒不要急。”軒轅淩寵溺的刮刮姚影落的鼻子,他一直知道姚影落並非神醫的嫡傳弟子,盡管姚影落總是自己說自己頗得神醫真傳,但該嚴肅的時候能聽到姚影落親口承認並非拜神醫為師他還是很高興。
至於她口中的師父能不能救完顏安並不重要,因為他知道神醫的關門弟子馬上就會出山,而且一定會來滄浪。“落兒乖,夜涼了,回帳篷睡。”安撫好姚影落有關完顏安的事,軒轅淩攏攏姚影落略顯單薄的衣裳道。
“好,落兒要睡覺覺。”姚影落揉揉酸脹的眼睛,還真有點困了,睡覺果然是最好的選擇。待姚影落平穩的氣息傳來,軒轅淩叫了幾聲姚影落的名字,確認她已經睡熟後軒轅淩才敢在姚影落身上動手腳,讓她睡得更安穩。姚影落潛意識中察覺到了一絲異樣,但完全感受不到危險,加上跟軒轅淩在一起她總是分外的安心,嚶嚀一聲再次沉沉睡去。
熟睡中的姚影落根本不知道,在她熟睡期間來了一批人,當然,都被軒轅淩送走了。軒轅淩為了掩蓋戰後的痕跡,原本睡覺的帳篷也被送走一並毀屍滅跡,原本是打算送來一頂一模一樣的新帳篷,奈何姚影落的體質跟常人不一樣,軒轅淩用在她身上的安神劑藥效根本持續不了多少時間,在軒轅淩要的帳篷送來之前便悠悠轉醒。
“淩哥哥……怎麽還不睡?”姚影落揉揉惺忪的眼睛,奇怪的看了看盯著她看的軒轅淩,也不知自己是怎麽醒了,除非是感知到危險的來臨,她一般是不會轉醒的。正納悶呢,軒轅淩替姚影落蓋好身上的被子,在姚影落額頭落下一吻柔聲道:“吵醒你了?困的話接著睡,淩哥哥守著你。”
“淩哥哥,我發現了一個秘密。”姚影落雖然半睡半醒,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仍是閃著靈動而耀眼的光芒,咕嚕嚕轉了轉後湊近軒轅淩神秘兮兮道:“淩哥哥沒有發現嗎?落兒發現了喲!”
“什麽?”軒轅淩有一絲緊張的問,難道是有什麽痕跡沒有處理幹淨,姚影落覺察到了什麽?
“淩哥哥過來一點,我偷偷告訴你哦!”軒轅淩依言將耳朵湊過去,姚影落狡黠道:“我看到了星星!”軒轅淩囧,這是哪門子秘密?他們在草原過夜就是為了看星星呀!軒轅淩無辜的看著姚影落,姚影落鄙視的回看軒轅淩一眼,興奮外加激動道起來。
“淩哥哥笨!我們睡覺的時候在帳篷裏麵,看不到頭頂的星星,現在能看到星星,說明我們的帳篷不見了呀!不過淩哥哥,有人來偷我們的帳篷我怎麽一點感覺也沒有?淩哥哥也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嗎?那小偷也太厲害了吧,比蘇大哥還厲害耶!淩哥哥,你說我們能不能把他找出來?”
“呃……”軒轅淩不知如何跟他的小王妃解釋,索性就讓姚影落自己去猜了,可是怎麽也想不到,姚影落給出的答案會是這般……驚天動地,如此具有傳奇色彩……
“淩哥哥,我剛剛睡覺的時候感覺有人對我使詐。”姚影落揮揮拳頭,隨即懊惱道:“可是,又沒有覺察到危險,沒有醒過來,感覺好奇怪……淩哥哥,我的感覺一向都是很準的,怎麽辦,我失靈了。”
姚影落自怨自艾的模樣看得軒轅淩甚是心疼,叫她多備些瓶瓶罐罐的是他,在她身上使詐不讓她參與趕走壞人的也是他,怎麽都看是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
軒轅淩自省一翻,將姚影落吹散至嘴角的發絲別到耳後柔聲道:“落兒的感覺沒有錯,是淩哥哥在你熟睡的時候點了安神劑和驅蟲劑,大概是驅蟲劑對身體有害,驚動落兒了吧。”
軒轅淩說著低下頭,一臉的抱歉和認錯,“都怪淩哥哥,沒事點什麽驅蟲劑,害落兒沒睡好。”也幸虧草地上蚊蟲多,事後軒轅淩的確撒了些花香水和驅蟲劑,不然類似這種蹩腳的理由他還真說不出來。
“二哥哥,今天是葉子生辰,二哥哥哪也不準去,葉子要二哥哥陪葉子玩!”軒轅淩剛練完劍,早膳都沒吃的軒轅葉立馬圍上去,纏著軒轅淩不放。軒轅淩許久不進宮,軒轅葉可想念跟他最親近的二哥哥了。
“葉子生辰快樂!”軒轅淩揉揉軒轅葉的頭發,看著飛羽園的方向,不知想到什麽,眼角眉梢盡是寵溺之色,輕聲道:“二哥哥能不能陪你玩要看你嫂嫂。”軒轅葉正想說那我去找嫂嫂,又聽軒轅淩道,“不過你嫂嫂這會還在睡大覺,不要去打擾她。父皇不是設了宮宴給你慶祝生辰麽,開心點。”
“喔。可是,為什麽二哥哥能不能陪葉子玩要看嫂嫂的呀?”軒轅葉納悶道。據他所知,男人要做什麽都也可以,女人要做什麽才需經過男人的同意。就像宮中的妃嬪,隻有她們眼巴巴看著父皇的份,哪有父皇要做什麽需問妃嬪的?
“葉子還小,等你長大了,遇到真心喜歡的人就懂了。”至少軒轅淩對姚影落的頤指氣使那叫甘之如飴。
“哦。”軒轅葉不再追問,覺得自己又長了一歲,要有大人的樣子,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看得軒轅淩一愣一愣,笑道:“你要是待會擺著這張臉去找嫂嫂,嫂嫂一定會答應陪你玩。”至於為什麽,軒轅淩神秘的笑著搖搖頭,任軒轅葉怎麽死纏爛打也不說。他總不能說,葉子,因為你這樣能激發你嫂嫂的同情心善良心女俠心,會想盡辦法讓你恢複童真,欲罷不能,到最後,生不如……吧。
事實證明,軒轅淩對自家小王妃的了解,已經不是化成灰都能認識的境界,而是動一根小指頭,就知道她整個世界的境界。
“嫂嫂,今天是葉子生辰,葉子要跟二哥哥一起玩。”好不容易捱到姚影落迷迷糊糊的出來,姚影落正習慣性的往軒轅淩懷裏鑽,軒轅葉突然衝過去擋了姚影落的道,姚影落一個趔趄,幸虧軒轅淩眼疾手快,將姚影落安全安置到自己的大腿上,親親她迷糊的眼睛。
“嫂嫂。”軒轅葉見姚影落不理他,跟上去怯生生的扯扯姚影落的袖子,因為剛剛差點害姚影落跌倒,氣勢弱了許多。
“嗯?”姚影落這才轉過頭來認真的打量軒轅葉,原來不止在做夢呀!她還以為是她夢裏的小人跑了出來。
“小鬼頭,又來纏你二哥哥?上回的教訓還不夠是不是?”姚影落語氣惡劣起來,她超記仇的,尤其是有人敢跟她搶她當前最心愛的東西的時候。上回就是因為軒轅葉把下朝的軒轅淩纏住,耽誤了與姚影落約好的差一刻午時的約定,姚影落在軒轅淩跟前晃蕩了一整天,但是沒說一句話。軒轅淩最怕的就是姚影落來這招,當下就承諾帶姚影落去回味回味秦淮街的招牌。可憐他堂堂北歌淩王,竟然淪落到親自領著自己的王妃上青樓的境地。
這……
姚影落這麽一威脅,軒轅淩可緊張了,一邊朝軒轅葉示意,一邊抱著姚影落柔聲道:“今天是葉子生辰,你昨晚還答應淩哥哥今天要給人家一個驚喜,怎麽人家一來你就不待見了?”
“對喔。”姚影落抓抓頭,親切的抓起軒轅葉的手:“走,姐姐帶你去吃好吃的。”
然後,到了宮門口,軒轅葉才鬱悶的發現,姚影落口中人間美味應有盡有的地方竟然是皇宮!拜托,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父皇的許可出宮的好不好,竟然在淩王府坐了一上午轉個圈就回來了?
“嫂嫂,我不要回去。”軒轅葉苦惱之際,姚影落正忙著賊頭賊腦往宮門內探頭,見姚影落不理他,軒轅葉轉頭向軒轅淩求救:“二哥哥,葉子不要回宮,葉子要在外邊玩。”
軒轅淩也是於心不忍,他很清楚小時候自己的渴望,將偷偷摸摸的姚影落一把抓回來,待姚影落在自己懷裏安分下來了,才點點她的俏鼻柔聲道:“今天葉子生辰,父皇高興著呢,你就不要去搗蛋了,也讓葉子開心開心,多在宮外玩會,嗯?”
“葉子不開心?”姚影落突然從軒轅淩懷裏冒出來衝軒轅葉做了個鬼臉,嚇得軒轅葉一哆嗦,下意識朝宮門口的侍衛跑。這一跑可慘了,姚影落聳聳肩,無奈道:“淩哥哥你看,是他自己要回去,我可是為了照顧小壽星才勉為其難進宮的。”
“你啊!”軒轅淩無奈道:“不要把東西弄得太亂,不然禮部侍郎都不夠換的。你可知自從某人來到滄浪,每次宮宴過後都要換一個禮部侍郎?”
“這哪能怪我呀!”姚影落委屈道:“堂堂禮部侍郎連盤蔬果都看不住,帥帥父皇用他來做什麽?我這是替帥帥父皇選拔能人誌士,淩哥哥怎麽這麽說我?”
“狡辯!”軒轅淩拿他家小王妃一向沒辦法,為了不讓姚影落繼續委屈想出更折磨人的法子殃及池魚,軒轅淩轉移姚影落的視線道:“小壽星哭了,快去看看。”哄人這行姚影落最擅長了,至於代價……軒轅淩無辜的吸吸自己的鼻子,就讓禮部侍郎償還好了。
“葉子葉子,哭什麽?這不就帶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了?”姚影落捏捏軒轅葉的臉蛋,把侍衛趕到一邊,侍衛訕訕的讓開,全滄浪的人都知道,淩王妃最是惹不得。上回小皇子不知怎的跟著淩王出宮,恰巧被淩王妃逮住,向皇上告了一狀,當下皇上便下令,今後小皇子沒有他的手諭不得出宮,進了宮門半步就算回宮,不得再出宮。
雖然不喜歡軒轅葉總是纏著軒轅淩,但他畢竟是今日的壽星,姚影落也挺不忍心的,蹲在軒轅葉身側誘哄道:“葉子,姐姐告訴你,皇宮可好玩了,姐姐每次進宮都不想回去,以後姐姐拉著淩哥哥多往皇宮跑好不好?姐姐偷偷告訴你,姐姐在皇宮有一處秘密花園,連淩哥哥都不知道哦!乖,不哭了,姐姐就帶你去。”
“真的?”軒轅葉眨巴著水汪汪的眼睛,其實他很想跟這個小嫂嫂玩,二哥哥雖然好,但太冷了。而且哦,他一直都很好奇他家小嫂嫂為什麽會有那麽多鬼點子,好好玩哦,他可不可以趁熱打鐵問問呐?還有還有,父皇總是告誡他不能貪玩,小皇子也是皇子,要有皇子的樣子,平日他玩瘋了父皇會訓他。跟小嫂嫂混就不一樣了,父皇隻會笑著說,葉子你多跟你二嫂學習學習,不要讓人欺負了去。這麽想來,回宮似乎也沒那麽不甘心。
“假的。”姚影落逗道,見軒轅葉眼淚馬上又要開始往下掉,又道:“假的姐姐就讓帥帥父皇再寫一封手諭帶你出宮玩,好不好?”然後出宮後姐姐幫你收禮物,姐姐收的禮物就是姐姐的了!姚影落在心裏暗暗補充著。
於是乎,姚影落牽著軒轅葉輕車熟路地往人煙稀少的地方鑽,軒轅淩無奈的搖搖頭,目送他們離開後吩咐暗衛保護好兩人,找景炎帝說明軒轅葉提前回宮。最重要的是,他家小王妃也來了,禦膳房恐怕又不太平了,若是有人來稟告失了什麽精美的果盤的什麽叫人重新找個頂上就是了,別像上回那樣,禮部侍郎為了表明自己如何如何盡職盡責非要把所謂不知規矩的奴才找出來。哦,忘了說,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此時此刻他家小王妃一定正帶著小皇子在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偷偷換太監的衣服。
事實證明,姚影落的確是在換衣服,不過饒是自詡對姚影落十之八九的了解,淩王殿下還是隻猜對了一半。姚影落領著軒轅葉躲進一間每人的小房子,跟自家似的從衣櫃掏出兩件衣服,把其中一件扔給軒轅葉:“換上。”
“小嫂嫂,這……”軒轅葉為難的翻騰著手中的衣裳,他相信他的眼神沒有錯,這是一件……宮女裝?他記得她以前都是穿太監服的,他還在想可以穿著太監服去痘父皇開心,如果是宮女裝的話……他才不要,他好歹也是一個皇子!
“怎麽了?跟你說喔,以前姐姐都是穿太監服,發現一點都不好玩,總是被人吆喝來吆喝去,玩的時間都沒有!穿宮女裝就不一樣了,咱們假裝是哪位寵妃身邊的宮女,大大方方從禦膳房拿吃的,多好玩!怎麽,小葉子不相信姐姐?過了這村兒可就沒這店兒咯,以後你再過生辰姐姐可不陪你這樣了。”
“啊,為什麽?小嫂嫂不來了嗎?”一聽姚影落說以後不這樣鬧了,軒轅葉急了:“嫂嫂,嫂嫂,葉子換,你別生氣!”但還是猶豫著問,“被認出來怎麽辦?”
“放心,有我在,保證沒人認出你!”因為大家都忙著提防她去了,嘻嘻。
不一會兒,禦膳房後院的牆角多了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軒轅葉一邊心驚膽戰的跟著姚影落身後,一邊小心翼翼的扯扯她的袖子小聲道:“小嫂嫂,不是說光明正大拿麽?”
“你傻呀,沒見門口那邊站著一宮女?那就是寵妃跟前的宮女!咱們這回去不是等著被抓麽。”姚影落指著在禦膳房徘徊的一宮女煞有其事的說著,她總不能說,她這麽做完全是習慣使然吧,那多沒臉皮!
“正中間那個,看到沒有,等會我們就拿那個!”悄悄接近目標,姚影落毫無疑問的選中了正中央最大最美最華麗的果盤,也不知裝的是什麽,反正要讓人一看就知道少了點東西就是了!
有了有多次經驗的姚影落指導,兩人很快得手。而且這回是姚影落把風,軒轅葉親自動手,軒轅葉可興奮了,全身血液都在沸騰,臉上熱乎乎的,終於明白為什麽姚影落身為堂堂淩王妃為什麽喜歡往宮裏跑了。就是那種,想做又不敢做,最後終於在身心緊張的情況下順利完成的喜悅和慶幸!
很快,意料之中禦膳房傳來新任禮部侍郎氣急敗壞的聲音:“正中央的青花瓷果盤呢?怎麽看的,不是特意吩咐過任何時候都要有人守著?”
自軒轅葉生辰後,軒轅葉明顯往淩王府越跑越勤,但現下不是為了纏軒轅淩,而是為了纏姚影落。若不是軒轅葉是親兄弟,年紀也不大,軒轅淩都要懷疑他家小王妃是不是嫌棄他了。
“小葉子,你又來了?來來來,姐姐教你念詩!”姚影落也不含糊,主動攬下軒轅葉的教習,不過這個效果……軒轅淩看不下去了,軒轅葉可是皇子,整天跟姚影落學些不是自己作的詩怎麽行?將正欲帶軒轅葉去書房的姚影落拉進懷裏,軒轅淩朝軒轅葉擺手道:“葉子,今個你嫂嫂沒時間,我叫人送你回宮。”
“嗯?”姚影落和軒轅葉雙雙看向軒轅淩,他們可是老早就說好今天要探討為何一百多年前那位神女能一舉成名。
“落兒,今天淩哥哥要去秦淮街調查一件案子。”姚影落一聽果然安靜了,客客氣氣的將軒轅葉送走:“小葉子,今天姐姐有要事要辦,你先回宮,我明個兒去宮裏找你玩,給你帶好玩的!”秦淮街不能隨便帶小孩子去姚影落還是知道的,送走軒轅葉跟著軒轅淩混進去再好不過了!
“淩哥哥,你不是說要查案嗎,怎麽光在這裏喝茶聽曲呀?”雖說是去了如夢樓,叫了花魁,但簡單的喝茶聽曲怎麽能滿足姚影落的好動心?心道再沒有什麽可疑的人出現她就要去出恭,然後,嘿嘿嘿。
“春花,你來唱唱《如夢令》這首曲子。”軒轅淩自然是知道姚影落的這點小心思,卻並未阻止姚影落,而是朝花魁春花道。沒有比姚影落更清楚,這是一邊多年前,也就是姚影落一天到晚掛在嘴邊的天降神女留下的曲子。姚影落一聽,如夢令?踱到門邊的步子咻地停住,兩眼放光地看著春花:“你會唱《如夢令》?一邊多年前的曲子?”
“是。”春花不知為何姚影落這麽問,但軒轅淩帶著姚影落來過多次,伺候好誰更容易有賞她還是懂得的,老老實實回答道:“今日滄浪都在傳唱,據說是一邊多年前流傳下的曲子,隻是不知為何失傳了一百年近日又得重見天日。”
“我要聽,我要聽!”姚影落可沒功夫去計較是誰這般勞苦功高,乖巧的坐在軒轅淩身側聆聽新曲,軒轅淩看著,心裏滿滿的歡喜,隻要身側的人開心,花再多的心思讓更多的曲子再次流傳都值得。
隔天,姚影落帶著新學的曲子進宮找軒轅葉,兩人正彈唱著開心,宮女來報:鈺王妃來了。
“她來做什麽?”姚影落和軒轅葉對視一眼,除了表麵上的功夫他們可從不跟鈺王妃有何牽連,冷不丁的來套近乎,真讓人不舒服。
“小皇子,聽說你今日課業很讓父皇滿意,父皇有意早日給你封王,搬出宮建自己的府邸呢,本王妃特地提前來跟你道喜……喲,淩王妃也在?看來淩王妃也知道了?本王妃還以為是第三個知道的人呢,看來淩王果然厲害,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呀!”唐清憐一邊酸酸地說著,一邊在眾人的簇擁下嫋嫋而來,姚影落下意識的冷哼一聲,說她連帶著罵淩哥哥,看她怎麽報答她!
“小葉子,時間不早了,咱們去跟父皇請安吧!”姚影落說著,拉著軒轅葉盡自走了,徒留唐清憐在原地艱難的維持麵上的大度從容。淩哥哥教她的,對待宮裏宮外無聊找茬的女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忽視她!
走到夜色荷塘的時候,一個小太監突然從拐彎處冒出來一頭撞上軒轅葉,軒轅葉一個趔趄倒跌入荷塘,姚影落當時正忙著數荷塘裏的遊魚,反應過來後第一個奮不顧身跳入荷塘拖住軒轅葉的身子。一旁的宮女太監“不好了,小皇子落水了!”“不好了,淩王妃落水了!”的聲音亂作一團,不一會兒,從太和殿匆匆飛來一個身影,將剛剛上岸的姚影落護在懷裏,有條不紊的處理接下來的事情。
“傳太醫!”軒轅淩吩咐下去,看看直打哆嗦的軒轅葉,親切問道:“葉子,沒事吧?”
“二哥哥,葉子冷。”軒轅葉眨著水蒙蒙的眼睛,看得姚影落和軒轅淩一陣心痛,姚影落將軒轅葉抱在懷裏,軒轅淩則將兩人環住。
五竹宮,太醫戰戰兢兢的跪在床前,傳來景炎帝咆哮般的聲音:“你說什麽?沒辦法?小皇子落水昏迷不醒你居然跟朕說沒辦法?”
“回皇上,小皇子不僅僅是落水,而是……中毒……”太醫把頭降得更低,景炎帝一聽,一把抓過太醫的衣領,冷冽的眼神令人如掉冰窟,聲音更是沒有一絲溫度:“你說什麽?中毒?什麽毒?”
“臣……臣不知……”說完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等著景炎帝的懲罰。
“沒用的東西!”景炎帝粗暴的踢了太醫一腳,轉頭朝一旁的太監道:“去請淩王妃過來。”
“什麽?中毒?”聽了太監的來報,姚影落和軒轅淩不可置信的對視一眼,姚影落焦急地跟著小太監去看軒轅葉,一邊嘀咕著,“這怎麽可能?”她是誰呀,世上還有她發現不了的毒?雖然她也很迷惑軒轅葉怎麽會昏迷過去,但怎麽也沒想到會是中毒。明明隻是一次簡單的落水……難道說,撞軒轅葉的太監早有預謀?可是,那太監恐怕已經不在了吧……
“小葉子,小葉子,你怎麽了?父皇,小葉子怎麽了?”姚影落趕到軒轅葉床前,仔細檢查了軒轅葉,心突的涼了下去。她對自己的毒術相當有把握,唯一沒有把握的一種毒是師傅的傷痛,叫做百日恩。此毒毒性溫和,卻也致命,中毒之人昏迷不醒百日,百日過後,若拿不到解藥則會瞬間腐爛,與之有過多接觸的人也會被感染,導致傷殘或死亡。
那是姚影落畢竟隻是一個三四歲的孩子,還不大懂事,隻知道毒姑每天逼她學習毒術,每種毒都會詳細介紹,從不吝嗇。一天,姚影落眨著天真的大眼睛,問毒姑:“姑姑,世上最厲害的毒是什麽?”
“百日恩。”姚影落原以為毒姑最生氣,因為毒姑已經把幾乎一身的毒術都傳給了她,按照毒姑的性子,會叫她自己猜,不想毒姑想也不想的說,百日恩。百日恩從此深深地刻在姚影落的腦海裏,她曾多次想從毒姑那裏獲得百日恩的配方,奈何毒姑隻有一提到就會一氣之下離開好多天,也讓她餓好多天肚子。
久而久之,姚影落不在毒姑麵前提百日恩了,但隱約知道毒姑因為百日恩敗給了神醫,從此一蹶不振,一氣之下把她抓了傳授毒術,打算一走了之。她一直以為毒姑已經把打敗她的神醫毒掉,這輩子恐怕都見不到百日恩了,不想毒姑把她送回棲霞山莊的那天主動跟她說起百日恩的事情。
“落兒,姑姑一直以來都在自欺欺人,以為自己看不見,他就不見了。百日恩並不是什麽劇毒,但毒性不易解除,就要有了解藥,仍要繼續昏迷一段時間,能不能醒過來還要看中毒之人的求生意識。若是有一日百日恩重出江湖,你要記住,不可強求,若要救人,去太行山找神醫。姑姑……恐怕幫不了你了……”毒姑幽幽的說完便消失了,沒給姚影落問為什麽的機會,隱約覺得百日恩重出江湖的日子就意味著毒姑有所不測……
從來沒想過,百日恩真的會出現,如此令人措手不及,竟然就在自己眼皮底下,竟然是自己在乎的人……姚影落看看已然不見一絲生氣的軒轅葉,心中苦笑,從來沒有這般無力過,枉費自己總稱醫術無敵,居然就不了這些天形影不離的小弟弟。若是她不跟唐清憐置氣,是不是就不會走那條路,軒轅葉就不會落水,也不會中毒?
“落兒,可看出是什麽毒?”見姚影落不說話,眼中流露出心痛和無力,景炎帝的臉色更加陰沉,軒轅淩小心的將姚影落抱在懷裏,溫柔的安慰著:“沒事的,你又不是神醫轉世,我們可以去找神醫。不是你的錯,不要難過了。”
“淩哥哥,是百日恩,我們去太行山,找神醫。”
“好。”
交待好宮女如何照料軒轅葉後,姚影落和軒轅淩踏上太行山求救神醫的路上。相比前日的惶恐不安,姚影落已經好了許多,如今上太行山更多的是為了參加毒姑和神醫的婚禮。神奇吧,昨晚姚影落正焦慮著軒轅葉的事情不能入睡,突然收到毒姑的飛鴿傳書,說是她終於得到了百日恩的配方和解方,不過代價是……嫁給神醫。
本來派神醫的弟子下山幫忙送解藥也不是不可以,但神醫說反正配製解藥需要一點時間,還不如讓姚影落自己去拿,這樣等姚影落到太行山,解藥製好了,還能順便參加他們的婚禮。神醫的關門弟子也要出山了,神醫要姚影落幫忙把人帶下山,多去滄浪、皇宮這種危險的地方曆練曆練。這麽一來,有了神醫的保證,不用擔心軒轅葉的病情,姚影落和軒轅淩路上的心情歡快多了,幾乎成了遊山玩水。
“淩哥哥,你說姑姑跟神醫到底是怎麽回事?”不是水火不容,老死不相往來嗎,怎麽因為一劑百日恩就成親了?
看著姚影落一臉的迷糊樣,軒轅淩忍不住輕笑道:“問什麽,就像你說的,因愛生恨,因恨生情,打打鬧鬧這麽多年,日久見人心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