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番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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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謝與安,太傅之子,卻被賣入了青樓,馬上就要淪為一個妓子,多麽可笑。
雖說我隻是個庶出的少爺,可生父也是大家出身,明明還是個清清白白的待嫁之身,卻被太傅那老東西看上了,用了下作手段毀了他的清白,用一台小轎子抬進了府,給他做了小妾。
父親每每說到這裏,都是以淚洗麵。
可父親又是極美的,連哭這種在人看來有些狼狽的事情,放在他身上卻是我見猶憐,萬人讓人心疼。
我也繼承了父親的好相貌,生的出塵,隻不過從小個子就有些高,這一點就不怎麽討喜了。
再大了些,我遇到了一個人,他的皮膚有些黑,眼窩深邃,有點不像是昌國人,更像是某些小國才有的。
他父親也是被太傅納的小妾,隻不過他的父親是個青樓的妓子,連一台轎子都沒有,直接走後門進來的那種。
這種納進家的,就更低人一等。
可他父親生的也是好看,比起我的父親,他的父親更會討好人,所以漸漸的地位也就上來了。
我從沒有問過他的名字,他也默契的沒有問過我的,他管我叫小少爺,我管他叫你。
就這樣,我們一起度過了三年,他開始抽條,長成了英俊的少年郎,可也不知道從哪學來的壞毛病,衣服經常敞開著,露出半截鎖骨,我冷著臉訓他,地坤被人看了,是會沒了清白的,到時候給人當妾都隻會被人說是抬舉。
結果他告訴我,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地坤。
我驚訝了,我從不知道竟然還有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我指著他肩膀上的狼頭問他,那這個呢?
他說是以前,父親給他刺上去的。
我沉默了,這年頭,沒有哪個天乾會傻到給自己刺青的,所以我想他應該是個地坤。
等到十六七,也是到了說親的時候,但,我的父親大病一場,沒過幾個月,便離我而去了,我跪在跪在他的小床前,握住他冰冷的手,眼淚就這麽落了下來。
我父親總說我性子冷,小時候就不怎麽掉淚,長大了更是沒紅過一次眼,可,我現在哭的像是開閘的堤壩,怎麽止都止不住。
我跑去太傅的院外,磕頭求他讓父親安葬,他看都不看我一眼,讓下人用草席子一卷,把我父親扔去了亂葬崗。
我瘋了一樣去找,可我找遍了幾個亂葬崗,都沒有找到他的遺體。
直到他找到了我,把我從亂葬崗帶走,去了一座小山上,那裏有已經挖好的坑,和一個棺材。
他說,他給買了件衣服,是父親最喜歡的顏色,讓我去給換上,讓父親體麵的下葬。
我當時還不知道,後來仔細想了想,那衣服的料子很好,墓碑也是石頭的,怕是用了他不少錢。
我鬼使神差的問了他的名字,他看著我笑了,說他叫狗娃子。
我噎了一下,這名字有些配不上他的氣質,我說你改名叫雲狼吧。
他愣了一下,笑得更開心了。
因為父親去世,我要守孝三年,等到孝期結束,就已經是二十的老地坤了,求娶的人便更少了,一來是我對誰也愛搭不理,二來是我的身材並不是嬌小可人那種。
當然,太傅的正夫並不想養著我這麽個狐媚子的孩子,也不知道跟太傅說了什麽,沒過幾天我就被賣了,賣給一家剛開的青樓。
那青樓的爹爹看我長的好,給我掛了頭牌,我不願,抵死不從,他怕我傷了臉就不值錢了,就讓我隻當了彈琴賣唱的。
這時候我不得不感謝一下太傅府,至少會給地坤安排學習琴棋書畫,而我琴藝算是比較好的。
就這樣過了一月,爹爹又領了幾人來,這裏麵竟然還一個熟人,雲狼。
他依舊是那副樣子,笑著跟我打招呼,而我錯愕的看著他,難得尖著嗓子質問他為什麽會來。
他說,來保護你啊小少爺。
他說,沒了我你可怎麽辦啊。
我又一次愣住,隻是很快,我就冷著臉要趕他走。
他不走,他跟個狗皮膏藥似的,打也打不走。
我累了,不想管他,幾個月沒跟他說話。
可他不管我理不理他,都會一如既往湊上來。
漸漸的,我也就任由他了。
三年時間一晃而過,看似很短,卻也漫長,漫長到讓我學會了放下自尊和傲骨,衝著客人點頭,衝著客人彎腰,沒辦法,我要活下去,我想活下去。
也不怎的,我和雲狼就睡到一起去了,也許是夜色太勾人,也或許是早就有了莫名的心思,我們就心照不宣的在一起了。
誰也沒說出表明心意的話語,可卻像是早已結親的愛人一般,在這肮髒的地方,頑強的活著。
青樓終於是開不下去了,爹爹把我們連同樓一起賣了。
我覺得無所謂,依舊當我的清官,等攢夠了錢給自己贖身,隻是,這個新東家有些不一樣。
我們聊了很久,最終我答應了他的要求,和他的人一起去了元國,當了官。
我也是後來才明白,這東家哪裏是需要個聽話知感恩的臣子,那是需要可以上可幫他處理朝政,下可管教皇子朝臣的萬能人。
更過分的是,這人後來幹脆不幹了,去別的國家當皇後去了。
我有點後悔,不,我是十分後悔。
可這忙忙碌碌半生,我倒是釋然了。
我看著依舊在我身邊,看著我笑的雲狼,隻覺得還好,這輩子沒有錯過。
4。
從出生起,我便是生活在青樓裏,聽別人說,我父親是被人騙了,才有的我。
我跑去問父親,是這樣嗎?
父親說是的,你爹就是個負心漢。
我懵懵懂懂,卻也跟著罵。
父親卻說,狗娃子不許罵人。
狗娃子,我的名字,樓裏的人說,賤名好養活。
小時候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跟著樓裏的打手學習武術,雖然都是花拳繡腿的,但我學的有模有樣。
他們說我,是個練武的好苗子,以後一定能當大俠。
巧了,我也這樣覺得。
我自小就不知道我是個什麽身份,樓裏的人說我是地坤,我父親說我是個天乾,弄的我也迷糊了,索性我也就不去問了,他們想怎麽說就怎麽說,無所謂。
等八歲的時候,我父親被人贖身,帶回去帶了小妾,我也被他帶著,進了這高門大院,不過這裏的人對我和我父親沒什麽好臉色就是了。
入了這高門大院,父親手裏也有了些銀錢,他問我想學什麽,我毫不猶豫的說想學武功,他瞪我一眼,最終還是花了錢,給我找了師傅,讓我跟著好好學習。
我年歲有些大,每次練武都疼的呲牙咧嘴的,但也不敢跟父親說,也就咬著牙學著。
有一次,師傅給我放了一天假,我哼著小曲回去,沒曾想太高興坐過頭了,進了一處幽靜的院子,看到了一張的白白淨淨的好看小孩,頓時就覺得,這誰家的小仙童,怎麽在這破地方?
我立刻跑去跟他聊天,他看著冷,聲音卻軟糯糯的,看我的時候眼裏滿是防備,像個小貓兒。
嘿,可愛嘞!
自此之後,我隔三差五的就過來找他,跟他說外麵的趣事,聽他講書裏的故事。
其實我不怎麽喜歡看書學習,但是聽他講的我就能聽進去,很神奇。
十四歲的時候,我的個子躥的很高,比起同齡的人要高不少,我的身手也厲害了很多,嗯,至少翻牆出去,不會被師傅發現了。
這天夜裏,父親把我叫進屋,讓我脫了上衣靠坐在床邊,還讓我咬著一塊布,我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但是我乖乖照做。
我很少不答應他。
不過很快我就後悔了,疼啊,那是真的疼!父親竟然在我肩膀上刺青,還刺了一個狼頭,我疼得呲牙咧嘴的。
第二日我就發了高燒,連續幾天都迷迷糊糊的,後來我才知道,是我那個渣爹找來了,聽說父親有了個孩子,還偷偷摸摸跟蹤過我,說想要把我帶回去。
我父親說我是個不值錢的地坤,到時候也要嫁出去,不能給他傳宗接代,他這才罷休。
後來,我把那人套麻袋揍了一頓。
十八歲那年,小少爺的父親去世了,我那時候跟著師傅出門走了一趟鏢 ,回來的時候就聽下人說,屍體丟去亂葬崗了,我馬不停蹄的去翻找了好幾個墳頭,這才從一堆屍體裏麵找到那熟悉的衣角,趕快把人帶走,有去城裏找人打了棺材墓碑,這才想起小少爺來,又匆匆去找。
小少爺哭了。
我從沒見他哭過。
我帶著他去了挖好的墳,旁邊放著已經打好的棺材和一身新衣服,是他父親喜歡的顏色。
我幫著他把父親下葬,看著他衝著墓碑磕過頭。
回去的路上,他對我說謝謝,還說以後會還錢。
我說不用。
等快到太傅府的時候,他問了我的名字,我說我叫狗娃子,他難得的沉默了,然後給我取了個名字,叫雲狼。
嘿 !好聽!
這時候,我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其實我早就知道了,隻是想聽他自我介紹。
又過了三年,我師傅老了,要從我師兄弟幾個裏,找個接班人,我算是學的好的,師傅問我願不願意,我糾結了。
等回了家,想去找小少爺問問,結果卻得到了他被賣去青樓的消息,我一時間愣住了。
我沉默了很久,最終去找了父親,父親沒說什麽,他隻是看著我,開始掉眼淚。
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青樓頭牌,臉上有了皺紋,哭起來也是有些狼狽的,可我依舊覺得他很好看。
但我也沉默著,沒有說話。
最後,父親說,你去吧,想去就去吧。
我知道,父親怕是早就知道我對那人的心思了。
我多方打聽下,找到了那個青樓,並且用很低的價格把自己賣了進去,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他瘦了,也更冷了。
我們吵了一架,他已經好幾個月不理我了。
我能怎麽辦?貼上去唄!
後來,後來,我就把人弄到手了。
嘿!小仙童,我的了!
我可開心了!樂的上天!
我偷偷跑出青樓,去找了父親,告訴他我很開心。
父親也是看著我笑,說那就好。
後來,我的父親也去世了,他是被人打死的,因為摔了主夫喜歡的茶杯,被拖出去打死了。
我去給他收了屍,就葬在小少爺父親的旁邊。
後來,我偷偷進了主夫的院子,把他的茶具全砸了,更是往他床上扔了個天乾,更是下了藥。
笑死,我可是青樓出生的孩子,那些髒事破事,我都會。
果不其然,太傅勃然大怒,把這人休了,我又在半路上套了他麻袋,把人又揍了一頓,丟在乞丐堆。
報複過了,氣消了,回去找小少爺去。
我和小少爺磕磕絆絆的在青樓待了很久,我們都變了很多。
直到青樓倒閉,有了一個新的東家,這新東家,他!不!是!人!
竟然把我趕出去,去院裏紮馬步拎水桶??
煩了,毀滅吧!
我死死瞪著那個房間,直到小少爺出來,趕緊抱著人遠離。
小少爺拍拍我安撫,跟我說沒事,我這才放心了。
後來,我們被迫上了賊船。
我就知道,新東家不是個人!
我真的想把人揍一頓啊!
然而,他搖身一變,成了皇帝。
完了,更不能打了。
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無語,我隻能聽話的去當個將軍,去賺俸祿養小少爺。
後來,元國成了霸主,我也輕鬆了,沒事就愛跟著小少爺晃悠,他嫌棄我太粘人,我不以為意,我都不想拆穿他,他看我跟著可開心了!
隻不過,小少爺越來越忙了,忙的腳不沾地,見不到人,我那個氣啊!果然,這新東家,呸,這皇帝就是個懶得!事情全交給小少爺了!自己跑去和媳婦貼貼了!
我也想和小少爺膩在一起啊!
我滿心幽怨,看著還在給三個皇子教書的小少爺,深深地歎口氣。
唉,我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跟小少爺過兩人世界啊!
隔壁的趙久和木十都有孩子了!
可惡,都怪那個懶得要死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