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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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最後的邀約
    穀弋站在艾菲爾學院的湖邊,遠眺連成一線的天空和湛藍清感的湖水,偶有徐徐涼風吹拂而來。
    離最後期限還有一天,而他卻一天比一天煩躁,莫語捷依舊努力想讓他喜歡上自己,反倒是他越來越害怕見到她。隻因當他觸及到她眼睛的一瞬,腦海中就會浮現蜜兒流淚的樣子。
    於是,他逃了出來,跑到湖邊來欣賞湖光山色,可他的心情卻怎麽也平靜不下來。
    蜜兒不知有沒好點?今天有沒有按時換藥?腳傷還很疼吧!她本來就閑不住,真擔心她不乖乖聽話下床走動,好在有樂池陪伴在她身邊。
    好在有樂池陪伴她,他吃哪門子醋啊,雖然早就知道樂池和蜜兒之間是不可能的,他還是為樂池能時常見到蜜兒而感到生氣。
    為什麽他就不能呢?隱藏、壓抑、掩飾自己的情感,若能拋開眼前所有,他會將一切告訴她,無需再隱瞞下去。
    揉了揉眉間,穀弋徐緩地閉上眼睛,他累了,真的疲倦了。
    如果真如鬱兒姐說得那樣,或許在心底深處隻希望聽到那個人親口說哪三個字吧!
    口袋裏的手機傳來陣陣“嗡嗡”聲,穀弋原本閉著的眸子倏地睜開來,才剛按下鍵,一聽手機那頭著急萬分地催促聲,他的臉當場僵住,隨即飛奔而去。
    原本他滿懷奢望地等待,現在看來不過是自取其辱的想法。
    千萬不要再讓我多恨你一分!否則我會親手毀掉你的一切……
    看著桌上的茶具組、花瓶,房間裏能摔碎的東西幾乎都掃到在地,歐陽幽絲毫不以為意,淡漠的挑了挑眉,“完了?”
    歐陽楚諾完全不理會歐陽幽,冷冷的語氣裏沒有一絲溫度,“穀晗,我警告過你,否則我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什麽事來。”
    穀晗裝出一臉無辜樣:“諾,你好像誤會我了,我到底做了什麽讓你如此生氣甚至還……”
    “你給我閉嘴!”歐陽楚諾毫不掩飾臉上鄙夷的神色說,“現在這裏沒外人,收起你虛偽的麵具,何必在我麵前惺惺作態,真叫人作嘔!”
    “你不要太過分了。”雖然氣得發抖,穀晗還是盡可能保持淑女的形象,畢竟他是她未婚夫,不想把關係搞得太僵了。
    “告訴我她在哪?”就在半小時前,他接到樂池打來的電話,蜜兒不見了,輾轉思索之後,唯有她知道。於是,他一刻也不想耽誤,深怕蜜兒會遭到不測!
    穀晗狠狠地瞪著他,“我不知道。”又是為了胡蜜?!可惡,她的自尊再一次被踐踏!為什麽每個人都像眾星捧月一樣,愛護你,寵溺你?就連夙天曜也是如此!胡蜜你究竟算什麽?!
    “除了你還會有誰?”
    “是我。”莫語捷恰時從另一間房走出,接話,“是我要求穀晗姐的。我討厭哥哥看她的眼神,討厭哥哥為了她而無視我的存在,所以她必須得離開。”
    “你?”蹙眉,楚諾眼中閃爍熾烈的怒焰,不疾不緩地開口:“她在哪裏?”
    “等訂婚典禮結束,我自然會告訴你。”莫語捷說。
    就在楚諾的拳頭打上牆壁時,有一抹冷然的嗓音突兀地響起。
    “這是你的主意吧。”
    一直冷眼旁觀地穀嘯天笑了,他放下手中酒杯,站起身來到楚諾身旁,輕拍了拍肩膀,“我很中意你。”他是第一個敢對穀晗出手的人,而他眼光向來不會有錯的。
    “滾開。”楚諾轉過頭瞪視他,幽深的童眸裏進射的淩厲光芒仿佛利刃般將他支解成碎片。
    “夠了,楚諾!你應該知道什麽叫適可而止,不要忘了你的身份。”歐陽幽不得不出麵製止,免得這混小子壞了他的好事,他可不想煮熟的鴨子就這麽飛了。
    “沒什麽,年輕人難免火氣大,不過,孰輕孰重他懂得。”穀嘯天說。
    “讓嘯天兄見笑了。”歐陽幽佯裝窘態。
    “無妨無妨。”穀嘯天揮手,隨即話鋒一轉,“弋,明天中午舉行訂婚典禮,到時會有很多人出席,不要令我失望。”
    穀弋嗤笑了一聲:“您怕了?這不像您的作風。”
    他果然是最棒的!
    “因為你長大了。”穀弋是他引以為傲的兒子,成長得如此俊俏聰慧,但昔日那個唯命是從地兒子長大了,從拿刀刺向他的瞬間,他完全脫離他的掌控,甚至他在穀弋眼中看到了噬血的光芒,雖然隻是一小簇,他還是很值得期待。
    穀弋僵沉著臉,“她在哪裏?”
    “禰冰雪窟。”
    話一出口,穀弋和楚諾當場愣住了。
    艾菲爾學院之所以這麽出名,有一半功勞歸功於,禰冰雪窟。在這裏幾乎感覺不到烈日炎炎的夏天,是最奢華的天然空調。
    而禰冰雪窟平時禁止入內,隻有在艾菲爾學院創建日才允許遊客和學院學生進入,一旦擅自闖入,保全係統將封鎖一切入口,否則就得在冰寒環境下繞圈圈,直到確定身份才能重獲自由。
    “混蛋,你們……”穀弋幽黯的瞳眸中燃起冷冷的火焰。
    眼看穀弋就要發飆,楚諾及時投去製止的一瞥。他清楚地知道,憤怒解決不了什麽,反而會讓他們失去理智,他認為現在最要緊確認蜜兒是否安全,其他事都不重要。
    收到他示意的眼神,穀弋隻好勉強地壓抑下滿腔的憤怒。
    “二叔,我……”
    穀晗嬌媚的臉悄悄地掩上一片陰霾,走去取來遙控設備,“我親自打開。”
    迎麵送來的雪山寒氣,讓氣喘籲籲地胡蜜感到一股甘甜的氣息。
    走到懸崖跟前,腳下感受到了一種驚心動魄的震撼。俯視千百條細小地水鏈瀉到寒潭,在陽光下,清澈透明,像一麵大鏡子。
    好漂亮啊!
    如果能和哥哥們在禰冰雪窟躲貓貓、堆雪人、冰上嬉戲也不錯呢,不過,想歸想,明明已經過了約定時間,她怎麽還不來,真想凍死她不成?!
    後退幾步,胡蜜左右張望一下,雙手放在嘴邊,嗬氣,這裏還真不是一般的冷。對於衣著單薄的她來說,確實挺冷的!
    “阿嚏!”她不怕閃電不怕黑,就怕少穿一件冷死人,若不是怕樂池他們起疑心,她會幹這檔蠢事?可是真的好冷啊,再加上隱隱作痛地腳傷,她忽地煩躁起來。
    可惡地混小子!等這件事結束了,我一定要讓你們倆好看,等著瞧吧!
    “你很守時嗎?”熟悉聲響起,胡蜜四下張望,卻未曾發現穀晗身影,微皺眉,心中已明了幾分。
    “穀晗你還是喜歡耍小聰明。”該死,說什麽也晚了!
    穀晗笑道:“我隻說讓你一人來,又沒說我會親自來,你何必生氣呢!”
    “好了,爽快一些,別浪費彼此時間。”她怕冷怕得要死,隻想辦完事能快點離開,怎奈他人就不如她願。
    “不急,我有的是時間。”零下50°,我看你還能堅持多久!?這就是侮辱我的下場。
    叉你的眼睛!擺明找茬,真氣死她了。“對啊,你急什麽呢,也不知道明天誰才是主角?若是頂著一對氣泡眼出席——嘿,好有紀念價值的!”
    穀晗一聽,急了,手重重拍在桌子上,“你說誰有氣泡眼了?我的眼睛可是狐狸眼。”
    “哦,原來你是狐狸眼不是氣泡眼啊,看來我看錯了。誒?不對啊,我沒說那個氣泡眼就是你,你怎麽就承認了呢。難不成你想變成氣泡眼?”胡蜜做驚訝狀,“你要去整容?天哪,臉上動刀子據說很恐怖的,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刀具,一刀一刀往臉上劃啊劃啊,劃……”嘴說不過癮,手也沒閑著,擱哪比劃,“說不定醫生手一哆嗦,弄得血肉模糊,啊——”
    “你,你,你鬼叫什麽?”
    “好惡心。”胡蜜低頭嘔吐。
    “你……你給我閉嘴。”穀晗吼道。
    活該!誰叫你想凍死我來著!胡蜜唇角上揚。“別啊,我沒說完其中地利害關係,要不我重新說一遍?那個刀子劃開……”
    “你故意的。”
    胡蜜亦未回答,反正不曉得監控探頭在哪裏,隻是一個勁的猛笑。
    穀晗可是一點也笑不出來,眼色一沉,怒瞪畫麵中的胡蜜,冷哼一聲:“隻會逞口舌之快!”
    胡蜜催促:“要我不廢話可以,那就進入正題吧。”
    “哼!”穀晗又是冷冷的一陣哼嗤,心裏想著,若讓她再說下去,自己顏麵置於何地?!旋即睇了穀弋和楚諾各自一眼,不動聲色地問道:“你身邊不缺男人,個個不比他們差,為什麽非他們不可?你是為了滿足虛榮心?還是玩弄他人對你來說很有成就感?或你天生喜歡勾引別人?”關於這個問題,她早就想知道了,她始終不明白她為何要如此堅持?!還有一點,借此機會,讓他們看清楚胡蜜醜陋的一麵。
    穀弋和歐陽楚諾僵直脊梁看著胡蜜,同樣等待她的回答。
    “我說了你也未必相信,不過,既然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胡蜜仰望天空,唇角揚起一抹漂亮的弧度,“隻是想讓他們不要忘記,不要忘記有蜜兒這個人,不要說不認識我……僅此而已。”
    穀弋和楚諾聞此言心中不禁泛起漣漪……
    穀晗語氣充滿質疑與詫異,“開玩笑吧?你就為了這些而對他們……耍人也要有個限度,你以為我會相信這些?”
    “該說的,我已經告訴你了。”胡蜜滿不在乎的聳聳肩,“信不信由你!”唉,說實話都不信!
    看到她這種態度,穀晗未消地火氣又一次竄了上來,直截了當地說:“最後一件事,我想好了,你不後悔嗎?”
    胡蜜輕歎一口氣,直話直說:“如果你想問這個,我的回答還是一樣的,你毋需再確認一遍。”
    穀晗安靜了下來,沉默半響,輕笑兩聲,說:“跳下去。”
    “穀晗你?!”穀弋和歐陽楚諾驚愕。
    胡蜜也驚愕,但並不是穀晗說得話,而是她聽到了莫彥和楚諾的聲音。
    “這樣做會不會太過分了?”歐陽楚諾抑製心中的怒意,厲眼逼向穀晗。
    “過分?”穀晗幾乎用鼻子冷笑。
    歐陽楚諾就事論事:“她和我們並沒有一絲一毫地關係,你對她出手對你又有什麽好處,不覺得這樣的你沒風度、沒教養嚒!?我希望你考慮清楚,不要做出對家族不利的事情,以免後悔。”
    “少對我說教,我怎麽做?如何決定?都與你無關不是嗎?”穀晗質問,“難道你忘了你說過不認識她,這句話?”
    聞言,歐陽楚諾一愣,旋即一拳揮向牆壁。
    “該死!”他無話可說。
    “既然不認識就不必擔心她的安危,弋哥,你說我說的有道理嗎?”穀晗把目標指向穀弋。
    “如果我回答不呢?”穀弋倒是懂得以退為進。
    穀晗忍住怒氣,輕笑:“真遺憾!我的想法不會變。”
    她的反應完全在穀弋的預料之中,他旋身走到屏幕前,盯著畫麵中凍得通紅的小臉,不斷自責。
    他在做些什麽?明明知道蜜兒有傷在身,非但沒有及時趕到她身邊照顧,還要她身陷極寒之地?他怎麽可以……怎麽可以……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樣……為了我……讓自己……”他低喃。
    “因為我怕啊,好怕孤單一人。”說出口了!
    “從小沒有親親老爹的關愛,雖說有親親老娘,可聚少離多讓我很孤單,尤其夜晚來臨時,麵對空蕩蕩的房子有種說不出的恐懼。我多想有個人陪伴在我身邊,哪怕和我一起吃吃飯、說說話,我的心裏都會感到很溫暖。”
    聽到這話,穀弋和楚諾同時注視著她,訝異清清楚楚地寫在他們的臉上,他們不曾真正了解過蜜兒。
    胡蜜一步一步走到懸崖邊,抬手拭去未來得及溢出的眼淚,她不要他們看見自己流淚的樣子。
    吸了吸鼻子,她閉上眼睛,略略調適了一下心情,“還是不認識我對麽?”
    她的一句話讓兩人心痛不已——穀弋和楚諾。
    他們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穀晗,我如你所願!”胡蜜睜開眼,便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而就在她跳出地一瞬間,穀弋和楚諾終於喊出了她的名字,但卻因為過度驚恐而忽略了胡蜜滿意的笑臉。
    “蜜兒……”
    穀弋滑坐在地板上,情緒登時崩潰。
    他的心彷佛被硬生生撕裂成兩半,顫抖著聲音說,“都是……我害了……她,要不是,為了我……她,我……蜜兒,蜜兒……”
    他完全沒有料到她會真的跳下去。
    他此刻好後悔當初為什麽要擅自地離開她,不肯告訴她他的一切,讓她獨自承擔痛苦甚至有可能會失去她。
    如果他能早點了解蜜兒的感受,他是不是就可以……要是他不曾出現,要是他不存在這個世上,那她就不會……
    心痛得讓他無法呼吸。
    他真的很害怕蜜兒會有生命危險。
    他所作地一切真的是為了她好嗎?!
    兩道殺人似的目光刺了過去,旋即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打在了穀晗臉上,“你最好祈求蜜兒沒事。”
    說完,楚諾發瘋一般衝到房門前,手握住門把,卻被歐陽幽厲聲嗬斥,“楚諾,任性要有個限度。你現在趕去也無濟於事,為了一個女人你要毀掉家族嗎?若你不想再讓她受到傷害,就給我安分一些,直到明天訂婚宴結束為止。”
    楚諾的動作停住。
    他的背脊僵直,無奈地閉上眼睛,他別無選擇了嗎?!
    緊緊地握住拳頭,他的聲音冷然:“你也是這樣威脅爺爺的?!”
    歐陽幽臉上掠過一抹慌張,隨即又迅速隱沒,“我想你應該不會讓他老人家失望的。”
    “爸媽去世之前、爺爺病危、現在又是她,你這樣做是為了什麽?為了歐氏總裁的位置?”楚諾的聲音裏有著掩飾不了的憂傷,“親愛的二叔,你贏了。”
    他轉頭,目光靜靜地落在了穀弋身上。
    忽然微微地一笑,然後,轉身朝外走去。
    明天——
    一切的一切真能得到解決?回歸到原點!?
    而他會有明天?!
    穀弋慢慢抬頭,望著漸漸遠去的楚諾,他的眉頭糾結在了一起。
    清晨。
    天空湛藍得沒有一絲雲彩,湖麵上,飄著嫩綠的樹葉,一陣風吹來,那些七零八落的綠葉在水中輕輕搖曳。
    歐陽楚諾和穀弋站在橋上,安靜地看著,滿臉倦容和擔憂的神情。
    “她沒事吧。”楚諾的聲音有些沙啞。
    “嗯……”穀弋輕聲回應。
    “你想好了?”
    穀弋閉眼,點頭,“你不也想好了。”
    楚諾但笑不語,隻不過笑容有些苦澀罷了。
    陽光燦爛的中午。
    整個艾菲爾酒店熱鬧非凡,唯獨頂樓那間豪華套房卻冰冷異常。
    “弋哥,不要鬧了,你看你都把語捷弄哭了。”穀晗一邊假惺惺安慰莫語捷,一邊責備穀弋,其實在她心裏邊很開心。取消訂婚?正如她願!
    莫語捷抽泣,“哥哥,你不要這樣對我好嗎?我是因為太喜歡哥哥了,沒有哥哥的話,我……嗚嗚……”
    穀弋不為所動。
    穀嘯天眉頭蹙起:“難道這就是你對我的報複?”
    睜開久閉的眼睛,穀弋厲眼掃向穀嘯天,“我不知道該怎麽做?從我記事起,我印象裏你從沒有對我露過笑臉,全家人看我的目光充滿了恨意,當時我不懂以為是自己不聽話惹你們不開心。為了能讓你們喜歡我,我一切都聽你的。於是,我慢慢學會了偽裝、虛偽、算計,甚至失去了自我,直到15歲那年……”
    “我聽到了你跟穀晗的談話,原來我是你撿來,不對——是搶來的!我覺得很可笑,像你這樣的人,年輕的時候也會為了一個離開你而嫁做他人妻的女人產生恨意?就因為你沒由來地恨,我的親生爸爸被活活燒死;就因為你的惡趣味,我的媽媽被你折磨至死,而我卻在殺人凶手麵前乞求了15年的父愛……”
    “雖然知道你殺害我的父母,我是應該裝糊塗,但你無休止的貪婪讓我對你越來越厭惡,甚至想動手殺了你,可沒有成功。於是,我逃了,逃離這一切。然而,意外的,我遇到了蜜兒,遇到了玲玲姐和邀約屋裏所有的人,我的心想盡辦法忘掉你,就算有一天見麵,我也會克製自己,可我錯了——我以為離開是為她好,就可以保護她,結果她終究也被你……我好後悔,後悔離開蜜兒,我對不起她……”穀弋低喃。
    “我不知道蜜兒是生還是死,如果真的死了,蜜兒現在肯定見到他們了,那麽……”瞬間,在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穀弋攫住了穀嘯天的脖子,殘酷地笑了,“隻要我一用力,你立刻就會呼吸困難,窒息而死。”
    “爸爸,弋哥,不要傷害爸爸。”穀晗和莫語捷嚇呆了。
    未曾說話地歐陽幽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你想殺我。”穀嘯天說。
    “莫彥你究竟想做什麽?”楚諾想上前阻止。他完全沒有料到,莫彥會來這手?!該死,他早該察覺的!
    穀弋的手一點一滴地縮緊:“這樣不就解脫了麽?!”
    “你個混蛋!別為了這種人渣而犯罪,他不值得……”楚諾說。
    “說得沒錯,像他那種人渣就算死一萬次也不足惜,可是你卻可能因這個人渣而失去自由,一點也不值得。”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他的耳畔,與此同時,房間門也被打開,胡蜜正享受著超高待遇的公主抱,對象嘛——非樂池莫屬!
    在場人錯愕。
    穀弋鬆手,“蜜兒……”
    穀嘯天趁機後退,喘著氣。
    “蜜兒?”楚諾輕聲喚她。
    “該減肥了。”樂池似笑非笑地盯著胡蜜。
    胡蜜沒好氣地白他一眼,“要你管!”旋即從樂池懷中跳了下來。
    “你你……你怎麽……”穀晗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以為我死了?”胡蜜反手指著自己,挑了挑眉,“你也太狠毒了,竟然把我困死在寒潭裏,想活活凍死我。”
    “你胡說。”穀晗臉上掠過一抹恐慌。
    “我胡說?你自己心知肚明吧!”胡蜜嗤哼,“你真以為樂池哥會眼睜睜的看著我掉進你的陷阱?在你準備好一切之後,樂池哥早已先行讓童譯哥藏身於寒潭下,並對所有的監控設備和工作人員動了手腳,這才救了我。關於這些,我也是最後才知道的!”
    “不可能,這個計劃外人不知道,除非……”穀晗轉念一想,“是他——”
    “沒錯,就是他——夙天曜!”說曹操,曹操到!胡蜜看著夙天曜,眼中綻露著令人印象深刻的柔情,“謝謝你!”
    這話讓夙天曜露出難得一見的溫柔笑意。他明白了,穀弋為何會愛上了她?連他都有些情不自禁喜歡上了她。
    夙天曜竟敢出賣她!穀晗厲聲道:“夠了,來人……”爸爸也料到事情不會這麽順利,所以吩咐她早做了安排。
    可是房間外卻都沒有任何動靜。
    “你想說外麵那些黑衣保鏢?”胡蜜賊兮兮地笑了笑,“惹怒遇哥,估計沒什麽好下場。”
    “蜜兒,你應該說惹上單細胞動物是件非常幸運地事。”樂池好心糾正她的措詞,但怎麽看他都像幸災樂禍的感覺。
    “多嘴。”胡蜜嗔怒。
    樂池不著痕跡地睇了穀晗一眼,“而且,也該給這等陰險卑鄙的人一點教訓了。”
    得輕柔悅耳,可穀晗卻在聲調裏隱隱嗅得到怒火。
    “你——”穀晗不再與他糾纏,矛頭直指胡蜜,“胡蜜,你鬧夠了吧?你難道想一人獨占他們倆?”
    “沒錯!我一女嫁二夫!”胡蜜相當理直氣壯。
    樂池吹了一聲口哨,他不得不為她鼓掌喝彩。
    “你不要臉。”穀晗的臉因為氣憤而微微扭曲。
    “或許你比我更不想要你那張臉呢。”胡蜜突然冒出這麽幾句,“你明知道莫彥不喜歡莫語捷,可你卻偏偏去慫恿她和莫彥訂婚,你這麽做無非是想日後方便與你自己吧——因為你愛上了莫彥。”說著,手指指莫語捷,“隻有這個笨蛋才會相信你。”
    “胡蜜,你在胡說什麽?你分明是在嫉妒……你居然……”穀晗慌了。
    “你胡說八道,穀晗姐不會那樣對我。”莫語捷反駁說。
    胡蜜露出一抹微笑,靠近莫語捷,附耳,“親愛的表妹,我勸你還是盡快回去見奶奶一麵,否則會發生什麽,我不負責哦。”提及這事,她也沒想到莫語捷竟會是她表妹,上一輩的事情真令人頭疼!
    聽到這話,莫語捷兩眼發直,呆若木雞。
    這下糟了!奶奶並沒有同意這門婚事,本想先斬後湊,可現在……她該如何向奶奶解釋這一切?!
    “你對她說了什麽?”看看莫語捷驚愕的神情,穀晗納悶不已。
    “閉嘴,這會沒空理你!”胡蜜丟給了她一個大白眼,然後轉向穀嘯天,“本來我不想喊你為伯父的,但我懂得禮義廉恥這四個字,再怎麽不情願我還是會尊稱你一聲——伯父。”
    穀晗嗬斥:“請你對我爸爸放尊重一些!”
    穀嘯天凝睇著胡蜜不語。而胡蜜卻微微一笑,旋即走到穀弋身邊,右手立即往他的肚子上招呼了一拳。
    “唔!”穀弋悶哼了一聲。
    胡蜜哼哧一聲,轉戰到楚諾那裏,同樣給了他一拳。
    接著,她對歐陽幽說,“二叔,你不應該這麽對待楚諾的,你知道嗎?歐陽爺爺早在5年前就已經立好了遺囑,爺爺怕你驕傲自大不能夠勝任財團主席,這幾年一直都在磨練你,可是你讓歐陽爺爺太失望了。”
    “你說什麽?”歐陽幽不相信她說的話。
    胡蜜幽幽帶怨的說:“為什麽你就是無法了解歐陽爺爺的良苦用心呢?為什麽你就不明白楚諾一而再再而三遷就你的心呢?你有沒有想過,每次逼迫他做他不願做的事,而擔心其他人會因他受到傷害時,是什麽樣的心情?你有沒有想過,楚諾為了能讓這個家,他付出了多少?你更沒有想到,楚諾為了怕你再傷害爺爺、傷害我,而離開邀約屋,讓你的野心得以實現——他一直在犧牲他自己,但是,他沒有怨恨過你,因為你是他的二叔、最親的家人,他是那麽的,愛你!二叔,有這麽好的侄兒,你也該滿足了吧!”
    聽到這些話,歐陽幽頓時無言以對,癱坐在椅子上,以手掩麵。
    “蜜兒……你……”驚愕與激動劇烈的交替起伏,讓楚諾說不出話來,一雙眼瞪得大大的,一瞬不瞬地盯看她。
    為什麽她?他不曾對任何人提過的事情,她為什麽會知道?甚至連他心裏想什麽她全都知道?!一直以來,他以為沒人理解他,更沒有人知道他心裏的痛苦和無助,他不在乎歐氏財團的家業,隻是想要一個和和睦睦、溫暖的家啊……為什麽二叔就不懂呢?為什麽不試著相信他?!
    胡蜜對楚諾甜甜地一笑,“不要感激我,你欠我一個人情哦!”為了弄清楚事情的始末,她迫不得已去求樂池哥出馬,誰叫她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呢!?她這次可賠大了!
    把一切看進眼裏的穀晗,終於克製不住心中的忌恨,當眾吼道:“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呢?到底胡蜜,胡蜜算什麽?為什麽她就可以趾高氣揚的?胡蜜究竟哪裏好?身份、地位、修養、財力,她哪點比得上我?她不過是牛郎店裏,最卑微、最下賤、最不要臉的下等人,憑什麽你們都對她視若至寶?”
    聽見這話,樂池第一個笑出了聲,眾人不解地盯著他看。
    “小蜜其實就是一個傻瓜。隻有傻瓜才相信,相信失去一些東西必定會在另外一些地方得到補償,她一直就這麽相信著,相信這份微不足道的情感總有一天會傳達的。”樂池搖頭,歎氣,“如果她不傻,那就表示我才是那個頭號傻瓜了。”
    這些話時,宇文磊等人恰巧來到,目睹這意外一幕,幾人眼睛放光,唇邊盡是笑意。
    看來以後有機會可以囧囧他了!
    胡蜜怨恨似的瞪樂池一下,隨後臉上露出笑顏:“雖然我沒有你說得,身份、地位、修養、財力,但除了這些我得到的東西卻比你要多得多。從小沒有享受過父愛的我,有時候會埋怨親親老娘,當初為什麽要離開親親老爹?是不是不愛親親老爹了?對親親老爹的懲罰是不是太重?隨著自己慢慢的長大,親親老娘陪伴在我身邊的時間也越來越少,我真想不通她為什麽要這麽對我,也許前世欠親親老娘太多,今世必受摧殘。但是,直到莫彥他們離開,發生了一些小插曲,我終於知道親親老娘為什麽會這麽做的原因了。”
    “雖然我在你眼裏不過是牛郎店裏,最卑微、最下賤、最不要臉的下等人,但我並不引以為恥,反而我要謝謝親親老娘創建了boy邀約屋,即使以前的我無時無刻不詛咒邀約屋關門大吉,即使完成不了那個賭約輸給親親老娘,即使以後邀約屋不再需要我,我都不後悔愛上boy邀約屋、愛上邀約屋裏每一個人,包括那些被邀者。因為他們讓我懂得,通過幸福的路,決不是孤獨一人。無論以前的你是什麽身份,發生過什麽,以後會遇到怎樣的困難,隻要大家的心在一起,即便相隔很遠都一定能克服。雖然我能力有限,可我相信,幸福是可以傳遞的,這也是boy邀約屋存在的理由。”
    霎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在幾人之間流竄——當然,並不包括穀晗和穀嘯天莫語捷。
    “哈哈……”突然一聲狂笑,穀晗忍耐已久的妒意爆發了,“我是不是要頒發給你一個舍身取義獎?表揚一下,你這種無私奉獻的精神?你知不知道,你消失該有多好?為什麽你還要出現在我眼前!出現在莫彥麵前!為什麽?我好恨你,恨你奪走了我從小到大唯一的夢想,真的好恨你……”
    “人家什麽時候說要奪走你從小到大唯一的夢想了?更何況,你那唯一偉大的夢想究竟是什麽,人家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呢。”胡蜜一臉無辜的指住自己,表現出極度不可思議的詫愕。
    “你說謊!誰都知道我喜歡弋哥,非弋哥不嫁。”穀晗連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
    “是這樣啊。”胡蜜理解的點點頭,“不過,既然別人都知道你喜歡莫彥,那你為什麽又要和楚諾訂婚,難道你早有預謀?至於莫彥肯不肯娶你,問過本人之後才能知道。”
    “是,沒錯,從一開始我就是這麽打算的,因為楚諾根本不愛我,愛的是你。即便我和他訂婚了,到最後我也會想辦法讓他悔婚,隻要將他重視的歐陽集團奪過來便成。至於莫語捷,本來弋哥就不愛她,這次聯姻不過是想借軒轅財閥來鞏固家族在商場和政界的地位罷了。當這一切塵埃落定之時,我自有辦法讓弋哥回到我身邊,他隻能屬於我,永遠是屬於我穀晗的人。”穀晗已顧不得一切,全豁出去了。
    “原來如此。”胡蜜滿臉促狹的道,“辛苦你了。”
    “你——”穀晗恍然大悟。
    “晗兒,不要說了。”穀嘯天出麵製止。
    “可是我……”穀嘯天的一句話令穀晗禁了聲,“你丟人丟得不夠多嗎?”
    “該死!”穀晗氣極,卻又無可奈何。
    穀嘯天看著胡蜜,笑道:“你是個可愛的孩子,讓這麽可愛的孩子消失,我也於心不忍啊!對你做的一切,我心裏也不舒服,但人活在世上,怎麽可能會永遠舒服呢?!孩子,你太貪心了,我不想因為你的貪心,毀掉你的未來。”
    胡蜜才要說什麽,楚諾和莫彥眼明手快的橫擋在胡蜜麵前,不讓穀嘯天接近胡蜜。
    “不許你動蜜兒,否則就算失去整個歐氏也會和你對抗到底。”雖然他很重視歐氏,但在這種時候,他顧不了許多,為了蜜兒他做什麽都願意。
    “我不在乎我的生命,即使同歸於盡,我決不允許你傷害她。”莫彥冷冽的表態。
    穀嘯天先是一愣,沒有回答他們,還是把注意力放在胡蜜身上,“我不希望因為你,而對他們做出不好的事來,畢竟你們都還隻是孩子。”
    胡蜜不動聲色,反問:“伯父你剛說得話,我是否可以理解為——隻要我有足夠令你心服口服的權利和地位,你就會放過我們?!”
    穀嘯天的表情依舊沒有明顯的改變,等待她的下文。
    “唉!”胡蜜沒轍地輕歎一氣,“既然這樣,好吧,我希望伯父不要反悔。”
    莫彥和楚諾疑惑,而邀約屋其他人則以有趣的表情欣賞她的表演。
    “我是軒轅財閥唯一繼承人莫少繹的女兒。”
    穀嘯天驚愕不已,當然也包括穀晗、莫語捷、歐陽幽、莫彥和楚諾。
    “你們別用那種表情看著我,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我怎麽就是軒轅財閥的孫女呢?簡直和做夢一樣!親親老娘當初離開果然是個正確的選擇,豪門禮數太多,想想都讓人受不了。”胡蜜抱臂,嘀嘀咕咕個沒完。
    “據我所知,軒轅財閥一直以來都是莫老太掌權,莫語捷才是莫老太內定的唯一繼承人,為什麽如今卻又換成莫少繹了?”穀嘯天提出質疑。
    “這說來就話長了。”員,“玲玲姐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怎奈天不遂她願,遇到了獨斷專行的莫老太當婆婆,於是,在結婚那天當了落跑新娘。莫少責怪莫老太對玲玲姐過於挑剔,一氣之下說出‘如果找不回玲玲,你就永遠別想讓我繼承軒轅財閥’。就這樣,兩人玩了十六年的捉迷藏,直到一個月前,玲玲姐被正式逮捕歸案。”
    “原來如此啊!”宇文磊童譯等人異口同聲的說。
    “你怎麽知道的?!”胡蜜一臉好奇。
    “你也沒問我啊。”樂池一臉無辜樣。
    胡蜜白他一眼,然後直視穀嘯天,說:“十七年前你涉及陷害莫彥的父母,將他們殺害想必你心裏也不好受吧,畢竟孟瑤阿姨是你這一生最愛的女人,可是自己做過的事總歸要付出代價的,即便現在證據無處可尋,你也會在悔恨中渡過一生。如果我是孟瑤阿姨,當初也會義無反顧離開你,現在的莫彥所做的事和孟瑤阿姨一樣。”
    “對你來說最重要的是金錢,地位、名譽,而莫彥他不需要這些,他受夠了虛偽、謊言,他隻想誠實的活下去。每個人追求的幸福各有不同,你的幸福或許是那樣,但正因為如此,你輸了,輸給了自己的幸福。幸福不是水中撈月那麽簡單,而是相互贈予得的。不管你願意不願意,從今天開始,穀弋不再是你穀嘯天的兒子,以後你沒有任何權利去束縛他,如果……”
    胡蜜感到一陣眩暈,強撐著身體,盡量放緩語調,“若我是你,我會放開莫彥的手,因為他不是你的玩偶,他是你親手養大的兒子,你也曾為他付出過愛不是嗎?!如果你執意不肯,敢對莫彥和楚諾亂來,就是‘軒轅財閥’的公敵,我不會……把最重要的東西……”
    “蜜兒!”
    伴隨著樂池的驚叫聲揚起的同時,胡蜜已跌倒在地,臉上浮現出一抹恬靜地微笑。
    將胡蜜抱入懷中,樂池看著熟睡的她,眼眸中盈滿憐惜的光芒:“生病也要這麽逞強!”
    他轉身看了看莫彥和楚諾,笑道,“邀約結束,以後可要做好被打的準備。”
    語畢,他抱著胡蜜,和宇文磊等人吵吵嚷嚷,離開了。
    他的話讓莫彥和楚諾相覷而各有所思。
    歐陽幽站在窗前,背對著楚諾,歎息,“我還不如一個乳臭未幹的丫頭,或許我才是那個未曾長大的人,一味索取不去付出,禁錮在自己的城堡裏錯過了很多。楚諾,希望你能原諒二叔,隨你的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聞言,楚諾錯愕的看著歐陽幽的背影,“二叔,你不會對……”
    歐陽幽搖頭,“我也該對他老人家盡盡孝了,不知道會不會太遲了?!”
    楚諾愣了愣,隨即綻出愉快的笑容,“謝謝二叔!我會常回家的。”
    罷了罷了,這小子眼光一向獨具慧眼,他樂觀其成!
    楚諾拍拍莫彥,“做自己就好,無論做什麽決定,我們永遠都是朋友!”
    莫彥投去感激的一瞥,回頭,深深地看了穀嘯天一眼,才毅然決然的走向門口,“我知道你恨我媽媽,甚至威脅我說要毀掉她的骨灰、讓她魂歸無一,但你卻沒有那麽做,或許我現在這麽說,你不會相信,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你,我對你僅此而已──”臨走之際,他留下了告別的話。
    “我要謝謝你,謝謝你這麽多年一直守在墓前、默默陪在媽媽身邊,也謝謝你對我的養育之恩!”
    之後,莫彥和楚諾永遠消失在他們眼前。
    尾聲  邀約永遠
    叮的一聲,自動門感應到人自動開啟。
    “歡迎光臨boy邀約屋!”
    咦?怎麽好像聽見有人在哭呢?
    “嗚……為什麽是我?”於厥顫巍巍地抬起頭,表情無限委屈。
    胡蜜挑挑眉,明知故問:“什麽為什麽是你?”
    “嗚嗚……我都說我做不來了,為什麽你偏要讓我做呢?你找別人做不是更好。”於厥知道他幫不上忙,隻會幫倒忙,他隻好說出他的想法,以免誤工。
    “我覺得有必要讓你上場的。”胡蜜笑容滿麵,語氣帶點不易察覺的怒意,他記性不怎麽好呢?!
    “可我……”他的眼淚成串成串地往下掉,他牽個手都怕得要死,更何況是讓他單獨去和女孩邀約,他連想都不敢去想。
    又這副熊樣?胡蜜眼角抽搐,“你不想去,對嗎?”為什麽就不肯去嚐試?要不是看他死乞白賴等她二個月的份上,她肯定會給他好看。
    一聽這話,於厥趕忙胡亂抹去臉上的淚,點頭,“恩。除了這個我什麽都答應,就算你讓我去撞牆,我保證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你去撞死好了。”氣死她了!當初她究竟動了什麽惻隱之心,竟會答應他加入邀約屋?真是天作孽有可為,自作孽不可活。
    於厥傻眼了。他隻是一時口快,她不會真讓他去撞牆吧?但仔細一想,如果違逆了她,後果會比撞牆更慘,權衡再三,他決定——
    “能不能往牆上墊塊海綿啊,那……”
    本來打算在旁邊看戲的眾人,終於忍不住地笑出了聲,當然也立即招來一記白眼。
    “墊你個辣椒!你這個不爭氣的家夥。”胡蜜抄起桌上的托盤,狠狠地朝於厥頭上敲去,然後右腳踩到桌上、左手揪起於厥的衣領,衝他耳邊吼道,“一個大男人成天就隻知道哭哭啼啼,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你看看周圍,他們那個不必你強,又不是去赴刑場而是去和女孩邀約,你好歹拿出一丁點地‘所謂男人’氣概!你有沒有身為男人的自覺啊!?”
    野蠻、暴力、不分場合的與其他男生勾肩搭背,就好比現在與他,眼對眼、鼻對鼻、差一點就嘴對嘴了——於厥別開臉,難道你有身為女人的自覺嗎?
    “對……”
    “不許跟我說對不起!”
    於厥無聲的垂淚。
    “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去邀約。”
    “我……可我,嗚……”他還是怕啊!
    胡蜜仔細地盯著他看了好半晌,陰惻惻的說:“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麽乖乖的和女孩去邀約,要麽我送你去做變性手術,我這人很大方不介意替你掏手術費。”
    “嗚嗚……什麽?”他的話遵循軌道鑽進她的耳裏,傳遞到腦海裏,於厥忽地一頓,直勾勾盯著胡蜜。她剛說什麽?
    她偏不信治不了他。
    “好讓你當一回嬌豔欲滴的林妹妹。”
    林妹妹?於厥恍然大悟,脫口而出,“你,你……惡魔。”
    “還不趕快去,想當變性人啊。”胡蜜嘴裏恐嚇。
    於厥驚出一身冷汗,“我馬上去。”
    語畢,抽抽噎噎,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
    “精彩精彩,四年的時間你別的沒學會,倒是‘暴力美學’更為精湛了。”樂池調侃。
    “要不怎麽統領清一色的男人呢。”宇文磊補上一句,“不過,對員工可不要過於嚴厲了,否則——”
    睜開左眼,童譯手指著胡蜜,搶著說:“小心沒人要你!”
    “小蜜和以前一樣地好吃。”嘴巴終於得空,貪吃鬼安宵湊近她,用鼻子嗅了嗅,“沒人要我就吃了你。”
    話剛落地,隨之而來的就是重重地一拳,好在他眼尖及時閃躲開。
    “再對小蜜毛手毛腳,小心打爛你的狗鼻子。”韓遇一記冷眼掃去,警告他安分點。
    安宵不以為然:“怕你才有鬼咧!”說著伸手又拿起蛋糕送往嘴裏。
    “你——”
    “行了,人家蜜兒都沒生氣,瞧把你們倆給急的。”賀珦還是一如既往的和平主義者,對胡蜜微笑。
    展赫輕柔一笑:“讓人不禁想起了玲玲姐的風采。”自從生了一對雙胞胎留在家裏“相夫教子”,現在的玲玲姐和蜜兒不相上下!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點點頭,這句話說出了他們的心聲啊!
    胡蜜定定地看了他們半響後,才說:“還和以前一樣惹人嫌,哼!”
    “我知道了,你的‘哼’就是‘想我們’的意思。”樂池似笑非笑地瞅著胡蜜,“你明說就好,不用這麽害羞,要知道在你的字典裏根本不存在‘害羞’兩字。”
    “哼!”真虧他想得出!什麽叫她的字典裏沒有“害羞”兩字?明擺在奚落她嘛,她偏偏就不如他意。
    “哦——”樂池拉長聲音應了一聲,顯然不滿意她的反應,旋即話鋒一轉,“玲玲姐要我問你什麽時候回家一趟?”
    “隻要奶奶放棄把我培養成一名淑女,到時我自然會回家。”胡蜜聳聳肩,“反正都二年多沒有回家了,也不急於這一時!”
    樂池笑道,“看樣子你對現在的生活很享受啊。”
    “嗯哼!”
    “你到現在都沒有告訴他們真相?”樂池突然問道。
    胡蜜不以為意地掃了他一眼,“為什麽現在才想知道?”
    樂池揚起一抹微笑:“無聊嘛!”
    無聊!胡蜜翻白眼,不過也是預料中的回答,她不會期望出什麽正兒八經的事來,如果哪天他不無聊,說出一大堆正事,那她絕對不會相信是他本人。
    “你不是什麽都知道麽?”她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有一點她真的很生氣,親親老娘和樂池哥狼狽為奸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連親親老爹都主動加入,她的生活完全看不到光明,這也是她不想回家的原因之一。
    “小蜜,你這麽說可就錯了,你心裏想什麽我怎麽可能知道呢!”樂池提出反駁,然後在心中接了句,不自己說出來那多沒意思。
    “哈哈……”宇文磊首先不給麵子地爆出一陣大笑,“說謊話臉不紅氣不喘非樂池莫屬!”他深受其害。
    樂池斜睨了他一眼,“昨天我在中環附近新認識了五位女性,我本來……”他的話被打斷,宇文磊淺笑,“我欠你一人情。”言下之意,隻要給他介紹,他閉嘴!
    “沒出息。”胡蜜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樂池挑眉,“沒同情心。”
    胡蜜聳聳肩,不認同他說的話,“是他們自己要去的,沒有人強迫他們,何況那時候我昏迷當中,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不想跟他兜圈子,索性攤開來說。
    “四年前,你知道穀嘯天不可能就這麽輕易放過你們,盡管你心中百般不情願,但為了不讓莫彥楚諾和邀約屋再次遇險,你決定動用“軒轅財閥”的力量,畢竟能與穀嘯天抗衡的也隻有軒轅財閥了。但條件是出國接受菁英課程並以下屆“軒轅財閥”繼承人的身份入籍家族。”樂池搖頭失笑,“難道這個是假的?”
    “是真的,但我沒你說的那麽偉大,還有我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我要去國外深造,怪之怪,他們多管閑事罷了。”胡蜜撇撇嘴,淡淡地說。
    “這麽說你早有辦法應對嘍。”樂池加以肯定。
    “恩,沒錯。”胡蜜點了點頭,“奶奶一心想要孫子,親親老娘哪會剛好懷孕,再加上奶奶是個老古董又迷信,隻要我對奶奶說,我不能離開親親老娘,如果我離開肚子裏的寶寶就會流掉,如果天天守在身邊也會出現這種情況,所以……”
    完剩下的話,“所以你就隻好留了下來,順便繼續經營boy邀約屋。”不失為一個辦法!
    胡蜜頷首,“嗯!”
    “謊言總會有揭穿的一天,不是嗎?”樂池又問。
    “如你所想,代價就是奶奶想把我調教成為一名淑女。”她想想就覺得頭疼。
    “為什麽一直不和他們聯係?”樂池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因,他也猜測過,可猜歸猜,始終要找當事人證實一下。
    “選擇哪一條路,決定的是他們的內心!”胡蜜不禁好笑地搖了搖頭,“好了,該知道的,你也知道了,懶得跟你們瞎耗著,我得去看看那個成事不足的於厥妹妹了。”
    剛走了幾步,她停了下來,轉身,半眯著眼瞅著他們。
    “晚上一個不落給我回家吃飯,誰要臨陣脫逃,就等著當新郎吧!”她不介意亂點鴛鴦譜。
    待胡蜜離開後,幾人相覷,露出一抹會心的微笑。
    其實他們都清楚,蜜兒不肯跟莫彥和楚諾聯係,是想讓他們多走走、結識一些新朋友,增添許多美好的回憶,忘記那些不愉快的記憶。隻要能看見他們發自內心的笑容,她認為做什麽都是值得的。
    蜜兒一點都不坦誠,怎麽說她傻呢!
    不過,有一點他們很納悶,蜜兒究竟喜歡他們其中哪個呢!?
    ※※※※※
    現在他才知道他為什麽不害怕和她在一起的原因了。
    他本來站著等公交車,一道尖利的女高音以魔音穿牆之勢襲擊了他的耳膜,聽見這魔音,剛納悶著想回頭,一隻手倏地擦麵而來,用力揪住他的耳朵。
    “於厥,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我叫你去邀約,你竟然把人家弄哭一走了之。”
    “我沒有……我,嗚嗚……”於厥被胡蜜暴虐之氣嚇呆,眼中的霧氣很快地又凝聚成淚珠滑落,一顆接著一顆,像斷了線的珍珠。
    “還說沒有?!”胡蜜的力道忽地加重。
    “好痛……嗚嗚,先放開……我……”
    “你一個男人怎麽這麽差勁,我最痛恨欺負女人的男人了,而你偏偏又一而再再而三觸及我的底線,你說我是扭斷你的胳膊還是砍掉你的腿呢!”胡蜜冷冷地道。
    她肯定做得出!“嗚……”於厥驚愕地瞪大眼睛,眼淚也掉得更凶了,已經從梨花帶雨變成號啕大哭。
    “你哭也沒用,給我馬上去道歉,如若不然,你從哪來回哪去,邀約屋不需要你這種半途而廢的人。”胡蜜怒吼,別以為每次用眼淚她就會容忍,看來不下猛藥是不行的。
    被胡蜜吼得瑟縮了一下,於厥愕然地瞪著她,“你認真……的?”
    效果不錯,起碼眼淚止住了。
    “我像是在說假話。”胡蜜依然冷冷的。
    “哇嗚……”他要被她……眼淚像氾濫的河水在她的臉上到處肆虐,不消失,他又開始放聲大哭了。
    “天!”胡蜜被他萬般委屈的模樣弄得頭疼不已,她見不得別人哭,尤其對象俊美無比的小正太,她的“惻隱”、“愛美”之心又一次擊敗了理智。
    “不準再哭了,我答應你,隻要你去跟那女孩道歉我考慮下次邀約,我親自陪你去。”
    “真的?!”於厥喜極而泣。
    “當然。我胡蜜說話那時候不算數了。”她自討苦吃!
    “恩恩!”
    話鋒一轉,“你還不走。”
    於厥吸吸鼻子,略帶幽怨看她,小聲嘀咕:“你不攔我,我早都走了,這會又這麽凶!”
    胡蜜斜睨他,“我很閑,要不我送去醫院。”
    笑話,他可是貨真價實的男人耶!隻不過是個愛哭的小男人罷了。
    聞言,於厥慌慌張張沒入人潮裏。
    “哈哈哈……”胡蜜將心中壓抑已久的笑意盡情地宣泄出來,欺負他、看他哭鼻子的樣子,“真的是太好笑了。”她笑得前俯後仰,引來不少人的側目。
    “再笑,臉要抽筋嘍。”
    突然,一個突然揶揄的聲音讓胡蜜渾身一怔!然而就在她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時,另一個聲音在相反的方向響起。
    “笑到肚子疼我可是會心疼喔。”
    是她太想念他們了嗎?怎麽好像聽到他們的聲音?胡蜜驀地回過神來,震愕地來回看了看,他們回來了?!莫彥,楚諾……怎……怎麽會?!
    看她震驚的樣子,莫彥和楚諾彼此對望了一眼,仿佛有默契一般不約而同地朝胡蜜走來。
    下一秒——
    動作也是如出一轍!
    胡蜜白皙的臉瞬間被紅潮占領,像顆鮮紅欲滴的蘋果。
    光天化日之下,她被“非禮”了,而且不是一個,是二個!
    “反應不錯。”莫彥似笑非笑地望著她酡紅的臉頰。
    楚諾補上一句,“和四年前的表情分毫不差,怪不得我越來越愛你了。”
    這話很刺耳!莫彥橫他一眼,“我沒聽說你要回國。”
    “我也沒聽說你的目的地是這裏。”楚諾的目光未曾離開過胡蜜,“你的課程好像還沒有結束。”
    “很可惜。我比你提前了5分鍾,隻為想快點見到蜜兒。”這是他第一次在蜜兒麵前承認他對她的感情,以後不論什麽場合他都會毫不掩飾的說出對她的愛。
    他深情的凝睇著眼前的這張害羞的容顏,不想再一次錯過她,隻想永遠嗬護她、寵溺她。
    咦,真新鮮!
    楚諾把視線調向莫彥,不由得勾起嘴角一笑,“難得,我和你想法一樣,看樣子你是不打算放棄嘍。”
    “一旦認定就很難放棄,她已成為我生命的全部,不在乎花多少時間去等待,即使是一輩子的時間。”莫彥眼神裏的堅定,楚諾看得很清楚。
    他笑了,這小子終於頓悟了,幸福本來是靠自己爭取得來的。
    得來不易地東西越有珍惜的價值,尤其是關乎自己一輩子的幸福!
    “彼此彼此!”
    一陣喜悅湧入她的心中,該死的混小子,一聲不響地離開又默無聲息地回來。
    回來了。
    他們真的回來了?!
    剛剛被他們倆偷襲了,臉還很燙,她不是做夢,他們的的確確回來了,回到了她的身邊。
    什麽嘛!他們來不來,管她什麽事!
    她明明決定不再理他們,要忘記他們,不關心他們的任何狀況,但是她的心卻老想著他們在那邊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按時吃飯休息、學習緊不緊張……
    她眼眶泛紅,唇瓣也委屈的抿成直線。
    她幹嘛要為了他們兩個死沒良心的混小子哭啊!以前那樣,現在也這樣,他們都沒有想到她的心情如何嗎?他們不知道她會哭泣、會傷心?
    不要以為回來就沒事了,這次她可沒有那麽輕易原諒他們。
    胡蜜深吸一口氣,哪知她罷工的耳朵剛恢複運轉卻聽見了不該聽到的——
    “喂,你可是十年難得一遇的設計天才,silvia老師舍得讓你回國?怪不得,我說高蓧最近總是悶悶不樂的,原來她早就知道你準備要回國啊。”
    “即便那裏是設計師向往的天堂,最終我也會回來,在哪發展都是一樣的。”
    “唉,你真好命!本來說好隻要拿下那場棘手的case,我以後不用再接任何case,但我的導師言而無信,所以我隻好逃之夭夭了。”
    “誰讓你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楚大律師呢,想找你打官司的人不計其數。”莫彥調侃。
    silvia阿姨?設計師?case?!胡蜜無法置信地挑高眉毛,他們不是去學菁英課程嗎?怎麽又是設計師、律師?難道是去法國學……可惡,騙她騙得好苦!
    把拳頭捏得死緊,胡蜜咬牙切齒的迸話,“你們倆通通給我去死吧!”
    嗄?!
    後悔晚矣!
    一場激烈的你追我逃遊戲,便熱熱鬧鬧地開始了。
    若是再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玲玲姐一手策劃,會不會不夠義氣呢?!
    想起他們加入邀約屋,玲玲姐說過,“蜜兒喜歡用暴力來掩飾喜歡一個人的心情!”
    唉,謎底終於揭曉,答案就是,千萬不能惹這對母女,否則下場——
    雖然被打的感覺不太好,她耀眼的笑臉卻令他們甘之如飴。
    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厭倦這樣的生活……
    於是乎,新的邀約又開始了……
    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有趣又好玩的事呢!?
    叮鈴鈴——
    當夜幕緩緩劃過白晝跳入眼簾的時候;當一個人看到別人成雙成對的時候;當看著心愛之人投入他人懷抱的時候;當夏夜忽然下起雨,無人撐傘的時候;當無人可戀的時候……boy邀約屋歡迎您的邀約,您將體驗到別具一格的邀約……
    想知道幸福是什麽感覺嗎?——
    幸福就是——噓!
    boy邀約屋歡迎您的蒞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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