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雷希典，艾歐尼亞最為繁華的城市。
    事實上，普雷希典本身也已經超越了城市應該有的限製，甚至說成為了整個艾歐尼亞的代表。
    就像是老生常談的那樣，長久以來，許多艾歐尼亞人，無論聖山東西，無論是人類還是瓦斯塔亞，但凡求學者，都會不辭辛勞的長途跋涉至此，在學府中研習，或在繁盛不羈的魔法花園中冥想。
    而現在，穿過小徑，元辰遙遙看到了普雷希典的輪廓。
    在那裏，山峰險峻，位於廣袤的平原上拔地而起，一個又一個千姿百態，高峻陡直，山勢峭峻。相互之間並沒有山體的連接，但是巨大的古木生長成了拱門的形狀，粗壯的藤蔓纏繞著厚重平整的石板掛在半空充當小徑，駭人的高度光是看著便讓人鬢角生寒。
    危峰兀立，怪石嶙峋。
    朝向普雷希典走去，根據角度的不同那些個山峰似乎也在不斷的變化。時而如同老人，時而如同駱駝，奇峰羅列，形態萬千。
    古老的樹木植根其間，或是蒼翠或是緋紅的樹葉花枝招展，原本尋常人無法感知到，無法觸及到的靈在這裏竟形成了實體，如同一個又一個水團子一樣站在枝頭好奇的望向行人。
    山體的周遭有不少的水流。這些水流沿著山體落下形成纖細的山溪，小河，以及衝溝。根據山體形態的不同，這些溪水或是化作絲絲雨幕，或是化作纖細的瀑布。但無論再怎樣的蜿蜒曲折，當融入到山下湖中時都明潔如鏡，平和的能夠一眼看到湖底，沒有波紋，不去仔細的感受甚至都無法察覺到水在流動。
    山多有洞，洞幽景奇。洞有怪石，鬼斧神工……
    一路走來，即便是已經在來的路上看到了艾歐尼亞諸多令人驚歎的自然景觀，但是看到了普雷希典的時候，元辰依舊忍不住的為之驚歎。
    這是納沃利的普雷希典，也是所有艾歐尼亞學者內心的聖地。
    “雖然不是第一次來了，但普雷希典果然還是讓人感到無比的驚歎呀。”
    一旁的卡蘭也是抱著胳膊點著頭略顯感慨的說道：“雖然是人類的城市，但是這裏的原始精粹與自然魔法並沒有絲毫的流逝。雖然作為瓦斯塔亞人，我並不喜歡人類。但普雷希典即便是對於瓦斯塔亞人而言，也是值得尊敬的城市。”
    咋，瓦斯塔亞哭牆是吧？
    想著，元辰也是搖了搖頭，但是對於卡蘭的話語並沒有絲毫的意外。
    人類與瓦斯塔亞雖然是同一先祖，但是瓦斯塔亞霞瑞在得到了精神領域力量的那一瞬間，便已經不再是生物，而是變成了超脫於生物概念的“生命”。
    在這種情況下，人類與瓦斯塔亞人的區別可不隻是基因突變那麽簡單。
    而同樣的，也正是因為如此，瓦斯塔亞對於自然世界的感知要更加敏銳。有些類似於貓和人類。
    貓能分辨出藍、綠兩色。但卻無法區分紅、橘、棕等顏色。人類能分辨出紅藍綠，而瓦斯塔亞人則是比人類更多。並且，不隻是顏色，還有對自然領域諸多靈體與能量的感知。
    所以說，有的時候在奇幻或玄幻世界真不能怪人家血統論……人鬥破蒼穹裏蕭炎閨女出生就鬥宗，大結局靠親爹鬥帝血脈直接飆升八星鬥聖。tm海波東都饞暈了。
    鬥帝精子可比丹藥強多了——還能量產。
    換成個沒品的人穿越成蕭家老祖，別的不說，當場先榨出幾噸精子用秘法保存，後代不行就當場取出一斤試管育嬰批量製造鬥聖後代。
    扯遠了。
    收回了發散的思緒，元辰也是閉上眼短暫的感知了片刻後滿目驚歎的說道：“這裏的靈，要比我一路走在遇到的靈加起來還要多。並且我能夠感受到，他們很快樂。”
    “是啊。”
    卡蘭低下頭，摸了摸腰間的斷刀說道：“我能夠感受到……在來到這裏後，哪怕什麽都不做，我的老夥計都在緩慢的恢複。”
    “驚歎等到明天再驚歎吧，我們先放一下行李，順便換些精粹。”一旁的木什在目光中滿是感慨的短暫回憶了片刻後也是叮囑道：
    “普雷希典的繁華是理所應當的，但這裏開銷也不小。而且很多商販不收金銀，除去了個別稀少的元素礦石用於以物換物之外，其他時候都是用精粹作為貨幣。”
    “真是夠了，為什麽不管在哪裏隻要你們人類在就都會染上銅臭。”卡蘭有些嫌棄的擺了擺手。
    聞言，木什吧嗒吧嗒的抽口旱煙，斜著眼睛反問道：“那你們肉齒獸一般都怎麽處理？”
    “用獵物以物換物……”說著，頓了頓，卡蘭也是聳了聳肩膀無所謂的說道：“算了，都好不到哪去。新鮮的獵物血粼粼的，還是用精粹吧，至少文明點。”
    沒有在意兩個老朋友的之間的調侃鬥嘴，元辰隻是跟著木什的步伐一邊走著，一邊看著普雷希典的街市。
    有些讓元辰感到意外，在進入到普雷希典後，這裏給人的感覺似乎也就是一個更加大一些，也更加古色古香的城鎮。來往行人雖多，沿街叫賣的小販也不少，但似乎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種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似乎是看出了元辰的想法，一旁的木什也是解釋道：
    “啟迪之路大會還沒有正式開始了，而且這裏是普雷希典的居民區。研習區是那邊，隻有通過了啟迪之路才能夠進入。”
    一邊說著，木什用煙鬥指了指遠方那高大古樹生長而成的巨大拱門。
    那些古樹一個接著一個生長成了拱門的形狀，從最開始的三十餘米向後延伸一直到百餘米高。粗長而堅韌的藤蔓從拱門上方落下，從中間纏繞著垂直的長方形石板。
    “等到了啟迪之路大會正式開啟的時候，那些石板就會落下然後平攤成橋梁的樣子。雖說想要通過還是有一定難度，但如果連這都無法通過，也就別提與普雷希典的諸多學者一起探討學習了，先回家打磨好基礎吧。”
    聽到了木什的話語，元辰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我也要走嗎？”
    “不用。”
    木什目不斜視的扶了扶頭上的冠。
    在一路走來的時光中，元辰也通過木什了解了這個冠代表著什麽。
    這叫牽星冠，是牽星學派中長老才有資格佩戴的冠。
    長老在學派中不是地位最崇高的那一批，因為長老再往上還有大師，還有學派主。不過考慮到上一任卡爾瑪尊者的臨終預言導致了其自身與所有預言學派的大師盡數橫死，所以現在的長老冠已經是牽星學派中最高級別的冠了。
    “雖然離開了普雷希典有些年歲，但作為牽星學派的長老，帶個人進去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聞言，元辰也隻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很明顯，即便是崇尚和諧統一的艾歐尼亞，一樣存在著尊卑長幼的秩序。不過想想也是。
    即便是再怎樣的相互尊重，但是人的閱曆，人的成就，人的認知依舊有所不同。每一個人都是獨立的人格，擁有屬於自己的思考方式。在這種情況下，真正的平等恐怕永遠都隻會存在於人們的幻想中。
    相較之下，艾歐尼亞已經很不錯了。
    木什頭上的冠在之前的一路上都沒有引起什麽太大的風波。但是等到了普雷希典，人們無論是見識還是閱曆明顯都要寬廣許多。即便木什衣著樸素，手裏乃拿著一根旱煙，身旁也隻有兩個隨行者，但在看到了木什的頭冠後依舊會恭敬的讓開道路並輕聲問好。
    “辰，你常說在符文之地，隻有在諾克薩斯才是所有的力量都是被重視的，這一點我其實是持反對意見的。”
    木什不急不慢的說道：“事實上，在艾歐尼亞也是如此。隻不過側重方麵不同。諾克薩斯的一切都是為了擴張戰爭而服務，因為他們缺少資源，必須通過掠奪才能滿足國民所需要的。”
    “但是艾歐尼亞不同，艾歐尼亞水土豐茂，沒有生存的難題，所以艾歐尼亞所側重的不是戰爭，而是和諧。”
    “靈魂與肉體的和諧，人與自然的和諧，天與地的和諧，物質與精神的和諧，萬物與萬靈的和諧。”
    “隻要是能夠促進和諧的的知識，在艾歐尼亞就都會得到尊重。”
    說著，頓了頓，木什也是歎了口氣：“隻不過，這種尊重與知識對於人本身的要求太高了……”
    “……是的。”
    聽到了木什的話語，元辰倒是沒有反駁，甚至十分理解為什麽木什到現在才跟自己說這些。
    因為木什想讓自己看到普雷希典的風貌，親自的感受到這份對知識的尊重。
    一個文明，一個種族，但凡能夠傳承百年以上，那麽其本身便一定存在著可取之處——因為自然是殘酷的，一無是處的種族與一成不變的種族一定會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
    妮蔻所在的霧尾族便是一個最好的例子——作為最接近瓦斯塔亞霞瑞的瓦斯塔亞族群，他們的天賦毋庸置疑，甚至可以用可怕來形容。
    但他們隱居世外，對物質領域的一切一概不理。為此，在劇變到來的時候他們無所適從，最終隻留下妮蔻一人浪跡天涯。
    “但同樣的，艾歐尼亞太和諧了。”木什歎了口氣道：“在未來的劇變中，戰爭與衝突是不可避免的。專注於精神與內在的修養，卻忽視了外在的威脅，這是不對的。”
    “隻可惜……”
    “可惜什麽？”元辰問道。
    “可惜這一理念即便是在長存之殿看來也是不可接受的。”
    木什搖了搖頭：“長存之殿中的大師們有相當一部分認為等到這一任的卡爾瑪尊者完成修行，掌握曆代卡爾瑪的經驗與力量，便能夠逆轉這一切，讓艾歐尼亞如同過去那般避過一個又一個巨大的災厄，在寧靜與避世中獨善其身。”
    聞言，元辰的眼睛轉了轉，隨後說道：“這也是您在出發前跟我說“普雷希典比我想象中的更加迂腐”的原因？”
    “差不多吧，反正我認為在接下來的劇變時代中艾歐尼亞不應該是以一盤散沙的姿態去麵對。”
    “我支持你~”元辰不鹹不淡的點頭支持。
    “俺也一樣~”卡蘭沒聽清木什在說啥，左顧右盼的在找有沒有修刀要用的材料。
    木什：“……”
    對於二人的反應有些無語，但木什也沒有太多的在意。
    尤其是元辰——如果是其他時候，元辰這樣與人說話那麽其他人多少會有些介意。
    因為元辰即便是看起來最多也就是十四五歲，或者十六七歲的樣子。
    艾歐尼亞別的不說，對於年齡還是很看重的。這樣沒大沒小的行為很容易引起年長者的不滿。
    但是木什是知道元辰的情況的。一路走來，無論是元辰所表達的成熟，還是元辰本身作為天啟者所擁有的的，疑似世紀之眼的力量，都讓木什無法將元辰當做一個小孩子來看待。
    或者說，早在元辰小時候表達出遠超同齡人的成熟與自我思考能力的時候，木什就沒有將他當做小孩子來看待。
    至於木什自己……
    作為一個主張“艾歐尼亞統一”的異端，他當初離開普雷希典的原因就是不夠傳統。
    一路走著，木什一路跟元辰和卡蘭介紹普雷希典的諸多區域，景觀，以及注意事項。
    不多時，三人便來到了一棟高大而典雅樹屋前。
    雖然艾歐尼亞幾乎所有的房屋都是織木人勸說樹木生長而成的，但眼前的這個樹屋與其他的樹屋有著明顯的不同。
    簡單地說，更加宏大，更加古老。僅僅是一棵樹木，便形成了一個不小的院子。
    枝葉豐茂，一個又一個團子似的靈體優哉遊哉的在樹枝上玩耍。看到了元辰一行人後更是好奇的投來目光，用尋常人類聽不到的聲音嘰嘰喳喳的討論著些什麽。
    “這就是我們的駐地了，應該有其他人比我們先到。放下行李，先去打個招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