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再次相遇 【花兒怎麽還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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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寫完,金櫻便積極地送到主席台。隨後,高音喇叭中播報員用優雅的聲音播出了我的現場報道。
    一直到下午,我寫下多篇報道。由於班級多,稿件厚疊,我的隻被念了兩篇。
    正酣寫中,猛然聽到播報員念道:“本報道由高一二班通訊員王書瑤提供。”
    我渾身一激靈,連忙起身顧盼,操場上人頭蠢動,裁判的哨聲此起彼伏,比賽的運動員各自忙碌著。
    可是她呢?我心知她在操場的某一角,然而,視線歸處,仍觸不到她的倩影。
    “我是不是聽錯了,原來她是高一二班的,她姓王。”我失魂地伏回案邊,好長一段時間,思緒散亂,筆尖無法運出一個字來。
    忽然,一個急促的聲音驚起了我。
    “思楠,快——快寫——寫篇報——報——報道。“林旭彬跑得氣喘籲籲,發抖的手一直指著我的稿紙。
    “你別急,喘口氣,慢慢說!”一邊的金櫻開口。
    林旭彬稍作平複,才理清思路:“剛才百米飛人決賽,楊陽僅以零點一秒之差,險勝了那高一三班的小子,不負眾望拿到了冠軍!”
    “太好了!思楠,你要好好地寫,越精彩越好,這可是我們班的榮譽!”金櫻興奮地拍起手來。
    “哦,好!”我打起精神,暫時放下掛牽的她,專心寫稿,筆下字符不停地跳躍著。
    少傾完稿,金櫻接過讀了一遍,豎指大讚:“好,氣勢蓬勃,不愧是思楠!我這就送去!”
    “等等,我去吧!我想走走!”我輕聲地說。
    金櫻嫣然一笑,把稿子交還給我:“雖說要寫稿,也不能整天悶著。去吧,去感受下賽場的青春活力!”說到最後,還對我眨了下眼。
    “嗯。”我接過稿子,往主席台走去。
    身後,又響起她尖而細的喊聲:“記得為我們班的選手加油哦!”
    我回過頭,給她亮了個“ok”的手勢。
    交完稿子,我從主席台下來。一抬眼,一張熟悉的臉龐猛然映入我的眼眶,是她,是書瑤。隨著距離的拉近,我們倆將迎麵碰上。
    失控的心猛烈地在胸口狂跳,僅一刹那,我思緒發渾,臉頰發熱。“我該怎麽辦?和她打招呼?可她並認識我,會不會太唐突?”
    我按住胸膛,費盡心思想穩住這顆發瘋似的心,目光忍不住掃了她一眼,她是一個人來的。
    “思楠啊思楠,這又是個好機會,你已經錯失了許多,你不能再放過了。你是個男生,你要拾起勇氣,挺直胸膛,勇敢地去麵對!邁出這一步,一切都會變得美好!”
    我這麽告誡著自己,不顧忐忑的心,硬起頭皮朝她的方向走去。
    她手裏拿著一張寫滿字的紙,想是來交稿的,這麽說,我並沒聽錯。
    我倆越走越近,她撥弄了下鏡框,似乎並未注意到我。
    當距離縮到不足兩米的時候,我局促得喘不過氣來,目光根本不敢麵對於她。驚慌失措間,開口欲語,可喉頭似被什麽哽住,硬是沒發出聲音。
    我強壓住內心劇烈的衝擊,頂著巨大的阻力和惶恐不堪的情緒,終於強行將擠在咽下的話語囁囁嚅嚅地吐出:“你——你——你好!我——我——我叫李——李思楠,想——想和——和——和你交個朋——朋——朋友!”
    說完,幾乎要窒息的我,終於鬆了口氣,胸口通透了許多。另一種擔切卻在我心底蕩起:“她會拒絕我嗎?”
    我仍不敢將視線挪到她的臉上。
    半響,並未得到她的回應。我又被一股莫名的悻然俘虜了,覺得無比的沉重和懊惱:“壞了,一定是我太怯弱了,她不屑交我這個朋友!”
    我吸足一口氣,緩緩移過視線,移到她過來的位置:“我——”
    然而,我發現,我的麵前空空蕩蕩的,一股氣流,卷起操場的飛沙。
    我恍然明白過來,在我出聲的時候,她早已離開。根本沒聽到一個字,我竟又錯失了一次絕佳的機會。
    我轉過身來,望向主席台。隻見書瑤交完稿,正走下來。可能是踩到了操場上的碎石,她的腳一崴,發出一聲“啊”的尖叫,身子登時失去了平衡。
    我不及多想,慌忙奔過去扶住她,那一刻,什麽心跳,什麽膽怯全都消失殆盡。
    “你沒事吧?”不想,連口齒也清晰了。
    她借助我的力量,並未摔倒。她試著踩踩那隻崴到的腳,雖有點痛,卻能踩住地。
    隨後,我扶住她雙肩的手心傳來一股掙脫之感。才發現,她的俏臉上飛起一片紅暈,目光一直躲閃著我。
    這一刹,我猛覺一股羞怯湧上心頭,之前消卻的慌亂立時回到了我的體內。
    我急忙放開她,胸口的強震和臉上的熱辣互相交融,讓人難以忍受。
    “我——我——”我想說些歉意的話語,發現口齒又不聽使喚了。
    她倏然失去攙扶,身子一顫,慌得我本能地伸出手去,便又要扶。
    幸而,她穩住了。不知什麽原因,一直不敢觸碰我的目光,竟正正地落到我的臉上。
    “謝謝!”她柔聲說,聲音輕細。
    她並未提起上次餐盤撞到我的事,想來她早已忘卻我這個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的人。
    “應——應該的!”我情緒緊繃。
    她莞爾一笑,試著提起腳往前走去,盡量地讓那隻未受傷的腳用力。一瘸一拐,顯得非常吃力。
    我看不下去,追上去,怯生生地說:“那——個,我——我扶你!”
    她又給了我溫柔地一眼,微微一笑:“謝謝,我還能走,不用了。”
    “書瑤——”遠遠地,她的同學慕靈呼喊著朝她奔來。
    她招了招手。
    “剛見你下主席台的時候,差點摔倒,怎麽樣?是崴到腳了嗎?沒事吧?”慕靈忙扶助她。
    “不小心踩到石頭,崴了,有點痛!”書瑤挽住她的肩,喃喃地說。
    慕靈大急:“快,讓我看看,有沒腫起來?”
    “別大驚小怪的,沒那麽嚴重,回去再看吧。”
    慕靈懷疑地望了她一眼,又瞥了我一眼:“那好吧!”
    書瑤在她的幫助下,在我視線伸展的地方遠去,完全忘乎我的存在,我再一次做了回她生命中的過客。
    遙望她們,仿佛又聽到慕靈的聲音:“哎哎,那個站在你身邊的男生是誰?好像挺關心你的。”
    “一個校友而已。”
    “哈!說了等於沒說,在這學校讀書的,哪個不是你的校友呀!”
    “你呀,知道了還問!”
    “好,就當我沒問過。”
    “校友,一個多麽泛的詞匯。果然,我在她心目中隻是過眼雲煙。唉!”我望風興歎。
    隻能做一個過客嗎?不,我不甘心,一個想法在腦海中浮起。寫信,也許鴻雁會銜著我精美的彩箋,把我的一片摯誠送到她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