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情之所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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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峰掃視一周在場的人,把視線停在了林德高的身上:“林老爺,不知你是否還因上次的事情,在生於峰的氣?”
    林德高一臉溫和,對他已無先前那般淩厲。“於峰,你看我還像在氣頭上嗎?”
    於峰大感訝異,首次觸到他的善意。
    “林老爺,有件事,曆經波折,它始終擱在於峰心底,也許它依然會令你生氣,但於峰還是想再一次的提出來,希望老爺能夠答應。”於峰放柔聲音說。
    “有什麽事,你盡管說吧!”林德高語氣平和,態度陳懇。
    於峰深吸了口氣,動情地說:“林老爺,我和苗苗真心相愛,早已私定終身!我知道我和苗苗的身份地位懸殊,在你眼裏,我如何也高攀不起!”
    他收回視線,深切地凝視著她:“但無論如何,希望你能給我一次高攀的機會,於峰願意用畢生的時間來守護她,絕不讓她受到一絲的傷害!”
    “峰!”林苗苗喃喃地呼喚著,輕輕地啜泣著,激切地將他的手緊緊拽住,雙眸中飽含依依情愫,它細膩如絲,它溫柔似水,它甘甜若蜜。
    “林老爺,求你成全!”於峰真切地喊。
    林德高異乎尋常地的平和,尋不著一絲怒氣。
    “於峰,在此之前,也許我對你心存偏見。這也難怪,門當戶對,在當今的社會仍然盛行,我也無法置身其外。然而,發生了這麽多事,曆經了這麽多悲歡離合,是你們用行動讓我親眼見證了,什麽是矢誌不渝!”
    他的雙瞳中閃現出一股柔光:“我還有什麽理由能夠反對!我答應你!於峰,等你的傷痊愈後,找個黃道吉日,我送你們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
    於、苗兩人頓時心花怒放,相視而笑。不識趣的淚水,卻偏偏在這時趕來一湊熱鬧,濡濕著這燦爛的笑靨。
    “爸爸!謝謝你!”林苗苗感動地說,連日來對他的怨恨,刹那間煙消雲散。
    這“爸爸”兩個字,在林德高耳中聽來,是這麽多時日來,最為親切,也最讓他釋懷和欣喜,他終於體會到成全一段美好姻緣的快意,由衷地露出慈藹的微笑。
    “不過於峰,你可別得意的太早!”林德高突然說道。
    於峰一怔,立馬收起笑容,肅然以對。林苗苗內心不安,畢竟不知老爸在玩什麽花招。
    “我醜話說在前頭,要是那一天,讓我知道你欺負我的女兒,馮赫便是你的下場!”林德高目色嚴厲。
    於峰坦然一笑:“林老爺但請放心,於峰愛她尤恐不及,怎會欺負於她!”
    林德高轉肅為笑,十分滿意:“怎麽?還叫我林老爺?”
    於峰微微一愣,忙改口親切地喊:“爸爸!”
    林德高“哈哈”大笑,高興之極。
    “德高兄,恭喜你,喜獲佳婿。”馮一淼悅然祝賀。
    “一淼兄,我也該恭喜你,你塞翁失馬,失去一位劣兒,卻意外尋得了親兒,再續天倫,可喜可賀呀!”
    林德高笑逐顏開,湊到他耳邊,低聲說:“怎麽?到了這時候,你還不打算告訴他。”
    馮一淼微一猶豫,尚未開口,於峰卻生出好奇:“馮老爺,他是誰?可否讓於峰見上一見?”
    林苗苗“噗呲”一笑,抖落一臉已然冷卻的淚珠。
    於峰茫然:“苗苗,你笑什麽?”
    她忍住笑:“那個人,他就是你呀!”
    於峰連忙按住她:“苗苗,這話可不能亂說,我爹是於鴻,還是馮老爺的知己呢。”
    “她說得都是真的。”一個滄桑和藹的聲音響起。
    於峰尋聲望去,隻見馮一淼深深地凝視著他,柔聲說:“於峰,我給你講個故事,一切你自會明白。”
    馮一淼回憶悠悠,曆曆重現,把那淒美的故事重又敘述了一遍。
    於峰聽得心潮起伏,驚然詫然。
    “馮——”他本欲喊出“馮老爺”三個字,但故事若真,他又該叫他“爸爸”,一猶豫,幹脆咽回:“可有一點,我不明白,當初你是怎麽認出我來的?”
    “因為你身上一塊與眾不同的標記,是任誰也改變不了的。”馮一淼不覺將目光停在他的胸前。
    於峰登時恍然:“你是說這胎記?”
    “不錯,那天我跟你發生爭執,不小心弄散了你的衣襟,當我看到那塊血紅的胎記,我便知道,我親生的兒子他回到我的身邊來了。”馮一淼激動地說。
    於峰深切地望著他,不敢相信地說:“你——真是我的親生父親?”
    馮一淼動容地頷首,目光中揉入濃厚的期待,期待他開口喊出一聲遲到二十幾年的“爸爸”。
    於峰心頭巨浪磅礴,擊打著他的情感。短短幾日,發生太多的事情,有太多的驚詫,也改變了無數的東西。
    他,十年前,失去了一位爸爸,十年後竟然在這種情況下,再一次地獲得了一位爸爸,還是真正的爸爸。而且這位“爸爸”讓他一躍,躍上枝頭,成為雄鷹。
    但是,他心底卻盤旋起另外一種想法。
    “爸爸!”他鼓足勇氣,發自心腑地喊起。
    這一聲“爸爸”,激起了馮一淼心中無數的感慨、無數的心酸和無數的等待。那一刹,他老淚縱橫,心緒激蕩,話語凝噎。
    “爸爸,我雖然是你的兒子,但我希望做回我自己。我希望用自己的這雙手,建立起屬於我自己的生活。”於峰真誠地說。
    他轉過臉,瞅著林苗苗:“苗苗,你不會怪我自私這一回吧?”
    林苗苗搖搖頭:“怎麽會。你去哪裏,我就跟你去哪裏,你過什麽樣的生活,我就跟你過什麽樣的生活,那怕粗茶淡飯,我也絕不後悔!”
    “苗苗,謝謝你!”於峰激越地將她的手握得更緊。
    林德高心中雖有那麽一抹不快,但轉思一忖,年輕之人,應該出去闖一闖,也許以後的成就,並不比他差,遂也就放下了。
    馮一淼彷徨再三,終於忍痛說:“峰兒,這是你的選擇,我無權幹涉,也不欲幹涉,但是你要記住,無論遇到什麽困難,別忘了我這個後盾,千萬別累了自己!”
    “謝謝爸爸!”於峰心知這他的一番好意,便不再推辭。
    病房中一片祥和,最開心的,還是於峰和林苗苗,有情人終於可以走在一起,享受屬於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