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局促的相會 【花兒怎麽還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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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人精神了許多,我探了探那個決心,幸好還在。
    “思楠,加油!你一定可以的!”我這麽給自己打氣。
    早上三節課過後,那顆心像似倔強的孩子,又開始蠢蠢欲動。
    “不行,思楠,你要穩住!你一定要穩住!”我深深地吸上一口氣,讓整個肺部充滿氣流,感覺似乎好了許多。
    第四節課後,一忖起馬上要找她,便又局促的喘不過氣。我強令自己做深呼吸,並且一次比一次加強。
    “心哪,求你了,安靜些,別再添亂了!”我默默對自己說。
    吃完飯,我先回到了教室裏自己的位置上。靠著椅背,讓自己平靜些,發現根本平靜不了。胸口仿佛被什麽堵截,悶的厲害。
    “午休的時間不多,快去!快呀!”一個聲音在耳邊不停地催促著。
    高一二班就在樓下對應的位置,樓梯就在我們教室的邊上,過去非常的方便。
    可我的腳怎麽了?它竟一動不動。我感到身子似乎沒連著大腦,它根本不聽使喚。
    “思楠,你還在磨蹭什麽?再不去,就沒時間了!”耳邊聲音再響,越發的急促。
    我牙齒一咬,不管怎樣,決定豁出去了。
    我霍地站起身,往樓梯口走去,腦海裏一片空白,竟完全察覺不到身體的挪動。
    終於,我走到了高一二班的門口,隻覺雙腳發輕,每一寸發膚都緊繃得很不自然。
    “穩住呀,思楠,穩住呀!我背對著門窗,口鼻共用,深深地吸上一大口氣,撫了撫胸口,才轉過身。透過窗欞,一個個尋覓著她。
    很快,我找到了她。她坐在裏麵排的第三桌,正伏桌休息,她的後排便是慕靈。
    這個時候,我不好打擾她,站在門外,一直瞅著她。
    慕靈正在寫作業,偶然一個抬頭,發現了我。她十分詫異,從我的眼神中發現了我在看她,忙怕怕書瑤的後背。
    書瑤睡眼惺忪地醒來,拿起眼鏡戴上。慕靈指指窗外,順著她的手指方向,書瑤的視線落到了我身上。
    我對她微微一笑,心跳火速加快,也許我的笑容也是僵硬的。
    書瑤先是茫然,後來似乎意識到什麽,她起身,向我走來。
    “你好,你是李思楠吧?”她來到我身邊,禮貌地問道。
    幾乎同時,我的聲音傳出喉嚨:“書瑤,我——”
    頓時,我渾身似火燃燒一般,灼熱難當,我想我的雙頰一定通紅通紅,像那紅撲撲的楓葉。
    她莞爾一笑,柔聲說:“我以為隻有我們女生見到男生才會害羞,沒想到你們男生見到女生也會靦腆。”
    被她這麽一說,我更加地拘束:“可——可能我比較內向,又——又是第一次見——見女生!”
    她笑容可掬:“別那麽緊張,我們女生可不帶刺哦!”
    可我整個人仍如琴弦般緊繃,思緒快速轉動,卻宛如一支墨水用盡的圓珠筆,在白紙上畫不出一個字。
    氣氛不禁有點尷尬。
    倒是她,仍然帶著笑。她走到陽台的闌珊邊,輕輕倚著,把視線伸展得很遠。
    “來,看看我們的校園,放鬆放鬆心情!”她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不自覺地隨著她,憑欄而眺。雖然是二樓,竟能將校園的景色一覽無餘。
    最近的,是教學樓前的廣場和旗杆,再遠點,是一條清流。潺潺流淌的河水上躺著一座可愛的小橋,河的一端突然膨脹,形成一個大池子,裏麵種著白色的荷花。過橋便是四百米的跑道和操場,東邊是主席台,西邊是觀眾台,操場的北麵便是我們的宿舍。
    我第一次把校園的風景認認真真一點不落地看完。
    “從沒發現,我們的校園會是這麽的美麗。”不由自主的拘束感似乎少了許多,口齒也不再打顫。
    “隻是這季節沒有荷花,否則會更美呢!”她發出一個感歎,特意轉過臉瞅了我一眼。
    “你好多了!看你的樣子,平時很少和人交流吧。”她輕柔地說。
    “嗯,我自己也不明白,總是害怕和人說話。”我真誠地說,“這次來找你,我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看得出來。其實你不必如此,你想,一個人把所有的事都悶在自個心裏,怎會不難受?敞開心扉與人訴說,聽聽別人不同的見解,你會發現不過如此而已。”她真摯地勸慰著。
    我接過她的目光,發現自己坦然了許多,也自在了許多。沒想到她比我小一個年級,有些事情卻比我看得透徹。
    “你說得很對,現在想來了,以前自己禁錮著自己,真是太傻了!”我一片慨然。
    “這就對了!世界呢,隻要用心去體會,總歸有好的一麵哦!”
    “謝謝你,書瑤!真應該早點認識你。”我微微一笑,忽然覺得我倆的距離邁近了一大步,眼前的她親切而可人,並不會讓人驚慌失措。
    不安分的心,終於消停下來。
    “現在也不晚哦!”她笑容重展,嫣然如花。
    我心情舒暢,徹底沒了沉重的包袱。正尋思話題,她先我開口:“對了,今年的校運會,你們班似乎大豐收,百米飛人、男子跳遠、男子接力跑等等獎牌,一攬不餘呀,真讓人羨慕!我們班就拿了個女子跳高!”
    “也許我們男生在體育方麵確實比較出眾,不過,可沒有我的份!”
    “沒有人是全能的哦!你也有自己的特強,不是嗎?”她自始至終保持著這一副樂觀的樣子。
    “我——”
    她甜甜一笑,目光含佩:“如果我沒記錯,你可是校運會中被讀過報道篇數最多的通訊員哦!那些氣勢磅礴的描繪,我可寫不出來!”
    “哪有呀,那天,我寫到後來,都覺得自己江郎才盡了!”我不好意思地說。
    “你太謙虛了。”她認真地瞅了我一眼,雙眸閃起光來:“我聽說,你們班有個會寫小說的男生,我想,應該是你吧?”
    我猛然一詫,未曾想我的名氣還不小。雖有點飄然,但更多的還是難為情。具體為何,我也說不上來,一直以來對自己始終缺乏信心。
    “別聽他們胡謅,我不過是胡亂寫寫而已。”
    “胡亂寫寫,都能寫出一篇小說來,這可不是一般人的水準哦!”她的傾慕之光一直照在我的臉上。
    “我——我——我哪有這麽厲害!”我更加地局促了,火辣辣的感覺再次爬回我的臉上,思路開始通向迷霧,又不知該怎麽表達了。
    她似乎已察覺,回我一個燦爛的笑靨。“哎,把你稿子借我看看唄,我不會寫,可是挺會看的哦!”
    “好啊,正好給我提提意見,埋頭寫了這麽久,也不知道咋樣,我這就回去拿給你。”我微展容顏,欣然答應了她。
    “別忙,這會兒也快上課了。”她看了下表,“看你什麽時候方便吧。”
    我不暇思索,忙說:“那就下午放學吧!”突然又覺得太過魯莽,頓時,歉意湧起。“書瑤,對不起,我太心急了,你是走讀的嗎?我怕耽誤你回家的時間。”
    她搖搖頭:“我不是哦。我家在xx村,離這裏要半個多小時的車程。”
    “巧了,我們同鎮的,不過我家和你家隔了好幾個村落,是yy村。”
    “真的呀,也不是很遠呢。”
    “嗯,那放學後,我來找你!”我興奮地說,想著又可以見到她了。
    “好,我等你!”她又對我輕輕一笑,我喜歡她笑的樣子,她笑起來好甜。
    “那我先進去了,再見!”
    “再見!”
    我目送她轉進教室,才返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