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堅毅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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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媽媽,”林苗苗忽然想起一件事,“我跟於峰的事,最初是不是二姨娘跟你說的?”
“是的,若不是她,我還真不知道於峰的存在。”林夫人說。
“不僅如此,我躲在客房,也是被她設計陷害的,甚至連苗苗她也當眾羞辱。可是,我想不明白的,我和苗苗的事,連林老爺、夫人你都不知曉,二夫人卻是從哪裏得知的?而且,她這麽做又有什麽目的?”於峰思索地說。
“哼,她除了想取代我,還能有什麽目的!”林夫人沒好氣地說。
林苗苗卻陷入思考:“不對,如果她單是為此,那麽爸爸這次提前回來,按理應該也是她策劃的。但奇怪的,那天爸爸給我看的信,卻是馮赫寫的。難道——”
“難道二夫人與馮赫暗中保持聯係?”於峰猜測著。
“不錯,應該是這樣的,我們的事,多數也是從他口中得知。”林苗苗非常讚同。
“說到馮赫,夫人曾暗中托我打聽。大的線索目前沒有,但有一件事,我老是覺得有點蹊蹺。”花慕海疑慮地說。
眾人都將詫異的目光投向他。
他踱開步,繼續說道:“你們可還記的馮一淼馮老爺?”
林夫人和林苗苗微微頷首。
於峰一臉訝然:“他是馮赫的父親?”
“是的!花慕海簡短地回答。”
“馮老爺的為人怎樣,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是目前上海唯一個肯出錢建立慈善機構的富商巨賈。”於峰帶著幾分敬佩地說。
“是的,”花慕海說道,“馮老爺的夫人,向來體弱多病,他為了給馮家積福,也為了夫人的病能夠早日康複,才出巨資投入慈善事業。”
“原來是這樣。”於峰大悟。
“不過,馮老爺卻在半年多前突然重病住院,而他的夫人鬱積外加操勞,病體日重,不久便離開了人世。”
花慕海回憶著:“據我的印象,馮老爺身體一向康健。這次卻說病就病,而且一病便是長達半年之久,至今還住在瑪利亞醫院,未見出院。”
“病來如山倒,這也正常。”林夫人不覺有異。
“不錯,本來我也是這麽以為。前幾日,我托人打聽了下,據醫院的護士說,主治醫生根本不管他,日常都是由她們護理。而馮老爺大部分時間都是迷迷糊糊睡著,隻是三餐起來吃下,吃完便又睡去。你們說,古怪不古怪?”花慕海說。
“吃吃睡睡我們暫且不管,單單醫生不管這件事,我覺得大有文章。”於峰思忖著,“就算馮老爺的病無藥可醫,作為醫生,也不可能放任不管。”
“嗯,我也有這種想法,難不成又是馮赫在背後搞鬼!”林苗苗猜測著。
眾人陷入思考,卻萬思不得其解,馮赫畢竟是馮一淼的獨生子,再怎麽心狠手辣,也不會如此對待生身之父。
“我看我們在這瞎猜也不是辦法,這件事,老花,你就多擔待點。”林夫人望著他,囑咐著。
“夫人放心。”
“於峰,你就在這好好養傷,可別再拒醫和絕食了。苗苗的事情,你也別過擔心,我會盡一切力量說服老爺。”林夫人目光移到於峰身上,溫和地說。
“是,多謝夫人!”於峰甚是感激。
“苗苗,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最後,林夫人慈和地瞅著林苗苗。
話音方落,樓梯口驟然傳來一陣騷動。人未出現,一個剛強混厚的聲音,卻飄了上來。
“你們終於舍得回家了?”
房中眾人猛然一震,麵如土色。
“爸爸,是爸爸!他怎麽會來的?”林苗苗尖聲驚叫。
“怎麽,這裏不歡迎我?”
樓梯口站著兩個人,林德高環視房中的各人,一張本應該消失的麵容,振動了他。
二姨太立在他身旁,咧著嘴,媚眼中露著壞笑,很有幸災樂禍之意。
林德高犀利的目光停在於峰的身上,林苗苗又是驚怕,又是擔切。
“原來你還活著!苦肉計用得相當不錯嘛!”
林德高雙目橫掃,利刃般的目光瞬間指向林夫人。
“夫人,是你和徐業幫的忙吧?”
林夫人側過臉,不敢正視著她。
“哦,還有,你們這招金蟬脫殼,用得也是恰到好處呀!”
驀然,林德高的目光如點燃的火藥引線,“嗤嗤”噴出耀目的火花。
“你們一個個,眼裏還有我這個老爺嗎?啊——”他的臉紅得似飲過高度白酒,肌肉彎曲得如擰幹的毛巾。
房中鴉雀無聲。
於峰忍著痛,在床沿坐起,隨後下地,慢慢站起。
林苗苗拉緊他的手,惶然地說:“峰,你這是要做什麽?千萬別做傻事呀!”
於峰拍拍她的手背,送給她一個堅定的眼神,溫柔地說:“苗苗,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傷害。”
他克服著自己心中自卑,克服著對高高在上的富人的恐懼,挺著胸膛,一步步挪到林德高的麵前。
猝然屈膝一跪,堅強而鏗然地說:“林老爺,經過這多的波折,於峰才明白,我和苗苗的感情,已然到了至死不渝的地步。一旦分開,痛苦的永遠會是兩個人!我於峰鬥膽,請林老爺成全!”
林苗苗噙淚地望著他,他背影雖嶙峋,卻高大。她的內心既欣慰又感動。
於峰隻覺耳旁一陣呼嘯,左臉一涼,“啪”的一聲整個人往一邊傾倒。
林德高怒目圓瞪,指著他大號:“你是個什麽東西!居然也要我林德高把女兒嫁給你!”
林苗苗看得一陣揪心,急切地要撲過來。
於峰卻豎起掌,示意她別動。林苗苗忐忑地坐回床沿。
他似乎早已料至,並不生氣。咬住牙,忍住渾身亂竄的疼痛,重新跪到林德高的麵前,肅然、誠摯而擲地有聲地說:“我於峰雖出生寒門,以拉車為生!但是愛情不分貴賤、不分高低、不分貧富!請林老爺成全!”
“哎呦,嘖嘖嘖!這癩蛤蟆,竟想著吃天鵝肉!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個是什麽個樣子!”二姨太妖聲諷刺著。
林苗苗聽得火起,忖起連日來的點點,恨不得一巴掌扇過去。林夫人也怒容滿麵。
“二夫人,請放尊重些!我們雖為車夫,但仍有尊嚴!是不是癩蛤蟆,苗苗心裏清楚的很,由不得你在這信口開河!”於峰強壓著怒氣說。
“哎呀呀,這——這口氣好大呀!老爺,”她轉到林德高的身邊,輕輕地推著他,狐媚地撒起嬌,“你看看,現在的癩蛤蟆都爬到我們頭頂了,怎麽惹得起呀,我看還是順著他們的意思吧!”
她這麽一激,林德高怒焰一下子躥起十丈。
“胡說!我林德高是什麽人,怎能由著他們胡來!”他猛地一腳,重重踢在於峰的胸口,於峰一下子被掀倒在地。
“你小子給我聽著,想娶我的女兒,下輩子吧!”林德高指著他,勃然大呼。
林苗苗淚流如注,於峰仍然示意她別介入。他頑強地爬起,依舊跪到林德高的麵前,堅強而不屈地大喊:“請林老爺成全!”
林德高很不耐煩,提著嗓子大嚷:“來人!給我把他送到巡捕房!”
兩個家丁上樓,左右拽起於峰,硬拖起他。
“請林老爺成全!”於峰的嘴裏一直重複著這六個字。
林苗苗心裏清楚得很,憑爸爸的關係,於峰一入巡捕房,定會被殘酷的刑具折磨至死。
她再無法忍耐,衝到林德高的麵前,哭喊著:“不,爸爸,你不能把他送走!”
“你給我住口!”林德高大聲嗬斥。
眼看於峰被拖往樓梯口,她急忙展開嬌臂,擋住他們去路。
“放開他,我不準你們把他帶走!”林苗苗焦炙地大呼。
“小姐,請別為難我們!”家丁無奈。
“老爺,看在苗苗的份上,你就別送他去巡捕房了!”林夫人不忍,柔聲求情。
“哼!你的帳我還沒跟你算呢,還敢為他求情!”林德高把手一揮,示意兩人別管林苗苗,強行帶他出去。
“苗苗!對不起,我盡力了!”於峰淒淒地凝視著她。
林苗苗惶急之切,眼看著他被拖下樓梯,霍然大喊:“爸爸,如果你肯放過他,我願意按你的意思去做!”
於峰猛然一驚,不知從哪裏來的蠻力,一把掙脫了出來,直衝到她的麵前,難以置信地大呼:“苗苗,你不能這麽做!”
話未說完,雙肩又被緊緊扣住。
“爸爸,我已經做了讓步,如果你還不肯定答應,這條命,今天就還給你!”林苗苗昂然挺立,決斷地說。
“苗苗,別做傻事!”於峰焦急地喊,雙腳死死地卡著地,身子仍不由自主地被牽引著。
林夫人惶懼地大叫:“老爺,你快答應吧。苗苗她真的會自尋短見的,這幾天,她的情緒波動很大,已經有過兩次極端的舉動啦!”
林德高見她情緒激切,神情決絕。他強咽下這口怒氣,極不情願地說:“好,這可是你說的!放開他!”
家丁鬆開了手,於峰像一隻脫韁的野馬,奔到林苗苗的麵前,痛心疾首的嘶喊:“苗苗,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是給我勇氣,給我力量,讓我堅強地挺起胸膛,可是你自己卻——”
林苗苗流著淚,愴然地說:“爸爸,我這就跟你回去,你可否下樓等我,我有幾句話想跟他說。”
林德高一個轉身,對二姨太說:“若霜,我們下去等她。”
二姨太媚眼掃了下他們,款步隨之下樓,家丁隨其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