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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小偷？還是灰麵男的朋友找來了？”
    張雲凡把碎布拿到麵前聞了聞，血腥味中還帶著一絲茉莉花香。
    “應該是個女人...”
    女人外加夜行衣，這兩條屬性讓他聯想到了薛瑤追的竊賊。
    艾米麗尖銳修長的利爪開始縮小，重新變回肉嘟嘟的小手，它伸出食指，給張雲凡指了一個方向。
    那是北方，除了遠處一座五層樓高的木塔以外，就是密密麻麻的小平房。
    窗戶中閃爍著星星點點微弱的燈光，月亮被濃雲遮住，光線太暗，屋頂上完全看不到人的蹤跡。
    “她往那邊逃了嗎？”
    張雲凡表情複雜，在心中苦笑道：
    “就算知道了位置也沒辦法，我又不會飛簷走壁，肯定追不上她。”
    他正準備關上窗，小肥手又緩慢地移動起來，變換了所指的方向，先是朝東，然後向西，幾次反複後停在了西北方。
    “這人居然還有反偵察意識？
    “話說你到底是怎麽看到她的？”
    一隻能看見人的手，就像“希爾的胃袋”沒鼻子也能聞到飯味一樣，充滿著不合理。
    不過張雲凡沒有糾結這個問題，畢竟自己都穿越了，還講什麽科學。
    他順著艾米麗指的方向看去，那裏有幾棟白色的雙層建築，看起來有些眼熟。
    “不會吧...”
    那是林雨柔家的方向。
    張雲凡又聞了聞那塊扯下的衣角，淡淡的茉莉清香勾起了他的回憶。
    初次見到林雨柔時，她的身上也有類似的香氣。
    “竹林裏那個身穿黑色緊身衣的蒙麵女人不會也是林雨柔吧...”
    張雲凡努力回想著那個消失前的回眸，當時“種子”捕捉到了一些情緒。
    驚訝、喜悅和一絲歉意。
    “驚訝是因為沒想到會在竹林裏遇見我...
    “喜悅是因為見到我很高興...
    “歉意是因為她利用我擋住了薛瑤，所以覺得不好意思...”
    張雲凡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覺得自己悟出了真相。
    “似乎說得過去...
    “不過她為什麽要來找我？而且她是怎麽找到我的？”
    張雲凡感到困惑，這個世界看似正常，可到處都隱藏著看不見的眼睛，讓人有種把隱私暴露在外麵的感覺。
    艾米麗的小肥手正在逗弄“希爾的胃袋”，可憐的嘴巴扭來扭去，麵對霧氣構成的小手無可奈何，咬不到也避不開，隻能抿著嘴巴，樣子委屈極了。
    張雲凡對著小手說道：
    “你之前拿走了一本怪書，這個世界有很多類似的東西，好像叫遺物...
    “我能拿遺物跟你們兌換魔能或者能力嗎？”
    艾米麗的小手從胃袋口中抽出，朝著張雲凡前後晃動了兩下。
    張雲凡愣了愣問道：
    “這是...可以的意思？”
    小肥手又前後晃動了兩下。
    張雲凡疑惑地問道：
    “為什麽你不說話？”
    小肥手的五指快速扭動起來，隨後全部伸開，衝張雲凡扇了過去。
    他趕緊閉眼，可隨之而來的卻沒有疼痛，柔軟而潮濕，像是一團撲麵而來的水蒸氣。
    再次睜開眼時，艾米麗的小肉手已經沒了蹤影，棕色的符文也不再明亮，倒是“希爾的胃袋”又張開了嘴，流出一串串口水。
    “這些魔王的身體構造還有思維邏輯絕對跟人類不一樣。”
    張雲凡搖了搖頭，他本想讓“希爾的胃袋”吃完桌上剩下的食物，可如果剛才那人是林雨柔，那要抓緊時間了，因為盡早過去也許可以發現更多的秘密。
    “對不起了小家夥，回來再吃。”
    他不顧右手嘴巴的反抗，強行套上手套，然後將銀兩放入裝破西裝的包裹裏，再將包裹塞在了床下。
    張雲凡把玉佩和小冊子都裝在了身上，他完全不信任天字一號房的防盜功能。
    之所以留下銀兩，是因為它們太重會阻礙行動，錢沒有了可以再掙。
    張雲凡略微思考後，決定不走正門，這樣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關注以及店小二的詢問，能讓行蹤盡量隱秘一些。
    鎖好門後，他來到了窗戶前，看著漆黑的夜空深吸了一口氣。
    “一個女人都能在屋頂跳來跳去，我沒道理不行。”
    他躡手躡腳地翻過窗戶，踩在了瓦片上，屋簷略微傾斜，還有點滑，月光在飛速略過的雲層下忽隱忽現，視線不太清晰。
    這裏房屋的高度都差不多，張雲凡壓低身形扶著屋頂穩步在屋簷上潛行，向西北方走去，他的動作逐漸嫻熟，速度也開始變快。
    一路上，張雲凡思考了很多。
    他害怕林雨柔隻是擔心自己被薛瑤打傷，所以過來看看自己，如果是這樣的話，艾米麗攻擊她就很尷尬。
    但張雲凡更不願意接受的是，她過來找自己的同時，帶有某種惡意目的。
    畢竟如果隻是探望，沒理由大晚上穿著夜行服潛行過來。
    思來想去，張雲凡更希望那個女人不是林雨柔，隻是個用了同款香水的飛賊。
    在屋頂上走了半小時，張雲凡找到一團稻草堆跳了下去，稻草幹而軟，周圍沒有人，他沒被發現也沒有受傷。
    越往西走，路上的人就越稀少，燈光也越模糊。
    這種模糊的感覺相當詭異，不是不點燈，也不是燈油不足，而是燈光散發不出來，隻能維持在一個較小的距離。
    小鎮西邊的路人們全都怪模怪樣，收緊衣服縮著腦袋，很多人還戴著帽子。
    他們一言不發，行動迅速，跟小鎮東邊的人比起來顯得毫無生氣，像是行走的幹屍。
    看著這詭異的場麵，感受著陰冷的東風，張雲凡有一瞬間在心中敲響了退堂鼓，可轉念一想，都走到這裏了，現在回去像個懦夫，於是又咬緊牙關接著向前走。
    好在周圍的人雖然詭異，但對他都不感興趣，隻是自顧自地走著。
    距離林府還有一公裏左右，平坦的大路上隻剩下張雲凡一人。
    不知是不是錯覺，張雲凡感到空氣溫度都降低了不少，他想停下來休息一會，可狂風卻從身後不斷湧來，推著他向前走，使他完全停不下來。
    冷風灌入脖子，張雲凡打了個寒戰，一種莫名的危機感浮現在心頭。
    他忽然想到自己還有“種子”，於是趕忙調動體內的氣息將之開啟。
    很快，大量情緒和態度湧入腦海。
    那是陰毒、冷漠、疑惑...
    還有一種渴望發動攻擊的嗜血衝動。
    各種敵意從四麵八方湧來，初步判斷至少有五個不同的位置。
    張雲凡眼睛睜大，不由地咽了口唾液，他深吸一口氣，默默將氣息調向右手黑指，同時拉緊飛魚服，加快了行走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