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損己益人謂之俠,中通外直才荷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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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峰對敵,往往先聲奪人,望著古井無波,已進入狀態的季心,他亦感覺無處著手,不願意做先動手的那個人。
    他聽聞對方邀戰,且總不能兩人都對視不動,打定主意硬碰硬在力量上一較高下。
    周峰雙手探出,抓向季心肩領。季心已明白他意圖,雙手一撥,由內而外一架,反抓向對方。
    “砰砰!”周峰手腕急抖,更快一步回撤,間不容發時,壓下季心的手臂。
    “呼”此時,季心趁機順勢側肩撞向周峰,打算將其撞下擂台。
    周峰側身躲過,以單腳為軸心,另一隻腳飛起,打算將其踢出桌子。
    季心反應更快,腳尖點地,身體騰空,同時抄起左手,緊抓周峰衣服,以他為圓心在空中劃了一個圓,完美躲過周峰的飛腳。
    落回桌麵時,小腿對著桌麵用力一蹬,桌麵被踹飛,二人共同落地,不過此時季心有慣性,且剛才在桌麵借力,他會比周峰後落地,若是如此,他也算贏了。
    “啊!”周峰雖然反應過來,可惜身體不及反應,隻來得及本能地驚叫一聲。
    眼看周峰趴著墜落地麵,這時正好有幾塊大片鋒利瓷片對著周峰的頭部,無論他怎麽躲都會被碎瓷插入腦袋,他暗道糟糕,吾命休矣!
    忽地,周峰柑橘後背有人用力一提、一推,季心比他更快墜落。
    原來季心亦發現這情況,情急之下,季心用力一提,空中無處借力,隻能是他更快於周峰墜落,不過好在他北朝地麵,且還有一隻手可以略微支撐。
    “咚!”
    “咚,咕嚕嚕!”現實隻是一瞬,二人一前一後落地,季心先落,眼看瓷片紮進手中,接著後背結結實實地壓上碎瓷片。
    “季心,你怎麽樣?”周峰落地,騰地躥向季心問道。
    周峰迅速托起季心,見他後背血肉模糊,手掌上插著不少瓷。
    周峰神色複雜道:“你救了我!”
    “不愛其軀,不矜其能,赴士之厄,此為俠!俺還是比你先一步落地了,嗬嗬。”季心臉色有些慘白,痛得冷汗直流,他再次重複一邊閭巷堂的教義道。
    此時顯得尤為莊重、神聖。最後,他雖無奈,但坦誠認輸,看向張開悟的眼神有些歉意。
    “不要說了,人沒事就好!”張開悟說道,拿出瓶瓶罐罐的藥粉倒在季心的傷處。
    周峰識機讓開,讓陸攸俯身輔助處理季心的傷口。
    “周某雖然晚落地,但季兄若不救我,我已命赴黃泉。這第一關,周峰敗了!”說著,周峰看向張娟道。
    張娟發現其亦有不忍之色,沒有反對他,隻是礙於臉麵,她沒有發聲。
    半晌,張娟喚下人拿來裹傷紗布,走到張開悟麵前,秀牟閃動,俯身遞過去道:“第一關算你贏了,季心負傷,今日安營在此,第二關,晚上見!”
    張開悟望著張娟離去的背影,長歎一聲。
    陸攸道:“這個姑娘還算有點良心,知道季兄受傷不宜遠行。”
    幸好季心身體結實,皮糙肉厚,碎瓷片拔出,傷未動骨,隻是些皮肉傷,修養幾天便會好。一上午時間過。
    中午,周峰敵意盡消,請幾人吃飯賠罪。
    酒斟滿,周峰提爵道:“多謝今日季兄救命之恩,如若你不放水,周某腦袋恐怕要戳出幾個窟窿了,哈哈。”
    幾人共飲盡。
    “你我本仇怨,隻是因張姑娘的事而結緣,尋常比武而已,難道要看著你死嗎!此事休要再提,哈哈。”季心毫無受傷姿態,爽朗笑道。
    周峰點頭道:“今次事了,無論結局如何,周某對季兄心服口服。”
    “周兄既然明辨是非,為何還順從你姐姐,這豈不是偏聽偏信?”季心追問道。
    周峰聞言一歎道:“哎!人說長兄如父,姐姐何嚐不是如此?今趟我就不該來。
    可歎前日芳姐加急傳來書信說她讓人欺負,要我趕緊去陽武馳援,俺必護她周全,實是我們閭巷堂已諾必成,周峰明受聲名所累!”
    至此,周峰雖知其姐有錯在先,但仍堅持幫助周芳,隻為麵子和閭巷堂的教義所縛。
    這讓陸攸想起了現代小說《老酒館》中的那正紅。
    陸攸幽幽一歎道:“在我的家鄉流傳著這樣一個故事,也有一個風光人物叫那正紅,人稱那爺。
    那爺仗義直言,不吝錢財,隻要與他吃飯,必須是他請客才行。妻子說他,他也總說:‘人家喝了你的酒,吃了你的菜,就會記得你的好。’到最後他窮困潦倒之時,這句話也沒能兌現。
    國家的王叫溥儀,他沉迷酒色、懦弱,那時國勢已衰,後來國家更在他手上而亡。他把這一切的罪狀怪到其妻子婉容身上。
    婉容就如張娟姑娘一樣,漂亮、但任性。不久,她失去夫君寵愛,開始變得暴躁易怒,開始時人們同情理解,後來也漸漸遠離她。而婉容變本加厲,做盡壞事,嗜毒成癮,甚至惡劣到私通王的近衛。
    後來,那爺與婉容相遇,那爺愛麵子,覺得把婉容招待好了,便可得溥儀的召見,封他個爵位。
    因此,他舍臉舍財,竭力招待婉容,婉容是王後,花費自然不是那爺這個百姓能夠負擔起的。後來他抵押借錢,變賣房產,不惜血本,最後妻離子散、流落街頭。”
    陸攸用淡雅的語氣,不徐不疾地敘述出這段故事,讓人長搓短歎,畫麵如在眼前。
    “等風來,不若逐風去,周兄覺得對否?”陸攸見周峰意動,問道。
    周峰默然,半晌道:“陸姑娘,說得極是,周某受教,不過周某一詞不明,嗜毒成癮是什麽意思,毒不是沾之即死嗎?”
    “這個,我的老家有一種慢性毒物,初期食用,精神亢奮,可是那無異於飲鴆止渴,會消耗身體精華,日子久了,必死無疑。”陸攸汗顏,幸虧她反應快,轉眼想到合理解釋,說道。
    由於不知晚上第二關考驗是什麽,張開悟幾人不敢多飲,點到即止,午飯草草收場,個人回屋等候。
    傍晚,張娟準備好一切,把眾人又喚至此屋。張開悟三人進屋見場中空曠,放著一口巨釜(古代煮鍋類),下麵已經架起火柴,燃燃火焰在給其加熱,釜內是熱水。
    “噗通!”張娟掏出一把木鑰匙,扔進釜內,沉入釜底。
    “開悟哥哥,閭巷堂教義,‘不愛其軀,不矜其能,赴士之厄,赴湯蹈火’。這就是第二關的考驗。
    這把是解開你二叔腳桎的鑰匙,你若救他,就把鑰匙取出來,要不你就求我,我一心軟,也許就給你了,嘿。”
    說這話時,釜內水已開,水麵泛起浪花,咕嘟咕嘟冒泡,張開悟走到麵前,臉蒸得生疼,驚道:“張姑娘,要這麽過分嗎?”
    “你可以求我呀,嘿。”張娟俏皮一笑道。
    “這.....張開悟猶豫了,他知道求張娟意味著什麽,也許可以救二叔,但強迫的愛情,令他十分不舒服,他實在不願違背自己的心。但若手入沸水,必定燙傷,他正權衡。
    “噗通!”這時,張開悟突然被推到一邊。
    “這鑰匙我替開悟哥哥取吧。”陸攸不容分辨道。
    同時把手伸進了沸水中,沒有絲毫猶豫,一探到底摸到了鑰匙,又快速把鑰匙撈出水中。
    “啪嗒!”鑰匙被她扔在地上,白皙的手臂燙得通紅。上臂亦濺到了星星點點的紅斑。陸攸疼的冷汗直流,瞬間濕透白衫。
    “陸攸妹!為什麽要這樣?”張開悟目眥欲裂道,同時從懷中掏出療傷敷藥。
    張開悟感動的無以複加;季心和周峰暗自惋惜;張娟眼中閃過一絲不忍,隨後變成孤獨的倔強。
    “張姑娘,有些事,我們還敞開說吧!開悟的心從此隻屬於陸攸妹妹,山嶽崩毀,黃河倒流,我才會與她分開!”張開悟用堅定不移的語氣說道。
    這個有些怯生甚至懦弱的男人終於在大庭廣眾之下表白,讓陸攸出塵的臉有了變化。
    女人終究是要嫁人,男人是女人的靠山。錢沒有,可以賺;人太笨,可以學;可若沒有為愛麵對一切的勇氣,那便不行!這也是陸攸的擔憂,她之前問過張開悟,沒得到答案。
    如今這個答案,她還算滿意,陸攸露出甜美的笑容,用手輕抬張開悟的下巴,茫然的張開悟抬頭與陸攸的眼神漸漸交匯。
    四目相交時,陸攸毫不猶豫地吻上了張開悟。一吻定情,萬物在這一瞬融化。
    見此,季心和周峰露出了開心的微笑;張娟氣的頓足,疾步走出門外,一旁季心,輕推周峰,點頭示意,周峰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出門尋找張娟去了。
    其實,陸攸利用現代知識又幫張開悟過了一關,剛剛她看見滾水,便猜到一二,急跑到門外後廚,手臂抹上豆油,若是入熱水的時間很短,是不會燙傷的,不過,上臂燙得紅斑確實實實在在,起幾個水泡怕是免不了。
    半晌,唇分。
    “感覺怎麽樣?”陸攸臉上布上一層紅暈,俏皮道,一股濃情蜜意的味道在二人見彌漫。
    “不夠!”說著,張開悟不等陸攸接話,再一次忘我地吻上陸攸的朱唇,這次他終於做了把霸道男人。
    季心淡笑著搖搖頭走出了房門。
    “唔,大家都在呢!”二人你儂我儂至許久,陸攸才勉力掙脫開道。
    張開悟笑道:“哪有,嘿?”二人環視,人早已走光。
    “回頭你要跟二叔說,你得娶我!”陸攸嬌嗔道,頰麵霞燒,一反平日不喜不悲的表情,稱謂也由前輩變為二叔。
    張開悟見她已認可自己,喜不自勝,方依依不舍將她送回房中。今天的夜多了股甜蜜的味道。
    囿中的月,格外的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