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木什的話語，元辰的眼眸猛地一縮，隨後有些狐疑的望向身前的木什，在看到了其略凝重的視線後亦是意識到了，對方也隻是基於某種事情產生的聯想或者說猜測。
    但、
    究竟是什麽樣的事情，會讓木什產生這樣的猜想？
    就在元辰還在疑惑於自己應該怎樣進行回答的時候，另一邊，卡蘭則是有些費解的說道：
    “木什，你在說什麽呢？我看你是老糊塗了吧？辰雖然是早熟了一些，但天啟這種事情，也就你們人類的卡爾瑪尊者得到了吧？”
    “卡爾瑪大人得到了，並且能夠預知未來。”
    看了一眼卡蘭，木什搖了搖頭。對此，元辰則是緊張的目光望向周圍——元辰知道木什已經釋放了靜音術式，但如果元辰沒有記錯的話，斯維因那個家夥可是親口承認了自己學習過艾歐尼亞的讀唇術。
    艾歐尼亞風俗傳統，除去了學者之外尋常人可能一生都不會離開自己所在的行省乃至村子。在這種情況下，尤其是在山區，可能隔一座山就是截然不同的方言。
    在這種情況下，斯維因能夠學會讀唇術絕對是十分刻苦的進行過鑽研。
    哪怕沒學會，就元辰的猜測中，斯維因之所以能夠信誓旦旦的這麽說出來，也至少是掌握了艾歐尼亞八成以上的方言讀唇才這麽有信心。
    而在確定了斯維因不在這周圍之後，元辰這才對一旁的木什說道：“我們換個地方說吧，省的因為讀唇術泄露一些重要的訊息。”
    “好。”
    卡蘭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深吸了一口氣後說道：
    “雖然我並不是人類，但我多少能夠猜到，這即便是在你們人類中也是隻有少數人才知曉的秘密。向艾歐尼亞之靈起誓，我卡蘭不會泄露半分。”
    對於任何生長在艾歐尼亞這片土地上的生靈而言，誓言都是嚴肅的，也是必須遵守的。因為艾歐尼亞之靈真的存在，任何以艾歐尼亞之靈為誓約的誓言都會得到來自艾歐尼亞之靈的注視。
    一旦違背，不說死亡，但會遭到整個艾歐尼亞所有靈體的厭棄。尤其是對於瓦斯塔亞而言，失去了與自然之靈的連接，對於他們而言是一種比死亡更加恐怖的莫大的殘忍——
    因為瓦斯塔亞天生便擁有精神領域的部分構成。失去了艾歐尼亞之靈的連接，他們的各項能力都會急劇退化，甚至是變成純粹的野獸也並非沒有先例。
    卡蘭已經這樣了，元辰自然也不能落後。但這才剛舉起手，一旁的木什便攔住了二人……
    “你們不用緊張，其實這在普雷西典不是什麽秘密。倒不如說，正是因為知曉這件事情，所以卡爾瑪尊者才會得到所有人的信服。”
    說著，頓了頓，木什也是點了點頭道：“但這裏的確不是聊天的地方，讓我們先離開這裏吧。”
    “……”
    站在整蒸汽艦的欄杆上，漆黑的渡鴉靜靜的注視著下方發生的一切。
    船長室中，斯維因也是若有所思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他想要知道更多，但很可惜，那個人類法師的房間通過偵測魔法進行了清理，再加上大量的隔絕術式，即便是斯維因也無法探聽其中的內容。
    以及，在諾克薩斯，斯維因的擴張方式實際上深受其他的貴族詬病。原因便是因為不管是到了哪裏，斯維因都喜歡消耗大量行軍時間來將自己所在的地方打造成一個密不透風的鐵桶——也包括這艘戰艦。
    通過用黑魔法馴化的使魔烏鴉來進行遠距離的窺視，這在諾克薩斯也是少有人知曉的秘法。但怎麽說呢，收獲的不算太多。
    因為早在斯維因來到這片土地上之前，戰爭工匠們便將卡爾瑪擁有預知未來的能力進行了匯報。現在，無非就是增加了這個情報的可信度罷了。
    要進行審訊嗎？
    不，不行。
    斯維因否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經過與艾歐尼亞向導的交流，斯維因已經知悉了關於修補師以及艾歐尼亞的許多細節。
    修補師的身份還好，無非便是使這個少年變得更加傑出，更加擁有能力與天賦。但越是如此，等到親眼看到了艾歐尼亞的迂腐就越會感到憤怒，屆時投向諾克薩斯懷抱的過程也便會更加決絕。
    問題在於那個肉齒獸和那個人類法師。
    雖然是位於自己的船上，但畢竟沒有開啟戰爭。再加上為了不引起敵意，所以戰艦並沒有配備足夠的火力。在這種情況下，麵對一個始祖種肉齒獸以及一個疑似大師水準的施法者的突襲，想要阻止下來是極其困難的。
    且不說要付出的代價，光是這消息傳出去，就會導致無數戰爭工匠的心血白費，使帝國為了戰爭的全部準備都隨之泡湯。
    屆時，即便陛下依舊信賴自己，那些與自己意見相左的貴族們也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包括關於複生亡魂的消息也是，想必也是貴族們為了阻撓自己故意泄露的吧？
    畢竟、寵臣的位置是有限的，在政治鬥爭中，失敗者沒有任何價值可言。
    不必急於一時。
    心裏想著，斯維因厭惡的結束了與渡鴉的視覺共享——他討厭烏鴉。
    而另一邊，來到了木什的房間，卡爾也是說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卡爾瑪能夠預知未來的話，那為什麽你還這麽緊張？”
    聽到了卡蘭的詢問，木什也是深吸了一口氣，隨後說道：
    “卡爾瑪尊者預知未來的能力來自於天啟之力的“世紀之眼”。據我所知，世紀之眼能夠通過觀測精神領域的物質鏡像來窺視未來的世界，這也是為什麽卡爾瑪尊者被尊稱為“天啟者”的關鍵所在——這是早在九千年巨人之戰時便存在的力量與智慧。”
    “但同樣的，世紀之眼的消耗即便是對於卡爾瑪尊者這樣的強者而言，也是巨大的負擔。”
    說著，頓了頓，木什坐直了身子，望向卡蘭與元辰二人扶正了自己的頭冠，語氣有些沉重的說道：
    “我所在的學派名為牽星學派，使命是通過觀察天體來輔佐卡爾瑪尊者預知未來，並讓艾歐尼亞安然的度過一個又一個的危機。”
    “而就在上一任卡爾瑪尊者臨終前最後一次的世紀之眼中，卡爾瑪尊者，牽星學派所有的大師與賢者，也都一並殞命。”
    聽到了木什的話語，元辰和卡蘭也是對視了一眼，隨後紛紛坐直了身子。
    卡蘭與木什的友誼雖然要在元辰之前，但就從卡蘭的反應來看，他顯然也並不知道木什的過去。
    這不，迎著元辰的視線，卡蘭也是一臉無奈的聳了聳肩膀說道：
    “別看我，我也是剛知道。我和木什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是他離開普雷西典前往那個小村子隱居。”說著，卡蘭也是將目光望向了木什道：
    “之前我就想問來著，但考慮到這是你的私事所以沒有問出口。現在你願意告訴我們原因了？”
    “……嗯。”
    沉默了片刻，木什看了一眼元辰，隨後點頭說道：“接下來前往普雷西典，就算是我不說你們遲早也會知道。索性便說了吧。”
    坐在位置上，木什端正的說道：
    “牽星學派雖然說是學派，但最開始卻是艾歐尼亞的先民們在出海打漁時為了在夜晚能夠回家而研究出的根據天上星辰的位置來判斷方位與方向的技術。但是伴隨著傳說中的巨人從天而降，為了對付這些巨人，艾歐尼亞最初的賢者們召喚先祖的靈魂，將精神領域的力量融入到自身，以物質領域作為自己的兵器擊退了他們。”
    “等一下。”
    聽到了木什的話語，卡蘭也是稍稍一愣，隨後滿臉怪異的說道：“將物質領域作為自己的兵器。這聽起來怎麽像是……”
    “瓦斯塔亞霞瑞。”木什看了一眼卡蘭，說道：“你想這麽說對嗎？”
    “嗯。”卡蘭有些費解的點了點頭。
    “瓦斯塔亞霞瑞就是人類。或者說，讓他們最開始的確是人類，隻不過在後續的過程中生物的形態得到了升華，失去了人們認知中作為生物的特點，所以才被冠以“瓦斯塔亞霞瑞”的稱呼。”
    “但事實上，人類與瓦斯塔亞的先祖都是一樣的。”
    聽到了木什的話語，卡蘭顯得有些難以接受——也無怪乎卡蘭為什麽會這樣。
    因為哪怕卡蘭表現的很隨和，元辰也能夠通過細枝末節感受到卡蘭在麵對人類時一些本能的優越感，比如經常說“你們人類”“你們人族”之類的雲雲。
    這優越感並非因為卡蘭性情高傲，相反，哪怕是人類族群內部擁有天賦的人都會看不起那些庸庸碌碌的人，更何況是瓦斯塔亞人這樣天生便得到艾歐尼亞之靈垂青的種族？
    像是現在，聽到了木什的話語，元辰隻是低頭思索著，並沒有露出過多的驚訝與震撼。
    並非早就知道，而是元辰早就有所猜測，隻是遲遲沒有得到確定。
    關於瓦斯塔亞霞瑞的由來並沒有記錄在英雄聯盟宇宙的官網，也並沒有記錄在lor，而是記錄在英雄聯盟的設定集《符文之地故事》中的艾歐尼亞篇。
    其實對於卡爾瑪所掌握的，能夠觀測未來的世紀之眼，元辰也並沒有過多的驚訝——
    在lor中，這便是卡爾瑪的法術牌。而根據翻譯的不同，在台服被翻譯為“預知未來”。
    之所以無法確定，則是因為英雄聯盟的背景故事本就十分模糊——lol主宇宙，lor平行宇宙，雙城之戰平行宇宙，s2時期的上古宇宙，皮膚宇宙，以及大量的廢案世界線。
    現如今的元辰甚至還沒有抵達普雷西典，根本沒有機會確定自己所在的究竟是哪一個世界。
    現如今，木什所說的這些訊息，對於艾歐尼亞的其他人而言或許是震撼的，或許是顛覆性的。但是對於元辰而言。也就隻是讓元辰確定了一個早就有所準備的猜測。
    位於比較讓元辰在意的，就是在這之後的諸多訊息。
    英雄聯盟宇宙的背景故事存在著大量的春秋筆法。一直到諾克薩斯曆出現之前，都是以千年為單位記錄某一重大事件的產生。比如艾歐尼亞巨人之戰，寒冰三姐妹應戰虛空，恕瑞瑪大崩潰，之類的。
    而當元辰的這種平靜落在木什眼中的時候，亦是變成了某種訊息，讓木什忍不住的歎息一聲，而後說道：
    “而在巨人之戰結束後，許多瓦斯塔亞霞瑞都逐漸的消失在了物質領域。而卡爾瑪尊者不同，為了能讓艾歐尼亞和平而穩定的繁榮下去，卡爾瑪尊者將天啟之力傳承給了被選中者，也就是第一人“卡爾瑪尊者”。”
    “通過世紀之眼觀測未來的諸多危機，從而保證艾歐尼亞能夠穩定而繁榮的長存下去，這就是卡爾瑪尊者這一名號所承擔的使命。”
    木什沉著的說道：
    “但世紀之眼的損耗是巨大的，即便是對於卡爾瑪尊者而言也需要謹慎使用。一旦看到過多的東西，便會引起“萬物真知”的注意，從而橫死。”
    聞言，卡蘭下意識的就想要詢問萬物真知是什麽，但木什卻早有預料的擺了擺手說道：“這件事情我們以後再談，先說關於世紀之眼與牽星學派的事情。”
    “……好的。”卡蘭重新坐好，聽天書似得等著卡蘭講故事。
    而卡蘭也是繼續說道：“也正是因為如此，即便是卡爾瑪尊者，每一次能夠通過世紀之眼得到的訊息也十分有限。而為了能夠有效的串聯起這些碎片化的信息，以保全整個艾歐尼亞，便是長存之殿存在的意義。”
    “而牽星學派，亦是因此而興盛！”
    木什的語氣高昂了起來，甚至說是有些興奮的說道：
    “雖然牽星術隻是漁人們為了回家才開發出的技術，但是伴隨著賢者大師們的鑽研，賢者們找到了那份被編織的指引與命運！再加上卡爾瑪尊者的世紀之眼，艾歐尼亞這才成為了萬靈庇護的初生之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